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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29(1 / 1)

璐哥儿发出含糊不清地一个音节,在这会儿,像是在附和贺颜。蒋云初笑开来,“这小子,倒是不认生,我们都是第一次抱他。”成婚前,因婚期近了,贺颜不好再出入蒋府,便只通过周氏打听些孩子的情况。他就不需说了,平时忙忙叨叨的,得空过来,也只是站在摇篮前看看。贺颜就道:“我们璐哥儿知道是一家人。”说着握住璐哥儿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对不对?”蒋云初轻轻地笑,也逗璐哥儿:“来,你再吭一声。”一旁的蒋云桥、辛氏望着这一幕,相视而笑。蒋云初与贺颜盘桓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道辞回正房。雪狼跑出院门来迎贺颜,到了她跟前,却也没撒娇起腻的动作,只是昂着头、翘着大尾巴随她往里走。到了厅堂门前,小家伙脚步停了停,掉头去了小花园玩儿。折腾一趟,只是来迎这么一段。贺颜心头一暖。蒋云初一笑,想这世间的缘分真是没道理好讲。随后,他陪着贺颜见了院中的一应下人,例行打赏,又一起梳理了她的嫁妆明细单子,选出放在正屋、小书房的,余下的要放入库房。下午认亲之前,贺颜带着晓瑜、晓双开了相应的箱笼,取出婚前备好的一应见面礼。认亲时,她见到了蒋家族中别的人,以及一些蒋家姻亲。对这些人,她以前没见过几个,但心里很是尊敬,有着一份亲切。没有他们默默的鼎力扶持,府中兄弟两个的日子,不知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这些人里不乏八面玲珑的,使得厅里欢声笑语不断。寒暄一阵子,一行人转到花厅,享用丰盛的酒宴。男女席面之间,只用一道珍珠帘隔开。女眷这边,话题始终不离辛氏与贺颜二人,旁人或是问起璐哥儿的情形,或是问起贺颜在书院的一些事。男子那边,因为喝酒的缘故,气氛就越来越欢快热烈。有目共睹,昨日喜宴间蒋云初没喝多少酒,今日里这些人就开始跟他找补。蒋云桥因着膝下添丁的事,也被带上了。兄弟两个一直笑笑的应承,蒋云桥笑得爽朗,妙语连珠;蒋云初笑容浅淡,言简意赅,偶尔蹦出一句,便会惹得满桌人抚掌大笑。女眷这边席散得早,贺颜先回了正房。门口大红灯笼映照之下,雪狼坐在台阶上,远远地看到她,小跑着迎到跟前,随后却往她身后张望。相处得再拧巴,雪狼也是打心底记挂着蒋云初的。贺颜软声道:“晚一些他就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好么?”雪狼又看了远处两眼,便跟着她回了正屋。贺颜问过小丫鬟,得知雪狼已经吃饱喝足,放心了,安排手边的事。收到的见面礼堆放在次间临窗的大炕上,贺颜边看边归类。她在大炕前走来走去,雪狼跟着她来回打转儿,也忙得很。蒋云桥夫妇早间单独给她的见面礼,她留到最后才看。蒋云桥给她的是一块不小的鸽血红宝石,她可以自己做主打造什么首饰;辛氏给她的是一支成色极佳的碧玉簪。贺颜都很喜欢,吩咐丫鬟安放时要谨慎。忙完这些,大炕清理出来,贺颜寻到雪狼专用的小牛角梳子,坐到大炕上,拍拍身侧的位置,“雪狼,来。”雪狼摇了摇尾巴,犹豫着。贺颜讶然失笑,一看就知道,蒋云初根本就没开过这种先例。她可不管,又拍拍身侧,“来吧,没事。”雪狼又犹豫了一下,才退后几步,腾身跃到她身边。贺颜开始用梳子给它梳理一身漂亮得过了分的毛,自顾自与它说话。