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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56(1 / 1)

竞衣望了眼走远的身影,杀人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战场上也无非是比平时多流些血,他可以做到波澜不惊无动于衷,宿衣却未必能,毕竟他还是一名医者怀有救人心,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易了。一声暗叹,他回头看了一眼左右,估算了下兵力,算上北襄军大约是六万人马,若是能够调动全部的兵力,与漠国放手一搏必然是胜券在握,但为难的是这些人他未必能够指挥得动。北襄三万人皆是入了困局,被迫降服的,而今夜王名义上还被囚城中,这些人就算是一时追随在侧,但上了战场之后,会不会反手一刀谁也也难保,这就让他无计可施了。他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命人先将大军整顿一番,一阵功夫左右奔忙,当真是脚不沾地。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宿衣走了不久后徐渭便赶了过来,虽然大伤初愈却仍旧一丝不苟的挂了盔甲,下马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徐将军。”竞衣一礼,心底稍稍有了些慰藉,毕竟他在军中的时日尚短威望不足,有徐渭在士气定会大大提升,不然他也不会特地请徐渭来这一趟。“你我同为陛下效力,不必多礼,如今情况如何了?”徐渭抬手虚托一下,目光微紧的掠过周围士兵,见并无太多损伤,方才缓了了眼中神色。这些士兵皆是他一手带出的,追随他时日不短,因此难免有些不同寻常的情分。“确有几分麻烦之处,只是徐将军伤势刚好,不易操劳过甚。”竞衣略一垂首,无奈抬眸道。毕竟就算说出来,徐渭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他只是一笔带过,放在心底顾自思量。“些许伤势已无大碍,领兵行军多年这倒也算不上什么的。”徐渭叹笑了一声,确实也未曾将这些伤放在心上,若是陛下不曾在勰城,他怕是不会休养这些天,伤后第二天就要提枪上阵了。不过……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临行前似乎有一封书信送到了他的手上,来人说是奉皇命送来的锦囊妙计,危难之时可用。那如今?可不就是到了为难的时候,陛下果然料事如神,这封信必是早早准备下来,为的就是解此燃眉之急。“临行前有人奉旨送来了一封信,想必就是为了如今困事,不妨一观。”原本的将事情经过交代,徐渭自怀中取了一封火漆密信,递到了竞衣的面前。竞衣见此目光微微动容,这信若是自城内而来,必然是出自陛下之手,而夜王如今就在陛下身边,这信必然是至关重要的,不然也不会特地交给徐渭带过来。神色一肃,他郑重伸手接了过来,继而打量了片刻,转身吩咐了一名稳重的军官上前来。“去将这封信送往北襄军中,交给管事之人,万不可有所损坏,若他们不肯收,就说是夜王亲笔所书的。”竞衣沉声嘱咐,带着几分考量的目送此人走远,若是这封信当真有用,那此战必然再无顾虑,一颗心几分不安忐忑,他叹息了一瞬。“为何要命人送往北襄军中?不是说锦囊妙计,陛下命人传来的。”徐渭不解事情因果,几分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面前,愣了一下后开口问道。竞衣回眸笑了笑,拱了拱手道:“陛下送来的锦囊妙计,那必然是夜王手书无误了,不然怎么能调得动北襄人马?”“此言何意?”徐渭不解,不是说夜王被掳,如今囚困勰城中吗?那怎么反倒会亲笔写下手书,来帮助承国解燃眉之急呢?竞衣闻言眸光微动,摇了摇头,叹道:“掩人耳目而已,徐将军怕是不知道其中内情,日后你自会懂得。”徐渭仍是不解其意,却也不曾过多缠问,他并非寻常的无脑莽夫,还是有分寸的,竞衣是陛下身边的亲信之人,自然是知道的最为清楚不过,但有些事不曾说明白,那就是他还不需知道,他自然便不会多问。“既如此,那就希望这封信当真能起到作用了,毕竟情势刻不容缓,有了北襄的助力,我们才能放手一搏。”徐渭凝眸,心底微微沉重了几分,漠国由其国君亲自领兵攻来,必然是抱了必胜此战的决心,士气高涨军心如铁,自然是不好对付的,此时还需稳妥行事,万不可贪功冒进了。“徐将军看,北襄军中有人随后亲自来了!此事必然成了!”