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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6(1 / 1)

“住口!”衡南王暴怒喊道。那一刻,他宛若煞神附体,吓得清浥汗毛都立起来了,脊背一片冰凉。可她还是不肯低头,回瞪着父亲。父女僵持良久,衡南王的火气渐渐消了,只是消得有些太过,他和刚刚两个极端,没有任何情绪,高贵威严,带着能冰封万里的寒气,淡定地说了句:“随你如何想。”接着,他看向身边的贴身护卫,“带小姐回去,从今天开始,不许再踏出房门一步!”说完,连看都没看女儿一眼,转身出去了……鞑靼趁新年作乱,出征刻不容缓,上元节第二日西宁侯和祁将军便要出征了。毕竟是第一次出征,元宵当天,本不该回的西宁侯还是回了一趟,他最后拜过母亲有见了女儿,好似要无所遗憾地离开一般。的确,就算有祁衡陪同,也不过是降低了战败的几率而已,他们要赴的到底是战场,没人知道外虏的真实情况,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胜利。西宁侯慈爱地看着清北,他有多久没这么细细打量儿子了,他记得以前看他都是俯视,现在不仅要平视,儿子好似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点了似的。这小子,这一年还当真没少长,到底是少年的!可想到这,西宁侯不得感慨,这是清北个头长得最快的一年,却也是他成长最快的一年。这一年经历了种种,这孩子好似一下子长大了,连眼神也变得沉稳多了,少了往昔的单纯桀骜。当然,西宁侯也明白他为何变化这么大,这一切都要感谢自己的女儿,宝珞啊。“你如今是世子,往后这个家早晚要你撑起来,父亲相信你可以,但眼下若遇到问题还是要多和你姐姐商量。”清北连连点头。“我知道,请父亲放心。”西宁侯点头,这才看向宝珞。明明要分离了,本想的都是天伦温情,可心里涌出来的却是无限愧疚。“宝珞啊,父亲对不住你啊……”宝珞也有点惊讶。“父亲,您这是说什么呢。”“这么些年来一直误解你,总觉得你任性,一味地想要逃避当父亲的责任,却从来没想过你为何如此……都是我,是我关注你不够。对你母亲,是已然愧疚了,却没能替她把你照顾好。”“我很好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怨过你。”宝珞笑道,“父亲若是把我的气话当怨恨,那我往后可不敢跟你交流了!”西宁侯被她逗得也笑了。“为父不是糊涂人,这半年的时间,你确实同以前不一样了……”说着,他顿了顿。可这一顿让宝珞心突了一下,莫名紧张起来,生怕他发现了什么。“我每每反思,都觉得是和我有关。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才把你逼得不得不站出来为这个家操心。你这半年为侯府做的,比我这个一家之主几年来做的都多,父亲惭愧啊。”闻言,宝珞暗暗舒了口气,也笑着劝道。“父亲,您这是哪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我是您女儿也是侯府的人,我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再说我哪就有您说得那么好,糊涂事我也没少干,虽然我们之间也有过误解,但最终您不都是最支持我那个。不管是我退婚,是我要养马,还是要帮魏国公府,父亲您都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您都不知道我心里多暖呢,我很感激您,真的,真的……”眼看着西宁侯的眼眶红了,宝珞鼻子也有点酸,她略带着鼻音道出了藏在心底的话。“父亲,家事归家事,不管是因为母亲还是姨娘,我怨过您恨过您。可在为人上您是我骄傲,我打心底里佩服您。”说着,她不好意地笑了笑。“我原来以为父亲您是看不透朝廷的明争暗斗才跟着太子的,还一心想让您退出来。现在我明白了,您不是看不透,您是太透了,而且十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此不惜一切地去追求。您支持的不是太子,是您心中认为的正义。”西宁侯手撑着额躲开了女儿的视线,他努力瞪了瞪眼睛才把想涌上来的情绪安耐住。他打趣似的笑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上战场都没怎样,反倒被你这一番话说得为父要落泪了。”宝珞也笑着点头。“好,不说了。”见西宁侯起身,她又问,“父亲这就要走了吗?不吃过晚饭了?”西宁侯无奈摇头,宝珞瞟了眼身边的清北,清北明白姐姐的意思,犹豫着,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宝珞这才对父亲道:“父亲,您走的时候能去后院的小花园看看吗?”