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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83(1 / 1)

是一枚古朴的扳指,上边篆刻着看不懂的符文,黑曜石一点深邃幽光,似乎为它注入了生命,如同长眼般活了起来。一切都像是梦境般诡谲,唯有他的意志仍是真实存在的,他再绝门这么多年,学到的东西可不止是一星半点,与师兄较劲年少意气,争强好胜之时,他也曾研习过世人眼中的旁门左道,甚至颇有一番成就。只不过后来解了心结,来到了承国,每日在弼西宫替师兄处理政务,无暇多加顾及,深入研究罢了。绝门之中能人异士辈出,师兄既能以紫玉结阵,上映于天,那他必然也能做成此事,只要花上足够的功夫。沉沉的闭上双眼,他将扳指丢在了香灰盒子里,顾自运气打坐。稳住心神,他竭力克制住心底的波澜起伏,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有把握能够留下来。绝门派出合适的人选接替他,也并不是那么简单能成的,这其中还不知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而他需要的便正是这来回消耗的空余。眉心一抹锋芒暗藏,他只不动声色的按下心底浮躁,专心致志的打坐做功,沉住呼吸。这世上千千万万女子,独她不能留在师兄身侧,他不去奢望得到,却也不能眼睁睁看她将师兄毁掉,将承国与九州得未来毁掉,所以她只能死。云渡缘是他第一步落下的棋,花栖沅是他特地选出的刀,却不料棋下完了,刀杀罢了,竟还不能彻底铲除这个麻烦,那这一次就只能他再次出手,永永远远的解决掉此事。他虽不知到底哪里暴露,却也并不惊诧于师兄的隐约察觉,这里是承国,承国的每一寸土地都该是掌握在天子手中,任何风吹草动,皆逃不过头顶无处不在的天网。只要能够看承国夺得天下,再无弱点,他就永不后悔今日的选择,不后悔这一番仔细挑选,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仍旧未曾结束,需他好好的去挑选一下合适的人。哪怕仅仅只有这一具尸体,他也是重要也是会摆正姿态,认真的对待,要选出既明事理,必经想要看到有些愿意献身的人,成功的达成所愿,那可还真是不太容易的,更何况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贪生怕死之人又是万万用不得的。他一声淡若无痕的叹息,轻飘飘的随着风掠过窗角而去,直撞到了亭台楼阁下另一人的无奈。宿衣哀叹连连,一张脸已经垮的只剩下愁容满面,眼底都透露着无尽的苍茫与悲凉。这个世上,陛下能够用心相待的人,本就已经不多了,如今乍逢此等不幸之事只想了如何着欺君罔上的名头,他也要说,这简直就是荒谬与疯癫。就算是寒冰棺能够保住皇后的尸身不坏又能如何?陛下那不成还要留下她一辈子?这可是真切的尸体,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剩下一片一张苍白无色的脸,这样的结果,陛下仍旧还是不肯死心,认为她还活在世上,早晚一天能够睁眼吗?这简直是荒谬而无稽,所有人都将这当做了一种悲痛与失常,事实上大逆不道一次,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在陛下的心中,放在首要地方的始终都是皇后,哪怕是在家国面前,他也不止一次的做出了妥协,低了头。可这一切,到头来都没能挽留住她的性命,大变依旧来的如此的匆匆,打的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好端端一个人,甚至在死之前的一切行为动作,都还是那样的睿智而清醒,却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他只记得那一片刺目的红,鲜血淋漓的布满每一寸肌肤。当日在穆国城外,他彼时的一个垂眸,正对上了棺中那样一双沉静而空乏的双眼,她并没有强烈的求生之欲,他也是一时被那惨烈现状吓到,竟脱手将棺材给击飞出去。她却依旧是没有一丝动静,一言不发的待在棺材中,从那一刻他便隐约感觉得到,她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不愿再与任何人相见相争。他一方面是为私心着想,不想让她坏了此后的大计,更有一面是当真被那一眼蛊惑,当真愿意成全了这一番生离死别。可上天从来不由人选,哪怕是他的一念之差,也并未改变了结果,一切仍旧是顺着不可挽回的局面发展了过去。他的叹息,不是为了曾经的过失之错,而是为了眼前如入魔怔的陛下,他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劝诫,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眼前的一人。