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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之蜜糖》TXT全集下载_17(1 / 1)

他说:“顾先生该干干净净的,不能和我一样。”顾栖川听他这样说,才真的有些生气:“你不脏,从来都没有脏过,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陆盏的左手抵在墙上,是将顾栖川占有在自己包围圈的姿势,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上,无名指因为烫伤,留下了一道细浅的环形伤疤,看着就像秦灼那枚戒指还戴在他手上似的。但他确实是把那枚戒指亲手摘了,扔到了泥里。所以,他现在是干净的。干净的陆盏,也许是配得上顾先生的。“我以后不说这种让你不高兴的话了。”清醒的陆盏从来不是个会妄自菲薄的人,他甚至敢大胆地表白:“我这个脑子,被那些药搅成了一团浆糊,这几年来能长久记住的人和事很少,只有你,是例外中的例外。明明才出现在我身边三个月,却像是参与了我的一生。”“后来我才想起,g先生确实是早早地参与进了我的人生,你陪我完成了高一的语文作业,鼓励我天马行空的梦想,我给你看我的第一张要素齐全的图纸时,你说,‘小灯是我的骄傲’。就连我父亲,都没有说过这句话,你是第一个以我为傲的人,其实那张图纸只是大二的练笔作品,现在去看,实在是格外幼稚青涩的,但是有你这句话,我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我总想着,要对得起你这句夸赞才行,所以,我努力地拿了许多奖,陆盏这个名字,终于也成了x大建筑系的骄傲,尽管这个‘骄傲’已经成为过去。”“盏盏…”陆盏笑了笑,道:“我又提到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只是想说,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我真的很高兴。”顾栖川哪舍得再对陆盏生气,他心疼都来不及,也不再瞒他,坦白道:“其实,我早就搅合进来了。秦灼婚内出轨的新闻,是我一手主导的,所有针对他的舆论压迫,都是我授意顾易的公关去做的。”“我的目的,也很自私。”他说:“我希望你和秦灼离婚,你那时病着,那些事情我不敢明着和你说,只能用这种手段去倒逼秦灼。秦灼对你不好,我不能看着你陷在里面…盏盏,我这么做,你别生气。”陆盏并不怎么意外,他心中多少有猜到一些,秦灼是因为隐婚才被卷进丑闻中,既然是隐婚,那自然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全网的重点都只在“狙击”秦灼和多个明星暧昧,没有一个人去关注他的隐婚对象是谁,要知道陆盏当年因为父亲的案子,个人信息早被曝光过多次了,光是x大早年的论坛里就有不少他的照片和个人信息,但那些记者却硬是没发现?陆盏稍稍想想就知道了,不是他们没发现,而是发现了也没敢往外传播,甚至刻意压下了学校里风传的那些消息,在这场风波里,陆盏一直被保护着,而那个保护他的人,只可能是顾栖川。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把他放在第一位思考。陆盏忍不住想,自己何德何能呢。他看着顾先生,道:“你不这么做,我就得那么浑浑噩噩地过完这一生,我和秦灼之间,原本只有债务关系,是他蛮横威逼,把我一步一步骗进去的,五年前,他趁我生病,骗我与他结婚,五年后,同样的情况下,他骗我跟他离婚,我早知道他让我签的是离婚协议书了,那个痴傻的陆盏是个糊涂人,满心满意地为这个人付出了五年,最后换来一张夹在虚假房产转让书里的离婚协议,他签了这个字,还未此流了几滴眼泪,这可真是一幕荒诞喜剧,之所以是喜剧,因为看戏的那些人啊,都在笑那个陆盏傻,就算是今天的我,回看那晚的自己,也只想笑他傻,秦灼哪里配得上那两滴泪呢,我要是有眼泪,也只为顾先生而流。”“栖川,我没有生气,相反,我感激你,谢谢你在我退缩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来到我身边,将我从那个深渊里拉出来,谢谢你那晚将我抱到怀里,我吃了那么多抗抑郁的药物,倒是真的差点吃成抑郁症了,是你把我拉回来了。”“就算是失忆状态的我,也很愿意与你亲近,你不用为此感到不安。”陆盏转而用手搂住了顾栖川的脖子,他凑近,踮起脚,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可以追求你吗,我的预定未婚夫?”