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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娇》TXT全集下载_4(1 / 1)

直到#元锦诗挤掉一线流量小花,成功签约陆氏财团代言人#的消息上了新闻头条,娱乐圈华丽丽的地震了。二dn娱乐的一段家访vlog里,当红女星元锦诗打开指纹锁,摸了摸迎面扑来的大金毛的毛茸茸脑袋,一个矜贵清冷的男声从客厅传来,“你送我的那对袖扣放在哪里?”一时间粉丝哗然,vlog转发过万,营销号火上浇油,扒出当红女星元锦诗同时拥有多个绯闻男友,幷趁机爆料——元锦诗倒贴陆氏财团总裁,不仅养了一条和陆总同品种的金毛,就连家门的密码锁都是陆总同款!数不清的黑料和谩骂袭来,这时,一条微博横空出世,让跳脚的网友们统统闭上了嘴。陆氏财团_陆尔:我的夫人@一首元锦诗配图:民政局发放的两个小红本几天之后,元锦诗的小号被扒出,最新一条微博是段十秒钟的视频。视频里,清晨卧室的阳光温暖明媚,窗外鸟语阵阵,夹杂着男人嘶哑低沉的嗓音,“乖,还早,再睡会儿。”三一开始,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都称元锦诗为“陆总的女人”,直到她摘取国际影后的桂冠,终于把堂堂陆总变成了“元锦诗的男人。”/这一生星途璀璨,他把爱写成了一首很长很长的诗。感谢在2020-01-31 22:12:52~2020-02-03 02:1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顾溪溪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溪出岫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章詹瑎这道儿,口鼻算作通了气儿,猛的呼出一口气,胸口起伏不住。屋子中炭火未有断过,此时温暖。詹瑎亦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无端端起了这一身的鸡皮疙瘩,身子颤巍巍抖了许久。这女人这般瞧着,虽是生的好看……给他的感觉却比自家母亲还要来得更加凶悍些。这凶悍埋在骨子里,平日里半点儿也是不显,到了诊病施针的时候,一触便发!林烟不知他心头所想,忙着又道:“怎么样?你没事罢?”“没…没事儿。”詹瑎回了神儿,敛了肆无忌惮细细观察的眼神。一会子想起对方是个瞎子,又扬了下巴继续着从林烟的耳后往前头顺着瞧去。她额前两缕发丝挂着,右侧额角几道擦伤还是泛红。盯了盯林烟除去那一块擦伤之外再光洁不过的额角,詹瑎回想再三,才是发觉了自己夜里头替小瞎子处理伤处时,是将额角那块儿地方忘却了去。自责之外,他是不知自己当时究竟实在思索些什么东西……这样明显的地方也会忘了的。……病这一字,自古便有了。五谷杂粮入腹,是无有不害病的到底的。这伤却是和病痛不同,若无外力,总不至于有伤。男子腹部那处的伤,这会子倒是比胸口的那处还有严重一些。林烟将伤口缝合,预备着净手,脑子里回转几次的还是男人的伤症之事。这倒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自己当时应是昏倒在自家药庐门口,失了气力之后便是人事不知……不然也是不至于被榻上这人褪尽了衣物,也浑然不知。之后,男人定从屋子出来,将自己带了回去。方才穿着衣物时身上缠的一圈又一圈儿的纱布,惹得林烟挣扎。以手拨弄了几回,堪堪算是受得住这种绑法。这会子是可确信男人是军中的将士无疑了。