可那人已经死了,陛下并非是一人的陛下,而是一国的天,他永远也不能明白,禾衣到底是在如何想,才会毫不犹豫的听从陛下的一切吩咐,不问对错,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不应该的,身为陛下亲信左右,值此危难之时,难道该做的不应该是忠言逆耳,拨乱反正,好好的将陛下劝阻回来吗?沉沉的叹息,他摇了摇头,眼底一抹悲凉似有若无的潜藏,“到底是哪里的错,为何一切都成了如今的模样?”他看不出来如今宫中寸步不离的守在一具尸体旁边的人,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也无法左右太多事情,终究只能够在远远的地方,哀哀几声叹息,依旧无能为力。“一切都没有错,陛下没有错,你也没有错,包括国师在内,他也没有做错,只不过遇见的不是正确的时机,取舍的不是同样的东西罢了。”禾衣在后方看了他许久,听他叹息了许久,本欲悄无声息的离去,却又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令人追悔莫及之事,方才留了下来,开口打断这片寂静。“你怎么往这里来了?”宿衣倏而被人打断深思,动作略一顿,片刻后方才干干的问了一句无用废话。“陛下命我看守好弼西宫,自然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角角落落,皆无不可入之处,你又有何可惊讶的,难道还怕我去告你的状不成?”禾衣眼底有冷星一闪,浅浅无奈,化作一抹微不可察的抿唇,目光紧紧放在宿衣的身上。她并非是不知宿衣心底所想,却也不愿将思想强加于人,只求同存异便可,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前提是他只是动一动心思,不要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宿衣没有说话,深深瞥了她一眼,直起脊背来,正色面对她,犹豫了许久,方才将心底之话说出。“禾衣,若是陛下当真要为了一个死人,放弃了承国的江山霸业,大好河山呢?难道你也一样,不闻不问的鞍前马后效力,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变得不可挽回吗?”禾衣闻言眼底微气波澜,却依旧冷静而自持,只缓缓笑了笑,上前紧逼了两步,接言道:“我只知道,陛下吩咐的一切,都是对的,承国如何我不管,只要陛下心之所想,那就该是我们赴汤蹈火不惜此身的方向!”“你怕是已经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蒙蔽了双眼,宿衣,你已经做错了一次了,我们是陛下的隐卫,不是朝中各为其局的大臣,该如何劝阻陛下,那是他们需要去想去做的事情,我们只需要一往无前,你逾越了界限,这就是错,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禾衣柳眉倒竖,冷颜扫过他的脸,沉声开口质问道。宿衣缩了缩肩膀,无奈的再叹一声,只将目光移到了地上,不敢与她对视,只怕惹怒了这个潜藏的暴脾气。“陛下要做的事,自然轮不到我们质疑,可是不去质疑,也并不意味着这样做就是对的不是吗?陛下想要留恋再一人身上,这只不过是私情而已,人人在所难免,我们皆没有资格插手,可若是这份儿女私情,影响到了整个承国的未来,禾衣,你当真不再仔细考量一下其中利害?”宿衣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东西,语重心长的表情,亦是真情表露,真挚而恳切,他却是已经模糊了自己的定位,这才会屡次犯错,被赶到了这弼西宫里困着,可承国一直以来,承载的便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血与希望,陛下在他们心中亦是坚不可摧的形象,如今倏而之间,狂风骤雨打乱了步调,怎么能不叫人担忧心慌呢?禾衣对此只是一笑了之,不予置否,她从不认为陛下会因小失大,尽管如今这样的行事作为,被众人所担忧不解,她却依旧相信,这些都不过是表象罢了。她绝不相信,陛下会因此而一蹶不振,沉迷在虚妄之中,比起这样,她更相信一切当真都还有,另一种的可能性在。就比如,陛下说过,皇后没有死。陛下说的话,尽管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她却愿意相信必然有其道理。第299章 冰棺藏尸禾衣将手下人暂且交由宿衣看管,转身便离了弼西宫,接了手下禀报,她直往皇宫而去。