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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32(1 / 1)

里边和尚老少不等,最小的竟然还是个童子,大小不过十二岁。渡一偷偷的睁开了眼,吸了吸鼻子,打量了一圈,定在了这些不速之客身上。“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是那个姐姐派你们来的?”他警惕的望了望拿着刀剑的众人,坏人就是那些兵器将他们押进车子里绑到这里的。“当然是好人了。”宿衣腰板挺直,伸手指了指地上一圈的和尚,冲着渡一咧嘴一笑,神气的抬了下巴道:“快让你的师兄弟们赶紧起来,大哥哥带你们出去,奔向自由天地。”渡一拉了拉垂地僧衣,蹙了蹙眉,没有动静。宿衣四顾一圈,拍了拍额头,头疼不已,苦恼的皱眉,这算什么事儿,千辛万苦跑来救人,结果没人相信。竞衣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言道:“自从我来,他们就坐在这里没动过,你以为能信你。”一时四目相对,尽是无奈,情况僵持不下。就在宿衣已经忍不住想要出手打晕这些家伙的时候,又有脚步声自外接近。姑苏亦水一眼扫见这些和尚无伤无痛,稍稍缓和了神色,目光一顿,停在渡一身上。“咦。”渡一眨了眨眼,笑眯眯开口:“漂亮施主。”姑苏亦水徐而一笑,近前两步,道:“走了,你师叔还在外边等你们。”渡一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一众和尚“阿弥陀佛”一声,总算是肯起身了。……汶城,阿雀几分自城门出打了两壶酒,匆匆而过。他隐约有几分忧虑,不跟在主人身边,总是觉得不安心。撑了油纸伞,想到了渡缘大师的嘱托,他加快了脚步,将酒壶搂在怀里,靴尖踩在坑洼中,步履匆匆,溅起水花起落。身后拐角处,一抹碧烟青色的衣角一晃,一人迈了莲步款款而出。姑苏含烟笑意深深,凝望着眼前身影,荷花纸伞手中轻转一圈,愉悦一笑,闪身追了上去。还真是熟人不断啊,又是五哥身边的人,蛛丝马迹最是恼人啊,不知还会牵连出什么有趣的东西呢?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她眨眼暗中潜伏。阿雀行到庭院门前,总有几分奇怪的感觉,好似哪里不对,但却说不上来,只是他本身精通潜藏之术的一种直觉。摇了摇头,他回眸掠了一眼身后,四下扫过,见当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天地间只剩下雨水的冲刷之声,连绵不绝。推门而入,他面上如旧,敲了敲门,言道:“渡缘大师,您要的酒我给你沽来了。”姑苏含烟伏在墙头树枝上,却见一人银色裟衣起落间走了出来……云渡缘拧眉接了过来,饮了一口,舒朗一笑,言道:“果然还是此酒入喉,才有灼烈滋味。”阿雀陪同着饮了另一壶,一时不妨此酒之烈,险些呛着。云渡缘见状摇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拂了拂衣袖,言道:“差不多也快到时候了,如今雨势不歇,等到天黑就不好走了,咱们还是天黑之前出城的好。”阿雀闻言一笑,眸中明光一亮,赞同言道:“正是如此,咱们尽早出城才好,免得节外生枝。”二人一拍即合,相视一眼,转身入了房中。树枝上,姑苏含烟缓缓一笑,一抹冷光眼底划过,飘然落地,再撑起了手中纸伞,步伐越发轻快。想走,往哪走?做梦……她抬手掠过鬓边碎发,嫣然一笑,那人可不就是华国那位太女殿下要找的人吗?倒也不妨助她一臂之力,成人之美这种事,自然不能不错过。只是不知,若是她困住了这位云世子,五哥会不会折返入城,自投罗网呢,还真是令人期待。