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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1)

话至此,大伙都沉默了。修贤窝在胸中的那口气耐不住了,他接着道:“钱,我可以还,便是我魏国公府倾家荡产我也会还。但是军械和物资,我绝对不会还!”“如今眼看便要入冬,棉衣却不足,士兵护不住自己,何以卫家国。我上书了几次,二十万的棉衣只给了我十万,那剩下的十万如何?我要将士单衣着铠吗?”“朝廷不是每年都有固定的棉布资于九边吗?多余的都可以与外族互市,怎么就会缺了军队的?”宝珞不能理解,问了句。“互市直接增加的是朝廷的收入,资于九边却是消耗,况且送到九边的布常常以麻充棉。”顾修贤苦笑应。宝珞无语了,下意识地望向了叶羡,叶羡默然点了点头。到了这刻大伙算明白顾修贤的“贪”了。其实这些事在军中司空见惯,为将者在朝廷制度上找不到出路,便只能在私人关系上下手,只是顾修贤这“手笔”太大了。叶谦懂了妹夫的难处,他是真心为了军队。然婧沅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抱着丈夫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叶谦道,若是那些物资军械还不了,那便折算成款项,依旧用钱来还。“王仲堪是不会让你折现的。”叶羡反驳道,“王仲堪和颍王同心,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姐夫。他们是想用归还军资的方式,把大哥也牵出来。”叶谦不明白这与兄长有何关系,叶羡接着道:“大哥在辽东屡屡获胜,就是因为有姐夫的支援,若是真的查起来,大哥必受牵连。这也是姐夫不肯归还的原因,他不想把淮阴侯府也扯上。”事情越发地复杂,大伙都沉默了。宝珞安慰着婧沅,目光悄悄瞥向对面的叶羡,清冷沉静的他,眉心似也笼着抹微不可查的愁郁。她颦眉沉思,忽而想到什么,试探地问了句:“那若是还马呢?”她嗓音本就甜软,底气不足使得声音极轻,可还是被大伙听个真切。“朝廷不是缺马么?若是用马还呢?可有用?”她稍稍提高音调,又补了句。“以物抵物,这有何区别呢?”叶谦摇头,“王仲堪不会要的。”“他不会要,有人会要。”叶羡回道。叶谦追问,可叶羡没应,唯是勾唇浅笑地望着宝珞。从他的目光里,宝珞看到了肯定,于是便大胆地将自己的想法道了来。他们可以同兵部签订协议,两年之内,除银两外,赔偿等价的马匹。而这些马匹,就由她来提供。不管这方法行不行得通,叶谦不同意。西宁侯对叶家是诚心以待,若是再把侯府卷进去那这太不道义了,他不能接受,连顾修贤也不住摇头。宝珞同他们辩解,道自己有这个信心,况且婧沅对她而言和亲人一般,她从未将叶府当过外人……闻言,叶羡蓦地笑了。叶谦嗔怒地看着弟弟,递着眼神让他阻止宝珞。叶谦点了点头,笑意愈浓,道了句:“好,我明日便去帮你找种马!”闻言,宝珞猛点头,脸上绽出朝阳似的的笑,两颗小梨涡盛着蜜,一直甜到人心。她热切地望着叶羡,而叶羡也看着她,彼此心领神会,仿佛这房中只有他二人……这一幕,旁人瞧不出所以,然婧沅的心却沉了……商议妥,见西宁侯派来的人还在外面候着二小姐,婧沅赶紧让宝珞回去,为了照顾自己被关了这么些天,西宁侯肯定着急了。宝珞也想家人,拜过国公夫人便要走了。众人送行,就在宝珞上车的那刻,婧沅拍了拍弟弟,淡然道:“去送她吧……”☆、告白“表姐, 你真的决定了?”送宝珞出门的时候, 叶羡突然问了声。宝珞好奇回头。“什么?”看着他认真的双眼,她点头, “当然了, 刚刚在婧沅那不是都说好了?”“养马不是纸上谈兵,何况此事牵扯朝廷,表姐可知一旦有个闪失结果会是什么, 你不怕吗?”宝珞正提着裙子迈过门槛,回眸笑盈盈地回了句。“有你在,我怕什么……”话一出口,她登时愣住。二人对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尴尬地挪开了目光。这事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自己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他也无非就是帮自己寻种马而已。这段日子他们走得是很近, 可毕竟不是真的亲人, 再说有那么多人可靠,为何非要靠他。宝珞悔得恨不能咬自己的舌尖,可叶羡的心却如何按耐不住了。像枯柴终于找到了可以点燃的火星, 这团火在他胸口燃烧,熊熊烈烈。就是她这不自觉的一句话,下意识的一个表情,终于让他的希望燃起来了。他没有白等。她躲得了他,但躲不了她自己的内心。他已经走进了她心里了……叶羡垂眸笑了, 因为连夜操劳而微干的薄唇挑起,像似经历了沧桑,最终找到了那份安宁。