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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77(1 / 1)

这两个人都死了,这个地方就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去,因为他们都知道,走得出去这道门,城主也不会允许他们接着活。他僵硬的落下手中利剑,狠狠地刺向自己,然后不能动弹的倒了下去,眼看着地上的鲜血模糊了双眼。这样就一切结束了,最后不用死在别人手中,也还不错。第283章 血染金甲姑苏上清第一次出现在白日朗朗之下,一身的黑袍,面上亦多了一个冷厉鬼面,遮住了大半的脸。他身后跟着三十八人,人人皆如提线傀儡一般,默不作声的任其驱使。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一道消息,深水坠石一般轰然炸起千层波浪,他仿佛再一次听到了心悸的声音,“嘭嘭”的提醒着他,那个本该死在他手下多年的败将,竟然死而复生,重新站在了这世间土地上。不允许!这于他而言,不啻于灭顶之灾,当年为了能够杀了姑苏应锦,他甘愿步入邪道走火入魔,直至如今都不能长久活在光下,现在却要他承认从未赢过,要他看到一个本该魂魄都不剩的人,还能够再一次卷土重来。心中焦虑与怒火两分,他不得不来到眼前的楚苑,隐凰城如今只剩了两个不中用的东西,整日里鸡毛蒜皮斗来斗去,简直是既碍眼又生厌。可偏偏他属意的继承人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又免不得让他想到了造成一切的姑苏亦水,果然一切都是姑苏应锦的阴谋诡计,为了图谋不轨,用了七年将这枚棋子埋在他的身旁,可真是用心良苦。他一张异常发白的脸,长久不见光,眉梢眼角皆是阴桀与狂傲,恨不能将远在天边的两个敌人一手一个,狠狠地抓碎在掌心。手下人上前推门,却受到了阻力,只推开了一道缝隙。“尊主……”姑苏上清目光一冷,沉眸掠过一线缝隙,一掌震开门板。里边一片尸体堆积,鲜血淌满了砖缝,竟无一人幸存。“人呢?”姑苏上清心中一阵冰寒与一眼扫过地上尸体,迈步毫不留情的踩踏迈入,直望里边寻去。数十步的距离,里边相比外边好上不上,至少不曾狼藉的分不出尸体面目,而最中间躺着三具已凉的身体。一具陌生的面孔,剩下两人霍然就是姑苏司离与姑苏庆余。“混账东西!”他一掌横扫石廊,木石坍塌一地,转眼间掩埋了地上的鲜血与尸体。此处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这里边躺着的却全部是隐凰城的人,或者是派系姑苏司离,或者派系姑苏庆余,但这样的自相残杀,死的全部都是他这些年的心血与势力。这些人都死了,姑苏应锦又在这时重现人前,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那简直就是笑话,该来的都来了,一切都像是躲不开的厄运,挑着时候的撞上来。“啊!”姑苏含烟目光掠过一地的尸体,慌张失措的从门外跑过来,无从下脚的提起裙摆。“父亲,这是怎么了?”她无辜而畏惧的睁大眼睛,四顾一圈,茫然的呢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姑苏上清眯眼斜斜看过她一眼,丝毫不为她的表现所动,只冷冷的质问道。四子与二子方才死在这里,而姑苏含烟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免不得深究其中关系,心底越发冰冷一片,审视着面前唯一的女儿。他从未将她放在继承位置的候选人之中,但却也从不曾轻视这个女儿,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一些事,他虽未曾插手,却也并非不知。“含烟是来躲命的,父亲救我!”姑苏含烟霎时间梨花带雨,不胜娇怯的跪倒在地,一手指向身后。“五哥追我,她要杀了我!