想着她便抑制不住的喜上眉梢,雨雾蒙蒙中背影为微微颤了颤,出了巷口,合了手中纸伞,化作烟云一抹,转眼消失不见。她仔细想了太女府的位置,跑到无人的厢房中,匆匆写下一封书信,自发间拔出一只玉簪,人如惊鸿一抹,飞身而出。眸中笑意一深,她暗催内力,将信纸扎在玉簪上,微一弹指,化作明光一抹,定在了正堂的雕花窗之上。又一掌击在身边池水之中,故意闹出动静,娇笑一声,趁着守卫还未至,飞身退了出去。第133章 离开之路阿雀放下手中酒壶,窗外雨声纷纷扰扰入耳,他忽而无端一个冷颤,几分凉意自心底生出。到底哪里不对?他几分犹疑,抬眼望了望外边,一颗心忐忑不安,让人坐立不安。“怎么了?”云渡缘掂了掂手中酒壶,一眼掠过阿雀的异常,蹙眉微一思忱问道。“差不多也快该走了,天色将暗,再晚就要天黑了。”他几分低语呢喃,指下动作迟缓,酒壶上的凉意透在心底。阿雀闻言点了点头,倏而站了起来,重复道:“差不多该走了。”云渡缘拧眉,不知他为何突然间的异常,伸手放下酒壶,便随一同他站了起来,正欲开口。“快走!”阿雀一双眼倏而睁大,一抹亮光明灭,抬手狠狠地拍了拍脑袋。“怎么了?”云渡缘正色望他一眼,心底已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我今日出去沽酒,回来之时便隐约察觉不对,只是特意注意环视了周遭,并未发现官兵与异常之处,这才放松了警惕,如今想来确实是被人跟踪了。”阿雀懊悔不已,抬手指了指院外的一棵出墙的树,上边隐约两个沾着泥巴的脚印。云渡缘打量了一眼,神色亦是一寒,心底几分凛冽,扔下手中酒壶,披上蓑衣斗笠。“那就快走。”阿雀握了手中剑柄,亦匆忙披上蓑衣,扶了扶头上斗笠,推门随后而出,二人也顾不得了满天大雨,转眼奔了出去。这巷子是条死巷,只有一头出口,二人相视一眼,匆匆而出。刚走了一半,却听到了一片脚步声巷口传来,兵戈之声相击。二人默契退后,藏在人家屋檐下,神色皆冷。情势严峻逼人,若非无路可退,最好不与他们交战,否则事态一大,城门必然落锁,再想离开难如登天。阿雀心底已有几分焦灼,冥宫之人都已经早早退出汶城,如今等在城门口接应,本想着皇寺之事得手,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趁机出城会和,不料想竟被困死在了这里。“大师……”他一时无计可施,求助喊道。云渡缘却依旧镇定自若,仔细听了脚步声的远近,回眸道:“巷口已经来不及出去了,便是侥幸亦会引来追兵,我们轻功从房顶离开。”阿雀闻言眸光一闪,沉沉的点头应下。二人顾不得太多,直接闯入了临近院中,翻墙逃出,轻功如风,顶了风雨一身清寒。先巷口官兵一步的姑苏含烟秀眉一蹙,冷冷凝视了天边二人身影,足尖一挑地上石头,重重踢了过去。她一击得手,拖延了时机,人也飞身迎上,打定主意要耗下去,决不放他们离开。云渡缘眉心微动,回眸掠向身后袭来的长剑,拉了阿雀一把,衣角擦堪堪擦过剑锋,险险躲了过去。“你是谁?”云渡缘眸光一冷,睥睨扫了一眼身前,此人并不是花栖沅身边的客卿下属,如何要掺这趟浑水,多管闲事。姑苏含烟秀眉弯弯,但笑不语,一双水眸,潜藏了危险与算计。阿雀回身,一眼便认了出来眼前之人,几分愁色,开口道:“此人是隐凰城之人,姑苏上清的幺女。”云渡缘闻言眸光微动,一抹冷意凝在眉间,既然是隐凰城的人,那么说就是冲她来的,想要借他们来引她现身,打的好算盘。姑苏含烟抬手摇动了腕间铃铛,似水薄剑抵在指尖,笑眼婉转,言道:“你们走这么着急,我的好戏还怎么演下去呢?”阿雀面色青白,侧眸道:“追兵快来了,大师快走,属下留在这儿断后,绝不会辜负主人所托。”云渡缘拧眉,摇了摇头,一抹笑意微冷,掠了姑苏含烟一眼,言道:“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白白牺牲了性命。”姑苏含烟眨了眨眼,手腕一抖,人便向前再攻了上去,剑花如舞,绵柔之中杀机暗藏。