身上这绑纱布的手法勒人的紧,绑缚的意思恐与那绑犯人的手法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罢。腹上的伤重了些,看来是扶了她这一遭闹的。人这力气以腹部丹田为聚,詹瑎本就是腹上两处极深的伤,使了劲儿,裂开也就不算奇怪了。……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还真让人想不通。“伤口已重新缝合过了,你这些日子莫要胡乱使力再坏了它。这一次又一次的,受罪的都是你自个人,可懂了?”他哪里是敢多话的。即刻点头应了,“我懂了,懂了的。”意料之外,这小瞎子竟没提起他自私脱了人家衣衫之事,这可事关女子的名誉清白。亏得他连说辞都早早的过了几回脑子,腹稿打在心中,只等着被盘问了。她今日的衣衫是自己自柜子中随意捡来推在案几一旁的。林烟端了托盘走得远了些,留一渐远的背影给他瞧着。深红之色的上衣棉服,深绿伴鹅黄的下裙,一上一下穿着……这背后瞧着,颇为怪异。具体是哪一处怪异呢?……他说不上来。左右是不大好看。下次得挑一件好看些的,配上一配,也算不委屈小瞎子一张脸不是?*林烟却不是就此放过了他那件事儿。女子的清白,这样无端端给毁了,来日她怕是连个正经夫婿也寻不到了。本就是个瞎子,千人弃万人嫌的,这事情一出岂不是真的要一个人过上一辈子了。她怕极了一个人待在药庐的日子。畏畏缩缩的一个人在榻上缩着,每每都是蜷成一个球儿,梦里心里全是爷爷在时那段记得清楚明白的日子。就此罢休这样的事,她万万也不会肯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有更为重要的事儿等着她去办。人是铁,饭是钢。二人几近一日没有用过饭食了,在怎样强壮的人也是抵不住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下去。何况,那人身上还有重伤。那山羊还仍在一旁,无人去管。她总不可能指望着,三处伤口都刚缝完针的男人去做这开膛切肉的活儿罢。自己身上的伤也是痛的,尤其是背上几道深的伤口,药粉贴在口子上,不痛都难。可比起詹瑎那可要命的伤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了。这便不论是不是粗重的活儿,都只得由她自己来了。……杀宰牛羊这样子的事儿,多半时候都是由镇子上的猎户屠户宰杀好了之后,再行变卖的。林家爷爷生前也曾做过杀宰山羊这样的事儿,只是林烟那时太小,并未亲眼看到。亲眼瞧见的不过是一锅味道颇为鲜美的羊肉汤罢了。她喝的畅快的很,递了几回碗到爷爷手里,让自家爷爷盛了好多回。这一把尖刀抓在手里,手抓了山羊的一只后腿,忆怀起往日的点滴,林烟下刀的动作迟迟未行,凝住半晌也没动分毫。父母与爷爷走时,都是愿她这辈子健康和乐安安宁宁过一辈子的。她又是怎样将自己活成了这般模样呢……怕是真的命里带煞,冲着其他人也冲着自己罢。一镇子的人好好的,几乎全都死在战祸之中,只一夕的时间,多少条人命就没了。钟叔他们在那日之后,生死也不知。这般一个人偷偷度日,蹲在这药庐之中,她哪一日不是心涩如绞恍然无措的。浮萍漂于大海,何处是岸?一如她的双眼,昏暗中摸摸索索还是原样,爷爷临终前曾说可治,这些年她也不曾停过对自己用药。医者不自医这话像是真话,几年下来那些自己开的方子对于她这双眼睛,确是半点用处都没有。正是伤心处,件件苦钻心。眼前一片的乌黑,眼睛却还可肆无忌惮的垂泪下来,啪嗒啪嗒几串泪珠子撞在山羊背上,哀诶。詹瑎这时候又不知是何时从里头慢步走出来。她的耳朵一向敏锐,全部的心思都沉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五感也是不如平日里那般强了,连他拖着步子过来都没有感觉到。