她不止要我死,还要其他哥哥们死,要父亲死呐!”她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变得慌乱而恐惧,倒退数步蜷缩在一旁。“她敢回来!”姑苏上清瞬间被这些话点燃了怒火,理智与清醒全部沦陷,一心只想到那张脸,恨不能立时让她毙命掌下。原本他还在怀疑是这个女儿,暗中动用手段,让二子与四子自相残杀,酿成了今日的惨状,可一想到姑苏亦水竟然回来了隐凰城,他即刻便将一切推倒,将此事安在了最合适的地方。是她做的,是姑苏应锦指使她再次回来,要将隐凰城闹个天翻地覆,这些人都是死在她的手里!真是该死!姑苏含烟偷眼张望,听到了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顿时倒退数步,躲到了花墙后。“姑苏亦水。”姑苏上清缓缓回头,身后三十八名鬼面人同时站在一圈排开,将逐步接近的人,正正围在包围之中。“我敢回来。”姑苏亦水似有若无的笑了笑,她目光掠过面前鬼面人,视若无物的再次近前两步。“这满地的鲜血红的真是好看,“父亲”喜欢吗?”她特地咬重尊称,眼底隐隐映上了这一地的血红,凛冽杀意与炽烈猩红拌在一起,言间带着刻骨的嘲讽与轻蔑。她毫不掩饰的暴露杀意,重重包围之下,冷冷的抬眼看向面前活在面具下,不敢直面天光的姑苏上清,一声长笑,目光斜扫。“呵,本尊今日就能放干你的血,让它红的再好看些。”姑苏上清心底怒意隐忍不住,额角青筋都暴起几根,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底之痛。眼看着万蛊之王就要活够时间,可偏偏被她硬生生搅了计划,害得他更加不能运功提气,甚至是能解一时之患的鲜血都不再有效,既然如此,那她就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价值,还留之何用?“今日你自己来此送命,倒也省得本尊的功夫。”他眼底逐渐变得漆黑,甚至瞳孔都竖了起来,类似夜里见不得光的蛇虫般幽冷。“杀了你!本尊再去取姑苏应锦的命!”他挥手令下,身侧三十八人即刻拔出兵器,毫不犹豫地袭向姑苏亦水,进退有秩,分合围攻。面前攻势快准稳,姑苏亦水只一回眸的功夫,就已经被迫躲了三招。这些人乃是姑苏上清特地训练出来的,她就算是再快的速度,也比不过这些人的群起而攻,一瞬间躲得了三招,却躲不过三十八招。她将目光不动声色瞥过姑苏含烟一眼,一抹幽光暗伏,这一局,她与她各取所需。“姑苏上清,你永远都不会是义父的对手,你甚至连我都杀不死!”这世上有她一日,就无人能碰义父衣角片缕,她不只是在激怒他,更是诛心所言。第284章 且试长剑阿雀看着平素守卫密如铁桶的城门,被冥宫迅速攻陷,目光带着鲜少的炽烈,一切都宛如梦中,筹谋了多年的准备毫无用处,只这样横冲直撞竟然也将这座巍城撕破了一道口子,简直疯狂荒谬,放诞仓皇。“都结束了。”他平静如水的对峙着面前隐凰城的鬼面人,身后三部遮云蔽日的各司其位,牢牢的凝聚成一柄斩天裂地的长刀,所行之处殷红遍地,以一当百,攻无不克。阿雀目光越过面前鬼面人,看向其后的逐渐接近的一队人马,当先之人,一袭碧衣倒坠明月珰,婉约聘婷的迎面而来。“六小姐。”鬼面人察觉到有人接近,回望一眼,惊诧言道。姑苏含烟秀眉一弯,毫不客气的穿越人群,鬼面人等脚步微顿,倒退三步让开路。“诸位!父亲被姑苏亦水刺杀,隐凰城如今只剩了含烟一人,各位可愿同我与敌一战?”她不慌不忙的开口,眉眼一抹幽光深冷,目光锐利的扫过周身众人。“六小姐当真?尊主如何会被区区一人刺杀得手?”鬼面人的队长当先一步,质疑问道。“放肆!难道我会拿父亲的性命开玩笑不成?”姑苏含烟第一次撕开所有伪装,冷眼对上鬼面后的一双眼,言辞锋芒毕露,步步紧逼。“大敌当前,莫要逼我临阵祭旗。”她一抹诡谲阴冷的笑,抬手抚了抚腕上铃铛,回头示意身后手下。两方黑布被毫不怜惜的丢在了所有人面前,骨碌碌滚出两个圆滚滚的头颅,鲜血依旧干涸,乱发蓬蓬,却不掩容颜。“看好了,姑苏亦水,她杀了二哥,杀了四哥,就在刚刚,此人卑鄙无耻的以小人行径刺杀了父亲,值此危难之机,你我众人理应同心同德,方才不负已逝英灵!”