三人交手,打成一片狼藉,大风骤雨天色逐渐暗沉,身后追兵,身前剑影,进退维谷。脚步声混合在雨声里,越发接近,已是迫在眉睫。恰是时,一人踏风而来,一步踩在雨水之上,人未至,一柄折扇飞旋先来,殷红锦鲤跃水图,鲜活如灵,硬生生分开了双方人。“三公子?”“三哥!”阿雀与姑苏含烟同时开口,各自心思不同,却带着一样的讶异。姑苏子复眸底一抹幽光明灭,深深望了姑苏含烟一眼。姑苏含烟笑意仍在,秀眉却忍不住深蹙了起来,“三哥哥别来安好?这是何意?”姑苏子复未曾理会,一抹冷色凝在眉心,回头望了一眼阿雀,折扇合在手中,斜斜一指,言道:“带话给她,让她躲远些,别掺和他国战事,我会去找她的。”阿雀一怔,几分考量,不解犹疑的抬眼,试探道:“三公子的意思是?”云渡缘掠了姑苏子复与姑苏含烟一眼,微一抿唇,几分散漫的笑了笑,拍了拍阿雀的肩膀。“走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碍事的好。”他抬手扶了扶微斜的斗笠,转身毫不犹豫的飞身离开。阿雀后知后觉的收了手中长剑,匆忙追了上去。身后姑苏含烟眸中冷光清寒,却碍于眼前一人,到底不曾有所动作。“三哥可知你这是纵虎归山!”她暗恨在心,咬牙切齿却仍不露声色,面上仍是一副笑盈盈的眼眸。差一点就成了,关键时刻功亏一篑,这让她如何不恨?姑苏子复闻言神色微凉,扫过她一眼,轻描淡写言道:“六妹妹,怕是杞人忧天,此事父亲全权交由我处理,六妹还是莫要逾越的好。”他微一勾唇,眸光犀利,穿透人心,再道:“毕竟,你我之间,怕是也有些旧账心结仍在,六妹妹不是要与我合作,当日入了这汶城,你又怕什么?跑什么呢?”姑苏含烟眉心一动,眸光微紧,紧紧攥住手下剑柄,一笑而过,道:“三哥想是误会了,我躲并非三哥,而是隐凰城那些手下,谁又知道他们明面上听从父亲调遣,私底下又有没有与他人暗度陈仓呢。”“所以说,三哥多心了,你我仍是盟友血亲。”她目光真诚,言辞恳切,一番话滴水不漏。“哦?”姑苏子复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回眸看了一眼搜查过来的追兵,折扇握在掌心微凉,言道:“既如此,那六妹妹就随我一道离开吧,放心,有三哥在必然不会让那些邪佞小人,奸计得逞的。”他比她更真诚恳切的开口,仿佛当真为她言辞动容,摊开白皙无瑕的五指,伸手递向她。姑苏含烟笑意不变,微一僵直,片刻后眨了眨眼,手腕银铃一响,当真伸手上前了两步。“三哥既然都如此保证了,小妹自然深信不疑。”她交出一只手,笑意盈盈,眼看落入他的手中。身后追兵已远远瞧见二人,高声厉喝,脚步一片。倏而之间,姑苏含烟便掌为拳,狠狠地砸在他的手心。姑苏子复早有预料,并不意外,手腕一转,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冷眼相看,低沉一笑道:“宁弦是你杀得吧。”姑苏含烟心底一冷,面上却勉强支撑住,八风不动,猛一用力挣脱开他的钳制,一把拔出腰间长剑。横剑一扫,她转了方位,落在他的勾边,一掌全力击出,推他往身后追兵的方向,方才匆匆收手,飞身而退。姑苏子复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攻势,顺势借力一转,轻功高超,人就在官兵面前,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十三神色凝重,几分暗恼,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殿下,低声请罪。自从再太女府接到那封来信,他便马上调集人马,匆匆忙忙赶来,没成想还是晚来了一步,竟然人从眼皮底下溜走了,不止没找到驸马,连私闯太女府传信之人也未曾捉到。“与你无关。”