他目光落在宝珞提裙的手上,纤指如笋……前世,就是这双手为他捧起送行酒,给了他人生里最后的一丝温暖……而就在他闭眼的那刻,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很想握住那双手……“说得对,有我在,你永远都不用怕。”叶羡笑着点头,走到她前面,回头轻唤,“走吧,宝珞。”宝珞愣住。他叫自己什么?宝珞?他居然直呼自己的名字,这,这还是第一次……她惊诧,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四目相对,她只觉得他眉眼间温柔得如潋滟的水光,漾得她的心都跟着晃着。在保定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她彻底沉默了,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一直到出了魏国公府的大门。他搀扶她登上了马车,一个车上,一个车下,他挑着车帘望着她。这几日不得相见,虽然忙碌,他却没有一刻不在想她。不分别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般思念她。活了两世了,他都不懂何为相思。大概这就是吧,他真舍不得放下这车帘,与她一帘相隔……“我还有事要同兄长商议,眼下怕不能陪你一起回了。”他心有惋惜道。宝珞轻睨了他一眼,揶揄笑道:“忙你的去吧,什么时候用你陪了!”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何尝不知,从两人相遇的那天起,他可不就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其实她不是不清楚,她只是不想承认。可是这会儿……“完事早点回来,省着……”她顿了顿,垂眸道,“省着二婶母为你担心。”叶羡鼻尖淡淡哼了声。“那你呢?”还是被他揪住了。宝珞心里越发地乱了,怎么几日没见他,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屡屡说胡话。“哎呀你什么呀,快走吧,别在这磨磨蹭蹭了,你不急我还急着回家见祖母呢。”宝珞佯做淡定,不耐烦地要拉下车帘,可手刚伸出去,一下子被叶羡攥住了——“叶羡,你——”宝珞惊呼,可话没完就被他截住了。“宝珞……”他盯着她镇定地盯着她,道了句,“别再躲我了。”“谁说我躲你了!”宝珞慌乱地看着周围的人,想要挣脱他,可却被他攥得死死得根本挣不开。她想告诉他,大伙都瞧着呢,却不料他下个动作让她彻底呆住了——叶羡蓦地低头,吻向了她的手背。宝珞心猛地一动,接着像被什么箍住了,紧得发疼。她胸口胀得快不能呼吸了……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是因为这个吻。他用力地攥着她的手,滚烫的双唇把宝珞的心都腾热了。这吻明明是炙热深切的,可他整个人又虔诚得不得了,恍若他捧着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宝珞彻底都懵了,脑袋一片空白。等她再缓过神时,叶羡已经松开了她,挑唇道了句“你躲也躲不掉的”,说罢,轻轻放下了车帘……辘辘声响,僵直的宝珞随着马车的晃动险些没摔倒,车里的稼云赶紧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宝珞摇摇手,“没事。”看着失神的小姐,稼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小姐,刚刚……”宝珞蓦地回头,稼云惊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嘴巴。不过宝珞知道她想说什么,今日叶羡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如果之前宝珞还可以搪塞,但现在,这个“傻”她是如何都装不下去了。从叶羡挤入她的生活后,她就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个人还真是“挤”进来的,无处不在,抬眼即见,一个男子对女子如此追随,而且还时不时说些暧昧的话,就算真傻也不可能没所察觉。但那也是叶羡啊,虽说没纨绔到不可理喻,但论其身份地位也是个百花丛中转的人,他一个不定性的少年,跟清北一样,无非是三分钟热度,玩玩而已。他毕竟是侯府的亲戚,对他客气是理应的,他愿意玩那就陪着他玩吧,清北那犯浑的家伙自己都对付得了,不过多一个被哄?更何况他时不时地还能帮上自己。心是这么想,可久而久之地,宝珞发现这淮阴侯府的三少爷,和自己想象中的“纨绔”根本不一样。她以为是自己在哄这位表弟,到如今反过来想想,真正被“哄”的,是自己呀。