说着,竞衣眸中一抹明光划过,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心底瞬间安定下了几分。第210章 无需遮掩勰城一战不出意料承国的胜了,漠国损失惨重,余下不到一万残兵,护住寒歌陌败退,只是勰城虽到底未曾攻下,但显然漠国并不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宿衣中间跑来了一趟,见打了胜仗,顿时面生喜色,仔细的将徐渭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大碍,便匆匆带着捷报赶了回去。彼时天色初透,一线青白朦胧了昼夜之分,露珠滑落在染血黄沙中,阎王门前轮回一遭,人间杀孽初休止,片刻喘息。晓风吹人衣带轻,脚踩风火,穿堂入户,宿衣低低咳了两声,差一点失了礼数,直接推门而入。按捺了心底悸动,他抬手叩了叩门边,“陛下,属下求见。”一阵长久的静默,宿衣一颗躁动喜悦的心逐渐跌入了谷底,那啥?总不会是被他搅了好事吧,救命……他进退不得,再次试探着出声,“陛下?您听到了吗?”“说。”回应他的只一个字,无喜无怒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寒歌陌领兵退了,伤亡惨重,我方大捷。”本来颇为欣喜悸动的心思全没了,宿衣只一板一眼的叙述道。一阵轻微动静后,房门开了,吓得宿衣一惊,倒退了数步。“去院中。”叶宸枫不曾在乎他的动静,一眼掠过只微微蹙了眉。“陛下,您没歇下啊,属下还以为您不曾召见是因此的。”宿衣明明知道此事不该多提,却总也没忍住好奇欲,嘴一松就说了出来。清晨树下微凉,石凳更是染了一夜的寒气,叶宸枫却毫不在意的坐了下来,眉峰微冽。“说战事,再多言一句闲事,军医你就也不用做了,去侧院扫马棚去。”叶宸枫目光微凉扫他一眼,自打战场上来去之后,他便察觉了宿衣的异常,这些年只有医术上用的到了他,寻常杀人之事皆是竞衣与禾衣在做,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仁慈懈怠。“是!”宿衣瞬间正了态度,一个激灵再不敢放肆,他平时虽比禾衣与竞衣大胆了几分,但向来也是省得分寸,懂得察言观色的。虽然不知为何陛下心情不好,但他既已察觉,就绝不会再去触其霉头。“有了北襄军从旁相助,徐渭大挫了漠军的锋芒,如今寒歌陌已经领兵退出了三里远,只是漠国显然不甘就此无功而返,戚名等人如今还在勰城中,因为是夜王派人看管起来的,属下等不曾多加插手。”宿衣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一番。叶宸枫闻言神色微紧,沉眸冷凝,若有所思的考量了片刻,如今并非是漠国是否要就此罢休的问题,他在乎的是她是如何打算的。“你去放出消息,就说朕要放夜王回去。”宿衣闻言愣了一下,问道:“没有要求或者条件?直接将人放回去?”他只觉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样毫无条件的将人放回去,岂非是昭告天下事有蹊跷?“事实本就是如此,那又何必遮遮掩掩,自将人放回去即可,随便旁人猜疑揣测去。”叶宸枫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抬起的眸中雾霭蒙蒙,如明月初生江潮蒸腾,让人看不清背后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属下可要亲自送夜王出城?咳,毕竟是属下将人自城外带进来的。”宿衣想了想,犹豫着低声嘀咕了句。“做好你的分内之事,若有闲心就去侧院扫马棚。”叶宸枫一个眼神都吝于再给他,摆手命他速速离开。宿衣颇为摸不着头脑的退后了两步,行了一礼,更加云里雾里的离开。……姑苏亦水走出勰城之时日头倾斜,明光洒遍大地,战事虽已平息,但却无处不透露着斑驳与血火的残迹。她的衣袂也如血火炽烈,只是却明艳一新,带着不可拂挡的风刀霜剑,孤漠却也慵散。“主人。”阿雀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身黑衣并未着任何盔甲,如她一般便衣轻薄,毫不蔽体。“走吧,别人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该我们出场了。”姑苏亦水勾唇似有若无一抹,眉宇间似冷凝似疏懒,拂衣负手而出。“先去见一见孙九吧,这些日子想必他过得并不安稳,怕是日日向天祈祷着能让本座死在城内,再也不要出现才好。”