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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种田]》TXT全集下载_29(1 / 1)

武宁将军了解的点点头,来之前老侯爷就将小主人这边的情况都仔细将给他听了,小主人若是舍不得这些人,一起接回京里也无妨。傅居言感谢地笑笑,在他们临走前又硬塞了两坛酒给他们,托他们带给留在华曲的那些军卫们,以表慰问。这边刚送走了他们,葛飞兄妹、王大石母子、里正一家、杨巧容和两个孩子,就都踩着黄昏来了,对于这次请客,不知情的葛飞几个都摸不着头脑,见里正一家面色不同寻常,张口要问,却只得到同样的沉默,不由紧张起来,好在从里正那里知道了那些个兵卫并不是来找事的,这心也稍稍放下了。只是亲耳从夫夫俩口中得知事情真相时,无论已经并不清楚其中关节的人,还是已经提前知道的里正、杨巧容两家,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世人安土重迁,对于他们这种阶级制度下层的工农阶级来说,生之地即为落根之地,乍然得知亲友要远离故土,惊诧和不舍齐齐涌来,一时没人再对桌上的美食感兴趣。傅居言首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圣人有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要知道大家都生活得开开心心的,在不在眼前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华曲现在驿站兴起,书信也方便。”里正道:“言哥儿说得对,他找到了亲身父母,这是好事,十几年不在身边,总归该回去尽一尽孝的。”“是,这是好事,该高兴才对。”杨巧容用指轻轻拭去眼泪,“我一个妇道人家,受用不了这浓酒,就稍敬大家一杯。”说罢一饮而尽。王大石在一边看着,怕她要醉过去,下意识要阻止,又没有理由。想到傅居言和葛正修一家要离去,还不知道杨巧容会不会一同去了……顿时心中也升起无限怅惘来,将手中精致酒杯中的酒一口干了,换了敞口大碗,给自己满上,高声道:“都喝!今天大家不醉不归,为居言和正修他们践行!”其余几个男子也纷纷化离别愁肠为豪饮动力,都掷了酒杯,换了大碗与之对饮起来。放纵了他们的行为,葛立轩母子携了傅居言去屋里说了些悄悄话,葛严氏一番密密嘱咐,都是长辈这许多年来的处事经验,不可谓不用心。傅居言心中暖意腾腾,耐心地听了。送走了今天第二波醉酒之人,宽敞的庭院又空了起来。葛正修有了上次的经验,克制着没喝多少,倒是没有醉,不过一天之内两次喝酒,也够他难受的了。傅居言让他喝了些灵泉水,催他去洗澡把一身酒味去去,顺便把他晕晕乎乎的儿子也伺候着洗了。葛正修倒是更想伺候媳妇儿洗,不过大嫂还在,只好背着儿子进了去洗澡了。傅居言叫住杨巧容,是想问问她的意见,要不要随他们一起北上京都。按照他的意愿,他是想要大嫂一起去的,而且他有信心劝得动她,只是自知道了王大石和大嫂的那点关系后,就犹豫了。所以现在来问问本人的意思。杨巧容并不愿意,对她来说,华曲才是她一辈子的家,傅居言离开是因为寻亲、认祖归宗,葛正修跟着走是因为夫妻一体,且在华曲没有什么牵挂。但她不一样,她从小生长于此,嫁人生子、养儿育女,早就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况且,她真的如居言说的那样,可以没有牵挂的离开吗?两人说了半天的体己话,傅居言也终于明白凡事不可强求,最后无奈,只好略带狡黠的笑笑,“大嫂既然有自己的安排,我们当然尊重您的想法。只是人生苦短,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及早把握的好。”点到为止,望着杨巧容染上了红晕的双颊,傅居言心中了然,由衷祝愿他珍重的这些人能过的快乐。第83章眨眼一天过去,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今天晚上的葛正修格外变态,压着他在空间里柔软的大床上翻滚到他浑身骨头都要碎了才放过他。几番温存过后, 傅居言才想起一事。葛正修正抱了媳妇去浴室, 将其放在足够容下两人的浴缸里, 细致地为他做事后清洗, 甚至忍不住偷偷吃了点豆腐,就听见傅居言凉凉的声音, 似调侃似嘲讽:“葛行长体力不错,再来?”葛正修摸到大腿的手一收,无奈解释道:“居言,都是过去的事了。”傅居言脚丫子踹过去,正好叫葛正修一手握住, 声音沙哑道:“别闹,你身子还虚着。”