无疑,这是雪狼十分享受的时刻,起先还端正地坐着,后来懒洋洋地倒下,往贺颜身边蹭了蹭。贺颜就只给它梳理半边身子的毛,时不时握一握它圆圆的毛茸茸的前爪。到此刻她已完全确定,雪狼根本自幼就不懂得怎样撒娇起腻,加之摊上了蒋云初这么个你不招他他绝对不理你的主儿,便使得如今再开心,主动表露的亲昵欢喜也有限。不过没关系,往后照顾它的人,多了一个她,会渐渐地活泼起来。在她眼里,雪狼就是个小孩儿,自是盼着它活泼泼的,开开心心的。蒋云初送走饮宴的宾客,到外书房过了一遍昨日的礼单。东宫也有贺礼,一对儿梅瓶,一对儿赤金如意簪。根本就是给颜颜的。他微笑,因簪子想到了颜颜上个月的及笄礼。婚期在即之故,她的及笄礼隆重却不张扬,到场的人总共只坐了四桌。她对此只有庆幸,说成婚决不能出半分差错,得熟记每个步骤,及笄礼要是也来很多人,她的脑子恐怕会打结,犯迷糊。他送了她一支缀着几颗钻石的白玉簪,她说太贵重,不知道什么场合才能戴。他笑了一阵,说临江侯夫人,只要不违制,首饰不论贵重、寻常,都是情理之中。她听了抿嘴笑,说整场及笄礼都没让她觉得长大成人了,他一句侯夫人立马让她意识到了。是啊,长大了,带着她固有的率真长大了。收起礼单,蒋云初回房,情形与昨晚大同小异:雪狼已经睡了,在他进到廊间时,仰头看了他一眼,在兽皮毯子上打了个滚儿,继续睡;贺颜也已入睡,床头留着一盏小小的羊角宫灯。连忙了两日,身体不累,心神也倦怠了。他坐到床边,把玩着她一缕长发,瞧着她的睡颜,心弦似被温柔的手牵动着。再熟悉不过的女孩,共度的时光却总有新奇、惊喜——这完全是她的功劳,若依着他的性情发展,大抵还没成亲就是老夫老妻的相处之道了。思及此,他微笑,去沐浴更衣,折回来歇下,熄了床头的灯,慢慢的、慢慢的把她揽到怀里,吻一吻她头顶的发丝,安然阖了眼睑,心绪安稳祥和地入睡。.梁王知道,蒋云初成了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更知道,以前日夜轮班看守王府的锦衣卫换了一茬,这些人仪容整肃,如非必要,绝不理会王府下人。这些只能让他更加笃定以前的种种推测,谁不相信也不能让他动摇。蒋云初越是春风得意,他越是怒火中烧,恨得发狂。他只是被长期禁足,锦衣卫不会入室查看什么,是因此,他才能及时得到外面的种种消息——梁王的外书房,格局与很多门第的一样,五间进深,分出前后,前面用来会客议事,后面才是他处理诸事的所在。在他理事的书房里,里间的书架上挂着一个风铃,某些个晚间,戌时到子时之间,风铃会发出轻而悦耳的声音。他听到了,便会当即转到室内,启动机关。这时候,看似严丝合缝的方砖地,便会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缓缓弹起,现出幽深的密道。这种时期,不便交谈,外面的人就将各路消息写在纸上,将信函钉在出口近处。这晚戌时初刻,梁王在书房心不在焉地看书,听到风铃响了,眉宇舒展了三分,走进里间。今日他得到的消息,是端妃心腹代替自家主子详尽地写了景家遗孤的事,末了替端妃传话,请他想想法子,拿个主意。梁王的眉宇又舒展了三分。他每日斟酌的正是此事,只是外面太闹腾,害得端妃与他一度停了互通消息。母妃以前不让他介入找人的事,因为担负的风险太大,他深知这一点,以前也就没多问过,于是,要到今日,母妃才对他交底。这就好办了。棋有死局,事情却没有。天无绝人之路。梁王终夜留在书房,来回踱步,苦苦思索。母妃放在外面的人手,到了今时今日,也没找到景家那少年。找不到,要是已经死了,可不就找不到。