也不知他在一丈之外站了多久,瞧见了多少。好笑的很,都到这时了,分明身子都看遍了,詹瑎还是不知眼前这个女子的名字……最后张了几次的口,压着声音道:“小瞎子,你这是怎么了?”纠结几次,也只得一口一个小瞎子的唤着。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有关吃野山羊一事是为剧情需要,现实生活如有吃野生动物的请举报!谢谢!野味不要吃,不要吃!不要吃!!文中之事符合自我构建的架空背景,不要上升男女主角与作者哦~第11章詹瑎心头一根弦儿崩的紧,双手叠在腹上,相互掐了数下,只为稳上一稳自己的心神。他也是忧愁的紧,眉间脸上只差一一写上个愁字。是怕小瞎子一词再无意中戳了人家姑娘家的心窝子。脸皮原就薄的不成样子,一朝被男人瞧见自顾伤怀的时候,第一的反应便是遮掩。“无事……你出来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让你乱来么?”詹瑎瞧她垂首的模样怔了一瞬。头埋的再低又有何用,旁人就真的看不见了么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姑娘家家的泣泪,多不过以帕子遮住半张脸儿,一双眼睛盯着男子,娇娇哭得满脸泪痕,讨一男人的欢心。小瞎子一张脸也就快埋进野山羊肚子里去了,头埋下露出一段白皙脖颈……人家不堪被他扰了,愿意一人在这缓缓心绪,哭上一阵儿,他是也没有什么掺和事情的由头。两边嘴角朝内凹了凹,詹瑎抿唇拖着步子这便离得林烟远了不少。……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门檐下炭火炉子又是生了一盏,黑炭烧了不少时刻,化作通红的颜色聚在炉子里头。二人搬好凳子,围了炭火炉子坐。炉子上摆的一口小锅,羊肉汤奶白奶白的滚在锅里,香气四溢。屋檐下是枯死的藤蔓攀爬,檐角压得也低,詹瑎坐下像是缩了自个儿的身子,蜷在里头一般。坐着虽是不大舒服,可嘴上的爽快太过真切实在,入口将羊肉一块一块放进嘴里,嚼着劲道无比的羊肉,再怎样不舒服的坐姿都是可忍受了。药庐里只有二人,詹瑎做足了男子的关怀风度,接了几回林烟的木碗,执起汤勺替她盛了几次的汤肉。林烟的伤怀的情绪好似平平静静的过去了,无神的双眼叫人看不出视线落在哪端。他扶碗的长指收紧不少,再饮了一口汤,问道:“在下前几日的话对姑娘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姑娘芳名能否告知于我……这般唤起人来也可方便一些。”林烟侧了耳,随后将碗筷放下正色道:“我名林烟。”詹瑎口中发出一声拖得老长的“哦~”,黑不溜秋的桃花眼睁的老大,示意知晓。又默默念了这名字几次,记下心中。后一刻,原以为就此过去的那件“不清白的事儿”,不期然被林烟抛了出来!她问:“你替我换的衣衫,是从哪一格木柜里拿出来的?”詹瑎咽了咽口水,口中还留有些羊膻味。毫无预兆得了林烟这个问题,他只差挠头做苦。做久了此前在京都阳城的风流浪子模样,忽然的要来面对一女子一生的清白之事,任谁都是无所适从罢。“林,林姑娘……事出有因,你当时若要处理伤口,也只能那样了。”她问了一嘴衣衫是从何处取来的,这话却是生生逼出了詹瑎另外于这件事的解释。林烟垂眸不语良久,口中贝齿紧咬着唇下。男人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事揭过,三言两语化作了救死扶伤的心善之举,如此怎的还能诘问他什么呢。这亏就当是这样白白的吃了么……贝齿松开了唇下的软肉,她启唇再说这事便是将声音压的极低的,“可,可你后头为何还非得替我换下两套衣衫呢?”