西宁侯愣住,看着儿女表情霎时间窘羞得红了。不过两人就当没瞧见,纷纷言道要去陪祖母,告退了。路上,清北突然站住,别扭地看着姐姐问道:“姐,你觉得他们合适吗?林夫人她……”“她怎么了?”宝珞斜睨着他。“想说她不配吗?”清北五官都扭在一起了,苦得说不出话来,只看他那表情就猜出来答案是什么了。“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啊!”宝珞哼了声,“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世上人无贵贱之分,便是歌伶你也是从心底敬着,珍惜着,绝无半分亵渎之心。当初你是如何对雪蚕的,怎今日对林夫人就不行了呢?”“我是说过,可是……”清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觉得差在了哪。宝珞掩口笑笑。“我明白你为何不能接受,是因为你对他们不了解。”说着,她拉着弟弟折了回去,直奔后院的小花园,躲在了游廊里。对面的六角亭中,正是西宁侯和林夫人。二人好似在谈着什么,隐隐约约听不大清,清北又朝前挪了挪。“……明日一去,不知可有归期。”西宁侯淡然说着,将一副画卷递给了林念妘,正是那副宝珞从三叔手里夺回来的那幅。“我知道你喜欢这幅画,你拿着吧。你放心,此次我并无他求,只是单纯地想送你这幅画……”他无奈一笑,喃喃着,“尚不知归否,还有何求。”林念妘从容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幅画,还是推了回去。西宁侯皱眉失望,而林氏却道:“待您回来时再给我吧,这画对我……意义非凡。”西宁侯愣了下,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激动不已,她终于答应了,可激动之余又万分失落。“我是怕我这一趟回不来……”“您若不回,我便同婵儿披麻戴孝,往后的日子青灯相伴,我守您一辈子。”这话说得好不直白,却也动了西宁侯的心。“这是何苦,我若回不了,你便不必等了。”“大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您对我的情义我也无以为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说着,林夫人笑笑。“您定能回来的,您忠心仁义,苍天会保佑您的。”二人语气淡淡的,什么也没瞧出来,清北转头看向姐姐。眼神示意:带我看这什么意思?宝珞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看。再回头时,两人已坐在六角亭里,林氏拿出了什么递给西宁侯,嘱咐道:“我听下人说您一遇冷气就爱咳,我问过府医,他说是您自小肺虚,又在卫所耽误了治疗落下了病根。这西北啊,定比咱京城还干还冷,我特地给您调了这香,您上次不是说喜欢苏合味道吗?这个便是。哦,还有这个助眠的,想着入睡前燃上。还有既要入睡便不要在看文书了,我瞧侯爷眼睛熬夜就布血丝,眼睛若是熬坏了,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纵然天下有再好的字画刻章,您也看不见了。”说着她又想起什么,拖起了西宁侯的胳膊,按住了他的臂弯,皱眉严肃道,“疼吗?”她用力揉了揉。西宁侯点头,她也跟着点头。“那就对了,就是这里。侯爷记住,咳了就多揉揉这个穴位,可以缓解咳嗽的。还有这里……”她蹲在了他的腿边,刚想去按他的膝盖,想想又把手伸了回来,无奈笑笑。“算了,您有不是去消暑,想来您也没那么时间做这些。”西宁侯闻言笑了,拉她起来,温柔道:“放心,你说的我都会做的。”这话一出,林氏淡定了点闪过一丝羞涩,她难为情地笑笑,从身边拿过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我听大小姐说,您喜欢薄荷和甘草,这是我用它们熬的糖。我加了几味草药,即生津止渴又清肺。侯爷,您什么都好,就是火气太旺了,脾气不大好……”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西宁侯,见他也含笑看着自己,并无怒意,这才又笑着嘱咐,“您若是情绪起伏大的时候,就含上一颗,凡事不要太过动气,且伤身不说也无益解决问题啊,冷静才能理智地思考,对吧?”往昔严肃的西宁侯,这会儿像个乖孩子似的点了点头,笑道:“听你的。”说完直接从盒子里捏出一颗糖放在了嘴里,满意地说了声,“很甜啊。”林氏抿唇而笑。“从您打算出征开始,我就准备了好多东西,我知道有些您根本就用不上,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手。但我就是不放心,宁可被您笑也不想落下一件,只要您能用上一件,我也就没白忙。”“谢谢。”