如果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寻机制造事端给皇帝添堵?除非是被幼年的经历吓破了胆,活成了个窝囊废。要是个窝囊废,找到了又有什么用?贺师虞、何岱就算见到,也会大失所望,注定不能指望重振景家门楣的子嗣,他们少不得痛定思痛,狠心舍弃——至交的孩子再亲,可自家也有子女。是否如此放一边,他现在不能长年累月等下去了,母妃若不是瞧着情势实在不利,绝不会让他想对策。到了后半夜,梁王脑中灵光一闪,唇角徐徐上扬成愉悦的弧度。人还得找,务必与景淳风有几分相像,至于是不是景家后人,由他们说了算。这一招偷梁换柱,效果要比找到真正的景家遗孤更好。他快步转到书案后方落座,备好笔墨纸,奋笔疾书。写好信函,去到里间,把信函钉在密道壁上。忙完这些,将室内恢复成平时情形,用心检查一遍,才离开书房,去正殿歇息。梁王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他离开后没多久,有人从书房的梁上跳下,落地时一点声息也无。此人是千户成广。蒋云初升官之后,待他比以前更好,他自然要设法回报。调换看守的人,让成广意识到,蒋云初应该是膈应梁王的,不想让这厮再起来。于是,他但凡没别的差事,便摸进梁王书房,在里间或外间的梁上长久观望,一待便是一整日、一整夜。换个寻常的官差,早疯了,可对于专长就是盯梢跟踪的成广来说,是家常便饭。这次算是很享福了,以前猫在房上树上喝着风盯梢的差事,比比皆是。当然,他要感谢梁王不是习武之人,心神够警觉,眼力耳力等等却不能让他及时察觉到危机。成广对室内玄机记得门儿清,很轻易地便启动机关。之所以如此大胆,是总结出了梁王取信都在晚间的规律。既然如此,取信的人等着取信的可能微乎其微,一定有个固定的时辰,应该也是在晚间——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在何处,谁也不知道,但守着的人一定小心翼翼,不会随意进密道溜达。这些猜测是否全对,成广不敢打包票,但眼下梁王的信件还在是事实。他取出随身带的工具,灵巧地取出信件而不破坏封印,看过信件,神色一凛,又看了一遍,将信件复原,照原样放回原处。.一大早,蒋云初在外书房见到了神色凝重的成广。成广细说原委。“要找个傀儡?”蒋云初嘴角一牵,笑容冷飕飕的。成广称是,对此有些心急,“侯爷有言在先,不能轻举妄动,我才没当下毁掉信件。可眼下怎么办?他们真那么办的话,到时候我们说再多,您岳父与何国公未必相信,锦衣卫的名声,自来不大好。”“无妨。他们要唱戏,我奉陪。”蒋云初说着,笑容里融入了真实的愉悦。景家的事需要一个契机,有梁王在,他便不用费心制造了。成广比蒋云初年岁大一截,早已从同僚的默契转为对上峰的无条件信服,闻言放下心来,笑道:“那我就只管继续盯梢了。”.贺师虞也是一大早就醒了,取出给女婿的见面礼查看,有些不满意,左思右想,却又没更好的可以代替,心情就有些不大好。事实上,从女儿出嫁到现在,他心情就没好过,任何事都能成为他黑脸的理由。贺夫人、贺朝、周氏也不好过,可看到他这样,便总忍不住想笑,心情一好,就想开了:前两年颜颜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多,出嫁之后,说不定回来的日子倒更多,她嫁的可是阿初。贺夫人起身收拾齐整之后,来到东次间,看一眼正盘膝坐在大炕上拧眉的贺师虞,警告道:“今儿你要高高兴兴的,不然颜颜不是又要难受?万一犯迷糊不肯走了,看你怎么办。”父子两个的假都是请到明日。