虽然他看上去总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可这些表面根本掩不住他不应龄的睿智和沉稳,就像他那双眼睛一样,有十七岁少年的清澈,也有千帆阅尽的深邃。所以,到这刻,她没办法再骗自己说:他只是玩玩而已。可是……他为什么喜欢自己呢?因为她漂亮吗?他可是大长公主的孙儿,皇帝的表外甥,他身边缺漂亮人吗?因为青梅竹马?几年才见上一见,貌似原主儿时和他的关系也不是太好。因为欣赏?想想原主那品味脾气,再想想叶羡的沉稳老成……这三观根本不合么!……宝珞实在找不到理由了,也许原主还有什么不为所知的隐藏属性。但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叶羡就是奔着“她”来的,这个“她”是原主,不是自己……穿来这么久,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姚宝络,所以很坦然地接受了一切。但是现在,第一次,她主动和“姚宝络”脱离开来。她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是,她确实有点……嫉妒“她”了。……“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婧沅看着丫鬟阮儿问道。阮儿点头。“他不仅说了,还…… ”看着小丫头难为情的模样,婧沅追问。“还什么呀?”“……三少爷还当着众人面亲了姚家小姐的手。”叶婧沅愣住,她见过弟弟亲宝珞,可那是私下里。现在这……大庭广众,他是要来真的吗?他们在保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宝珞呢?她可说什么了?”阮儿摇头。“姚家小姐也很吃惊,还没等她开口呢,帘子就放下了。”看来宝珞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必她也打击不小吧。婧沅深叹了一声。顾修贤听见,拉着妻子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婧沅无奈看看丈夫,倒也没隐瞒,把叶羡和宝珞的事讲了来。听罢,顾修贤诧异。“我觉得他们两个很登对啊,你瞧今日,提到帮我时,可是默契呢。”“他们两个关系好,我倒是不反对,可若是联姻……”婧沅还是摇头。“你到底顾虑什么?”“我自己的弟弟我了解,聪明是绝顶聪明,可太贪玩了,他在江南那是名声在外的,哪个管得住他?我就怕他对宝珞也是一时兴起,等过了这劲儿,伤的不还是宝珞。”顾修贤和自己的小舅子接触不算多,可却没少听大伙提他,印象里跟妻子说得差不多,可这次深触,他发现叶羡并没有她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他的智谋和能力超乎想象。“也许这次叶羡是认真的呢?”他问。婧沅想了想,还是摇头。“就算他是认真的,宝珞也未必同意。都在京城,你不是不清楚她有多喜欢盛廷琛,她爱得那么深,真的硕放就能放下吗?她是提出退婚了,那是因为盛廷琛和他表妹的事给她的刺激太大了。你以为我不想撮合他们两个吗?一个是我亲弟弟,一个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姑娘,他们在一起对我只有好处。眼下宝珞为了救咱公府应下朝廷的承诺,她更是我们的恩人,可就是因为这恩太大了,我不想到头来误了他们。”修贤理解妻子的顾虑,不过他还是笑着抚了抚妻子的头。“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儿女的事尚且管不了,何况是弟弟。再说当初他们也不同意你嫁给我,可我们也好得很啊。”年轻的顾修贤一心专研行伍,传言里就是个女色不近身,无欲呆子。可偏偏地,淮阴侯府唯一的千金对他一见钟情,不顾闲言碎语地主动追求,那劲头,可不比宝珞追求盛廷琛差一星半点。可这呆子呢?就是不为所动,最后没办法婧沅是豁出去名声“逼”他娶了自己,所以没人看好他们。不过比起宝珞,婧沅幸运太多,婚后她才明白,顾修贤有多爱自己,之前不过是因为碍着礼数不敢表达罢了。他还真是个木讷的呆子!想到这叶婧沅笑了,像个撒娇小姑娘似的黏在了丈夫的怀里。“我真的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想……”“又胡说。”修贤打断了妻子,在她额角亲了亲。“我没胡说!”婧沅反驳,“选择嫁给一个出入沙场的武将,我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可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想到会栽在这上面。