鬼面人一时被地上惨烈的两颗头颅震慑,再回神已经意识到了背后的深意,隐凰城已经后继无人,今日他们或者服从,或者死在冥宫人的手里。姑苏含烟的人牢牢把持着身后路,眼前这些鬼面人,已经是无路可走,前有狼后有虎,除了投靠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效忠尊主——”鬼面人队长深凝眉心,铿锵有力的长喝道。“属下……替六小姐开路……”一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剑,一招解决了面前拦路人,头也不回的跪在了满地鲜血上。身后众人眼见主心骨已死,大势已去,或甘愿或被迫,不得不跟随着拔剑之人跪地。姑苏含烟笑意明媚,上前亲自扶起拔剑之人,“勇士总是值得嘉奖的,起来!你便是他们的队长!”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天翻地覆间,局势瞬间被她牢牢抓在了手中。阿雀忍不住一声不屑“嗤”,蔑然掠了一眼远远的姑苏含烟,若非是主人的命令,今日必然要将这些人通通一网打尽,哪里会仅仅是演戏而已。眼见事成,一切已经落下帷幕,他转身迅速领人抽身撤退。……姑苏亦水第八剑,终于碰到了姑苏上清的衣角,换来的是腰腹三道剑伤。她目光依旧清明,这一刻,忘却了所有疼痛,只剩一片杀意与癫狂。她矫若游龙,掌心湛血剑带着一道寒气,直撞上面前罡风如铁。她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被迫倒退,可却只觉前所未有的酣畅,仿佛这辈子所有的心石,压在肩上的高山,顷刻崩塌,混沌刹那分合。为何背道而驰!为何南辕北辙!为何不得解脱!为何她要再等?再盼?再望?天下?微尘。生者?葬谁!问不过天道好轮回,逃不出生杀予夺,倒不如,一剑霜寒十四州,且放前尘,且放旧梦,且放心思,且斩残念,且杀!她快剑流光,被面前横扫的罡风阻拦,摔倒倒退,再杀。姑苏上清出剑平平无奇的招式,轻描淡写却都是不可匹敌的威力,像是黑水泽中涌出的蛟龙,抬头摆尾皆让人无力抵抗。握剑的手在颤抖,她却不曾察觉,她从未如同今日这般放纵,这十九年一生不曾有过。黄粱一梦也好,若能不顾而去,若能不顾而去,一梦黄粱也罢。不顾而去之人,她眼中只有一把手中剑,他的剑已经不在她的眼中,一切都像是被风刮起的梦。那一剑一伤落在肩上,落在臂上,落在脸上,她出剑的手却毫无滞留,一招一式,哪怕招招落空也毫无波澜。所有伤痛都被心上巨石死死压制,她依旧没有丝毫松懈,一身衣衫已被血汗浸透,她没一步动作都会牵扯到上下伤口,一百八十四次对招,她身上落下六十一道剑伤,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姑苏上清身受三道伤,最重一道落在颈间,一线赤红。他许久不曾如此狼狈过,尽管对手比他更为狼狈,可这依旧让他越发的怒火中烧,甚至是忘记了体内内力禁制,手腕一抖换了进攻方式。他的招式不再是平平无奇的交手,转而变得阴狠毒辣,不见得多快,却绵绵如同不息的流水,大开大合却一丝间隙破绽也无。“姑苏应锦既然放你来送死,就别怪本尊不留情面,留下你的尸体碎尸万段,再亲自送往穆国。他此生最恨之人便是姑苏应锦,明明他才是长子,明明所有人都该奉他为主,可偏偏每个人都要助此人夺位,他的身边永远有不断的人前赴后继,拼着不要性命也要替他卖命,凭什么?凭什么到头来他成了乱臣贼子,凭什么他想要隐凰城还要与他去争,凭什么他就要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直到如今还有人不知死活,直到如今还有人助他卷土重来,杀了他!他要——先杀了面前这个拦路石,再杀了姑苏应锦!姑苏亦水眼前一昏,天地瞬间暗了下去,视线中只剩下了那一道迎面而来的剑光,她整个人像是戴了枷锁一般,一步也移不开,躲不掉。那破风而来的一剑刺入了她的心口之上,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剑刃冰冷的寒气,入了骨髓,渗入血液。