姑苏亦水眸中一点虚无缥缈的笑,说着轻巧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寒意。差一点就要让他坏了大事,若非是叶宸枫亲来勰城,巧妙化解了危急,如今局面就要难以收拾了。“想必他见到本座定然会惊喜,毕竟是心心念念着的,总该高兴的。”她毫不在乎身侧千军万马的承国兵将,身在一旁走的坦然自若,不多时的功夫就看到了北襄的营地。“主人,孙九如今手中还握有两万人马,属下无能没能夺回兵权,主人小心行事,切莫大意了。”阿雀立在她身后开口提醒了一声道。姑苏亦水略一颔首,缓缓敛了眸中神色,抿唇如线,冷然道:“两万军权也是我北襄的,这些人可以是本座的,也可以是陛下的,但除此之外它不该是任何人的。”她虽放手北地三年,将军权也一并交付到了旧人手中,却并不代表这些东西就该是属于他们的。三年前能够赢得历城的大胜靠的是她的策谋决断,为此她牺牲了声名,付出了无数心力,但这与那些庸碌无为的北地将官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做的最好的也就是不来添乱而已。“孙将军想必也许久不曾见过本王了,今日既是团圆日又是得胜时,命人送酒上来,本王与孙将军共饮三杯。”姑苏亦水大步流星的直奔了营帐而来,毫不客气忽略过了一旁守门的士兵,挥袖一掀帘人就已经到了里边。那守门的亲兵是一时被这声势吓住了,加之也并未亲眼见过说书先生口中的夜王,这才被她给钻了空子。“这……”可这如今人已经进去了,那又该怎么办?追还是不追?可都已经拦不住了,那倒不如就当做没认出。他百转千思,脚底却生根了一般立的笔直。阿雀沉默的看了他两眼,继而接过手下人送来的酒坛子。掀帘,视若无睹,毫不客气的跟着进去。第211章 能屈能伸“殿……殿下!”“殿下请上座。”孙九只慌乱了一瞬间,即刻便稳住了心神,毫无波澜的侧身一礼,抬手相请。姑苏亦水亦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眼底似乎有着泛冷的笑意,顺势上前了两步,站在了大帐案前。阿雀随后一言不发的上前递过酒坛,又将一旁的酒杯送上前去,默然退到一侧。姑苏亦水一眼扫过大帐,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人默然跪在了一旁。那人身着轻甲,却无佩兵器,面目白净,身材瘦削,显然并非武将。“孙将军劳苦功高,当与本王痛饮三杯。”姑苏亦水并未开口让此人起身,只回眸对着孙九淡言,又将手中空杯舔满,抬手对着眼前举了举杯。“第一杯,敬孙将军。”她神色寡淡,听上去并无奚落嘲讽之意,却也不像是诚心诚意,只让人感觉飘飘散的没有着落。孙九目光冷凝如石,沉沉的紧盯着那酒杯片刻,只觉双腿灌铅般沉重,迈不动一步。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上隐隐汗水,“殿下,末将身体不适,承蒙殿下抬爱,只是怕是饮不得此酒,改日定当登门赔酒。”“孙将军身体不适,那真是可惜了。”姑苏亦水勾唇,将手中酒杯放下,沉眸如渊。“只是不知是不是陪着各级军官饮酒太多,不日前孙将军的酒量还是千杯不倒,如今面对本王的却百般推诿,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孙九,你是何意啊?”姑苏亦水上前步步紧逼,略一垂眸,一声轻笑。“末将有罪。”孙九只觉呼吸瞬间一窒,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他就像是被逼进了悬崖的野狼,眼泛凶光,却垂头掩在了暗中。“你有罪无罪不是你说了算,本王不曾怪罪你又为何要先认罪,莫非是觉得本王糊涂不清,辨不明对错黑白?”姑苏亦水饶有兴致的侧身走开一步,故作姿态的质问道。“殿下向来圣明无双,孙九自是心存敬仰,此一事确实是末将急功近利失了分寸,殿下不曾怪罪是因为殿下心存仁慈,但孙九有罪却不能不认,末将如今就在殿下面前任凭处置无所怨由。”孙九并非是云筝,他聪明狠辣,却也识时务知深浅,云筝有所要坚守的底线,他却毫无原则,既能屈能伸又世故狡诈。姑苏亦水从未轻视过此人,但也不曾倚重,三年前她对于这些北地将官的态度就是不管不问各自安好,当时如此做因为她并不是非要用好这些人不可,但现在不同了。这些人已经各自掌握了军权,又私下结党结派,牵一发而动全身。“孙将军如此通情达理,知情识趣,若是本王多加苛责岂非不近人情,凡人总有不美之处,岂能因此让北襄轻易损失一员虎将。”姑苏亦水转身拿起方才酒杯,屈身在他面前抬眼,极缓一抿唇,举杯一饮而尽。“孙将军,同饮。”她将另一杯递到了他面前,不容抗拒的姿态。