一路上神色凝重,她只听说已经将寒冰棺运到了宫中,却不知到底是何情形,若是没有人暗中生事便罢了,但若有谁不知进退的将此事出卖给宫外之人,闹得阳城满城风雨,那便要好好的算一笔账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惹是生非之人,哪怕是深宫禁地,也难免被人安插耳目,若是换做别人在旁监管,她也实在放心不下来,弼西宫交给宿衣,想必短时间也不会出什么差子,她这才匆忙入宫。一身风尘仆仆,她顾不得许多,直接便入了紫宸殿。不想方才行至殿外,她便被怀济拦了脚步。“丫头,别进去找不痛快了,陛下如今正是悲痛之时,少不得喜怒无常,若触了霉头,可有你的罪受。”怀济摇了摇头,眉头紧皱成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让你守着弼西宫,那便好生完成任务便是,何须眼巴巴来这里。”他也算是眼见着这几个小子丫头,一步步长大成人,一路行来的不易,他们不只要隐藏自己不被人察觉,还要悄无声息的杀人,云鸾殿势大的那几年,禾衣更是周旋其中步步维艰,他看在眼中,亦是感同身受,平日里便多有宽容,适时提点两句。“公公,陛下如今心神不定,免不得为人所趁,紫宸殿要小心应对。”她闻言微顿,停下了脚步。见她忧心忡忡,怀济只微微一笑,略一抿唇道:“陛下岂是莽撞之人,这样做了,定不会没有道理,不顾大局,你我只听令行事便是了。”陛下身边这三人里,最能够揣摩陛下心思便是禾衣,她自幼追随在先皇后身边,这一路的跌宕起伏和宫中的步步惊心,让她迅速成长,心思机敏,体察入微。“禾衣自然也一直相信陛下,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进来的神态行为,都免不得让人担忧,我这还是好的,宿衣那家伙,只差愁成秃头了。”禾衣难得能够与人一拍即合,便忍不住吐露了几分心声,微微摇头,带着几分抱怨的言道。怀济闻言悄然回望了身后殿门一眼,回眸将她拉到了一旁无人之处,低低言道:“只要能够让陛下恢复如常,留着一具尸体,放在寒冰棺里又能如何?不过是一个念想,睹物思人罢了。”“你以后切莫在陛下面前提及皇后生死之事,就只当做一切未曾发生过便好。”怀济心底一阵伤怀,以后的日子总还是要接着过下去的,就算是陛下一时不能放下心结,但天长日久,总会有放下的那日,毕竟是人死不能复生,再怎样的一叶障目,也不可能一辈子自欺欺人。“公公……”禾衣欲言又止,细想了许久,方才下定了决心,沉沉开口道:“公公就没有想过,或者陛下说的一切是对的。”她总也不愿意相信,陛下会是自欺欺人的人,尽管一切都已经板上钉钉的得出了结果,但她仍旧相信,无论在外人眼底如何的荒唐,陛下所作所为,定是有其道理在的。怀济眉头皱的更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疑惑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怎么你这丫头也魔怔了?人都已经没有了呼吸,难道还能再坐起来不成?”他是实打实的看见了一切,都已经是面无人色,陛下将人带回来的时候,那鲜血都已经浸透了衣衫,地上一路的鲜血淋漓,就算是个好端端无灾无病的活人,也扛不住这样的折腾,更别说皇后本便受了重伤,身体虚弱。禾衣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只抬头望了望身后宫殿,眼底一抹幽光似有若无的闪过,隐没在暗中。虽说不清心底感受,她亦是心痛惋惜,她虽与曾经的夜王无所交集,但却也屡屡听人艳羡提及,陛下能够为了一人做到如此地步,想必亦是真的爱到深处无可回头,只可惜到底是天不遂人愿,只能朝夕相对却阴阳相隔。……初夏里仍旧带着几分爽朗清风,大殿内并未有多闷热,反倒因为那一口冒着寒气的冰棺,显得有些冷意。半边帐缦卷起,一双人影映在玉石地上,几分交叠重合,宛如并蒂莲花,只是冷冷清清开在霜冻里。叶宸枫从未想过竟有一日,他要对着她,亲自收敛入棺,一切都仿佛幻觉一般不真切,昨日仍是相顾争辩,各执一词,今日便已是寂寞如雪,只剩下一人独坐。他将她稳稳的抱起,安置在寒冰棺中,隔着一层透明霜华,她的美也似隔了云雾一般遥远,那灼灼桃夭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缥缈的看不见。“你既然不肯醒,那就好好的睡一觉,我会告诉你这世上每日发生的一切,等到外边的风云都平定了,我再来喊你醒来,好不好?”他缓缓垂眸,淡然如水的笑了笑,指尖掠过她如雪脸颊,刀剑留下的伤疤都已经愈合的无影无踪,他知道她没有死,只不过是醒不过来罢了。或许她的魂魄已经不在体内,但冰棺内的身体,却仍旧不曾逝去,他要她活着,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他也要替她留住。