花栖沅抬手按了按额头,竟有几分病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刚刚那个人不是他,本宫远远一眼便知道了。”十三虽听话的起了身,心底却仍是有几分自责,暗暗叹了一口气。“带人回去吧。”一众人眼见太女殿下神色不霁,也不敢多言,听话的有序退出小巷。花栖沅回头望了眼已经漆黑了的天色,心底隐隐凝重了几分,回身走向大街。正欲离开之时,忽见几名亲兵纵马冒雨而来,匆匆忙忙。“殿下!”远远的人便开口高呼,翻身下马急急奔了过来。花栖沅微一怔然,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些人不是她留在皇寺中的守卫的人吗?“出了何事?”沉沉开口,她死死凝视了眼前亲兵,心底已然凉了半截,隐约有所预感。“皇寺……”“皇寺如何了!”“今夜天降雷火,正正砸在了皇寺的东南处,帝祠付之一炬,大雨息不灭,井水救不了,全部烧毁了,还有……”“玲珑八宝塔下的人质,全部被人悄无声息给救走了……”亲兵声音逐渐低不可闻,失去了所有底气。花栖沅只觉头更疼了,脑中嗡鸣一声,眼前一片漆黑,人便不由自主倒了下来,失去意识。第134章 趟这浑水姑苏亦水得手后,等在约定之处,黑夜中雨声不断,闹得人心神不宁,明明时间已到,城门外却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人影也不见一个。她微不可察的蹙了眉心,叶宸枫已经带人先一步离开,可这里怕是会有些麻烦,按最坏的来说,应该是阿雀他们被困在了汶城中,若是再等不到人,那就只有硬闯进去了。“主人,快看!”身侧下属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道影子,急迫中带着几分喜悦。姑苏亦水方才抬头看到了人影,他们便已至眼前,二人虽有狼狈,但却毫发无伤。“怎么耽搁了如此久?可有遇到了麻烦?”姑苏亦水眸光微动,打量一番问道。阿雀拱手,欲待一五一十禀报,却被云渡缘打断。“确实有些麻烦,眼下快走,路上再说。”他侧眸掠了一眼身后,虽说未曾被追兵看到,侥幸逃了出来,但难免再生枝节,还是早些离开是非之地的好。姑苏亦水闻言便也不再多问,接过身侧之人牵来的骏马,溅起泥水不断,转眼飞驰而去。一路上倒也平静,为避开搜查,众人连夜不歇,直到离开京畿百里地界方才下马休息。冥宫暗处,阿雀安排好一切后,便马不停蹄的前往书房禀报。姑苏亦水沐浴更衣之后却并不曾有睡意,阿雀来时正好人在书房之中。“主人。”她摆了摆手,墨发如织,青丝三千散散束在身后,“起来吧。”阿雀立起身来,拱手言道:“汶城之中属下遇到了姑苏含烟与姑苏子复,想必是奉了姑苏上清的命令,领人前来捉拿您。”姑苏亦水眸中幽光明灭,指下朱笔微侯,抬眼道:“是他们二人带人拦截了你们出城?”阿雀闻言摇了摇头,言道:“并不是,具体情况属下也不太清楚,只是先见到了华国太女的人突然搜查而来,想必是有人向花栖沅通风报信,不然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麻烦。”姑苏亦水微一勾唇,心底隐约冷意,写完笔下之字,搁笔道:“必然是你们被姑苏含烟查到了蛛丝马迹,方才会引来围捕,只是姑苏子复一向置身事外,不喜掺和这种浑水,他竟然接了命令出城,这实在是出人意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阿雀回想到了当时情形,心底一抹犹疑,深思片刻言道:“姑苏子复并非与姑苏含烟一同出现的,二人似乎还有些过节,属下与渡缘大师能安然脱困还是多亏了他的帮助,临行前他托付属下向主人带句话。”“说是让你躲得远远的,不要参与他国浑水,他会寻来的。”