西宁侯真挚地说了句,拉住了她的手。林氏这一次没有躲开,红着脸笑笑。“哦,还有,上次给侯爷您出的对子,您对出来了吗?”西宁侯突然皱眉,一脸尴尬地应道:“还没呢。”林氏笑意更浓了。“那就没办法了,侯爷您慢慢猜吧。”“咦?这次不打算告诉我答案了吗?”林氏摇头,缓缓敛容,认真道:“等您回来,您回来我就告诉您。所以,请您一定要回来……”她眼睛红了,朦朦胧胧地,在夕阳下泛着晶莹的光。西宁侯背对着宝珞姐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感觉得到他挺直的背有些僵硬,接着他把将林氏拦进了怀里,轻轻地抱着她,在她背上拍了拍。不知道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姐弟俩只看到一滴泪沿着林氏的脸颊滑落,她颦眉含笑地说了句:“我知道,我都明白……”二人絮絮又谈了几句,然这边的宝珞和清北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他们离开了。走在通往西跨院的甬道上,清北一言不发。宝珞想起刚刚离开时他眼眶微红的模样,淡淡勾唇笑了。想必这会儿他应该明白了,明白父亲和林氏的爱情。爱情不一定就是轰轰烈烈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都写在每一个望向彼此的眼神中,每一句关心彼此的话中,每一个默契的动作里……这让宝珞想起了叶羡,两个人合不合拍从最初接触的那刻就决定了,她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会比跟叶羡在一起更轻松自在。他们俩个的默契好似与生俱来一般,默契得好像走到一起就是个必然的结果。这叫做什么?天生一对吗?也许就吧,天生一对。想着,宝珞笑了。☆、心诚“你为何要这么做?”王府祠堂里, 衡南王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沉声问。清浥不抬头, 更不去看这个“宠爱”她的父亲,任双腿麻木膝盖冰得如针刺般疼, 她表情也不曾动容半分, 冷静到淡漠。“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你为何还要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衡南王语气稍稍缓了些问道,“整个京城, 除了柳贵妃的女儿还有比得过你的女儿么,你到底为何还不满足。”“我满足。”清浥淡淡道了句。“那你还要作!”衡南王大吼一声。清浥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父亲一眼。“我只是想嫁给我喜欢的人,我有错吗?”“可他不喜欢你。”“我可以争取……”“就这么争取?仗势欺人,打着我的名声出去威胁恐吓?”清浥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烛光洒在她的脸上, 投下黯淡的阴影,显得她深邃的眼窝更加地深了, 长睫如翼, 在脸上画下一片好看的剪影,高耸的鼻梁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冷了。她这章面孔像极了她西域的母亲。衡南王长叹了声,慈声道:“是你的总归是你的, 不是你的你争也争不来。何况为人做事不能如此不择手段……”“不择手段?”清浥突然笑了,“这还不是跟您学的。”衡南王震惊。“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我太清楚您这‘衡南王’的封号是如何来的,您这赫赫战功是如何立下的。”清浥想要站起来,可腿麻的她根本站不起来, 只得跪坐在地上,瞪着父亲道:“您当初为了让我外祖父出兵帮你,你利用了我母亲,而当你大捷之后你毅然甩下了她回到了京都,让她一个人顶着全族的指责。因为你的欺骗,她成了全族的罪人,被族人赶出来流落街头是日日生不如死。你以为母亲为何生下我?因为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爱吗?哼,她是为了报复,因为我是你的血脉,她把我当做你来恨,你以为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满身的伤是如何来的?被欺负的吗?不是……没人打得过我……唯一打动得了我的只有我母亲。你知道她是怎么个人吗?冬日让我单衣在雪地里站着,夏日让我裸.身在日头下暴晒……我身上全都是伤,冬日的生疮夏日流脓……你不是问我手臂的伤怎么来的吗?那是她割的,她说要做药引……”“别说了!”衡南王厉喝打断。“不行!我必须说!”清浥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她晃着不稳的身子,形容憔悴却用极其不相称的犀利目光盯着他。