第285章 血债血还湛血剑脱手的那一刻,她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踏实感,这几日就仿佛一直飘在云端,脚下踩着的像风,眼前所见的似雾,直到躺在了血污地上,一身血液凝滞,再不能动弹分毫才让这一切变得真实。姑苏上清至死也未曾想到,竟然当真被她所杀,那最后一剑。是她将他的招式,原封不动的奉还,学的如此的真,进退自如,方寸拿捏的一分也不曾差,湛血剑脱手,一切都结束。她躺在了血泊中,他也再难闭上尚且惊诧的双眼,直直的倒向身后,湛血剑穿破胸膛,有汩汩鲜血不断流出。天光暗淡,已经是黄昏,两行燕子飞过,低低的掠过梢头,蜻蜓点水的功夫,一场雨便落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姑苏亦水缓缓抬起手,指尖触上过冰冷的剑柄,不知是当真失尽了所有力气还是因为雨水的湿滑,这一握竟未曾成功拔出,剑柄空手滑落。她忽而想到手上遍是鲜血,怕是因为如此才握不动剑。一身疲软,她放弃一切挣扎,只这样躺在了血海里,任凭头顶雨水冲刷,将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泡的发白。身上痛感忽而在一瞬间回归,她面上顷刻间冷汗豆大,雨水浇淋过却已分不清彼此。“哎呀,好剑啊。”姑苏含烟撑着花伞款步而来,轻飘飘的俯身,她一手触向剑柄,目光掠过眼前鲜血淋漓的伤口,出手狠狠地拔了出来。她将手中剑放在面前欣赏,余光却在扫着地上人的动静,只看这份痛能强撑到何时。“按理说你也算是帮了我的忙,我不应该为难你,但毕竟各取所需,好歹你也全了念想,杀了想杀的人,也不能算我占便宜不是?”姑苏含烟缓缓挑起眼尾,眼底温度逐渐生寒,兀自一抹冷笑。“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将有些东西算清楚,比如你从我这儿拿走的,也一并还回来吧。”她徐而上前两步,绕着地上人走了一圈,缓缓的提起手中剑。“你身上几十处伤我不管,今日死还是不死也都是你的本事,可当日你废我一只右手,如今我还回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可莫要怪我不讲道理。”她说着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心情极好的挥下手中剑,锋利的冷刃贴上姑苏亦水的手腕,正对准筋脉之处,一点一滴的下手。她有的是时间,将一切血债,折磨报复回来。姑苏亦水早便已经失去了五识,她说的话半个字也未曾听到,直到新痛撕裂般蔓延,飓风狂狼般瞬间将人拍在了岸头。疼,锥心刺骨的疼,一寸寸的吞噬她的呼吸,直欲将人拽下深渊。“醒了吗?我的好五哥。”姑苏含烟瞬间笑意温婉,弯弯的颦眉,收回手中剑刃。姑苏亦水试着睁眼,却徒劳无功,依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五哥既不开口,想必是这点疼痛不足挂齿,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姑苏含烟垂眸浅笑,一手撑伞,一手执剑,花色潋滟下,一地殷红。“实在抱歉,刚刚划错了。”干净利落的再次挥剑,她冷笑一阵,退开两步,反手将兵器砸在了地上。“握剑的该划右手才对!”她抿唇一线,满意的看着地下人无力挣扎,动弹不得的任人宰割。隐凰城已经入了她的手,两个绊脚石死了,父亲也被脚下的人杀了,她再无克制的理由,再无伪装的必要。生杀予夺,权力的滋味总是如此的美妙,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现在好了,这两只手她都废了,这便对得起她的损失了,至于她的命,她要好好的留下来,绝不会轻易的拿走。“反正你都是一个废人了,不如我为你做最后一件好事如何?”