贺师虞听着有趣,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少吓唬我,她又不是不识数。”“她识数,架不住有个不识数的爹。”贺夫人走到他近前,戳了戳他面颊,语气变得婉转柔和,“好好儿的,正是阿初筹谋诸事要紧的关头,你可得待他好些。”贺师虞听着有道理,可心里就是别扭,“遵命。等姑爷来了,我就把他供起来,成了吧?”贺夫人忍俊不禁,“且由着你耍性子,横竖看到颜颜,你就什么脾气都没了。”事实证明,贺夫人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辰正,蒋云初陪贺颜回到贺府,一家人等在垂花门外,贺颜一下马车,贺师虞就笑着唤她,“颜颜,来爹爹这儿。”“嗳。”贺颜一面脚步轻快地走向父亲,一面用眼神与母亲兄嫂打过招呼,到了父亲身边,爱娇地揽住他手臂,摇了摇,“爹爹想我么?”“你说呢?”贺师虞眼含关切地打量,见她气色极好,神采奕奕,也就放下心来,嘴里仍是问道,“昨日认亲怎样?有没有累到?”出嫁当日,女儿要应承的事情不多,认亲时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没有,长辈、平辈都特别和善,又有那边的嫂嫂帮忙应承,一点儿也不辛苦。”“这就好。”贺师虞说着话,对蒋云初笑着颔首,便转身带着女儿先一步回往正房。那边的蒋云初向贺夫人行礼,与贺朝、周氏见礼,仍是话少,但是笑眉笑眼的。一行人到了正房厅堂,蒋云初向贺师虞、贺夫人行大礼,正式拜见岳父岳母。夫妻两个亲自扶他起来,赏了早已备好的见面礼。看到女儿打心底洋溢出的欢悦满足,贺师虞那点儿本能的对女婿的排斥也就少了大半,落座闲话时,一点儿架子也无。近巳时开始,宾客陆续登门,都是与贺家真正走动得近的亲友,需得蒋云初正式结识。这些他已经考虑到了,备的见面礼只多不少。宾客用过午膳,便体贴地道辞离开,让一家人多一些说体己话的时间。贺颜、周氏随贺夫人到了宴息室,少不得仔细讲述这两日的情形,末了着重说的则是雪狼。婆媳两个不免问道:“怎么不带它一起来?”贺颜鼓了鼓腮帮,“雪狼想跟着,阿初不准,说不能惯它这种毛病,尤其今天这个日子,带上它添乱怎么办。”贺夫人颔首道:“是这个道理。”又点了点女儿,“你别不服气,刚带了雪狼一两日,不能做主是必然。等日子久了,你回来再带上它。”“就知道您会这么说。”贺颜扁了扁嘴,蹭到母亲怀里,倒下去,枕着母亲的腿,“看出来了,以后有个什么事,您一准儿向着阿初。”贺夫人神色坦然,“你有你爹和先生护着,我再不向着阿初,他的日子还有法儿过么?”周氏听得笑出声来,将剥好的桔子送到贺颜手里。贺师虞、贺朝与蒋云初去了正房的小书房,男子之间谈论的话题,便没那么轻松了,婚事前后的每个换届,提起来都需要蒋云初解释一二。这是应当的。说完这些,蒋云初提了提东宫送贺礼的事。贺师虞道:“那边怎样行事,你便照猫画虎地应承。”蒋云初颔首,“记下了。”贺朝心里直笑。阿初这个人精,哪里需要平日粗枝大叶的父亲提点,眼下这份儿乖顺,只是为着颜颜,和女婿的身份。这日回娘家,不好回去得太晚,贺家整治了一桌席面,提前开饭,与一对儿新人吃完,就催着他们快走。贺颜啼笑皆非的,与蒋云初一起承诺过几日再来,上了回程的马车。她一整日都记挂雪狼,回程中与蒋云初说了。“它自有它的乐子,不用担心。”蒋云初道,“除非我们夜不归宿,它才会打蔫儿。”贺颜静下心来,想到自己日后也不能每日陪着雪狼,总会有一些场合,不适合雪狼露面,这才打心底认可了他早间的决定。蒋云初把她安置到怀里,“明日去书院?”“嗯!”贺颜用力点头。说心里话,不在先生跟前,是真记挂他。