“您不想听了吗?您能做得出来我为何不能说了?”她靠近父亲,把一双手伸到他面前,手指张开更显得这双手粗糙扭曲。“您看看,这是双姑娘家的手吗?您知道这双手都经历过什么吗?你别问我为什么,我也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您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因为她对你的恨都迁怒到了我身上。”衡南王没有看女儿,虽然镇定依旧,可脸色越来越差了。“她疯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以为当初是你找到的我吗?是我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却找的你!如果再不逃离她,我早晚要死到她手上。你知道我找你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衡南王淡定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应声。“我在‘接客’……”衡南王镇定的眼中有丝惊色闪过,虽只一瞬,但还是让清浥捕捉到了。清浥冷笑,阴森森的。“您听得没错,也和您想得一样,我就是在接客,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清浥笑容消失,声线冷静到可怕,“……就在那人往我身上爬的时候,我拿出准备好的刀扎在了他后颈,穿透了他的脖子……人在那刻不会立即就死,随着血液喷出他会抽搐,不停地抽搐……”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眼泪掉了下来,她漠然低头,轻轻抹掉。“如果那天我见不到你,我想我可能就会去了,我真的熬不住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一直在补偿你,但凡你提出的要求,无论何如我都会满足你,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我恨不能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你没有把我最想要的给我!”清浥突然喊了句。衡南王无奈哼了声,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道了句。“这世上唯一没法给的,就是‘人心’……”说着,他沉稳起身。“从今儿开始,不许出房门半步,好生反省吧!”衡南王连个头都没回就走了,刚一出门就看见管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见到他便报:“王爷,二皇子来了……”……西宁侯出征月余,前线无甚动静。毕竟这次跟去的是祁衡祁将军,他的名号在西北也是响当当的,丝毫不逊衡南王半分,不过是资历浅了些而已。顾及此,西北外族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瓦剌,早年没少吃败仗。但这不过都是暂时形势,外族是不会错过青黄不接的春季的。前线的事宝珞紧张也用不上劲儿,倒不若把心思都花在该做的事上。这个季节,马上就要进入母马产驹,种马□□的高峰,她得为这一切做好准备。再有,在杜彦良的帮助下,宝珞的孳牧越来越系统化,避免了分户的弊端,将所有的马统一专业畜养,马的体格及耐力明显增长,虽平均值还不及草原上的悍骑,但作为战马完全可以够格了。后方保障了,前线才能百战不殆。再加上林夫人和姑姑配合,两人将香业搞得风生水起,哪哪都不必宝珞操心。可是这边省心,必然还有那边烦心——自打过了花朝节,武安伯府一直来人商量两家的婚事。他们有婚书在手,侯府也奈何不了,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延着。其实这事也好办,若是实在不想嫁,舍下这张脸赔不是退这婚就好了。说何都不嫁,就是告到衙门也奈何不了,大不了受罚而已,背上个背信弃义的名声。比起这些虚的,老太太更在乎孙女的幸福。可是呢,孙女那边便是一句不嫁就完了。不嫁,行啊,那给个退路啊!叶羡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若是这婚退完了,他淮阴侯府不来提亲,那孙女这不是亏大发了。宝珞是心里有底,但是老太太没底啊。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惦记盛廷琛那孩子,毕竟这满京城论品行才识再加之知根知底,还真没人能及得上他。