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站在这里,看着谁能踏过我的尸体,登堂入室!”她只是将方才对叶宸枫的话,又重复一遍,没有什么比决心更重要,他一日不好,她就一日守在这里,他若一辈子不好,她就替他战九州,统四海,绝不会让承国消亡在内忧外患之中。怀济百感交集,一拜以后,叩首一大礼。颤巍巍的拱手。“皇后,陛下之言老奴不能不听,您的话我们亦不会罔顾,承国在您手中能存一日,我等便马首是瞻一日,若有朝一日大局有变,十八司就是掉尽最后一颗脑袋,也定会乎您与陛下周全!”怀济心底一阵悲怆激昂,身音都带着直击心灵的决绝,这天底下再没有任何人能比皇后更适合陛下了!从前他不懂,为何陛下四年前回宫,丢过落魄,眼底再无世间红粉色,心心念念这那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不放,到今日方才知,世上只有皇后一人,能够配的上陛下的一往情深。姑苏亦水并没有制止他行礼,更不会卖弄是非,这些话并不是她收买人心,更不是只图一时之快,一字一句,她都会牢牢谨记,一丝不苟的做成。一无所有的扳倒姑苏上清一个隐凰城她花费了六年,如今执掌承国去斗一斗绝门又有何妨?就算是再来个六年,她也陪的起。“拿着它,派人送到华国边关。”姑苏亦水松手递上去手中琅华剑,目光灼灼带着燎原星火。怀济眼神一怔,仔细端详了一眼,目光复杂的接过琅华剑。“告诉竞衣与禾衣,调集兵马,死守边界,一旦华国有所异动,朝中会即刻派兵增援。”“在此之前,任何人怯战逃窜,皆以叛国罪惩处,祸及家眷,诛九族!”“说是联盟合作,但漠国绝不会毫无保留的替华国出兵,因为一旦损兵折将,伤到筋骨,到时候华国卸磨杀驴,他可比我们损失惨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们敢来,我们有战必应,到时候死伤无数,就要看是谁先输不起了!”姑苏亦水勾唇冷厉,眉心一抹锋芒毕露。这一战若说是华、漠二国对战承国,倒不如说是承漠之争,华国在二者夹缝之中本就式微,如今投靠漠国,也不过是为求自保,说到底未必能够上下一心,众志成城。一旦动刀,华国并不能给漠国多大的助力,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借地方,给承、漠二国放手一搏的空间罢了。怀济捧了琅华剑,郑重颔首应下,无论陛下到底想不想取华国,如今的局面都已不可同日而语,由不得承国一退再退。第349章 春心萌动听闻华国联盟漠国欲举大事,姑苏含烟第一时间亮了一双眼,拍案上直起身来,额首称赞道:“看看,寒歌陌可真是会审时度势,这才多大点功夫,他就看出了承国的困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个有眼光的。”十安毫无波澜的眼观鼻鼻观心,漠国怎么着也不过是个拾人牙慧的,能联合华国还不是捡了承国内斗的便宜,若真刀真枪的对阵,胜算不大。姑苏子复自从被姑苏含烟赖住后,已经不知被迫多说了几辈子的话,她句句东拉西扯,还要拉上硬拉上别人谈天论地。“你还没告诉我,去了一趟宫中见没见到人?”姑苏子复眸底一抹幽光闪过,手中书纸翻过一页微微作响,目不斜视的反问。“人我自然见到了许多,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好样貌,可你想找的那张脸,我却是遍寻不见呐。”姑苏含烟狡黠一笑,言间透着挪掖,他那日还不肯直言相告,非要让她费心费力的自己去打探一番,她不找回场子,那岂不吃亏?姑苏子复也不吃惊,面不改色的勾了勾唇,深知姑苏含烟的性子。“哦?”他只一扬眉,目光流转间道:“湛血剑已然不在,还说没有见到人?”