“我,这……”詹瑎于这事是真真难以解释清楚的,那时刻瞧着小瞎子裹在几层被子中,闷的满身热汗。他该如何言说,是那时炉子上的热水起了呜呜声儿,他自己起了照料人的心思,只为着让她睡得舒心些便做了那样的事情的。那时所想,既是前头都将人家的身子瞧过一道儿了,那看一次和看两次有何区别。万万没想到,这林家姑娘竟同他数起了次数。照着一般事态来言,这小瞎子怕是要赖上了自己。在阳城那繁华富庶的温柔乡里,他堂堂将军府的二公子都未曾在女子身上栽过跟头,一到西北边境这便栽了?打发上门纠缠的女子那样子的事,詹瑎处置起来极其有章法,视林烟与他现下的情况设想,脱口而出便道:“那我纳了姑娘如何?”依照将军府的门户,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许下一个贵妾的身份给她,缓上一缓。在阳城,基本不会有人去拒绝这等荣华。小瞎子在这边境之地过得也是凄苦,要他养在家中也不是不行,同母亲说上一句她是救命恩人,怎么着也得许了。她的一辈子可值多少银钱?不说一个,就是十个也是养得起的。林烟牙上的力气一下子使得偏了,两只虎牙咬的唇肉生生多两个出血的小洞。表面的情绪不愿让旁人捕捉,她紧紧含了唇下的伤处,咽下不少铁锈味儿下去。纳妾么……哽了半晌,林烟又咽下一口血气,侧头问他,“你说,你要纳我做妾室?”詹瑎应道:“正是。姑娘曾于我有救命之恩,想来家母是会同意的。”将军府还真不是一般女子可进门的平常人家。不过好在,他在凶悍的母亲将恩礼情谊放得极重,救命之恩自然是不可随意打发的。其中也还有他犯的过错,有对不住人家姑娘之处,林烟一吸鼻子,问:“你在家中已有妻室了么?”“不曾有。在下未曾娶妻。”他答得如实,听着自己这话儿真觉着自己现在实在真诚。未几,唇角勾起点点弧度,增了半分的自信。“……”既不曾娶妻,又为何单单止于纳妾。非她真想嫁给这个名叫詹瑎的军士。自古从军之人生死为常,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稳…这样的日子她也是不想的。只是今朝,他既是提起了,便也让她有了些许探究的心思。自己是个瞎子的事儿当真是这样掉价的么……此生只堪配人为妾么?此人倒是实在,也不扯谎哄人。“罢了。我不同你再计较前头的事了,往后这事情也都不要再提了……你在此起个誓言,待你的伤好一些,便自行离开罢。”作者有话要说:咱们小烟烟不会一直是个小瞎子滴!推个基友文儿~《撞灵》by休问荣枯薛榆意外继承了一个破旧道观,为了填饱肚子,她开始给人看相算命,驱邪化煞,顺带看看风水。开张头一天她就一把火烧了座鬼宅,还从里面救了个什么都不会,光长一张脸的小祖宗回去。薛榆心如死灰:“你自己说说,你究竟会些什么?”祖宗神色无辜:“算命的说我命格不好,适合吃软饭。”——————说好的吃软饭呢?。感谢在2020-02-04 02:18:47~2020-02-05 02:1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清闲的小啾啾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溪出岫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2章京都阳城,将军府内宅。阳城这几日落了雪,白白的积雪盖了将军府大半的檐上屋头。后宅书房铜铸的炭火炉子生得暖洋,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柳氏端坐于主座。在外,府中丫头撑了深水色的门帘,放了一路风尘的两个军士打扮的人进去。