她眼底一抹灵光乍现,忽而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来人。”想着,她便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六小姐。”一名手下迅速赶到前来,拱手一礼。“去找口棺材来,我要送份大礼。”她眼底有冰冷一线,带着锋芒毕露的凌厉开口吩咐。再怎样娇颜如花,笑若粉黛,也掩盖不了她眸中的阴冷算计。她要将这半死不活的人,送到穆国去,给那个妄图卷土重来的人好好瞧瞧,让他看看什么叫做下场。本来她是该斩草除根的杀了姑苏亦水,可谁叫她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被她挑掉了两只手的筋脉,只怕是如今留她一命,偏偏要让她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她要将人好好的装敛起来,放在棺材里送给远在穆国的姑苏应锦,她要她好好的活着,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旁观一切!她要她最后一无所有的跪在地上!她要她苟延残喘真正认清楚谁才是最后的胜者!体内血液沸腾,她几乎已经预料到这份惊喜送出后的反响,她几乎已经看到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痛苦,真是一出再好不过的大戏。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妙想扬了唇角,站在干净的地方,看着手下人将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扔在硕大的棺材中,又目送数人抬着棺材爬到屋檐上高低飞掠的离去。姑苏应锦又如何?无论是是谁,想要从她手中抢走隐凰城,都要付出些相同的代价,今日她既然敢如此放纵行事,拿棺材公然挑衅羞辱于他,就不怕明日战场相见你死我亡。“对待敌人,谁心慈手软,谁就注定难成大事。”她徐而笑了笑,收起手中花伞,伸手鞠了一捧檐上落水,缓缓握紧,任其湿了衣袖。五哥,我该多谢你神志不清,出手替我解决了这几个大麻烦,今日我不杀你,作为回报,你可要继续好好的发挥价值呐。目光掠过姑苏上清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她上前两步伸手替他将眼合上,一手拔出湛血剑。她有信心,姑苏应锦一定会满意这份大礼,迫不及待的早来隐凰城做些事情,只要他敢来,她就一定会好好的准备一番,精心招待这远来客。第286章 千里送棺席城三元渡口,宿衣拽了拽被风吹的要飞起来的衣袖,木着一张脸立在原地,只觉自己傻到不行了。不只是他自己傻到不行,再腹诽一句,面前的人也傻到极致了。“陛下,都已经过了多少天了,您再出来看什么?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人早不知道顺水飘到哪里去了。”他一时嘴快便吐露了心声,话出口便忍不住打自己一巴掌,瘫了一张脸,半死不活的丧气偷眼瞥。“好好的城门你不去守,赖在这里碍眼。”叶宸枫转身背对江水,目光比江水更深,一眼扫过他丧气神情。“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禾衣那性子,她可还惦记着这里浪大风大,生怕您一个不留神栽就进水里去了。”宿衣说着向后蹦了三米远,生怕话出口人就被陛下扫水里去了,那知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叶宸枫一言未语的站着,一身白龙鱼服,衣袂翻扯,束起的长发也翻扯,水边的风大的要卷没一切。“陛下——”宿衣抓耳挠腮一阵,又悄悄走近了两步,窃窃的放低声音喊道。“她走了吗?”叶宸枫恍然大悟的侧首,垂眸笑了一下,看向身旁一脸焦虑的宿衣。“陛下!”宿衣顿时一腔悲切,伤怀感慨的摇头,惋惜铿锵的叹道:“不是您将人放走的吗?不然属下这陪您站的大半晌,难道就是来吹冷风的吗?”