阿雀踯躅的数出,总觉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人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姑苏亦水闻言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虽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思,却隐约听懂了一二。姑苏子复所说的“浑水”怕是指接下来漠国与承国的相争,而这一切与她或者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让她避开?这些确实是她想不通的。但无论如何,这浑水她是势必要趟定了,不是为了他人,只是因为天赐良机恰好,也该是她动手的了结一切的时候了,能不能活着,谁生谁死,谁存谁亡,皆在此一举。只是不知他所指的可包括她的意图,还是仅仅是为了利益所图考虑,若是他当真猜到了她的意图,那她就只能痛下杀手了。“此事先不必管,既然他要找来,那本座等着便是,倒也不惧他耍什么花招。”她微一抬袖,拿起一方绢帕拭去手边墨渍,几分从容,无人看到的眸底却是一片狂风暴雨,掩藏着万千心事与筹谋。阿雀闻言颔首,低眉应“是”。又道:“主人之后打算先去哪里?历城之中怕是也等到了极限,况且穆国那对母子也并非好相与的,主人是否要先见一见?”姑苏亦水随手将绢帕丢弃在了一旁,微一思忱,颇有几分头疼,此事确实不能再拖,只是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必然是不能随意妄为的,主次之分她自然不会混淆。沉吟片刻,她挑眸掠过纸上内容,开口道:“本座先去承国听音寺,到时你将此信带往历城,去将军府交给云筝,再将穆国皇后与太子二人好生带出来,到冥宫见本座。”阿雀拱手,上前接过信纸,言道:“属下省得,必然不会有所差池。”姑苏亦水摆了摆手,望了眼窗外已经有所缓和的雨势,只觉体内又在隐隐作痛。阿雀退后三步,转身带门而去。她闭眼静坐了片刻,提起水壶中白水倒了一盏,将云渡缘交由她的药粉倒入其中,蹙眉了良久,强忍住不适一饮而尽。满口苦涩,她却只是抿了抿唇,又饮了一盏白水,方才面不改色的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谁也不能更改她的决定,无论姑苏子复再怎么阻拦,姑苏上清也必死,她不只是要蹚这浑水,还要将这水搅得更浑。……漠国黔城,将军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一派安静之中,却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陛下可在房中?”戚将军卸剑交由一旁侍卫,眸光微紧问道。“陛下适才入了书房,吩咐了人守好门,安静噤言。”贴身随侍压低了声音凑近言道。此番话音刚落,便听房内一道声音传出。“进来。”寒歌陌蹙眉将手中折子放下,听出了门是戚名的声音,抬眼掠了一眼,开口言道。随侍让开了门,立在一旁安静守候。戚名推门而入,隔了一道纱帘外间恭敬一个军礼。“陛下,臣已带回了朱越与欲王殿下,只是不知如何安置?”他沉吸了一口气,几分犹豫不决,抬眸问道。“经此一事,想必朱越也该能想明白了,国在前,家在后,如今的局势,他必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你且领他去军营领个职务便可。”寒歌陌微一思忱,薄唇微抿,神色不改言道。“不知领何职位妥当?”戚名踯躅,陛下如此讲让他越发摸不着头脑,举棋不定唯恐猜错了陛下的心思。寒歌陌闻言指尖磕在了桌案上,神色一闪,侧眸微一抬头,冷然道:“他想要什么职位就给他什么?”戚名心底更是七上八下了,却也不敢置喙,只能一拱手正色应下。“那欲王殿下呢?