姑苏含烟被戳破也无愧色,晃了晃臂上银铃,百无聊赖的瞟了他一眼,只道:“三哥向来是心思周全,我不与你比这个,但有一事,我却是日思夜想不明所以,可否解惑?”姑苏子复折扇一点她的手腕,内力一动,银铃断裂,“太吵了。”他不答也不拒,只按了按眉心,继续翻书。“你为什么要帮姑苏亦水?”姑苏含烟被毁了东西也不恼怒,只不依不饶的缠在他一遍,眼巴巴的好奇问道。姑苏子复看了她一眼,眸中水波不兴,复又收回。“你喜欢她?”姑苏含烟笑意氤氲,眉眼一弯。“姑苏应锦选了你做少主,莫非你是他的私生子?”“不对,那你该是她的兄长,难道是因为手足之亲?”她喋喋不休,锲而不舍的在一旁吵着,也不去抢他的书,只逼着他看不进去半字。“那你呢?隐凰城新任城主,手握大权,万众瞩目,好端端的又要与穆国联盟,又要搅入承国的浑水,莫非你也是同袍之情难舍?或者春心萌动?”姑苏子复闻言眸光流转,扇子点到她的眉心,将人推出去许多。姑苏含烟笑意一滞,她摸了摸被扇子顶到的眉心,一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可不会顾念什么手足同袍,至于春心荡漾,我倒是不介意找那宸帝一试。”“你想,我若是与他芙蓉帐暖,春宵一度,那五哥此后岂不是要天南地北的追着我跑,到时候你来我往,拼死拼活,多有意思!”她本来对着姑苏亦水便是抱着高山仰止之心,从前更是当做千载难逢的对手,只盼有朝一日能彻底挫其锋芒,可不料还不等她万事俱备,她却已卸去了棱角。此事都因二人,一是姑苏应锦,二便是那叶宸枫,原本在她的计划内,姑苏亦水不该与父亲同归于尽,而应该是在最后同她一决雌雄。只可惜横生出一个死而复生的姑苏应锦,又来了纠缠不休的叶宸枫,这二人平白误了五哥的前程似锦,若没有他们,抚国在后,冥宫开路,九州又有何人堪挡?到那时候,她背靠隐凰城,执手穆、离、洛三国,寒冰烈焰,狼烟烽火,以天下决一高低,那才是真正的酣畅淋漓。姑苏子复敷衍一笑,“你若真能做成,那也算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别说宸帝身侧容不容易近身,只她想越过众人,偷得一宿的功夫,那也是绝无可能的。姑苏含烟“嗤”笑一声,“本座才不在乎惊不惊得动天地,我就要让五哥恢复如初,凌然众人,杀伐决断,好好的与我比试一场。”当然,也可以是许多场,一个人所向披靡孤独求败,那该有多寂寞?若是她能当她一辈子得敌人,那才是真正的圆满!姑苏子复对于她的邪魔歪论着实钦佩,更难得的是,她竟然当真一本正经的付诸行动,可真是世间少有一奇人了。“我与你不同,我只单单是为求心安。”姑苏子复抬眸看看她一眼,眼角红痣一点嫣然,平生了一段脉脉风流。他可从不将她视为对手,更没有要与之为敌的打算,人生大好,年华似水,心有阴暗偏执的人才会在打打杀杀中浪费性命,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听心而为,留恋未舍,因此追寻,惺惺相惜,故而护持,这于血脉手足无关,就算他不是她的兄长,一切也都不会因为这个身份有所改变。“口说无凭,谁不会故作玄虚的乱诌?你就在这儿耗着吧,本座先行一步。”姑苏含烟摆了摆手,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她直起身来,长袖随风飘荡,拍了拍十安的肩膀。十安略一抬眸,二人一阵风一般吹过高墙。姑苏子复目送他们走远,漫不经意的叩了叩指。一人应声而出,恭敬一礼。“回去告诉父亲,承国时局有变,绝门犯上作乱,她已临危受命掌权。”他眸底神色微凉,神色微不可察的露出了几分凝重,并非所有的权势都是好东西,若跟着姑苏含烟入宫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不差,那就说明她的身手确实已是大不如前。承国众狼环伺,绝门中人更是手段狠辣野心勃勃,她若没有功夫傍身,如何能应对得了这些明枪暗箭?