顾栖川简直被这句话要了命,他一手搂住了陆盏的腰,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后脑勺,一个翻转,主客位置再度转变,他将陆盏紧紧拥入怀里,俯身送上一个极富占有欲的深吻。两秒的失控后,理智又让他温柔下来,陆盏体弱,他怕他跟不上自己这样猛的节奏,浅尝即止,又抵着陆盏的额头,喘着粗气,宣布说:“你现在就把我追到手了。”陆盏眼中摇曳的笑意拼命地扯着他那紧绷的理智,在断裂之前,顾先生想出了一个烂俗的办法:“我…我还是去洗个冷水澡吧。”他说着,抹了一把已经凌乱的头发,真要往浴室跑,陆盏把他拉住了,他脸红得比草莓更甚,也喘着气,说不出完整的话,干脆也就不说了,只一把抱住了顾栖川,软绵绵地缠着他,还学了球球的伎俩,蹭了蹭顾先生的脖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顾栖川的喉结上下滚了两下,他摸着陆盏的背,沙哑道:“小灯,我怕你受不住。”陆盏回:“你的灯,电量足着呢。”“……”……………….二楼主卧超宽敞超舒适却又长期“单身”的双人床,今天终于发挥了它应有的最大价值。这座庭院在这一天,也迎来了它的另一个主人。作者有话说:球海星!第47章 dog eat dog记者招待会上一闹,苏孟直接被推进了舆论的火坑里,只是这火烧得不够烈,还给了他苟延残喘的余地。中心医院虽然是私立医院,但最大的股权持有者却不是苏隆,这所医院的资金链主要依靠背后的资方——厉氏。事情发酵到这一步,高层董事会秉着及时止损的原则,直接撤了苏隆的院长职位以维护医院声誉,并立刻面向社会大众给出一纸声明,撇清了关系。解聘通知书下达时,苏隆还在icu重症监护,尚未脱离危险,字是苏孟代签的,他还顺便签了自己的解聘书,父子俩同一天失业,苏孟只是失去了一份工作,而苏隆失去的,还有他作为业内大牛的所有声誉,苏家世代行医,今次之后,名声算是全毁了。因为陆盏的公开指证,苏家的财产一概被冻结。苏孟甚至无法支付苏隆住院期间的必要费用,那不是一笔小钱,他四处找亲戚帮忙,然而所有人都对其避之唯恐不及,和苏隆有交情的人大多都是医生,他们一方面要避免被误诊事件牵连到名声,一方面,也是打从心底瞧不起苏隆父子的所作所为,没有医德的人,就别指望他有什么高尚人品了。这种人,自然不值得深交。五年前陆盏是如何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五年后的苏孟终于感同身受了。他从没想过陆盏能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去厉氏求情,或者找秦灼帮忙。厉俊那个小疯子…不到万不得已,苏孟是不敢去招惹的。他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先去找秦灼。顶着大太阳在路边站了十分钟左右,苏孟才拦到了出租车,坐进车里时,车内的广播恰好就在讨论误诊这件社会新闻,苏孟听到自己被点名,下意识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半边脸,生怕被谁认出来。30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秦宅前。他两手空空地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门铃响了两声后,苏萍出现在门口,她的穿着打扮十年如一日的暴发户,即使在家里,嘴上的口红也抹得比柜台上的广告模特还要鲜艳,这种装扮要是搁到上流宴会上,注定是要被那群真正的贵妇人孤立嘲笑的,但她从没去过这种高端聚会,注定不会意识到这一点。苏孟朝着秦伯母问了声好。“…外头没有记者吧?”苏萍说着,往苏孟身后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奇奇怪怪的摄像头从灌木丛中探出来,她才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平日里挂在嘴边夸的小孟医生:“进来吧。”苏孟跟着她进了屋,客厅是他熟悉的环境,过去五年,他总是找着各种机会来讨好秦灼的父母,光是送上门的补品都能折现出二十万。二十万,可以抵苏隆一个月的医药费了。他今天是头一次两手空空来的,显然,苏萍也没在意有无礼物,女人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甚至没招呼他坐下,就道:“你以后可少来我家,别把记者招来!那些事儿不许扯到我儿子身上!”陆盏在媒体前直说了苏孟插足了他曾经的家庭,苏萍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好在他没有公开秦灼的名字,不然真会要了她的老命,她也很是意外,原来秦灼做的那些事,陆盏都知道了。