“谁跟你闹了葛正修, 问你呢,葛行长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啊。”最后一个“啊”字,已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了。傅居言倒不是如何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在人家面前底都掏出来了, 葛正修居然还有事瞒着他, 这就叫他心里不舒服了。葛正修没想瞒他,只是觉得当初狼狈而归,并不是如何光彩的事,又有什么必要告诉他。现在见人为了这事居然发火了, 当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把前因后果都交待了。算不上什么传奇的故事,只是他当初无牵无挂, 做事比较卖力而已。别人不敢往前冲的事,换了他来就无所谓,无外乎一条命,彼时戾气尤重的葛正修在他人眼里,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当这个不要命的疯子一步一步从一个农家子走到了行长的位置,自然而然地,荣誉和高位带来的尊敬和奉迎也就随之而来。葛正修算是比较冷静的,没有迷失在其中,一场攻敌战带给他的背叛虽然又一次让他痛苦,但从小接受过不计其数背叛的人,很快就认清了现实,并且在宁家父子的暗中帮助下离开。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平民出身,事出偶然立了大功,虽然被叫好,也不至于叫上级非他不可。王皋可以毫无忌惮地迫害他,就是证明。军中各派系争斗见得多了,也能多少明白上位者的为难,但若说毫无怨由,他连自己都不能说服。所以当时的离开,在他看来,可谓是黯然收场。虽然并不能完全对战场上马革裹尸的杀戮之事冷然以待,但徒遭陷害,名利两失,总归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因为傅居言的追问,葛正修就说得仔细一些,傅居言听了,开始怒火中烧:“他妈的!这叫什么王八羔子的,太不要脸了吧!还背后放冷刀子,无耻!”这回终于轮到葛正修哭笑不得了,“齐家嫡子,终归是有底气一些。”“狗屁!有两个臭钱就得瑟了。”葛正修还要再说,气得傅居言把脚一蹬,使劲瞪他,“你受虐狂啊,向着你仇人说话?”他对当时宁家人和皇家没有为这事做出应有的反应也有些失望,道理都懂,但放在自己人身上,难免有些双标,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宁家和百里彦翌放在心上的傅居言得知这样的结果,总有些替他们对葛正修感到愧怍。葛正修被他贱了一脸水,温声顺毛,“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当年先皇后无缘无故失踪,知情人都知道和王齐两家脱不了干系,可是你看,到现在你的身份大白,先皇后的归天也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同样的,齐家嫡子想要一个小行长的命,大约也是信心在握的。”这不难推断,如果先皇后之事大白天下,王齐两家迫害先皇后和傅居言的证据被百里彦翌找到,哪里还轮得到福王和他们夫夫苦心抢夺茶业市场。傅居言不爽他这样贬低自己,但也明白那种情况下,保住一条命,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毕竟葛正修的存在就如同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得人尸骨无存,王皋若真能容忍他活着,只能说缺心眼了。他疑惑道:“这人不是齐家人吗?怎么姓王?”葛正修道:“是姓齐的,只是复姓王。”马上就听出了里面的不同寻常,傅居言夺过葛正修手里的毛巾快速擦着身上的水珠,“怎么说?”葛正修遗憾地握握手指,有点避讳道:“当年王齐两家联姻,本来定的是王家嫡子和齐家女结成姻缘,但谁料生来有疾的王家嫡子在’六礼‘进行到最后的时候突然病重走了,这事不吉利,王家还极力隐瞒了一阵子,直到后来实在瞒不住了,只能报了丧,但齐家那边新嫁娘还在等着,为了不坏了两家秦晋之好,王家出下策,让嫡次子,也就是如今的轻兴侯替兄迎娶了齐家女。”本来,这事虽说传出去难听,但外面人不知底细,只知道王齐两家要结姻亲,运作一番也不无不可。但坏就坏在这王家的嫡次子,居然看上了齐家的一个庶女,还让那庶女怀了身孕。轻兴侯也算是个有情的,为了家族未来娶齐家女没问题,但这庶女,得同一时间进门才行。