我祖父怎么过来的我最清楚,朝廷的波涛暗涌要比战场刀光剑影可怕得多,你这次真的是逃过一劫。所以宝珞她不止救了你,她也救了我。”顾修贤明白妻子的意思。虽然救自己出来的是叶羡,但淮阴侯府帮自己,那是因为他们是姻亲,都是自家的事。可对于西宁侯府,他们根本没有帮自己的必要,全然是处于仁义罢了。西宁侯是个正直的君子,没想到他的女儿也是个有仁义之心的人。顾修贤突然觉得,能配上姚宝络的,好像这世上也只有他那个天资不俗的小舅子了。不过他看着郁郁的妻子没多说,唯是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和叶谦兄弟商议接下来的事去了……顾修贤一家觉得宝珞仁义,可西宁侯府不这么想啊!宝珞把以马抵债的事说出来时,简直是满堂震惊,大伙都吓傻了,连西宁侯都愣得久久没回过味来。大伙惊慌不已,到显得沉默的老太太淡定了许多。“这事定下来了?”老太太凝眉问了句。宝珞点头。“是,昨个定下来,当晚就报到兵部了。”说着,她又补了句,“还是户部尚书从中调解的。”“户部尚书,褚道源?”西宁侯愕然问。“他会主动帮魏国公府?”“不是。”宝珞摇头,“他帮的是叶羡,他现在是叶羡的老师……”西宁侯没懂叶羡如何跟褚道源扯上关系了,可单单听到“叶羡”两字,二夫人甄氏就有点腿软了。这事居然跟自己的外甥有关,听这话的意思,还是他挑起来的?自家外甥女遭难,甄氏不是一点不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她可绝对不想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魏国公府是魏国公府,西宁侯府是西宁侯府,二者并无瓜葛。可是——她这个外甥啊,偏就拉着这个不安分的姚宝络,把整个西宁侯府都扯进去了。甄氏气得一声接一声地叹,窦氏听不下去了,撇了撇嘴嘟囔:“帮个忙而已,二嫂至于么!”至于么她还好意思问!甄氏扭头看向窦氏,瞧着她那蠢脸就生气。可转头又无奈苦笑,无知无畏,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母亲,可千万不能任宝珞胡来啊!”☆、反对“母亲, 可不能任宝珞胡来啊!”甄氏急躁地喊道, “她刚刚可是说,若此事不成, 就要三倍偿还啊!三倍, 这是要侯府倾家荡产吗?何况这根本就同西宁侯府扯不上半点关系,为何要让西宁侯府来偿还!”老太太何尝不懂,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了, 看着西宁侯问他如何看,见儿子只是无奈摇头,她只能叹声:“这确实欠考虑啊。”“不是欠考虑,这根本就是逞能!”甄氏气愤接话,“养马是那么容易的事?多少人连边都不敢摸的, 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在闺房里安安静静地不好吗?非要惹这些事出来做什么?”甄氏口无遮拦, 看来她是真的急了。宝珞淡定地看着她,“我觉得这些话最不该说的就是二婶母啊, 就算我不帮, 您不该帮吗?婧沅是您的亲外甥女,叶羡是您的亲外甥啊。”这话说得甄氏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她小声嘟囔着, “都是亲人怎么不想帮,可我也得有能力帮他们啊,若是帮不上给侯府招了灾祸,那我岂不是罪人了……”“你没有能力我有!”宝珞上前伏在祖母的膝头,仰头乖巧地望着她。“祖母, 您放心,我一定有办法能够帮他们渡过此劫的。这趟保定我没有白去,还有外祖帮我,这件事一定可以成功的,您要相信我啊!”说着,她又转头看看父亲,企图从他那获得点滴支持。可一提到裴氏,那股子愧疚感翻涌上来,他哪还敢和女儿对视。“姐!我支持你!”清北突然喊了句。不过小孩子的一句话没人当回事,倒是站在老太太后面的姚兰亭开口了。“宝珞,这事姑姑也想支持你……可这养马……你当真有把握?”宝珞再次笃定点头。姚兰亭咬着嘴唇想了想。“好,那姑姑也支持你!”“哎呦,小姑奶奶啊,你拿什么支持啊。”甄氏哭心都有了。“我的香业经营得很好……”“小姑奶奶,你太天真了,这才哪到哪,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兰亭也明白,可她是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唇抿得更紧,窘得说不出话来了。连她都不开口了,堂上彻底安静,一片死寂。宝珞看看凝重的祖母,再看看纠结的父亲,她知道没人会支持她了。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老太太深叹一声,道了句“我累了,此事暂且再议。”便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回去了。