这二人乍一眼瞧着,就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由近旁老嬷嬷帮着解了甲上的披风,拍着扫着抖落身上的雪花。屏风之后二人除了身缚,转了快步进前去到柳氏面前,跪下行礼。柳氏主座上坐着,双手自手焐子里解出,疲态尽显,“二位副将不必多礼了,起来说话。”黎国将军府三代为将,先辈之时就是战功卓著,掷地有声的人物。柳氏的夫君便是护国大将军詹纶,是为将军府赐下的第二代子孙。柳氏,将门虎女出身。自小虽是养在深闺,也是扛不住将门之家的一贯大方教养的法子,长成个决断干脆的利落性子。官家大小姐的娇样子是没有了,多出的是更为难缠些的精明。柳氏嫁予詹纶时年方十六,那时家中父兄皆是军职。柳氏兄长便是在詹家军旗下任职,后军中齐了,皇帝钦点升了后卫将军,戍守京都。副将李记、张煌站定一旁,也是无有多出来的心思去管仪容相貌了。此事事关紧要,耽搁不得半分。二人进前作了一辑,正道:“禀夫人。西北的战事吃紧,现下咱们黎国的大军还未从屈子国那头夺回半分田地……”“且此次派兵共计四万,先头前锋不知为何竟取走了一万人之多。前锋军由陛下新提拔的陈家门徒百里琢带着。前锋军进了一处峡谷之镇,再也未见出来,说是派军探去寻了,到现下怕是还没有结果。”西北的消息传来,起码两三日的时间。这么说来,前去西北之军刚到那处时便已失利了……柳氏急着便问:“二公子人呢,可还安好?不会是在前锋军中罢?”柳氏问的直接了当,半点弯子也不愿绕了。二人一言一语将情势说了明白,带过几次前锋军的近况,一把就似揪住了她一刻原就沉浮不定的心。“据报,二公子他……他便是百里琢钦点着协理前锋军的随军将首!”……周知的将军府二公子詹瑎,自大公子詹怀颍州护驾御赐身死后,帝恩许下赐了爵位,并承了自家兄长前头信威将军的战功,任职军中。可惜了将军府的大公子。与那二公子说起来是一母同胞,实际却是天壤之别。二人岁数差了十四五岁,护国将军对大儿自小严教,是教的不错,十五六岁文武俱成,十七八岁便随父去的北境伐敌,自始军功就未曾断过。可到了这小儿子身上,护国将军没了严教的时间。也是战祸不断的缘故,常年便在北境扎了根,对小儿子也是疏于管教。一日日的也便养出了个风流模样,喜混迹些酒馆瓦肆。柳氏亦是恨铁不成钢,不管不顾将这二儿子扔进军中历练,两年不到的时间,二儿子未曾有多大改变。几月前,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连着接到的竟会是大儿子詹怀的死讯。临了,等着儿子的棺木进门,一夕之间身疲心倦恍若游魂。如今这事不过过去四个月而已,西北战事又起……圣旨一下,阳城右军四万多人即刻开拔。她那时还是不知圣旨已下,詹瑎那日回转家门,多与她说道了几句话。话间扯上故去之子詹怀,柳氏听不得那些有关詹怀之事,将他呵斥而去。谁料他这一走,竟是出征西北。柳氏后悔已是不及,再从李记、张煌二人口中知晓的二子军随前锋生死难料,一口气差点儿便没能上来。近旁嬷嬷骇了个大惊,忙端了参茶,绕去柳氏主座那头替她顺背。今世不太平,蝗灾水患灾荒战祸没有一件绕得过去。家国之下,但凡有难有灾,又有几人可以真真安寝。柳氏缓了许久,脑中已然昏沉,张口几回却也不知道作何言语。嬷嬷劝着饮了几口参茶,柳氏才起了些精神气儿,哑道:“百里琢是陈家的人…可既然是去打仗的,就必然要先国后家!他们怎的能做出,做出这般谋害我儿之事!”不止如此,同詹瑎一样被搭上的数万条性命,这样就被生弃了。内因究竟是何?纲常人道都在那处?!朝堂陈家与将军府不合已久,此时可追至先祖旧怨,坚冰深固早非一日之寒。“快!将可用的暗探全都派出去,去西北!好好将这件事给我查清楚了。”于一女子来说,柳氏这一回若是二子也没性命,余生可还有何盼头?