她还以为自己替儿子瞒得不错呢。苏孟一贯知道苏萍是不好相与的人,要不是因为她是秦灼的母亲,他也不会费力去讨好这种人。他道:“我是来找秦灼的,他在楼上吗?我上去找他。”说着,便要自己上楼。“哎哎哎!你站住!”苏萍从沙发上弹起来,拦道:“他好不容易才睡下,你别去吵他!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小孟啊,伯母平时待你客气,你就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能不能上楼,你该问问我才对。”她抱着手臂,一副主人家的做派。“……”苏孟心道,过去几年,他不也是想上楼就上楼了?送燕窝鱼刺的时候,苏萍一口一个“自家人”都被她吞了?他没有明着表现出不悦,先道了声对不起,而后才说:“我今天来是想跟秦灼借点钱。我爸爸…”苏萍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苏孟,逼得苏孟声音都压低了许多:“我爸爸在医院的药物不能断,我手上只有小几万,到月中的时候估计就不够了,所以,我想跟秦灼先借点。”“…原来新闻上说得都是真的啊?”苏萍道:“你家那些钱真的都被冻结了?”“……”“啧啧。陆盏还挺有能耐,平时见他畏畏缩缩没个人样,厉害起来倒也是不得了。”苏萍古古怪怪地道:“小孟啊,这我就得替陆盏说你几句了,你是个医生,你怎么能乱治病呢?!你乱治,害得我儿子也跟着受累,你现在跑来我家借钱,是想让秦灼和你一起担着这个后果?”“我没有这个意思,钱我会还的…”“你怎么还啊?你这个事情搞不好是要坐牢的,你拿什么还啊?!”苏萍的话渐渐难听了起来:“一个两个都把我儿子当提款机了?陆盏拿五百万,你拿几十万?哦,人陆盏还记得连本带利地把那个钱还上了,你呢,你准备拿什么还啊?坐牢没有工资的,财产冻结了你卖房子都卖不了!别在这边打空口借条了!”“阿姨,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苏孟忍无可忍了,他此刻简直比当日在媒体前还要屈辱:“这五年来,您没少吃我买的补品吧?那些进口的食材,高奢的衣服,你现在还用着呢吧?你们两个老人身上有个病痛我哪次不是一接电话就赶过来的?你想抱孙子,我就帮你联系了代孕机构,借着我那点人情给你省了起码得有20万吧?”“怎么着?!你还想给我算这笔账是吗?”苏萍泼辣道:“那些礼物是我逼你送的吗?哪次不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哦,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啊?你讨不了秦灼的喜欢,就转而来讨好我们,不就是想入我家的门吗?说白了就是个妄图登堂入室的男小三!你还委屈上了?我还就告诉你了,现在就算秦灼和陆盏已经离婚了,也轮不到你!”她是越说越气:“你还不如陆盏呢!陆盏就是傻了也能挣个几十万,人家那才是真正找到了靠山抱住了金大腿,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别再来我家蹦跶了成不成?”她这话音刚落,脸侧忽然传来一阵掌风,苏孟抬起了手,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人的嘴打歪。他可不是个能忍气吞声受委屈的人。然而巴掌还没落下,楼梯口忽然传来一声呵斥:“苏孟,你做什么?!”苏孟转头看去,见是秦灼,又立刻收了手,他被气得眼眶发红,见到秦灼就想哭一哭。然而苏萍先他一步跑到秦灼身边“恶人先告状”。秦灼随口安慰了母亲几句,就走到苏孟面前,道:“陆盏被你害成那样,你哪来的脸来我家呢?”苏孟眨了一下眼睛,一颗泪就砸了下来:“你不管我了?”秦灼看着他的脸,片刻后,道:“你就是哭,也没陆盏好看。”“你走吧。”“我爸爸住院了,你不管?!”苏孟抹了一把眼泪,狠狠道:“现在还没上法庭呢,你现在做得这么绝,真不怕我到时候给你扣个帮凶的帽子?!”苏萍听了这话,急道:“你疯啦!你这个扫把星,你赶紧滚出去!!”苏孟冷笑:“伯母这嘴啊真是说变就变,前几年,扫把星还是陆盏,现在就变成我了?我看真正的扫把星是你吧!”苏萍简直要被他气晕过去,秦灼无可奈何,他推着苏孟走到门口:“我现在是自身难保!顾栖川不会放过我的,顾氏一旦追责我的那些行为跟我提出解约,我只怕要赔到倾家荡产!”苏孟抬手抓住了秦灼的一只胳膊:“那你该想想,今日的局面是谁造成的,陆盏骗了所有人,他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秦灼背着灯光,眼神幽暗地看着苏孟,怨恨又懊悔:“我最大的敌人,是你才对啊。”