他不同于在家中的亲人,亲人可以相互照顾,他则孤孤单单的,心情不好了,便跑去与道士对弈,废寝忘食的。马车到了府门前停下来,车夫笑着禀道:“侯爷,夫人,雪狼在等着呢。”夫妻两个下车,刚踏上脚蹬,雪狼跑到近前,摇着大尾巴,很高兴地看着他们。等到他们下地,自动自发地跑到贺颜跟前。贺颜俯身搂了搂它,“真乖,我们走吧。”蒋云初瞥两个一眼,牵了牵唇,先一步进门。片刻后,贺颜与雪狼脚步轻快地赶上他。贺颜几次示意,雪狼从她身侧走到两人中间。蒋云初撑不住,笑出来,“只跟你也不错。”“我倒是想。”贺颜轻声道,“你们两个啊,一路货,它最记挂的肯定是你。”蒋云初俯身揉了揉雪狼的头,“怎么说?”“不怎么说,不信你就瞧着。”晚间无事,蒋云初细细地教贺颜驯养雪狼的技巧,以及它饭食方面的注意事项。贺颜非常用心地聆听,恨不得用小册子记下来。这期间,雪狼一直乖乖地坐在她身边。天色晚了,它乏了,便出门去睡下。“做什么睡外面?”贺颜明知道雪狼不怕冷,还是不落忍。“不清楚,回头你问问它。”蒋云初开着玩笑下地,抱起她往里走,“早点儿沐浴歇下。”贺颜勾着他颈子耍赖,“再说说话吧。睡不着怎么办?”蒋云初笑的有点儿坏,额头抵着她额头,“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儿早?”贺颜见没下人在室内,咬了他的唇一下,“不让人睡和睡不着是一回事么?”横竖不用讲道理,他也就胡扯,“昨儿我可是让你美美的睡到了天明。”“哪有这么算账的?”贺颜又咬他一口。蒋云初一点儿也不介意,啄了啄她的唇,抱着她进到盥洗室,将她放到浴桶边的太师椅上,卷起袖管,煞有介事地问她:“我替丫鬟服侍你?”贺颜险些跳起来,“快走快走。”说话间,脸就开始发烧。蒋云初哈哈地笑,俯身捧起她的小脸儿,予以一记热烈的亲吻。贺颜气喘吁吁的,仍没忘记撵他走。他笑着去了相邻的房间,扬声唤人备水。沐浴后,贺颜换上了一身粉红色的寝衣,想到接下来少不得要面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有点儿头疼他耍坏:说出口的还算好,不说出的举动才要命。可是,有什么法子呢?本就是蔫儿坏蔫儿坏的一个人。她遣了丫鬟,慢吞吞往寝室走。蒋云初走过来,一把捞起她,“磨蹭什么呢?”贺颜毫无防备,低呼一声,捏住他下巴,“蒋云初。”“在呢。”他大步走到床前,把她放到床上,欺身看着她,认真地问:“不想?不喜欢?”贺颜非常确定,自己要是一本正经地点头,他一定会尊重她的意愿,把她晾一边儿,等他想起来,不定何年何月了。“你老耍坏。”她小声说。“那我老实点儿。”贺颜心说,难。事实也证明,他也就是那么一说。不是第一次了,便多了几分放纵。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便要探询尝试更多,落到她那边,就成了他耍坏。闺房之乐,大抵如此。夜半,贺颜一动都不想动,肚子却饿了。在娘家吃饭太早,又和他折腾了这么久,不饿才怪。“阿初。”她有气无力地喊他。“怎么了?”“饿。”“想吃什么?”“面。”蒋云初笑着披衣下地,亲自去小厨房吩咐几句。过了一阵子,晓瑜用托盘端来一大碗面,送到寝室的屏风外,蒋云初亲手端给贺颜。手擀的备用的面条劲道,汤汁加了高汤,味道鲜美,面条上面铺着肥瘦均等的切得薄薄的牛肉、青菜。饥肠辘辘的贺颜捧着碗,吃得津津有味。蒋云初在一旁,笑微微地看着,不时为她理一理垂落到腮边的发丝。贺颜偶尔看他一眼,水光潋滟的明眸中,流转着喜悦、满足,一如得了美味的猫。.许书窈与罗十七的婚期定在明年,是许青松的意思。