齐家知道了真相,可谓兵荒马乱,这庶女不得齐家大夫人心,又干出这勾当,还挡了自家女儿的路,齐家大夫人恨不得弄死她,怎么可能让她当着世人的面明目张胆进了王家门,让她女儿成为全京都的笑话。那庶女能在大夫人底下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醋的,还不等大夫人出手,就撺掇着彼时的王家嫡次子将她接了出去,说什么不求嫁得有情郎,只望能保住腹中骨肉,把王家嫡次子一颗心哭成了水,二话不说就应了,还因为那庶女枕边吹的一口口风,颇为防备自己的丈母娘,把那庶女护得滴水不漏。直到那庶女产下麟儿,难产而死。这事才算告一段落。只是那孩子的安置又成了问题,王家不承认,轻兴侯纵然位至侯位,也不敢忤逆长辈将孩子接回来,齐家就更不愿意接手了,这么多年齐家母女终于熬到了那庶女死了,将她儿子接回齐家,简直做梦。但这事没完,那齐家庶女,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两姐妹自幼失母,感情甚笃,只妹妹养在齐家老夫人身边,齐家母女无可奈何,等到其长大,却是营商的一把好手,颇得齐家主赏识,更让齐家母女暗恨。只是那庶女的妹妹养在老夫人身边,学了齐家老夫人一手好心计,齐家大夫人不能奈之何。而那庶女的妹妹又怀疑胞姐的死和齐家大夫人脱不了干系,自老夫人去后,越发不收敛,明里暗里对嫡母下狠手,双方视如水火。家族利益至上的商贾家庭,不能助力的大夫人逐渐落了下风,齐家被那庶女的妹妹联合轻兴侯逼得不得不接回了外面的外孙。作为补偿,王家答应送齐家嫡子齐皋去军中历练,并冠之王之复姓,以示重视,也好叫军中人明白这是王家护着的人。这一出出精彩故事,说是话本也有人信,齐王两家自以为瞒得死死的,却不知世上有一句话,叫做:“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既然为了,就不能怪旁人闻风而动嬉笑论谈。傅居言冷笑:“王家打的好主意,儿子不按套路走,一门姻亲差点结成了仇家,为了拉拢齐家,就亲手把齐家嫡子送进官场。依我猜,这王家也不太可能让齐家那位小公子有多大作为,抢了你的营将之位,只怕就是个头了。”葛正修没说话,不过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倒是那位庶女的妹妹有些意思,有本事,又有谋算,倒不好对付了。”葛正修想起曾经听闻的风言风语,“倒也不一定。”两人舒舒服服泡了澡,出了空间,巨大的温差让葛正修几乎要再出一身汗,傅居言见了,让他喝了好些泠泉水,又给他擦了擦脸,无语道:“谁叫你太不耐热了,以后还是少进去,别等回头再给你弄出空调病来。”葛正修连忙抱住他,有些讨好地道:“我没事,以后屋里不要开空调了,常温就好。”倒不是真就受不住热了,毕竟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的,只是他媳妇儿也有点怕热,在外面屋里的时候他想抱抱他都不容易,更别说更近一步的抱他了,眼看本来就不多的肉就要飞了,葛正修当然急了。傅居言简直想呼他几耳刮子,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脑袋里想什么呢。他拍掉那只在他肚子上作怪的手,恼道:“你他妈摸哪呢,我是男人,别想我给你下崽子!”葛正修有些忧郁地放开了手,心里有些发愁,男人繁衍是本能,面对心爱的人,希望对方给他孕育一个宝宝几乎是他们无法控制的渴求,但是他家媳妇儿却怎么哄都没用,葛正修黯然地想,是不是他太没用了,到现在,少说也有百十来次了吧,怎么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想起在空间里无意中看到的一本书,什么提高精子质量之类的吃食,嗯,以后要多吃点才好。第84章两日之后, 别过众人,夫夫两人和孩子启程去了华曲。临走的时候,傅居言给已经开始在洪起读课的葛子明留了好些启蒙书, 因为葛飞家的葛小胖也考了进去, 两个孩子有个伴, 没了卫青宁, 也不会孤单。只是卫青宁的离开还是让两个小家伙着实哭了一场。翠姐儿越发显得娴静,帮着她母亲做事也越来越成熟有章程, 只是当时因为傅居言的启蒙,对医学的兴趣越发浓了,葛正修给她译的那些空间里的基础医书,更是一有功夫就抱着啃,要不是大人时时叮嘱, 傅居言真担心她会变成个小近视,这古代可没眼镜给她戴。这两天, 葛正修被傅居言硬拖着在空间里待了两天一夜,花了倍于外界的大把时间,挑着合适的,给孩子译了四五本医书。把书抱到孩子面前的时候, 小姑娘眼睛都红了。