眼看着桃花开尽梨花开,再不给个准话,真不知道如何应对武安伯夫人了……老太太睨着给自己抄佛经的孙女,幽幽地试探了句:“这叶家小少爷,可有段日子没来了啊。”“嗯。”宝珞鼻尖似应非应地哼了声。“也不知道最近过得如何……”嵇氏故意语重心长地叹了声,接着又问,“他没给你送个信什么的?”“没有。”宝珞依旧没停下笔,淡淡回声。“真的?”宝珞点头。老太太耐不住了,眉心一皱,撇着嘴哼了声。“这小子,不该来的时候见天来,该来的时候反倒是连个面都不露了。 ”说着,她瞥了眼宝珞抄的佛经,啧啧两声。“都练了这么久了,字还是这么丑。”宝珞前世没练过多久的书法,而原主“宝珞”生而娇贵,根本就懒得练。若不是前阵子自己的字被古董行的老板笑了,她还真没意识到自己字有多差,所以她每天便在陪祖母的时候,一面帮她朝佛经一面练字。听了祖母的话,宝珞这才抬起头,仔细审度着自己的字纳罕问:“我瞧着挺好的呀,这不是进步了么!”“啧啧啧——”老太太嫌弃地扭白了眼。“就这字,送到佛祖面前佛祖都没眼看。”宝珞“噗”地笑了。前日三婶突发奇想,为了讨好祖母竟然送了件自己绣的褙子来,那褙子丑得,宝珞当时就是用“没眼看”形容的。看来祖母是记住了,还活学活用地笑话了自己的字。“佛祖心慈,可没您那么挑剔,它看的事心诚。”宝珞撇撇嘴道,“虽然我字不怎么样,但是我心诚啊。”听她这话,老太太笑了。“对啊,凡是不就看个心诚么!有些人啊,心不诚还惦记着他干什么。”呵,到底还是被祖母套进去了,最近这老太太学坏了哟。宝珞放下手里的笔贴了上来,挽着祖母的胳膊撒娇道:“祖母啊,凡事也得有个轻重缓急不是,眼看下个月就是春闱了,人家可不是得闭关好生准备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呵,他还知道磨枪呢!”老太太讽声说。这话说得宝珞脸上也讪讪的,尴尬笑笑。也不怪老太太说他,叶羡是打着科举的名声入京的,可入京这几个月,他不是围着宝珞转就是为魏国公府的事周旋,哪有功夫备考,瞧他那样子也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可也是啊,他举人是如何中的无人不晓,就像宝珞不喜欢写字一样,他也不喜欢被课业束缚,都是自由惯了的。况且就这么个把月的时间,还真能突飞猛进,榜上有名吗?宝珞不言语了,看着沉默的孙女,老太太也是心疼,搂着她拍了拍她,刚要开口劝慰便听门口下人来报:“西北来信了!”☆、交易第93章塘报刚刚送达朝廷, 西宁侯府就得到消息了。河套一役, 西宁侯首战失利,瓦剌以寡敌众大胜, 不仅如此, 更要命的是——西宁侯居然失踪了。战场失踪,就算人们想要往好处想也不可能了。这消息有如惊雷,在西宁侯府炸开了, 炸得大家内心惶惶,绝望至极。姚如晦若是不在了,还有谁能撑起西宁侯府——整个西宁侯府都乱了,不仅仅为西宁侯的失踪而伤心,更是为侯府的命运担忧。可唯独宝珞察觉不对, 她看向正堂上僵住的祖母, 二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刹,好似心灵感应一般想到了什么。喝令大家镇定以待后续, 老太太带着宝珞回了西跨院。“……这不是很奇怪吗?作战向来是一鼓作气, 头战若是败了必然会影响士气,这头一仗怎么会让毫无经验的父亲去呢?祁将军呢?”宝珞不解地对祖母道。老太太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而且瓦剌根本没有能力胜我朝军力, 若是鞑靼还有可能……以少胜多,还是如此神速,这不得不让人神思啊……”“问题是父亲呢?难不成他真的……”宝珞实在不敢说出“战亡”这个词,可以她的认知她想象不出战场失踪还可以作何解释。如果他没死,那么结局只有两种, 一是被自己人找到,目前看来还没有任何消息;那么剩下一种就是被敌人俘虏,一旦如此,怕是生还的机会也不高了。一想到这宝珞的心就有点乱了。就算西宁侯活着回来了,如此败绩也必然成为他的罪状。“消息今日才到,后续还不清楚,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在等等……”老太太念念道,也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孙女。西宁侯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啊,失子之痛有若剜心,她脸色苍白地看着孙女问道:“不然我们去找太子商量一下……”宝珞摇了摇头。“怕是不行,□□羽都被支走了,他此刻也是自顾不暇,帮不了我们。”“那该如何是好。”宝珞拉着坐回罗汉床上,安抚道:“祖母您说得对,此事有蹊跷,我们还是等等后续,我去找姑姑问问,看看她能不能从祁府那得到些消息。眼下怕最清楚的人也只有祁将军了……”入夜,衡南王府小客堂的灯掌起,略暗的光虽照得清主客位上的人,却分辨不出彼此的表情,亦如摸不透彼此的心思。“王爷,听闻您最近和二皇子走动颇近啊。”