可用臣派人护送殿下回京?”他沉声再次开口,陛下喜怒不形于色,他只能事事相问,不敢轻易揣测。“不必,他愿意留着便给他个院子,他若不愿待着自会回去,此事无需费心。”寒歌陌摇头敛眸,寒欲泽什么性子他自然是清楚的,他若要走留不住,要留赶不走,此事还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是。”戚名依旧眉头深锁,转身带门退了出去。陛下讲了和没讲差不多,他还是一样不知从何下手。颇有几分发愁,他拿了佩剑走向前厅。他刚一入门,便觉眼前飞花乱坠,罡风霍霍,一看果然是欲王殿下在与姜老前辈过招。摇头一叹,他远离是非识趣的躲了开来,回身看向一旁抱剑,板着一张脸的朱越。“小将军。”他沉沉开口,因着当年朱老元帅的缘故,他其实也算是认识朱越,眼见他长大的。朱越恍然从眼前的对战中移开目光,看向眼前戚名,起身一礼,道:“戚将军,您请坐。”戚名含笑点了点头,抬手让他快坐下,自己坐在了他上首的位置。“方才本将军去见了陛下,询问了关于小将军的事,陛下的意思是,让小将军去帐下任职,不知小将军意下如何?”他提起手边茶壶,倒了两杯热茶,抬手递过去一盏,含笑相询。朱越沉默了片刻,抬手接过茶水,眸光变幻,指下动作微紧,这才点了点头抬眼道:“朱越任凭陛下与将军的调遣,没有异议。”戚名微微一叹,抬眼道:“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陛下说任凭你去挑选职位,你心底可有何想法?”朱越闻言微有讶异,他自知此次逞匹夫之勇,为漠国带了许多麻烦,不想陛下竟然还愿意信任重用他。“朱越听从安排,任何职位皆可,只要能杀敌卫国,将功补过便可。”他坦诚言道,一片丹心赤血,神色毅然决然。戚名倒也不再多说,颔首点了点头,一叹道:“朱老元帅的仇,我们大家都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打败了承国,什么夜王,什么苏雾,不都是手到擒来,你务必要分清轻重缓急,莫要再辜负了陛下的栽培”朱越眸光低敛,拱了拱手,应道:“是。”戚名提了腰间佩剑,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抬手制止了他起身的相送的动作,转身离去。朱越抬眼掠过窗外枝叶,又落在了仍在过招的二人身上,无声握紧了手中剑柄,微不可察一声低叹。还是他不够好,不够强,若是他能有师祖的身手,十个夜王又有何可惧的?第135章 被人盯上听音寺,姑苏亦水与云渡缘一早赶到山下之时,已听得晨钟暮鼓,飞鸟来去啼叫,春风和煦,生机焕然。“此番多亏你出手相助,不然怕是难以如此顺利归来。”他摘了酒壶,笑意朗朗,回眸一眼扔给了她。姑苏亦水伸手接过,看也未看又扔了回去,忍不住白他一眼,言道:“这是空的。”云渡缘闻言一笑,拿在手中晃了一下,“嘘”了一声,言道:“听,这不是还有一口。”姑苏亦水忍不住撇了唇角,疏懒中三分清冷的扫了一眼,抬眸道:“你想用这一口酒来抵,未免也无诚意了,接下来蛊王之事,就麻烦渡缘大师了。”云渡缘闻言眸光微动,忽而叹笑,转身摆了摆手,大步而去,无奈道:“我这算是被人赖上了。”姑苏亦水笑意微凉,掠了一眼天色,微顿片刻,迈步追了上去。二人还未曾入寺,便见门边倚着一个脑袋,僧衣拖地,摇摇欲坠的睡得神色恍惚。“渡一,不许偷懒。”云渡缘拧眉,板脸教训了一声。渡一懵懵懂懂从睡梦中醒来,几分狡黠笑意,挠头道:“师叔回来了啊,弟子这是在等你呢,只是等的太久了,这才一不小心睡着了。”姑苏亦水但笑不语,眼见一大一小言语不断的絮絮入门,自顾跟在后边,抬眼随处打量寺中风光。“漂亮施主。”渡一偷偷回头,压低了声音喊了道,偷腥的猫儿般招了招手。姑苏亦水还未及回应,就见一只手毫不留情的这“猫儿”打回了原型。“专心走路。”云渡缘掰回了渡一的脑袋,低头瞟了他一眼。