他今日不入皇宫,虽是因为顾忌身份,却也更是为了避免多生是非。毕竟绝门与隐凰城那是世代宿敌,尽然多年不曾有所交集,但仍旧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若是人察觉到她与姑苏应锦有关,只怕难以善了。那人领了命令,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此处。姑苏子复细细思忱一番,放弃了派人暗中盯住姑苏含烟的打算,尽管姑苏含烟字里言间都透着对姑苏亦水的敌视,胆他却始终认为,她并不会当真要了她的性命。……禹故这些日子里在秋辞与邬临的明争暗斗中过的颇不是滋味,自从令远死后,这二人便彻底势同水火,处处互相为难,他既不能偏颇,又不能助长敌意,只能借着整顿朝堂的由头,远远的避开。绝门与那贵妃合作,尽管能够更好的掌控朝局,可却也让事情更为麻烦了起来,这几天里为了帮她疏通朝局,他们只能以绝门势力,帮着按压下前线华国传来的军情,把这些个大臣一一的请过来耐心安抚。秋辞与邬临忙着笼络人心,争权夺势,根本没有几分心思在这里,此事倒是只能甩给了他,日日操劳的应付这些顽固不化的老臣。蹙起眉头,端起一盏半冷的茶,他送走了今日最后一位来客,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此事还都怪陛下,几日之前为何非要下令停止了前线作战?硬是给了华国苟延残喘的机会,到现在联合了漠国反咬一口,这对于如今的承国来说,可真是鲜血淋漓的惨痛呐。他虽然远居山林不问世事多年,却也知道战局瞬息万变,一点不容懈怠,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差池,就算是百官这里,绝门能够凭借多年威信安抚的住,可此事总要拿出解决的方法,敌人犯边总要真刀真枪的打仗,仅凭拖延绝不是长久之计。不是他小瞧女子,但这深宫妇人,耍耍小聪明卖弄一下心机尚且可以,但要操控全局,纵横经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眼界决定了高度,若秋辞与邬临二人仍旧沉迷争权,终日不闻大局的话,那么承国交到贵妃手中,危在旦夕。他合上双眼,闭目小憩片刻,方才有些迟来的睡意,却忽而梦到天降血雨,雾蒙蒙一片红光之中,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当头劈落,下手刁钻狠辣。“轰然”一掌打出,对于危险的敏锐直觉,迫使他迅速醒来过来。“何方鼠辈畏首畏尾?滚出来!”禹故眉峰倒竖,冷冷的呵斥了一声,手拍桌面站了起来。空气中安静的针落可闻,似乎方才临危一剑,当真只是身在梦中,可惜四处蔓延的杀机,却证明着一切的真实。厉然一掌排山倒海的飞出,直砸向了一排摆满珍玩的高架,砰然的坠地,四分五裂的清脆一阵,扯得后边的纱帐也裂开一半。狼藉之中,两道影子穿梭在半边纱帐之后,身法蛾子一般飘然轻盈。“呵。”禹故冷笑一声,追踪到了二人踪迹,毫不迟疑的紧追了过去,一双擒拿手封穴锁喉,直取了要害而去。鉴于令远之死,他不敢大意轻敌,出手皆是用了八成功力,断然没有放水,可如此竟也未能得逞,竟叫两人旋身退了一圈,柔中带刚的避了过去。姑苏含烟“咦”了一声,对于绝门的功夫啧啧称叹,果然不愧是绝门的长老,未用尽全力的一招,就逼的二人毫无招架的余地,只能步步后退。她这些日子里虽然当上了城主,事务繁忙,可也自认武功不曾拉下,又有了几分精进,可拿到高手面前,却仍然是吃力的,可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总要热衷挑战,不畏强敌,才能正确认识自己,这也正是她今日前来的目的,杀比自己厉害的人,做出人意料的事,实在是再快哉不过了!