大伙都散了,宝珞也回了观溪院,怎知才一进正房就瞧见林夫人正坐在正堂的圈椅上等她呢。见小姐回来了,她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宝珞刚想问问她婵儿如何了,还没等她开口,林夫人蓦地跪在了她面前。“你,你这是做什么?”宝珞惊问,赶紧去搀扶她。可林念妘没起,而是郑重地对着面前的姑娘拜了三拜,这才悠然起身,红着眼眶激动道:“这三拜,一拜您收留我们母女二人;二拜您救了婵儿;这三……则为百姓而拜。”“这,这……”这宝珞可就听不懂了。“您为朝廷捐马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敬佩您。”“不不不。”宝珞心虚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帮朋友而已……”林念妘摇头。“我知道您的想法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宝珞苦笑。“当时那境况,除了帮朋友解围我还真没想其它。”林念妘也跟着笑了。“不管您怎么想的,您能为九边前线捐战马就是为国为百姓。您知道我丈夫就是死在前线的,我知道边疆的战士们有多难,如果他们有精良的战马,他们有足够的军资,怎么会抵御不了外敌?如果您再早生十几年,也许我夫君就……”她哽咽了。这番话勾动了宝珞的心绪,他想到了那个为了自己军队而“贪”的顾修贤,想到了支持他的叶羡。自己之所以这么痛快就做出想要帮他们的决定,跟他们的行为就没有一点关系吗?有,就如同林念妘对自己的崇敬,她也一样崇敬他们。这种热血让她在帮助朋友之外,也想做出什么。即便初来乍到的她不是很能接受这种“王朝统治”,但对这片土地,她依旧爱得深沉,没有人能够拒绝安稳和平……想着想着,宝珞笑了。这么一考虑,反倒束手束脚有了压力了,其实她也是随心而做,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罢了。宝珞没再和林念妘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她谈起了婵儿。他们回来后,叶羡又把郑院判给请来了,而且专门向太医院申请让他留在西宁侯府。郑院判本来就是皇帝派给他的,谁敢说个“不”字,所以有了郑院判的治疗和侯府的配合调养,婵儿不但救了过来,而且开始好转了,这也就不怪林夫人今日为何如此激动。“为了报答您,我会劝杜群头尽心为您养马的,还有制香的事,我听姑奶奶说,侯府的香一直卖得不好不是因为味道,而是因为不能持久,我一定会协助姑奶奶研究出来的。别的我不会,但我种花没问题,只要您需要。”“我当然需要你了。”宝珞笑了,“只是我还在帮你找家人,若是找到了,你们也可以团聚了。”林夫人眼神晃了一下,牵唇笑笑,略显无奈道:“我也想,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幸运……”宝珞拉住了她的手,刚想安慰她不要急,便听闻外面小丫头唤了声:“侯爷,您来了。”西宁侯低沉地“嗯”了声,便进门了,可一抬头正对上了林夫人的视线。二人愣住,一个收回了迈进去的那只脚,一个垂目施礼,要告辞了。宝珞送她,在门口处,她对着端正而立的西宁侯淡然弯身,拜了拜。二人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虽然林夫人来了有阵子了,不过一直在后宅客房,除了百花园她不曾多踏出一步。西宁侯目不斜视平静地点了点头,林念妘便走了,就在她经过他的那一瞬间,西宁侯眉心微动,好似绣到了一股淡淡的海棠香……似曾相识……直到林夫人出了观溪院,西宁侯这才跟着女儿进了正房。宝珞请他坐下,因为刚刚在正堂的争执,父女二人一时尴尬。西宁侯定了定神,这才问道:“你请我来可还是因为养马的事?”宝珞点了点头。“正是。”接着垂眸小声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太冲动,我跟您道歉。”她话刚说完,西宁手伸手摆了摆。“不必了。”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宝珞估计他还是在介意。可西宁侯却道:“这件事你没错。”“父亲您的意思是?”宝珞惊讶问。西宁侯坚定地看着女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父亲永远支持你!”这话一出口,宝珞当即愣住了。接着心里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翻涌上来,她鼻子都有点酸。“父亲,我以为您不会同意呢。”她带了鼻音似的话,怎么听着都像个撒娇的孩子。她可不就是个孩子,可一个孩子都能懂得的大义,他作为父亲怎么会不支持,他应该骄傲才对。