渡一只觉身上凉嗖嗖的,气呼呼的扮了个鬼脸,他拖了僧衣大风刮过一般转眼消失在转角。云渡缘蹙了蹙眉,却不曾训诫阻拦,任由他自寻玩乐去了。“如今可能施针?”姑苏亦水勾唇,上前了两步赶上他,侧眸问道。“怕是不能。”云渡缘领她入了一处幽静偏室,自顾去药材柜中一番折腾,指了指眼前木凳,摇头言道。姑苏亦水闻言也不心急,上前坐在了他指的地方,随手翻看了桌案上散落的药方。眉心微蹙,里边尽是些她从未听说过的药材,一目十行看过,她将方子放回了原处,摇头一叹道:“果然这些东西我是完全看不懂的。”云渡缘忙中分神回眸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些东西其实不难,你若同我一样学了近十年,一样能熟知通晓,术业专攻罢了。”姑苏亦水抿唇一笑而过,眸眼半阖,扶案等候,耳边风声混合着梵音声声入耳,难得竟让人心境平和,身在此中当真如同远了凡尘喧嚣,恩怨争斗,不似在人间。其实庙堂江湖,最难得的是修心,佛法不佛法的她不懂,可她知道,没有人生来喜欢杀戮,一切不过是世道所迫,情仇所逼而已。“若是能放下其实也是极好的,可惜我心蒙尘,为时已晚。”她脱口而出,言毕却连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何时她竟已心生退缩了,变得畏首畏尾,变得软弱胆怯,究竟那份仇恨扎根在心中被风霜砥砺后,是否开始不堪一击了?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却听的清楚明白,手下动作不止,眉心却深锁。“你若回头,永远不会迟。”云渡缘眸中幽光微晃,抿唇如线,他一向不愿干涉她的决定,给她所需的全部自由,哪怕知道她走的是不归路,哪怕有些事并非他所愿看到的,也都由她任她,可如今他清醒感觉得到她在犹豫。就算是她依然不曾停止脚步,依然做些那些沾满鲜血的事,可她到底为了别人,徘徊踯躅了,尽管那个人不是他,可他却仍想她能放下前尘过往,好好的活着。姑苏亦水未曾接言,兀自一笑,几分冷嘲,良久沉默。可是她退缩了,谁又来还这一个公道,指望上天吗?什么是道,什么是理,没人能给,她就只能自己去讨一个清净人间。……姑苏子复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竟然被人悄无声息的惦记上了,他向来深居简出,行事低调,鲜少会出隐凰城,按说应该不会在外竖敌,可这些人武功不弱,保持着距离潜藏在暗处,显然不会是偶然或者寻错了人。他已经观察了许久,这些人大约并没有恶意,只是仅仅尾随在他身后阴魂不散而已,想必他们也是不愿让他察觉到,这才保持了距离。心底几分考量,他虽识破了却也不曾动手,无端的是非他并不想招惹,明哲保身是他一贯的准则。摇头撇去这些杂事,他伸手召来手下之人。“三公子。”鬼面人一礼,恭敬等候吩咐。“汶城如今可有什么消息,城门大约封锁到什么时候?”姑苏子复将手中茶盅轻搁,轻描淡写言道。自从皇寺之事后,汶城城门便一直封锁,如今都已是第三天了,还是铁板一块不见丝毫动静。鬼面人拱了拱手,蹙眉思索一番,一叹答道:“公子怕是还要多等几日,如今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乱成一片,太女花栖沅自从那日之后便昏迷不醒,卧病在榻,皇寺之中“大火天罚”一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为此几方势力闹得不可开交,大多数都言指花栖沅荒唐行事,引得天怒人怨,上天这才降罚示警,毁了皇寺帝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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