禹故眼见二人武功不弱,不再空手应对,反手拔出了一只短剑,进退间腾挪辗转应对两人,手下剑招仍是如意圆满,毫无破绽可寻。他会的东西有许多,对于天下武功都有所研究,如今眼见面前这二人使得功夫有些熟悉,但又绝非世间常见,一时倒也有些模糊了。一刻钟之间对上了百招,双方招式路数皆已使出小半,此刻禹故方才认出这二人身份。这分明就是隐凰城的路数!虽然隐凰城的人也不常在世间行走,但若论了解,那还是绝门更加清楚。数辈的恩怨,隔了好几个朝代的变迁,最终还是没能彻底决出胜负。当年绝门虽然住帝王赶走了姑苏一族,却也没能把控住朝堂,眼睁睁看前朝亡了国,到如今也已有了百年,两方各自手握权势,却也没能将对方彻底消灭,此事始终是梗在心头的刺,一旦发作还是隐隐作痛。手中招式陡然一冷,禹故不再有所保留,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了这场打斗中去,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仍旧游刃有余的应对。他并不需要太过担心,毕竟打斗声传出去,待到巡逻的禁卫听闻动静,势必要带兵包围这里,就算他不能将这二人全部擒下,他们也插翅难逃。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不露出破绽,全力以赴的拖延住局面,让对手逃不出去便可。姑苏含烟自然逐渐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只是她并没有任何焦躁不安,只是饶有兴趣的笑了笑,回眸与十安对视一眼,二人具是打定了要去这老东西纠缠下去,不能杀了他也要累死他的想法。眼见战局胶着,彼此打成热火朝天一片,只是门外依旧毫无动静传来,这一处仿佛被遗忘了一般。禹故心底存疑,连连几次趁机看向殿外。却发现外边的人,当真是被调开了个干净,此处只剩下三个人,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察觉大事不妙,他不想再与这二人多耗下去,虚虚扫出一剑,注入了大半内力,一下子将对方推出来数米远,转眼拉开了距离。姑苏含烟跺了跺脚,嗔怪的蹙眉,不依不饶的再缠上去。“还没有打痛快,哪里去呢!”她话落,十安也已紧随了上去,力劈山海的一剑一下,半分情面不留的砸落下去。禹故恼怒在心,一脚踢开了他,被迫落在了地上,没能成功逃出去。“你们受何人指使?无缘无故的挑衅行刺!”第350章 祸水东引姑苏含烟三招两式缠去,十安从旁偷袭,二人配合天衣无缝。“老东西,打你便是打你了,哪用得着什么行刺?隐凰城多年远世,不找绝门的麻烦,你便认为自己天下第一,所向无敌了?可笑!”她眼底一抹嘲讽,毫不客气的驳了回去。眼见被两个小辈咄咄逼人,禹故亦是生了几分杀意,薄怒染红了双眼,一身内力使得出神入化,罡气入刃,挥洒了银辉如星,一撇一捺尽是凌厉。姑苏含烟足尖一挑半垂的纱帘,倒挂金钩一剑飞出,袖风掠起冰刃如光。十安与她打配合,自后背袭向禹故后心,三人战作一团。局面僵持,禹故尽然在姑苏含烟与十安的合击之下束手束脚,但二人亦无法轻易取其性命。一点火星擦出,三把兵器相交,姑苏含烟舍命一赌,硬是正面接了禹故一招,暗里银牙一咬,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飞出,风声里回旋一声,夺命追魂而去。十安立时死死的缠住禹故双手,让其躲避不得。禹故眉头一皱,大惊失色下一掌十分内力拍出,短剑卡在十安兵器上,极限一仰身,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却被擦过腰侧,鲜血顷刻间湿了衫。一头星星半白的发倾散,他怒不可遏的调起内功,舍了手中兵器,双手合掌一错迎面长剑,清脆一声崩裂。十安兵器寸断,人亦倒退三步,一口鲜血涌出。