她虽不能呼吸,失去了活着的痕迹,可他却依旧不肯轻信这就是结束。以鲜血为引,寒冰棺为介,他只求能够留住她的身体不受腐坏,天不能将她夺走,他必有办法能够救回她,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缓缓沉了一口气,他眼底光芒如同一闪而逝的飞星,坠入到蔚蓝水底,只留下一片漆黑。指尖掠过严冰棺盖,他指尖温凉抚过,沉默一瞬后,一掌推出。她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这么多年必然活的艰难,可惜了这一番辛苦,日日殚精竭虑,月月未雨绸缪,却不曾想到为之报仇的人,从来便不曾远去。一切都不过是旁人的恩怨是非,却偏要她来承受这一切的苦果,她可有做错什么?却无端被人强加上诸多罪孽仇恨,不该如此。她既然会沉睡许久,那么那些任欠下的东西,就由他代为讨还。看着眼前冰棺严丝合缝的盖上,他袖中一物正落在了掌心之中,是那一方紫玉,小巧的印信晶莹剔透。叶宸枫目光晦明莫测,镇魂引魄,上至九霄,下到黄泉,这一方印信随小的不起眼,却有神奇异用。虽不知能否助她魂魄归位,早日醒来,他却只能放手试一把,不弃任何的希望。将印信落在冰棺之上,指尖微一用力,便深嵌了其中。他凝眸,再次沉沉的望了她一眼,转身行至机关前,将她缓缓落下。她能不能醒,与他而言随至关重要,却也不是无路可走。就算是她永远不能睁眼,当真连魂魄都已远离尘世,那他便陪她同去便是,天上地下,他总要追上她的。只不过在此之前,那些恩怨,他也该了结一下,她可以不惜此身,不问缘由,他却不能放过那些逍遥自在,毫无愧疚之心的人。起身离开原地,他上前沉默片刻,一把推开了紫宸殿与世隔绝的殿门。头上正撒下天光如许,落在他的身上,虽越发显得温润如玉,矜贵无双,却隐约中有些东西,已然悄无声息的改变。怀济侧了侧眸,不敢相信的怔在原地瞬间,陛下竟然放下了皇后,主动的打开了紫宸殿门,果然禾衣所言不假,没有什么能够轻易地击溃陛下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有打算而已。他欣喜若狂的迎了上去,倾身一礼,行的激动而自制。“陛下,老奴就知道,您一定能挺过这道劫难,没有什么能够轻易击败您的意志和信念。”怀济欣慰的颔首点头,他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希望,满怀期翼走上前去。眼底有泪花闪烁,他微微垂首隐了下去,只觉心底发酸,这世上就是苦着有情人,时时刻刻磋磨着人的棱角,还要陛下迈出了这道坎,不然他是当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皇后娘娘了。“让等着的人进来。”叶宸枫只略一侧眸,未曾多说一字,也也曾回应这句话。他的身上带着隐隐的沉静,与隐忍不发的戾气,衣带飞舞在风中,上边染上的尽是凛冽寒气,和风日丽之下,竟能让人从头到脚的颤栗。怀济望着他转身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瞬,转身看向了一旁早早侯着的禾衣。“丫头,进去莫要说错不该说的。”他语重心长的提点了一句,让开了面前的路。禾衣闻言略一颔首,眼底一抹淡淡的笑,应到:“省得,我等之心,与陛下同之,无论要如何去做,没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她迈步踏入紫宸殿,将长剑交给一旁守卫,拱手面向高位,恭敬一礼。“陛下,禾衣抛下弼西宫贸然求见,还请恕罪。”她言间平缓,一字一句说的沉稳清晰。“弼西宫本就无需任何人看守,朕放你过去,也不是让你去监看国师的,而是防备绝门有人生出不该的心思。”叶宸枫半阖眼眸,并不经心的扫过底下人,平寂无波的言道。“陛下的意思,禾衣亦隐约猜到了一二,这段时间虽向绝门放出了陛下要换掉国师的消息,却并未看到绝门有任何人试图接近,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表像。”禾衣沉沉应了,略一思忱,紧接着依言而道。她将弼西宫把手的虽严,却也并不是无机可趁,可这段时间的久侯,竟然没有一人试图闯入,这确实有些一反常态的味道。“他们的棋子有许多,并不在乎这一颗,不奇怪。”叶宸枫只冷然勾起唇角,眼底一抹锋芒毕露,沉沉的拂袖,目光略一抬起。“凤兮疑虽是最为合适的选择,却也不是非之不可的,只要有心,绝门随时可以再派出任意一人来此,稳坐弼西宫的国师位置。”叶宸枫毫不掩饰冷诮之意,将一切看都的清晰透彻。“那他们准备怎么做?难道陛下这样打压弼西宫,甚至要随意的换掉国师人选,他们都能忍下这口气,仍旧无动于衷吗?”禾衣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半晌无果,只能开口问了出来。