疼女儿,想多留一二年,罗家与罗十七都很理解——这到底不是天子亲赐的姻缘,就得照着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的路数行事。于是,许书窈仍留在书院,程静影对她的差事有所调整,做了芙蓉院内舍的讲书。去年托贺颜的福,得到的历练不是一点两点,许书窈自认所得虽然不及好友,但也够用了。也的确如此,没用多久便适应了新职位,不乏能让她偷得半日闲的时候。她把空闲都用来做针线、谱曲,每日固定的一件事,是和来寻她的何莲娇一起去听雪阁,下厨做几道菜,与先生一起用饭。何莲娇有时毛毛躁躁的,程静影少不得多带她一阵,待得她沉稳一些,有那份心思的话,再做讲书也不迟。私下里,程静影也问过何莲娇,家中长辈是什么意思,如果为她定下亲事,是否还允许她留在书院。彼时何莲娇听了,脸色有些不大好,匆匆忙忙告假回家一趟,返回来时,已是神清气爽,说已经与双亲说好,她要自己选如意郎君。程静影瞧着她,拿不准这小妮子是否明白了对陆休的那份儿心。陆休那边,做副手的换成了冯湛、罗十七,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徒弟贺颜有多伶俐能干——“俩小子怎么比颜颜还笨?”没少与两个监院这样抱怨。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说得出。这日一早,常兴就来传话,说蒋云初和贺颜下午过来。陆休淡淡地说好,下午便没去外书房,留在听雪阁。看着带着长大的一对儿璧人一起进门的时候,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不知多欣慰。行礼之后,夫妻两个如以前一样,蒋云初去给先生沏茶,贺颜去准备点心水果——这类事,陆休的小厮也做,但不如他们了解先生的喜好。坐在一起说话时,贺颜道:“先生,等阿初回衙门当差,我也回来吧?”陆休视线慢悠悠地移到她脸上,“家里的兄嫂手边无事,孩子也在襁褓之中,你是不是该给他们找个合心意的事由,帮着照料孩子?”贺颜:“……”她也知道这些,但是,兄嫂的差事用脑子想就行,孩子有父母奶娘悉心照顾,真不缺她这个只会哄、逗的二把刀凑趣。最重要的是,她不放心先生,想在这个不是爹胜似爹的人跟前插科打诨,哪怕添乱呢,他最起码不会闷。陆休语气加重了些:“再者,阿初刚在朝堂站稳脚跟,少不得与一些门第礼尚往来,或是划清界限,你不该做到心里有数么?”蒋云初道:“用不着。”陆休瞪了他一眼,“边儿去,这儿没你的事。”蒋云初笑眉笑眼地道:“我们成亲了。”贺颜弱弱地咕哝:“就是想回来,不让不回来不行。”没理可讲就耍赖,耍赖不成就认怂,她一向是这样的。陆休瞅着她头疼了一会儿,心头一动,提起雪狼:“你们两个都不着家,雪狼怎么办?你不用替阿初照顾它?蒋夫人,想带着爱犬来书院,贺颜,那是做梦。”“怎么不行啊?”贺颜道,“让它在我的住处就行,您都不知道它有多乖。”虽是这么说着,已经真的动摇了。“既然那么乖,你就不能对它好点儿?”陆休差点儿就气笑了:能拿来说动她的,居然是雪狼,与哪件正事都不搭边。是长大了,可还是孩子气得很。蒋云初却有对策:“我们换个住处,就在书院附近。”“你快给我滚吧。”要不是茶碗里的大红袍太甘醇可口,他说不定就扔出去了。蒋云初笑笑地看着他,“您说的那些并不算事儿,这边的事儿要紧。”陆休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语声徐徐:“我知道你们俩小兔崽子的心思,也愿意你们在跟前。但是,颜颜想回书院,起码过一二年再说。”他望向贺颜,“嫁人了,先把日子过好才有资格顾别的。