“滚吧,小孟医生。”他把苏孟推出去,转手甩上了门,苏萍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走到秦灼面前,惴惴不安:“儿子啊,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顾氏真的要跟你解约了?”秦灼精疲力尽,实话实说:“一旦赔偿,就是5千万起步,三套房子卖了都不够!”苏萍如遭雷击,跌坐在地上,她那名贵的衣服哟,也蹭到了地上的灰尘。“陆盏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女人憋了半天,终于找出了原因:“他怎么就不能替你求求情呢?!”秦灼只当母亲是在说梦话,他昨晚一夜没睡,不过就是在清点自己的全部财产,这五年他赚的钱可真多啊,可再多的钱,也要变成握不住的流沙流走了。……市中心富人区最显眼的一幢别墅前,突兀地停了一辆与四周豪宅格格不入的出租车。苏孟下了车,按了今天的第二道门铃。等了五分钟,一位保姆开了门。苏孟不顾阻挠横冲直撞地冲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品着一杯红酒的男人撇他一眼,挥了挥手,保姆立即弯腰退下,男人扯着嘴角笑了笑,语调却是冷的:“稀客。”苏孟灰沉着一张脸,开门见山:“是你授意我误诊,现在陆盏想起了一切,一切责任,你必须和我一同承担。”“厉先生,你现在不该有心情喝红酒!”第48章 “要用刚烧开的水泡。”陆盏放在床头的手机今早响了三次。顾栖川走进卧室时,陆盏刚刚挂掉了第四个电话。他整个人裹在柔软的被子里,像根形状匀称的棉花糖,“棉花糖”顶着一头乱发,按了挂断键,而后跌回枕头上继续赖床。现在是早上10点。8点的时候,顾栖川硬搂着陆盏起床喂了杯温牛奶,而后才由着他继续睡懒觉。“谁打的电话?”他走到床边坐下,抬手剥开遮住陆盏半边脸的被角:“响了好几次了。”陆盏在被窝里打了个哈欠,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将手机递给了顾栖川,道:“四个都是苏萍打来的。”顾栖川翻开通话记录,来电人的备注果然都是同一个——秦伯母。他看到这个客客气气的称呼,心中还是有些吃味,不过还好备注的不是“妈”。顾栖川想起陆盏那晚的烫伤,便当机立断:“我帮你把她拉黑了?”“……”陆盏犹豫道:“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有急事也不该来找你。”顾栖川说:“你和秦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没有义务去照顾秦灼的父母,我拉黑了。”陆盏听得出这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他没拦着顾先生,由着他在自己的手机上操作。“这手机有些卡了,找个时间换个新的。”顾先生边说边拉黑,等他放下手机,才发现陆盏又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蚕丝被颤啊颤,某灯明显是躲在里头偷笑。顾栖川抬手,猛地拉下了大半张被子,陆盏上身的风光就一览无余了,睡衣倒是还完完整整地穿着,只有锁骨和脖子处的几个红点看得人心痒。顾先生又不敢累着他,就用双手抄了被子底部,一把将陆盏搂进了怀里:“偷笑什么呢?”被发现了,陆盏反而笑得更加开心:“我笑你一早喝醋,醋得满屋子都酸溜溜的!”“……”顾栖川也不恼,反而顺着话头撒起小脾气来:“那就让你尝尝我这个人是不是也酸溜溜的!”说着,便凑上去轻轻啃了啃陆盏的双唇,陆盏被他这么一挑逗,也没了赖床的心思,乖乖配合着,两人默契地例行着早起的亲热。就在顾先生要把自己重新胡闹到床上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陆盏连忙把他推开了,顾栖川也整了整衣领,这才示意外面的人开门进来。只在工作时间上门的保姆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恭敬地站在门口,道:“先生,楼下有位苏女士到访,说是来找陆先生。”“苏萍?”陆盏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微微皱眉:“她来做什么?”顾栖川替陆盏把弄乱的睡衣拉好:“百分之八十是来道德绑架,要你替秦灼求情的。”“……”陆盏道:“我不接那些电话,她就该知道我的态度了,找上门算怎么回事?”他不知道苏萍从哪里拿到的地址,只是想起这人曾经的种种行径,无可避免地觉得恶心。被耍得团团转的那五年,是陆盏最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记忆。