“朕没有。”叶宸枫神色缓缓的变得沉凉,兀自言语道。“一切都是她逼的,她又来算计朕,若非如此,那日朕怎么可能失去理智,就那样放她离开。”他想到那日殿内的变故,想起她倏而的脆弱,一切都像是剥茧抽丝一样重复闪现眼前,她的眼泪或许就是胁迫他退让的谋划。她走的时候他不敢踏出行宫半步,直到如今站在这里半日,吹遍了冷风方才清醒起来。“那这封信您看不看?竞衣早便呈了上来,说是穆国那边传来的,夜王殿……皇后,想必是去了那里。”宿衣翻出捂在袖里多时的信封,差点没拿稳被风给吹跑,讪讪的开口奉上道。叶宸枫伸手接了过来,放在眼前许久,眉峰入鬓,一线幽冷乍破眼底灰暗之色,抿唇如线,“她去穆国做什么?北襄一兵一卒未动,她难不成想只身犯险?”宿衣默然无言,一个字也不敢答,如今这就是风口浪尖,谁撞上刀刃谁就惨死,他就当自己是个哑巴,那信上里写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了不得。翻来信纸的下一刻,叶宸枫眼底温度骤然便降到了严冬,指尖用力的隐隐发白。穆国绪帝死了,穆后死了,十万军队被她调到了边界,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功夫,她竟下手的如此匆匆,每一步每一招,甚至连半点犹豫也无。是谁在管穆国?穆国落入她手中了吗?他耐心的看下去,目光凝在一个名字上,顷刻间定格视线。“谁是姑苏应锦?”叶宸枫声音低了几分,缓缓问道。“属下原本也不认识,不过听着这名字却熟悉,您不知道,隐凰城的上任城主就叫姑苏应锦,还真是凑巧,但他七年前可就死了。”宿衣翻了眼珠,唏嘘的感叹一番,说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不由得皱起了眉。“朕不知道,朕当然不知道!”叶宸枫瞬间揉碎了手中信纸,面沉如铁,整个人乱做风中劲草,一心沉浮在浪底。他不知道的是她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一切,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只身离去两袖清风,姑苏应锦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但却是第一次知道他还活着,第一次听说穆国落到了他的手中。什么老死不往,什么恩断义绝,他瞬间想通了她那日突如其来的软弱,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发生在他眼前,只是当时他一无所察,甚至就那样轻易的便放了她离去。“去穆国,吩咐下去。”他眸中一抹冰寒,心底却异火焚烧,她如今还在不在?她可曾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故人?她……可还好?“陛下——”宿衣苦着一张脸,这又是做什么去。“下去。”他沉眸,不容置喙。……穆国短暂的风云过后,一切极快的恢复了稳定,这片土地没有了皇帝,没有了太子,但却有了新的主人又或者说是旧主。尽管已经过去了七年,但有些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淡薄,只会越发的像刻如骨髓般深刻,让人一经想起便会牢牢的铭记于心。无论过去多久,隐凰城的人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出处,也永远不会舍弃向往的目标,七年前天翻地覆时他们都没有改变,七年后星火重燃他们就更不会后退。姑苏应锦接到天牢中死讯的时候差点都要忘记了还有一个穆国太子在,他实在是太忙,要尽快的分配给手下任务,要统筹穆国局面,还要费心大海捞针的去找女儿。乃至于接到这个消息后,他连去看一下的功夫都没有,只听手下人说,一个屋子里的囚犯竟然都被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太子杀光了,到最后还是他忍受不了牢里的饭菜与蛇虫鼠蚁,自己撞死在墙上了。