“他们自然不会这么好说话,绝门长老向来目无下尘,只凭着天子帝师这一噱头的高傲便已经不可一世,又怎么会容许朕这么轻易挑衅他们的权威。”叶宸枫淡然一笑,只觉索然无味,绝门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绝门,除却许多苛刻的入门规矩,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挑衅自己的威严。当初出师离去,他临行前请战诸位师长之辈,那时便因为这一放肆的行为,让一众长老面上挂不住,甚至再不承认曾授予他武功,要断绝师徒情分,到底却还是为了利益,这才没有闹得太过难看,但情分却是断的差不多的。今日他毫不客气的要换掉国师,甚至不曾提前告知任何人,绝门又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份侮辱,即便是为了世人眼底的颜面,他们也不会轻易地同意此事,如今的不作为,并不代表着一个风平浪静。寒冰棺是他从绝门中要出来的,这里边牵涉到了诸多人,长老们虽不好明面上以此要挟些什么,但这东西却也绝不是好拿的,在弼西宫这件事上,早晚他们会以此为刃,穿越风霜雪雨席卷而来。“那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毕竟绝门在承国根基身后,并不是容易对付的,若无万全之策,必然会动摇国知根本,威胁社稷。”禾衣眼底一抹忧虑,眉心蹙起,开口询问道。“不必,朕如今没有功夫理会他们,绝门的计划停止,放到以后再议。”叶宸枫指尖微微攥紧,眼底有灼然杀意氤氲,只冷冷抬眉。“先做其他事,攘外与安内,这一次换着来,朕要让华国永远消失在九州之上,要看隐凰城焚灭在狼烟之下。”第300章 不可回头花栖沅回到华国之时已然是风云神魂尽失,她浑浑噩噩的闭上双眼,面朝汶城的方向跪下,伏地泪如雨下,一手尽是黄土。她一生唯有两件事不能放下,一时华国的兴亡,二是他的生死,可到最后却是一样也没有留住。只因为那一念之差,若是她不曾逼他,若是她后来没有离开,哪怕只是再多留几日,一切都不会如同今日这般不可收拾。“殿下节哀。”十三将一切看在眼底,心中亦是戚戚然,这世上只有他知道,这么多年殿下周旋在朝堂与云世子之间的不易。明极女皇每每提起殿下,皆是怒其不争,可殊不知殿下早已疲惫不堪,这千秋大业全落在那薄弱的肩上,只需略一动荡起伏,便能轻易压垮。这世上哪有真正无坚不摧的人,即便是半生铁血的女帝陛下,到了暮年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退到暗中,勉强稳定朝局。可如今已是大乱在即,连自保都是难题,却还要殿下持剑杀出一条血路,这委实为难。花栖沅恍若未闻,只闭眼一片漆黑,这面前就是她的道,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往昔的一丝希望,但如今也泯灭在无尽深渊,她当真成了孤家寡人,一腔孤勇也凝结成冰,除了满心疮痍,什么也不曾剩下。她独对了黑暗,缓缓抬起头,泪水已经风干在了脸上,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流露着未曾掩去的悲痛。“一切都回不去了,我要该清醒,若是没有当初的执迷不悟,或许一切都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她平静了心绪,一字一句说的平缓无波,只剩下浪涛起伏在心中。她痛恨旁人,亦怨恨自己,是她的摇摆不定,才让单云一人惨死,才让华国山河生乱,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一事无成。“殿下,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只怪造化弄人,天命从来不由人。”十三重重摇头,几番开口,只叹息宽慰道。花栖沅未言,只摇了摇头,回眸掠了一眼身后。“不,是我惹了祸,冲动行事,连累的华国要遭受池鱼之殃。”自从决定信了那封信上的内容,去往承国之时,她就已经想到了此后的一切,有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只是终究抵不过心中的牵挂,即便这是圈套,她也不可自拔的一头扎进去了。可如今的结果,显然比预想的还要更糟糕,若非是她的一意孤行,不会为华国招来灾祸,即便是她逃回了华国,她也不信此事能够善了,只怕要再起烽火。“殿下何须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是承国势大,可也不能随意兴兵不是?再者说,即便放在世人面前理论,也是他先动手害了世子,承国出兵更是为不义。”十三略一沉眸,接言道。