他更不喜欢那个懦弱的自己。苏萍的出现,无疑是变相地提醒了他自己曾经有多傻。“栖川,你不要露面,我去和她说清楚!”他并不希望顾栖川和秦家那三口正面交锋,无赖也配站在绅士面前吗?陆盏拉开被子,真就要下床,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头还有些发晕。即使出了院,也有漫长的恢复期,陆盏会比普通人嗜睡,也更容易头晕,饿了晕累了晕就是生气也能扯出这些症状,顾栖川小心照顾着,每日雷打不动地把赖床的小灯捞起来喂杯牛奶,就是怕他赖床会赖出低血糖。现下他看陆盏脸色不对,就能猜出他不适来,连忙把人重新按回被窝里,道:“你要是去见她,我也要吃醋。”“跑到我这里来,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安心在楼上待着,我去应付。”他转而和门口的保姆说:“去把干蒸牛肉和虾饺送上楼,陆先生今天在楼上用早餐。”陆盏深深知道没吃早饭还赖床的自己有多羸弱,苏萍是个欺软怕硬的,他这幅样子下楼,也是毫无威慑力的,再者,他也拗不过顾先生,只好由着去。——苏萍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气派的庭院别墅,这要是搁以前,她肯定已经拿出手机对着大房子自拍数张发出去炫耀了,但今天她是没有这个心思了。秦灼要是真的被解约,她恐怕就要从富太太降级到给这种大房子的主人做保姆的地步了。她刚这样想,一位身穿制服的保姆就开了门,客客气气地请她进去。苏萍吓了一跳,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沦落到一把年纪去伺候别人的地步。她走到玄关处时,那位保姆礼貌地请她换掉脏鞋子。苏萍头一回进到这么多规矩的家里,因着主人是秦灼的大老板,她畏畏缩缩地遵守着这些繁杂的规矩,递鞋子时都是弯着腰的。顾栖川走进客厅时,刚好就看见了低头弯腰的“秦伯母”。苏萍递完鞋子,视线才和顾栖川对上,她那腰一时忘了挺直,身上依然是华贵的衣服,这样一反衬,倒是十分滑稽。“你就是顾先生吧?”女人说着,走上前。顾栖川后退一步避开了对方的接近,才道:“幸会。”他礼貌地应付完,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苏萍十分自然地也要跟着入座,然而屁股刚碰到椅垫,一旁的保姆就出面提醒:“未受邀请,不能入座。”苏萍:“……”她连忙站好,保姆抬手示意她站到沙发边上去,苏萍尴尬地照做。那个能主宰秦灼事业的顾先生正慢悠悠地翻着一本英文杂志,仿佛忘了客厅里有这么一个客人。沉默蔓延了两分钟,苏萍终于耐不住,先开了口:“顾老板,我听说陆盏在你这里,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来找他的。”顾栖川头也不抬地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家盏盏的呢?”苏萍被他冠在陆盏名字前的定语惊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居然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她说不上高兴与否,一方面该庆幸这种关系下陆盏要是替秦灼求情肯定是有用的,另一方面又担心陆盏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而不愿意帮秦灼。“我是陆盏的…长辈。”苏萍艰难地和陆盏攀着关系:“陆家和秦家一向有些交情,陆盏打小就叫我一声伯母的,而且…也是喊过我几年妈的。”“哦~”顾栖川故作震惊:“那看来算是半个亲戚了?既然是盏盏的亲戚,那就不好失礼了,李嫂!给这位苏女士,倒一杯雨前龙井。”“要用刚烧开的水泡。”李嫂应声转去厨房。苏萍没觉出这里面的不对来,她继续说:“小盏这个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我跟他的感情可深着呢,他跟我儿子,那也是有缘无分,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以前有些事可能让陆盏对我有些误会,顾先生要是听他说自己受过什么委屈的,您别太在意啊,我也大可以现在就跟陆盏当面说句对不起。”“呵。”顾栖川翻过一页杂志:“那倒也不必。”苏萍见顾栖川对自己的态度稍稍友好,这才大着胆子道:“其实,就算不见陆盏也是可以的,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想与您见一面,这不巧了,您刚好在家…”“秦太太,您的茶。”