“还有,还有离西北最近的州地是,是岑州……烦劳二位带着我詹家的信物去一趟岑州,岑州刺史与大将军乃是过命旧识,可助我詹家寻一寻我儿。”自己的儿子即便再如何不争气,是何心性,她这做母亲的都一清二楚。因着早年的祸事,送至别处寄养出的不受教的性子已是她半生之悔,性子之事不过是缺少一个契机让他遇着,催着他变罢了……将军府詹家的血脉即便是真的断了,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詹瑎设想的不同,在山中药庐养伤的日子不想想象中那般煎熬无趣。自那日,林烟同他说不再计较之后,詹瑎将誓言正正经经发了一遍,也就将那事大大方方揭了过去。而后这一个多月养伤的日子,过得是不如阳城那样爽快,却也快活。伤势见好后不久,他也是闲不住。穿了一身不知是那个男子穿过的粗布短衫,随着林烟一道儿学着进山了。相处的时间一长,除去初遇之后那几日奇奇怪怪的相对幽怨,他很容易便可发现,同他住在一处的小瞎子性子当真是一等一的好。说话温言温语,亦是柔声柔气的。她每晨会去山岩后头坡上的大石面儿上,晾晒些不同的草药根叶。敛眉垂首整理岩上的根叶时,都是极为好看的。他那几日起的也早,身体不大适合攀高爬低,便就站在屋檐下头瞧着,间或还提醒林烟几句何处位置未曾摆放齐整。药庐地方不大,可睡觉的屋子一共也就两处,一间是林烟的屋子,另一间原本倒是用来堆积了些杂物的。此番整理出来,铺上被褥,便宜了詹瑎。伤好的七七八八之后,詹瑎便随着林烟第一次进了山坳。山坳一词原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山群之间凹下去的那块地方,他是全然没有将进山一事当作难事。可待到真的见了山群奇险,陡石遍布,他当真吓了一阵儿。转了头便去问林烟,“小瞎子,你前头几日日日进山就是过得这处地方上去的?”“林姑娘”这称谓恭恭敬敬唤了两日,詹瑎无意间还是唤回了小瞎子。好在人家性子好,并未在意。自此也便这样唤着,忽明忽暗冷热参半的日子里唤起来,感觉也还怪有趣可爱的。林烟一手扶了一棵枯树,使了力气上了块陡石,“是啊,这块地方上山容易一些。你的身体要是不方便走山道儿,便回家罢。”“不回!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上个山还是容易的……你不必过于担心。”只不过,倒是觉着这连山道都算不上的陡石路,不适合她走罢了。瞧那一双手,与一张脸实是不相配,糙的不像女儿家。若是…若是跟着他回了府,府中有嬷嬷和丫头婆子们,那便……这腹诽之语还未还得及暗自道完,林烟又上一步,拄着木杖子问他一句,“那你何时离开呢?”……是照着约定之言,詹瑎伤好了之后需得自行离开。同她共处一室,瞧过她身子之事半个字也不可提及。现下,他既说了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林烟未经思量脱口问出了这句。气氛凝了半晌,直至耳畔呼呼风声又经刮过一阵,林烟始听见男人闷闷沉沉的声音,满腹的幽怨回道:“急什么,我左右是要走的,也就在这两日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救了我一遭总不能叫亏了吃食亏了药,还半点好处都讨不回罢。”林烟阖了眸子,脑中又划过那日,詹瑎甚是无礼的在榻上拿着软布替自己擦身子时的怪哉感触……这人哪只欠下了吃食与药,除去那些怕是不记得了他还欠下了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名声。纵使他不在外面胡言,林烟自己怕也是过不去心间儿的那道坎儿。