傅居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翠姐儿喜欢就好,以后缺什么少什么或者有什么事了,就给我们来信,要真想学, 就好好学,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医学这条路不好走,尤其在古代, 医者往往身份低微,尤其当这位医者是位女子时,就注定坎坷。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傅居言当然不乐意他家姑娘走这样一条路,翠姐儿还小,还有时间好好考虑自己的前路,若认清了残酷的现实也依然无悔,就是被大嫂骂,他想他也会支持的。葛翠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紧紧抱着怀里的医术,哽咽道:“叔母,我懂的。”她用手绢擦擦眼泪,“您快出去吧,外面母亲叔叔他们该等急了。我……我就在这给您拜别了。”她郑重地鞠了一礼,无论以后如何,她都感激今日叔母对她的鼓励和支持。外面,绝坊下人带过来的五辆牛车都已经被东西堆满了。对于傅居言夫夫和大家依依惜别的场景,这些下人都很识趣地远远站在马车边上,尊敬而平静。直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时间不早,一家人便出发去了华曲,留下不舍的众人一直站在那里望着整整七辆牛车逐渐变为远处的几个黑点。到了华曲,得了消息的安夫子和宫云岚也来拜别,两人从老师处得知了傅居言的身份,当时也很惊讶了一番,不过读书之人,相较于傅居言侯门子嗣的身份,倒是其人本身的学识更加让他看重,因此为夫夫二人饯别时态度依旧,又不拘小节,和众位军卫亦能酒桌之上论英雄,很是热闹了一番。饯别过后,没有多做停留,武宁将军就率众赶着上路了。这是傅居言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远门,舟车劳顿,四个字说起来轻描淡写,却着实让他吃了一番苦头,奈何不能骑马,只能驾车。相较于他,也许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卫青宁和葛正修都适应良好,虽然也觉得难耐,也还能忍受。葛正修是会骑马的,但为了照顾他和卫青宁,也同他们一起做了马车。同行的还有侯府派过来的几个老妈子、小厮和丫鬟,一路负责照顾他们的起居,只是不论是葛正修父子还是傅居言这个曾经的现代人,都适应不良,于是这些下人就都被赶到了另外的马车里,但是整日里顶着那些下人越发惶恐的脸色,傅居言无语之后,只好时不时叫他们做些小事好安这些人的心。这日路过一个繁华小镇,武宁将军又来请示休整一番再上路。傅居言早早忍耐过了头,听他建议,立马腿软着下了车,扒了扒黏在脸上的发丝,“就近找个客栈,休息两晚再出发。”等武宁将军听命离开,葛正修才扶着他,拉着卫青宁进了客栈,“先吃点东西,解解暑。”一只军队进镇太过引人注目,因此他们的人被打乱分散,跟随他们进镇的只有当初去他们家里的几个军卫和没有武力的下人们,其余人都走在他们的前面,尽量避免出现在民众居住地,以免引起混乱。因此他们一行人需要解决的只有吃住和车马问题,如今七日过去,行程已过大半,路过的城镇愈发繁华,远不是华曲这些边缘小县所能比拟,一路走来,傅居言见识了这个国家的迤逦风光,对国都也更加充满期待。这个名为明渭的小镇临近东陵最大的官路,背靠大树,发展得异常繁华,交通便利,因此天南海北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每三日一次的集会也很热闹,他们运气好,住的客栈里刚好剩下有一批原来的商人北上退了房,让他们订了,如若不然,听坐堂老板娘的话,怕是他们今晚要露宿街头了。傅居言他们觉得稀奇,仔细一问,才知道明渭镇名动四方的茶会日就在一日后。这茶会由来已久,已不可考,有口口流传的时候,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了,茶会开始之前,天南地北的茶客都将云集于此,论茶作诗,品评茶茗,后来随着茶会举办得越来越成功,常年坐镇的几位大家为了增加趣味,于是增添了一项活动,为慕名前来的茶茗爱好者测考等级,邀人雅俗共赏。据说东陵有名的茶客好多都出于此,茶客一词也由此而来,若有野心留名青册的人,也必要来一次明渭茶会,一战成名者往往成为东陵豪贵争相宴请的茶客大家。傅居言来了兴趣,问那豪爽的老板娘,“那这茶会考,可是考些识色辨味之类?论茶之时又要讲些什么茶?”老板娘还没回话,只听旁边传来“嗤”的一声,傅居言转头去看,是个衣着活泼的丫鬟打扮的女子,旁边蒙头罩面一女子,体格窈窕,身形摇曳,猜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丫鬟见他拿着她家小姐看,就是一个瞪眼,“这位哥儿若对茶不感兴趣,就莫要问些不着边际的话,平白废人口舌!”