而且你留在家中,也能帮我做不少事,譬如代我回复信件、把考题弄出些新花样。阿初不容易,你留在府中,他起码能更放心。他纵着你,你也得为他考虑。”最终是贺颜心悦诚服。先生前前后后的话,比父母的提点要明确,更有分量。她笑着拿起一个黄澄澄的桔子,剥了皮,放到小碟子里,送到先生手边。随后,又给蒋云初剥了一个,送到他手边的时候,凝了他一眼,目光里有不容错失的歉意。被他惯着的日子太久,习惯了,考虑事情便失了轻重。蒋云初失笑,“先生危言耸听你也信?”陆休又瞪了他一眼。“先生说的对。”贺颜索性将桔子送到他唇边,“快吃。”蒋云初笑着接到手里。事情就这样翻篇儿了。晚一些,武睿、程静影、许书窈、何莲娇、冯湛、罗十七都过来了。说笑一阵,程静影带着许书窈、何莲娇去了厨房,用心准备丰盛的饭菜,贺颜也来帮忙,被三个人合力推到门外,程静影说:“你家侯爷放过话,我们可惹不起他。快走快走。”贺颜啼笑皆非地折回正屋,与几名男子说笑。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小夫妻两个道辞。许书窈、何莲娇依依不舍的,听贺颜说得空就来,才好过了一些。待得回到家里,雪狼仍是等在府门口。许是这次他们回来的晚了的缘故,跑到贺颜跟前,虚虚地扑了她一下。趋近垂花门,贺颜蹲下,搂着雪狼腻了片刻,“明天起就没要紧的事了,去哪儿都带上你。”一想到它眼巴巴地苦等,心里就不好受。雪狼起初不动,片刻后,把宽宽的下巴搁在她肩头,蹭了蹭。蒋云初走过去,拍拍她,又给了雪狼一记很轻很轻的凿栗,“先回房成不成?”雪狼不满地哼哼了一声。蒋云初一边的剑眉挑了挑:平时不少下人以为它是个哑巴。嗯,他也怀疑过,带回家第三日,专门去找阿洛问过。这会儿倒好,也没怎么着,它就哼哼唧唧的。已经站起身的贺颜见他这个表情,也挑了挑眉,忍着笑,故意道:“瞧把我们委屈的,下不为例。”“……”蒋云初甩手走人,“惹不起我躲得起。”贺颜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接下来的三日,蒋云初带贺颜、雪狼到城外踏青。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贺颜和大小丫鬟做了风筝,到别院外的原野上放风筝。雪狼一时围着贺颜团团转,一时跟着小丫鬟跑来跑去,一时又跑回到闲闲观望的蒋云初跟前转一圈儿,忙得很。雪狼活泼了一些,蒋云初很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望着仪态翩然的小妻子的目光,愈发缱绻。白日里点点滴滴的欢笑、感触,到了夜间,化为炽烈的痴缠。销/魂的时刻,饶是素来清醒的他,也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希望时光就此停驻。回到府中,假只剩了三日,两个人终日留在家中,不是哄璐哥儿,就是带雪狼到后花园里游转。属下有事来找,蒋云初就到外书房听原委,示下。此外,梁王的打算,他在当日吩咐常兴派人告知了洛十三。洛十三为此斟酌了好几天。阿初的打算从不瞒他,且有言在先,这事情该他做主,他随时可以调整或推翻策略。推翻是不可能的,他不似阿初那样冷静克制,就算算盘打得看起来再好看,也需要阿初费劲心力地策应。这类教训,早在三四年前就有过,他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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