孤露、眼盲的女子,到底还有何可依仗的,她是半点儿也想不出来。“我不需要你偿还我什么。往后好好保重身体就是了。”这男人是个极矛盾的,分明叫人感受到的是颇为温润的性子,脱口而出的话往往叫人失望。譬如家中无端端糊上的窗子,又譬如夜半生起自己飞进她屋子里的火炉子……“至于救命之恩这话,多提无益。你回到军中须得,记着替山源镇那么多口人讨个公道。他们总不能白白死了……”詹瑎颔首,五味杂陈的心下不知思索些什么。却是接着几步跨上陡石,跳着步子到了林烟身旁,“那不若,就跟着我回阳城罢。”“你若应下,等战事一了,我来接你。”作者有话要说:詹二:“有心开始心疼小瞎子了…想带回家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第13章林烟一笑,也由着他扶了左臂,轻道:“我同你回阳城做什么呢?做妾室么……”“还是你要在外面置一处宅子,养着我?”詹瑎说话有些微的支吾,慢道:“小瞎子,你一人在这儿又是举目无亲,当真是难熬的。”他不曾想自己这些心思全然被林烟猜中了十足十。他是有设想在外头予她置一处宅院,供她日后生活。但此法却不是林烟所想的,供养个外室的由头。心思一朝被戳破,即便没有那个意思也是尴尬难堪的。这心思确是对人家姑娘家太过不尊重了些。这小瞎子的心性与那些勾栏酒肆里的女子、高门贵女都全然不同,是须得尊之重之的。罢了,不提也罢。……二人扶着走了好一段山道,陡石跳不进眼里也就未有觉得山势多险。詹瑎顾着扶她,林烟的木杖子换了只手来执,木杖子握在手中好久不曾点地。“詹瑎。”她忽得唤了身侧的男人一声。想当然便以为林烟是不习惯由人扶着,忧心她慌张,詹瑎侧目,盯着上坡陡石,口中应道:“怎么了小瞎子。这不需怕的,我扶着你呢。”林烟轻轻笑出声来,软着嗓子说道:“我没怕……只是觉着你同前些日子不大一样。”都说女子善变,前一日说要往东家去,后一日一睁眼也就改了主意的女子多了去了。詹瑎这人怎么和世人口中的女子一个样子呢。前头无理取闹言辞轻浮的是他,这一月来心思细致予她关怀的亦是他。对她而言却是难办了。习惯了食有二人,住有二人,不久之后回归原样,往后的日子又是几多煎熬……钟叔他们的下落凭着她是寻不到的。这一月以来同他也提过几次,他若不走怎么寻到钟叔他们的下落呢。照着一个月以来的相处,詹瑎此人一副养尊处优的公子做派,凡是要求细致。连那些个木碗都要比旁人多洗上几遍,爱干净的紧。许也是个在都城阳城有权势的,若曾遇见过钟叔他们,寻起来也是不难的。……二人自山上回转药庐,几近过了一个白日。往日林烟出门都是紧着回来的,今日带上了他一块儿去,不免多耽搁了些时候。男人的小聪明用的恰到好处。偷偷带了上回她背着回来那只野山羊脚上的捕兽夹子出去,转了半晌挑了个地儿,将它侧侧的摆上树根。男人的运气好到让林烟都妒忌上了。半刻钟的功夫,竟然真有野兔子往里头跳了进去,不出意料的被夹住了一只后腿,扑腾几下挣扎不过脱了力,被男人一只手抓着颈后带回了家。不过,这晚间烹的兔肉真算不得好吃。上回见肉还是月前的野山羊。他那时重缝了伤处,走动都是撕心的疼,自是不可能帮着处理山羊肉了。且那会……小瞎子垂首蹲着哭得难看。这回总该由他这男子来做带血沾腥的事儿。看着林烟做过几次饭,这次便只许她在灶台之后待着取暖。他思索,便算作临别前给小瞎子做上一顿别饭罢。詹家二公子做的第一顿兔肉,酸的涩口。自个儿嚼了几口都是嫌弃至极,林烟问起时,就是怎样都不许她去尝。林烟失笑,摸了摸鼻尖儿。这兔肉的味道闻着明明还是不错,这人为何就不肯叫人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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