李嫂端着盘子送上了一杯滚烫的雨前龙井,打断了她的话。苏萍瞧见杯子里还冒着热烟呢,连忙笑着道:“先拿去晾晾,等茶凉了我再喝吧。”“李嫂还要去准备午饭,苏女士这样推拒,是在为难我家的工作人员?”“不是的不是的,顾先生您别误会。”苏萍急道:“我的意思是,这茶可以放在桌上晾一会儿…”顾栖川语气随和地:“你用手端着晾也是一样的。”“啊?”“端着!”苏萍被他这声命令吓了一跳,立刻把那个没有把的青花瓷茶杯拿在手上,里面装着的,是刚烧开的热水,茶倒了九分满,杯壁的温度和茶水基本一致,只有往外展开的杯沿温度稍低。苏萍艰难地拿捏着杯沿,左手烫得受不了了就换右手,右手受不了了就换左手。如此往复,倒真让她拿稳了。顾栖川这才给了机会:“你继续说。”始终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我儿子秦灼…”苏萍这才看出顾栖川真正的态度来,她十个指腹都被烫红了,疼得声音发颤:“他确实做了不少糊涂事,但他能赚钱,作品各方面都上得了台面,还请顾先生看在他这些…成绩…嘶…”她的手颤了颤,险些要把茶杯摔了,李嫂冷不丁地低声提醒:“杯子是用来招待贵客的贵重物品,一支两万,摔碎了,请贵客照价赔偿。”苏萍立刻又端稳了,顾不上疼。“请顾先生,看在他的这些成绩上,别和他解约,那些赔偿金太多了,我们秦家三套房子卖了都不够抵啊!”“三套房子?”顾栖川合上财经杂志的封面,将书放到桌上,而后双手交握地搭在右腿膝盖上,微微偏头,用眼角寒光扫了苏萍一眼,语调生冷:“其中一套是和陆盏共有的吧?怎么就成了秦家的私产了?”“……”她怎么好意思说,当初签离婚协议时,已经瞒着陆盏把房子全转到秦灼名下了?!苏萍化了妆的脸因为疼痛和委屈扭曲得有些狰狞,顾栖川懒得看她,大发慈悲:“茶晾凉了,你喝了吧。”女人仿佛解脱了般,立刻把还有些烫口的茶水送进了嘴里,那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她却硬是品不出这茶的名贵来。正当她要把杯子放下时,顾栖川又道:“李嫂,再给她倒一杯热茶。”苏萍:“……”“顾老板,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何苦这样为难我?!”顾栖川看她一眼,道:“和秦灼解约,长远来看确实会让顾易影业损失掉小几千万的净利润,但苏女士恐怕有所不知,在顾氏的家族企业中,影业只占据了其中一小个分支,亏掉几千万,就好像一棵百年巨树掉了一枚叶子,树干是不会在意这枚叶子的,可这枚‘叶子’,却可以轻易压垮秦灼的人生。”“要不要让这枚‘叶子’掉下来,选择权在我。”苏萍一副天塌下来的神情,她被拿捏住了命根,再也硬气不起来。“但是,你既然如此卑微地上门替儿子求前程,我倒是真有些动容了。”顾栖川从沙发上起身,道:“厨房里有一壶专门用来招待你这个贵客的热水,你要是能亲手把那些热水晾凉了,顾易就不会和秦灼解约。”“……”苏萍道:“你说真的?好,我今天这双手就算烫废也给你晾着茶!”李嫂就端着盘子,重新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苏萍用烫得麻木的指腹捏着杯沿,开始新一轮煎熬。这期间,佣人们从厨房端了一样又一样早点去往二楼,那香味,混杂着茶香将苏萍围绕。顾栖川回到二楼的主卧,他陪着一无所知的陆盏用了早饭。一个小时后,陆盏在顾先生怀里打了个满足而幸福的饱嗝,低血糖的症状总算消失了。李嫂这时敲了敲卧室的门,说:“苏女士已经喝完那些茶了。”顾栖川面不改色地道:“那就请她出去吧。”陆盏不明就里地问什么茶,顾栖川不答,只执起小灯左手的无名指,低头轻轻地在那道烫伤疤上吻了一下。楼下,李嫂将苏萍请出了别墅,顺道将那个价值不菲的杯子稍作打包,一并送给了苏萍。这杯子脏了就不能留了。苏萍原本不想要,又想起这杯子的价格,十分没有骨气地双手接过。她接杯子的那双手啊,已经被烫得通红,指腹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她当初怎么烫的陆盏,顾栖川加之十倍地还回来了。作者有话说:关于烫伤,盏没有刻意告状,是在顾总的逼问下才说是苏萍当初不小心打翻杯子烫的,也没说细节,但是烫到留疤的程度,顾总自己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可能真用热水去泼苏萍,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第49章 我有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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