孙九心底徘徊一瞬,端正的接了过来,就算要赐毒酒,也不会是在这大帐中,周围可全是他的人马。他平举过身,低头尽饮照杯。姑苏亦水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一直跪地的那名轻甲男子,几分打量透着刀锋般的锐利。“军中何时新请了军师?汝姓甚名谁,是何出身?”她随口一问,心底思索了许多,怕是此事也并非是孙九一人筹谋,只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很聪明的没有将旁人拖下水,既卖了一个顺水人情,又让她无从发作。“卑职赛天机,白衣出身,得蒙孙将军赏识,故在军中谋了一官半职,低贱之人万不敢应殿下一声军师。”赛天机口称“惶恐”,叩首两拜。“本王说你是你就是,没有什么当的当不得,孙将军的眼光本王自然不会质疑,英雄不问出处,不必谦辞。”“你方才也听到了,孙将军如今身体不适,不能执掌大军,你既是孙将军提拔上来的,那便替他管着手下人马,无本王命令不可擅离职守,军令如山,违者斩立决。”姑苏亦水冷眼扫过愣住的赛天机,定在了孙九身上。孙九含笑称“是”,只是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僵硬的味道。赛天机颤颤巍巍的接命,更是僵硬的动作都不连贯了,手脚冰冷。他不过就是一名谋者,更何况还是一名文职,如今夜王却要将军权交给他,还说什么军令如山,这显然便是挑拨离间,真是令人发指,他若不清不楚的接了大权,必然不能服众,这些一根筋的兵将若是聚众闹事,那夜王就有了理由顺理成章的接管这两万大军。姑苏亦水并非同他商议,言出即为令下,岂容他推脱余地。“好好管好军中事务,本王本是来此与孙将军饮酒的,既然如今他身体不适,那就先行一步。”她侧眸,阿雀即刻上前将抱来的酒坛带走,二人毫无留恋的离去。“主人,去何处?”阿雀将手中酒坛交给旁人,上前紧跟追随。“寒歌陌不是吃了败仗还不肯走么,这是要在勰城外示威给我们看呢,戚名这些人一日不放,他就势必要同我们死磕到底,怎么说也是我们救了这些人一命,去要些好处倒也不为过的。”姑苏亦水一抹幽光闪烁,抬眸一笑,缓缓上马,着人带上戚名等人在后。阿雀追上去,一行人直奔城门。“让人给漠国军中传信,本王就在这里,想要戚名这些将官活着回去,就让寒歌陌亲自前来。”姑苏亦水略一沉眸,摆手命人加急而去。阿雀沉默的将戚名等人看管好,命人重兵围住。这些人并不是全部都会安分,有不少是榆木脑袋一根筋的,整日一个看管不力就要自杀卫国,着实也令人头疼。“主人,这些人待会儿都要放回去吗?”他吩咐好了一切,上前两步站定问道。“自然,只要寒歌陌不拒绝我们,他们就都会毫发无损的回去。”姑苏亦水眸中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第212章 亦敌亦友“那若是他拒绝了我们呢?”阿雀缓缓的抬起头,开口问道。“两全其美的事,他如何会拒绝,更何况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这与私人恩怨无关,他一样能杀我,我也一样会算计他,不过是达成一处共识罢了。”她从不想与谁化干戈为玉帛,该有的怨恨随它便是,只要不妨碍她达成目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寒歌陌并非拘泥于儿女情长之人,纵使有怨恨在心,但大事大非面前她还是有把握的,更何况戚名还在她手中,虽说他未必会当真在乎这些人,但就算是为了保全漠国颜面,他也必会救回这些人,毕竟漠国刚逢大败,正是需要振奋军心的时刻。“来了。”阿雀猛然间抬眼,正正望到大队人马接近。“来的好。”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接过话,向前几步,城门内外与被簇拥在中心的寒歌陌遥遥而望。“陛下来的很快,想必是有了让人满意的结果。”她波澜不惊的开口,与他目光僵持着各不想让。“什么才是满意?夜王怕是又要玩弄手段了,毕竟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寒歌陌眸中压抑着滔天怒火,算上印城的那次,再加上不久前的竹林外,他竟然两次被人愚弄,再三被一同块石头绊倒。“陛下想必有着颇多误会,这些事本也不是本王要刻意为之,只是情势所迫而已,何况再怎么样的手段,对于敌人也并不过分不是吗?你我各自为战,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如今就不同了,本王请陛下来,并不止是为了商讨俘虏回还之事的,还要烦请陛下移步一叙。”