傅居言简直摸不着头脑,这古代的大家闺秀看一眼也不行吗?再说了,你家小姐要真不想叫人看,何必光天化日出来闲逛?他不欲理人,只转头笑吟吟看着老板娘,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那老板娘天南地北的人见得多了,察傅居言几人对此毫无所知,便知是远来客,又见一行人个个神气不凡,疑似北上,不敢得罪,因此只笑道:“客人有所不知,这茶会原只是大家们借个由头论诗吃茶的去处,后来添了茶会考,便整顿一番,皆为这竞考做嫁衣了。茶会测考分三项,乃为谈艺、习茶、鉴壶,顾名思义,以茶作艺、品习香茶、鉴别茶具。慕者根据擅长报考,可报其一二,也可全报。”“唔,”傅居言点点头,摸着卫青宁好奇凑上来的小脑袋,“不知赢了有什么奖品没有?”“这……”“茶客讲求艺、雅,不求扬名,你一介俗字如何体会?”小丫鬟不屑道。“是吗?不知姑娘和你家小姐可是为这茶会而来?”“那是自然!”小丫鬟显然对自家姑娘崇拜至深,“我家姑娘来此,自是头筹不可不拔。”“不为扬名,却要争名,是为何?”“你……!”小丫鬟道行还太浅,以其之矛攻其之盾,便不战而败。这时那位始终由着自己丫鬟欺人的小姐才上前一步,轻行了一礼,声若扶风之柳,“下人粗鄙冒犯,还请公子谅解。公子直言不讳,做派豪迈,小女实不相瞒,却为扬名而来,届时还望公子留情。”“小姐!”“林晚不得无礼!”傅居言似笑非笑,“在下一介粗人,还要烦人说解规矩,如何和姑娘比肩?姑娘多想了。”那小姐不再多言,只冲几人再行一礼,带着丫鬟翩然离去。傅居言这才扬了扬眉,“这女的不简单啊。”旁边听了他这话的葛正修和武宁几个,嘴角都抽了抽,人家好歹一正直青春的姑娘,让他说的好像村头泼妇一般。几人也随即上楼,进了各自房间。葛正修问他是否要参加茶会。傅居言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这三项,我只习茶还凑合,但和这里人的手法有差距,品鉴方法也不同,估计过不了关。别的就更不行了。”葛正修见他这些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又好不容易找着个能放松心情的地方,因此只劝他,“只是去见识见识,玩乐一番,又不必非要拿些名次。”傅居言一想,笑了,“哎,肯定是被刚刚那个无脑丫鬟带歪了。”玩玩也可以,自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闭门造车,还没有系统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茶艺发展,现在正好见识见识,也算是知己知彼了。于是他兴致上来,问葛正修,“那我报哪项比较好?谈艺还有弊可做,几首名诗摆上去拿不了第一第三也跑不了,鉴壶估计一个都打败不了……”两人嘀嘀咕咕到半夜,最后得出结论,他还是作弊比较有保障……倒也不全是为了玩乐,如果真能出出风头,对他们的花茶生意也是有好处的。第85章因为决定了要参加此次茶会考, 所以一行人暂定停留五日。武宁将军自然是希望越早进京越好,无奈傅居言用会给老侯爷书信一封堵住了他的嘴,只好陪着小主人参加劳什子的茶会考。鉴于重报项目的人并不少, 所以三项测考时间段是错开的。分别是每日的辰时、巳时和申时。测考进行三天, 每日每项测考均出一题, 过关者进入下一轮, 不过者直接被淘汰。每考一次,淘汰一半。到最后一轮还留下来的, 选出一二三等来,其余的亦淘汰。傅居言三项都报了,第一天刚开始的是谈艺。还没到测考时间,就被比他还要紧张的葛正修从床上拽了起来,帮他把需要用到的用品工具都装在包袱里, 一边围着他转一边细细解释每样东西的位置。末了问他:“昨天买的宣纸够不够?你写字比较大,要不我再去临街买一些回来。”被傅居言拽住了, 奇道:“你什么时候买的纸?”“昨夜里想起来了,若考诗画,总要用好一点的笔墨。”“你……”葛正修昨天一直和他在一起,哪有什么时间去买纸, 这个昨夜, 就真的是昨夜了,估计是在他睡了之后。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扶额道:“若用得到, 纸张这种东西, 场上会有举办方分发的,应该不用自己买。”“以防万一。好了, 先出去吃饭,宁哥儿还在睡,就不叫他了,等他醒了再由几位军卫带他去考场,我先陪着你去。”隔了几间房间的武宁等人也都整装完毕严阵以待,搞得傅居言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他莫名有点紧张起来,他自己的想法就是来玩票的,却被他们搞出了不小的压力感。