何况是他在外面听到的那番话……他眼神不自觉地朝外瞟了一眼,淡淡笑道:“是父亲狭隘了,只顾着考虑自己,没细思你的想法是什么。”宝珞也随着他的目光朝外看看,那正是林夫人离开的方向,她好似明白了什么。于是点头道谢,“您放心父亲,我有把握的,不会给您和侯府造成麻烦的,倘若真的……”“没关系。”西宁侯又笑了,儒雅英俊的脸透着平和。“天塌了,有父亲在。”不想哭不想哭,可听了这话宝珞眼眶还是红了,水润润的大眼睛闪着光亮,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宝珞简单地跟他讲述了自己养马的计划和这趟保定之行,听着,西宁侯的心也逐渐放宽,他没想到女儿竟然把事情做得如此周到,当然这期间离不开叶羡的帮助,这也就不怪为何她一定要帮助他们一家了。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原来在这期间起到推动作用的竟然还有这位林夫人。父女二人聊了会儿,西宁侯便回去了,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女儿的话,走着走着便不知觉地到了后院的小花园。隐隐听到远处好似有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走了过去。“……要不就是不开花,要不就是开的极小,都说这兰花好伺候,怎么我就不行呢!”这清脆的声音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发出的,她一面摆弄着手里的花盆,一面对着身边人抱怨。身边人淡淡笑了,“兰花虽好养,可也是有气节的,你得懂它啊。”说着,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花,拉着她坐在了亭子里,给小丫头讲起了养兰花的细节。西宁侯果然没猜错,这人正是林夫人。她细声慢语地讲述,嗓音婉转语气温柔,西宁侯整个人都恍惚了,意识飘向记忆深处,他也轻飘飘地回到了过去……她就在自己身边,捏着他刚刚刻好的印章柔声笑着,“兰可是有气节的,你瞧你,这刻得倒像是一团杂草。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料了……”他没办法,只得连连道歉答应再给她重新刻一个。他不仅刻一个,他给她刻了很多,可最后到她去世的那天他才知道,她始终把这块印章带在身上,成了她最珍惜的那块,因为那是他送给她刻的第一块印章,也因为他夸过她的一句“空谷幽兰”……“侯爷!”小丫头突然唤了一声,惶惶揖礼,“恕奴婢疏忽,没瞧见您来。”她这一喊,林夫人也赶紧放下花跟着福身,低唤了声“侯爷”。西宁侯抬抬手示意她们起身,随即说了句。“夫人果然很懂花。”突然一句,林念妘怔了一瞬,没抬眼皮却微笑摇头。“哪里,侯爷抬举了。”西宁侯也跟着笑笑,转而郑重道:“感谢夫人对小女的支持。”这话出乎意料,林念妘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抬头,蓦地撞上了他的视线。明明是宁静若水的目光,她却像被烫了似的,赶紧又低下了头。“侯爷这话严重了,民妇可担不起您这句,要说谢,侯府对民妇母女是恩同再造,此生都难以为报。”说着,她正襟端立,双手相叠过眉,跪地,虔诚且真挚地朝着西宁侯施以大礼。见此,西宁侯惊诧,想要伸手去阻止却又碍于礼数未敢上前,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三叩将这繁复谢礼郑重地做完。不过也正是这谢礼,也让西宁侯看出来,果然如女儿所言,这位林夫人当真是官宦之后,受过良好教育的。“夫人,您不该谢我,应该谢的是我女儿。”西宁侯淡笑回应,并示意小丫鬟去搀扶她,然就在她起身的那刻,他愣了下,盯着她袖口竟情不自禁地问了句,“你喜欢绿萼?”林念妘反应过来,也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上面正是她自己绣的绿萼梅。“是。”她含笑应,“是花我都喜欢,兰花清幽,绿萼高洁,海棠雅号‘解语花’……”“所以你身上的香气也是海棠!”西宁侯突然问了句,猝不及防且不合时宜,讶异得小丫头也不禁偷瞟了他一眼。林夫人也察觉,脸微微一红,嫣然点了点头。久远的记忆再次飘来,西宁侯沉默了,封印了许久似的半晌才缓了过来,从虚幻到现实,他看着面前标致的人,淡淡弯起了唇……这一弯唇,让躲在远处观望的宝珞心落地了,刚要缓口气,一股压迫感从身后袭来,她猛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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