叶羡平静道,从他脸上晦暗的阴影看来,暂且说他带着淡淡笑意吧,不过这笑意有点冷。衡南王的脸色也没比他暖半分。“怎么?同是萧姓,我和自家侄儿便不能往来了?”“哪里,您是他叔叔,可您也是手握兵权的朝廷重臣啊。”叶羡镇定应,“就不知道您是以哪个身份见的他了。”衡南王冷笑一声,他好似并不想和面前这个少年兜圈子,道:“我以何身份见他,都同叶少爷无关吧。当初你劝我不要出征,我给足了淮阴侯的面子按你说的做了,如今你还有何指教?”“岂敢。”叶谦施礼回道,“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请教王爷。”“何事?”“是关于西北战事。”叶羡淡然道,明明是张少年的脸,却带着历尽沧桑的沉淀,尤其那双眼犀利的衡南王不由得心头一震。“不知道王爷您如何看待西宁侯战败一事。”衡南王仓促地错开了目光,浑厚的嗓音低哼了声。“意料之中,无甚看法。”叶羡点头。“西宁侯确实没有作战经验,可毕竟有祁都督在,此事,您就不觉得蹊跷吗?”“我又未曾上前线,怎知他们如何议定的……”“不管怎么议定的,这一战都不该败!”叶羡突然截了衡南王的话,寒声道,“王爷,没人比你更了解西北了。五万大军败给瓦剌八千兵士,您觉得这可能么?”“这世上何事都能发生。”“是啊,比如泄露军情……”“叶羡!”衡南王暴怒喊了声,他跳下座位直指着叶羡,怒呵,“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泄露军情吗?”“您虽久战西北,可同西北联系最多的也只有您。”“你这是污蔑,是构陷!你有证据么!”叶羡淡定地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人,垂头抿了抿唇。就知道他没有!衡南王冷嗤了声。而叶羡的表情越发地凝重了,肃然凛冽。“王爷,今日算我口出狂言,不过这不是因为我没有证据,也不是因为惧怕您的权势,而是在我心里,您还是那个明辨是非,赤胆忠心的衡南王……”话至此,衡南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隆起的眉心无力似的舒展开来,亦像他此刻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叶羡摇头,还未开口就被衡南王摆手打断了。“叶羡,我知道你机敏聪慧,深谋远虑异于常人,所以我从来没把你当个孩子来看。我也知道你对我并无恶意,但此刻我不得不作为长辈和你说几句。”衡南王又做了回去,平静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自由,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也一样。”“理解。”叶羡点头,“所以就看人如何选择。”衡南王看向他,无奈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今日你来,是想让我做选择啊。不过叶羡……”他再次恢复威严的模样,“在我选择之前,你选做个选择——而你的选择,将会决定我的选择。”叶羡呼吸屏了一瞬,沉声问:“王爷请讲。”衡南王勾唇而笑,可眼中却无丝毫笑意。“清浥和姚宝络,你选一个吧……”……自打西北的消息传来,西宁侯府就乱了套了,上下人心惶惶。不过这事唯一的好处就是——武安伯夫人不大来了。怕也是武安伯嘱咐的吧。不来最好,来了也是添乱。父亲下落不明,虽然生还希望不大,但宝珞还是愿意抱着一线希望,日日都要去百花园见姑姑,看她可从都督府那里得到些消息。这日她本想好好理这几天空下的账,可这颗心不知为何翻腾来翻腾去,就是不肯安宁,焦躁的她又去了百花园。可惜姑姑早她一步出门,带着林夫人去给兵部侍郎家的陈夫人送香去了。陈夫人最喜姑姑的香,也算是常客,想必姑姑这么郑重地去给她送香也是为了能探些兵部的消息吧。宝珞在花房里绕了一圈,看着芬芳馥郁的花心情稍稍平静了些,于是便转去了暖阁,在哪里等待姑姑。春暖花开,侯府的地龙已经停烧了,可因为暖阁和花房连着,对于那些娇气的花,供暖不能停,故而此刻的暖阁比冬日还要暖得很,热得宝珞脱下外衫静静地坐在小几前等候姑姑。小几上堆着几本养花的册子和纸笺,看着那隽秀的小楷就知道这一定是姑姑写的。姑姑写字真的很好看,不像自己……宝珞提起笔在草纸上比划了几下,“欠”字还没收尾,她猛地反应过来,看着笔下的字当即愣住了——“叶羡”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写了这两个字!瞧着还差一撇未完成的两字,宝珞视线模糊了,眼前不再是黑白分明的字迹,像潋滟的水波纹一般,眼里竟浮出一张俊朗的脸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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