只是若真的考诗画……他真心把握不大啊。结果不知道该算是葛正修还是他的乌鸦嘴,第一场还真的就考的诗画。以茶为诗,以茶为画。其实这个考题,在以往历届测考中,不止一次被用到过,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越难以把握。让傅居言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两个只作其一就可。考场在一个著名的诗馆里举行,馆主亦是参加品评的大家之一。诗馆地方敞亮,大厅里三根雕漆红柱立于其中,恰到其分的将诗馆二分为三,正北方位建有不小的方台,是品评大家的坐位,每一项都是三位大家坐镇。测考就在方台上举行,也是一分为三。每一分台二十位,每位设有一简单的隔间,除了正北位面向品评家的方向,其他三面皆是用屏风围起来的,为了防止参考者夹带纸抄,或者彼此之间舞弊抄袭。里面设了桌椅,桌上有纸墨笔砚,供参考者使用。下面是观众席,先头皆是桌椅相傍,桌是八仙桌,一桌八椅为一席。后面则是占位,不限人数,只要人占的住脚,就有人进。越往前位置自然越好,自然价格也越高。武宁将军财大气粗,为了给小主子撑腰,花了近二十两银子买到了第一排正中偏左的一桌,葛正修父子和几个兵卫都已经落座。傅居言由侧面候厅跟与他同批的参考者依次上场时,一眼就看到了葛正修他们几个。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跌下方台!卫青宁站他爹旁边,和坐着的葛正修齐平,正分两头扯着一绢布横幅,上面红艳艳大刺刺几个大字晃人眼球——盛凌公子傅居言必胜!这就罢了,台上参考者这么多,大家也不能找出这盛凌公子来,偏偏一阵风吹过去,让傅居言看见了那横幅的背面——一台号九者,不败。一台,号九。有那么一瞬间,傅居言想立刻把自己臂上的号标给扒下来。他在脑海里狂扇自己嘴巴,叫你前面嘴贱,没事干嘛跟他们提比赛啦啦队什么的!盛凌公子,亏他们想的出来。葛正修和他的目光相对,对着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表示不是自己的主意。不光是他,台上评委和其余参考者也注意到了,有的神色好奇,露出善意的微笑,也有的想是认为他们在哗众取宠,面露鄙色。观众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为看热闹来的,其中也不乏脑子活络者,见葛正修他们法子奇特,亦想要为自己的亲朋鼓劲加油,有随时备了纸墨的,当场就临书一联,作了纸制横幅立起来,间或喊上一两句,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等到参考者上场完毕,监考锣声打了三遍,才把兴奋的众人压下。傅居言这才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他“一枝独秀”了。监考宣布了考试规则和题目,点上了三炷香,向台上鞠礼退后,这才打锣一声,宣布测考开始。台上争分夺秒,观众席被勒令禁止大声喧哗,否则赶出会馆。但在紧张的氛围笼罩下,很少有人能不私语的。三炷香的时间,作诗或作画,若不是画工绝佳的,都比较倾向于作诗,但诗好作,出彩却要费些心思。而有意以画作出彩的,因为茶本身的形神限制,亦是难描难画。两者比较来说,时间花费伯仲之间。一炷香过去了,屏风映照出的朦胧人影中,也有人迟迟没有动笔。台下众人开始窃窃。“怀清作了画?这画如何能作?茶叶形散,茶树形陋,若真画了这两者,还谈什么意境?”“这你就如何确定了?清哥儿莫非是傻的么?自然是移他山之石来攻玉了!”“你这,唉,如何比得上作诗来的雅!”夫妻两个的争论声越来越大声,直到收到了两名测考维序者的警告,才讪讪住了嘴。其余人如他们者不在少数,从屏风里看出亲友在作画的,都在担心其无法绘其意境。而作了诗的,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作诗的多,竞争也大,相比之下更容易遭到淘汰。葛正修他们也不例外,没花钱买馆中小厮推荐的茶水,而是自带了薄荷茶,几人灌了一壶薄荷茶,身上的汗还是时不时滴两滴,诗馆虽通风,但人多嘴杂,算不上多凉快,他们被馆中气氛感染,时时盯着台上,本身就紧张傅居言能不能过,听了诗馆里大家的议论,几个大老粗才知道这作诗画画也恁多个讲究,于是心情就更不能放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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