听到这里时,他提笔的手微微停留,摇头一叹后,片刻静默。还是不堪大用,这世上活的不够体面的人多的去了,没有谁能够永远的鲜花着锦光鲜亮丽,都已经杀死了眼前所有敌人,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那岂不是白费心血。“找人拖出去葬到陵里去吧,趁着绪帝还没入葬,正好让他们父子团圆,也不枉这一世情分。”既是父子血亲,无论生死,总要好好的团聚一场的,他想到此处便不由得想起来久寻无果的人。她躲起来不愿见他,也不知是赌气还是当真恨上了,当年初初接回她,便是这般令人左右无奈的性子,既坚忍又骄傲,不想到如今还是未改,总要他先放下姿态,好言好语的劝说才行。一抹感伤入眸,他便放下了手中朱笔,缓缓的品了口茶。这戎马刀剑,天下征伐,是为了先人世代相传的浩志不假,可到头来这四域九州,风雷水火,到底他还是要传给后人,虽未与旁人提及,但她在他心底,从来都是无二的选择。如今时机已至,纵马放缰,他只愿能够护她余生再无飘零,不受风雨,安安稳稳的留在身侧,坐看天下一统,山河清晏的那一天。……穆国京郊,叶宸枫勒马停留,接到了手下传来的另一封信件。从三元渡口离开席城,他只带了不多的人,轻装简行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穆国,到如今也未曾用过一口水粮。毫不犹豫的拆开信封,他一颗心全吊在了里边内容上,面色从并不太好越发的沉凉如水。一边旁观的宿衣冷冷一个寒颤,谨言慎行的管住了嘴,没敢多说一个字。可等了许久没看到动作,他眼见日暮西山,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陛下,不抓紧的话,要来不及入城了。”“那就不去。”叶宸枫只甩开手中信纸,于脱手的刹那散成飞灰,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不去?为什么?”宿衣很想问,那人是不是不用找了,可他到底没敢找死的问出来,只委婉的换着提问。“已经来不及了,人不在穆国。”叶宸枫眼底淡漠的要结出霜冻,收回了手握住缰绳。“您怎么知道的?”他不由得开口好奇问了一句,只稀奇这几日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朝夕之间便是瞬息万变,着实是打的人措手不及。叶宸枫目光晦明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令人无端局促紧张起来,仿佛黑暗吞噬黎明般的恢宏幽怆。“姑苏上清死了,她杀的。”他一句话出口,百感交集难以言喻。就为了这个目的,她付出了多少,又筹谋了多久,如今却在这般情形下做成了此事,他不知她是抱着何样的心情去做,更不知她如今可还安好,是否仍在隐凰城中。“陛下……那我们?是否还要入城?”宿衣望了望已经近在咫尺的城门,一时无言,心情分外沉重的开口问道。他虽不想她留在承国,继续干扰陛下的脚步,却也是真切的佩服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可断没有想到,一切竟然如此,一切竟有如此的一天,只想一想便让人无由来的悲怆沉痛。叶宸枫目光掠过眼前不远的城门,不入心底的飘远,神情越发缥缈虚无,“她不在这里,一切就毫无意义,朕若想要穆国,早早便能瞒着她将其握在手中,何须等如今尘埃落定。”“陛下,我们去隐凰城!无论人在哪里,一定要将她追回来,这一次,您一定不要再心软,对着江水后悔,属下帮您好好的将人看住。”宿衣端坐在马上挺直了脊背,一时情绪低落,愤懑不平道,他如今说不清到底该站在哪边,这人留下来是祸患,离远了更是折磨,想想就实在让人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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