姑苏亦水并无任何心虚之意,输赢胜负本就是各凭本事,她也并非时时都有百分把握,能行到今日也是步步惊心,险中求胜。“朕不信你。”寒歌陌坦然直言,面如覆霜,冰冷的要滴出水来,移步?谁又知道是不是下一个陷阱。面对他的毫不客气,姑苏亦水只是一笑置之,亲自上前行到城门下,前后便是刀枪弓箭,各有所指。“请。”她轻描淡写一字咬在齿间,眉眼之间清冷如故,散漫依旧,只是身姿挺拔坚韧,让人一眼便无法忽视。她在这城门下,前后距离等同,皆在弓箭射程之内,只要二人有任何不妥之处,众目睽睽之下,自会有人毫不留情的射杀,同理谁若有所圈套,也会自食其果。寒歌陌蹙眉盯着着她,片刻如万年,其后方才有所动作,一身玄衣玄甲冰冷的异常,身后红披风飞扬起落,带着罡风扑面,大步走近。“朕想要杀你,你身后的弓箭手根本无用武之地。”他自是恨极了眼前的人,几次三番的欺骗与愚弄让他自觉深受折辱,虽说他碍于身份地位不好轻易发作,却也并不意味着能既往不咎。姑苏亦水目光一侧,不慌不忙的笑了笑,这里离前后都远的很,旁人不足以听到任何动静,只是能清楚看到一举一动罢了。“陛下恨我想要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片刻呢?再怎么说这也是失信于天下的事,若是这并不足以让你改变主意,那你倒也不妨一试,看一看是否能有运气,一举除去绊脚石。”她可有可无的含笑言道。她笃定的是他不会动手,不为别的,单单是因为他并非不顾大局之人,今日她若是死在这里,他也绝无可能全身而退。“朕不想听你舌灿莲花的谎话,放戚名等人安全离开,有何条件只管讲来。”寒歌陌面色不豫泛着淡淡寒意,显然戒备心已深,绝不会与她妥协。姑苏亦水勾了勾唇,倒也不曾松口,只道:“这些人可是本王九死一生的从承国手中夺来的,仅凭陛下的一句话便要我放人,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你想要什么?”寒歌陌并不在乎她的态度,只是一心咬定了她是想要更大的利益回报,因此毫不委婉的开口质问道。“要什么陛下都给得起吗?”姑苏亦水一声冷笑,缓缓上前了半步,横眸如渊,沉寂着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晦暗,炽烈的泛着幽火。“我要毁了他们的繁华,我要让他们求而不得,我要这山河破碎,我要平、离两国不得安宁。”她平静而魔怔的直述道,毫无任何情绪起伏,只是肯定的说出一个期待已久目的罢了。“我要漠国助我,只要陛下肯应下,不止归还俘虏,任何条件也都可以,我只要结果,除此之外不要一寸领土,半分好处。”寒歌陌深深打量她半晌,抿唇冰冷一线,“你疯了,还是当做旁人都和你一样疯了?”不要一寸领土半分好处,那还打什么仗夺什么权,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做事毫无章法底线,与虎谋皮最亦失手,他凭什么要冒险。“陛下不信我能说到做到?还是说不信北襄与漠国能携手大败平、离二国?”姑苏亦水并不在乎他的讥讽用词,依旧冷静而镇定,从容不迫的开口道。“朕不信你能安了好心。”寒歌陌毫不犹豫的冷嘲一声,不为所动的抬眼扫过。姑苏亦水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沉默不语了片刻,兀自眯了眯眼,缓缓的凝眉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漠国不同意本王的邀请也并无不可,只是总要留下点什么,才对得起这这一趟。”她下颌一抬,抿唇一抹危险而锋利的殷红,带着致命的冷血狠毒。“不肯合作的人就是敌人,本王对于敌人向来算的清楚,睚眦必报也是应该的,今日你不肯助我那就等着我的战书下到案头去吧,不与漠国拼的你死我亡,本王誓不罢休。”“今日你要么同意,要么就等着与我决一死战!”她并非当真失了理智头脑,只是清楚的知道如何能拿捏住他的弱点,寒歌陌认定她是疯魔无救了,那她就是要与他彻底的闹翻,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做走火入魔,无非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有留恋顾忌谁就不敢轻举妄动,比起对她的仇视与恨意,她相信在寒歌陌心中还是漠国的大局最为重要。第213章 达到目的“你真是……不可理喻!”