华国虽非如何兵强马壮,却也不是边陲小国任人拿捏,这一次无论如何说,也是承国事先出手不义,难不成还要倒打一耙不成?花栖沅只是冷然,眼底一抹不为人察觉到凄苦,谁对谁错本就不重要,不过是各自心知罢了?你说东他说西,天下人又管什么真相,不去煽风点火已属不易。更何况即便是承国不与华国为敌,此事她也不能如此罢休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即便是死在了其中她也无所怨由,只是她仍是不忍牵连华国生灵涂炭。微微蹙眉,她目光看向身前,片刻后蓦然回首,开口道:“若是本宫今日去往皇宫请旨,请求接任皇位,你觉得有几分把握?”十三闻言大吃一惊,不解的凝眸,消化半晌,“殿下何以如此?陛下在位,即便是朝堂上再多的魑魅魍魉也要顾忌行事,可若是值此风口浪尖,您接过皇位,无异于打破平静,怕是会有人暗动手脚。”殿下再次回京时,朝堂上便已经吵作一片,恨不能将大殿掀塌,如今若是仓促接了皇位,无异于对这些人火上浇油,他们又岂会轻易地善罢甘休。花栖沅闻言只是沉眸,一张脸在光下苍白如纸,却带着无比的坚毅,她自然看得出这些,只是这本就是她应尽的本分,如今又与承国生出龃龉,这份罪责她不能再推卸,母皇一生杀伐果决,肃清四方,临到末了,她不能让这份飞来横祸,毁了这段传奇。若到最后当真落败,后世骂名只管向她泼来,这份耻辱,不该由旁人背负,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此生她虽位居储君,但这些年却也无甚建树,甚至免不得三心二意,想着能够抛却肩上胆子,只为一人而活。至如今,这也是此生,她唯一能够替母皇做的了,是她辜负了母皇的栽培,华国上下的信任。“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劝。”她缓缓一抹无悲无喜的笑,望着面前城门,眼底决绝,一往无前。十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随而去,殿下的想法,他不能左右,既然无法改变结果,他便只管跟紧便是,成王败寇无非不过一条性命,他愿意为了殿下,为了华国,舍命作陪。“殿下莫要太过丧气,谁胜谁负亦犹未可知,便是承国又如何?这世上与其不共戴天的可不止华国一个,远的暂且不谈,便是漠国,亦是早早的与其撕破了脸面,天底下又岂有好占的便宜?只要能够好好利用这份关系,也还不能将此局起死回生。”十三眼底明光闪烁,转念间想到了许多,他虽不懂得太多,却也不是一无所知,当初漠国长公主入承国,拖累得承国耽搁多少年的好时机,到如今漠国又被承国坏了数次大计,两方局势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就算是承国想要对华国动手,也要看旁人肯不肯给一人独大的机会,若能联合漠国,未必不能与之一战。……姑苏子复一路昼夜不停,来到隐凰城之时已经是日暮西山,他想了想,并没有暴露身份,光明正大的入内。虽说他不是姑苏上清之子的消息未曾被泄露出去,可这样的身份也未必是好事,隐凰城如今是无人主事,这才被姑苏含烟钻了空子,牢牢的把控手中,一旦他现身众人面前,恐怕其他党派之人,会立时将他推出去,迫他与姑苏含烟分庭抗礼。他如今还未想好要不要插手这些权欲之中,遇到此等麻烦,还是能避则避是好。入了城内后,他寻了下榻之处,便着手联系留在隐凰城的手下,只要能够进入隐凰城,打探一些消息,对他来说还不是难事。姑苏含烟既然敢送去穆国一口棺材,就定然不会毫无防备,一切都像是早早设好的圈套,他此来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探查到底有何阴谋?二是为了知道姑苏亦水入了隐凰城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当然,或许她如今已经不在隐凰城,可他仍旧想要知道,到底姑苏上清是怎么死的。他自楼上窗口向下看,正好能够察觉到大路上的人来人往,天色微黯,却也不过黄昏,可往来行人已无多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小贩,着急忙慌的收拾摊子,准备着收工。这说明如今的局势仍旧是十分紧张,看来姑苏含烟手握大权之后,也并没有怎么放松警惕,仍旧要以严查的方式杜绝所有隐患。一抹不屑,微微嗤笑,他收回目光,不再打探,若是姑苏含烟足够聪明,就该知道如今的敌人是谁,虽则如今她手下之人,人心不一,心思各异,但如今却还不起能够清除异己的时候,隐凰城大局未定之前,这只能叫做自断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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