寒歌陌半晌方才想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她,他并非毫无准备而来,却依旧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想过来这一趟势必要与她纠缠不休,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可他却依旧来了,只是没想到根本就不是纠缠不休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个疯子,谁惹上了谁倒霉。“陛下还有考虑的机会,同荣还是俱损,哪个才是正确的决定。想必你也不愿看到漠国三百年社稷就这样毁于一旦。”姑苏亦水目光晦明莫测,带着几分凛冽的抬眼,不疾不徐的再道。“你救下戚名就是为了此时吧,果然是算计已久,怕是就算没有勰城之战,你也要千方百计的达到目的。”寒歌陌一瞬之间就已看清楚了一切,不是他今日大意给了她机会,而是她暗中观察已久,早一日晚一日都不会改变今日发生的事。“陛下这一次倒是看的清楚,既然有了打算,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早晚都要与你一谈。”姑苏亦水并不否认的略一凝眸,她早就准备好了要以漠国为刀所向披靡,这样到最后无论事情如何,都不会牵扯到旁人。最好的结果是此事能成,她顺利的卸掉隐凰城的左膀右臂,漠国也能保全己身不被波及,最坏的是一败涂地,漠国与她都难以全身而退。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希望此事牵扯到承国身上,牵扯到他身上,所以漠国如今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若是朕不曾记错的话,平、离二国身后似乎是隐凰城在暗中操控,你这样做就是在公然挑衅姑苏上清,到最后说不定还会得不偿失。”寒歌陌自然知道二国背后与隐凰城的关系,这件事在九州皇室之中并非秘密,只是事不关己而隐凰城多年来又向来行事低调,这才没有什么争夺大战罢了。姑苏亦水并未否认,“不错,平国与离国身后就是隐凰城暗中掌控,但这并不妨碍我要除掉绊脚石,你要开疆拓土,不是吗?”她只是避重就轻的应对,关于那些深仇旧怨她并不想在旁人面前过多提及,因为别人的理解与认同对她而言根本一钱不值,哪怕天下人都认为她这是走火入魔,是飞蛾扑火,是自取灭亡,她也绝不更改。“隐凰城立在九州的时间比九国都要长久,前朝在时它便屹立不倒,这里边有多少个三百年,你明白吗?”寒歌陌显然已经回复了冷静与理智,依旧寒着一张脸与她言道。“若按照前朝来说,如今的九国也只不过算是一地藩王罢了,九州不曾一统,四海不曾归一,你们一个个却都急着称上皇帝,里边怀着什么心思,难道还需明说吗?”姑苏亦水虽不疾言厉色,却仍旧字字诛心,每一句都直指人心贪婪,欲壑难填。“漠国既然想要囊括寰宇天下,那么区区一个隐凰城又如何呢?难不成还不能得罪了吗?至尊之路本就是只容一人独行,九州随意哪国只要具有威胁,那就是对手,那就值得为此费尽心机,难不成陛下要告诉我你还心怀慈悲吗?”她的目的毫不遮掩,他完全能从字里行间听出她的意图,但却也无可否认她说的确实有很对,他也就并非善类,无非是尔虞我诈各自为战,只要能够有利可图,他就愿意为之一试,可他抗拒的是这个人,眼前这个人,太过失控与疯狂,他甚至觉得如果拒绝,她真的会毫不留情的与漠国你死我亡。而这,显然并非是他愿意看到的。“朕如何信你。”他眉心微动,缓缓负手紧握成拳,凛然一身冷色。姑苏亦水勾唇,几无温度的笑意,“你不需要信我,因为陛下做不到,而我也用不着,只要漠国不会翻脸不认人就好,万事自有我来当前。”寒歌陌不信她,她本也不信漠国,只是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换罢了,想要什么东西,她自会亲自动手,只要关键时刻漠国能够出手就够了,除此之外她也并不愿与寒歌陌过多交集,一个心有天下手腕刚硬的人,与她本就是陌路殊途各不相干。“放人。”寒歌陌似乎冷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是冷硬开口道。姑苏亦水侧身看了一眼阿雀,示意放人过去。“希望你能记好今日之事,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可理喻,什么算是走火入魔。”她冷眼掠过寒歌陌,转身不在停留的迈步离去。阿雀上前领人迎了过来,察觉气氛不对后重兵严防,紧盯着漠国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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