姑苏含烟秀眉一紧,神色一变,飞身一掌拦住这发疯的老头子,体内一阵激荡翻涌,亦是不堪重负。不愧比他们多活了数十年,内力浑厚程度,远非她如今境界能够轻易战胜的。“杀人啦!救命救命!”她花容失色的凄喊一声,轻功起伏如燕,一手拉住十安退向殿门,一脚踹开了。一手将十安扔向庭中葳蕤花树,正挂在了枝头,她一边扑向了两人合抱宽的石柱后,一头扎了过去。姑苏亦水被她拽住手臂,面无表情的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庭院。这殿外的人是她特意调开的,没料想姑苏含烟竟如此不济,这哪里是替她铲除祸患,反惹了弥天大祸。“五哥,快!快喊你那千军万马出来,一人一箭宰了那老东西!”姑苏含烟眨眼睛,一本正经的顺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把她推了出去。姑苏亦水知她是想以自己为挡箭牌,迫宫中隐卫出手,只是她并不知,为了方便行事,所有人都被她打发了出去,如今乃是孤立无援。她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想着能借刀杀人。“禹长老!”眉峰一扬,姑苏亦水高喝一声,惊慌失措的提着衣角,跌跌撞撞直奔了过去。禹故眼见陡然多出一人,一时怔然顿住,再见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妃,不由得深皱了眉头。“长老救命!有刺客!”她捂住心口,一手抓住禹故手臂,一个踉跄直跌跪在了地上。姑苏含烟一脸惊讶,张口结舌的瞪大秋波儿。禹故袖风一荡,拂开了碍手碍脚的贵妃,面色沉凉的直奔了柱后姑苏含烟而去。姑苏含烟面前一凉,禹故掌风如钢,已然从天而降,山崩海啸。十安面无人色的自枝头瞪大双眼,悲惧之中夹杂着一抹惊愕,心底陡然一颤。半空中绽出一朵花骨,透过一双白皙如玉的手,落下红梅如雨。姑苏亦水缓缓收回染血的手,一颗滚烫的人心落地。她面无表情对上禹故死不瞑目的双眼,略一皱眉。玄衣石青,长袖起落间一扫,她回眸对上十安惊愕双眼,一指弹出。砰然落地,十安略有狼狈的扶住树干,垂眸收回目光。“须臾之间,日进千里?五哥,你练了什么神功!”姑苏含烟面色大变,她挑起眉峰,踩着地上一片淋漓厉声质问,狐疑而警惕的审视面前人。姑苏亦水神色微凉,散漫的睨了她一眼,抿唇微冷,“除了你还有谁来了阳城?”“我是不会出卖三哥的!你快去找他,姑苏应锦已经许了这个私生子少主之位,你已经地位不保了!”姑苏含烟一溜烟的功夫提溜起十安,逃也似的飞出了宫墙。姑苏亦水目送着两个人跑的没影,敛眸掠了一眼地上尸体,眸光微紧。不过才几日的功夫,绝门已经亡了一个令远,如今再死一个禹故,消息若是这样传出去,莫说绝门要起疑,就连城中人心都要慌上一慌。面色沉凉,她走出了几步,似有若无的凝了眸,一点冷戾不掩。若非是姑苏含烟帮了倒忙,她是不准备就这样双手染血的,但如今事情已经做下,那就只能加快脚步,直接引蛇出洞了。飞身掠起,久违的与飘然之感充盈,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身寻到了秋辞住处,一抹指风透窗而入,魅影如魂,一闪而过。秋辞裹着黑色长袍躲开,冷然扫了窗外一眼,不屑一顾的嗤笑。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大妄为的敢来挑衅他?仗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他毫不畏惧的迎战而出,直追了那影子奔出十丈远。姑苏亦水一路引着他来到案发处,轻功如萍的落地,转身遥遥与他对上一掌,潇洒一个落地,隐入了宫阙之中。她内力不济,又无兵器傍身,正面抗衡绝不是秋辞对手,对付尚是禹故攻其不备出奇制胜,此时硬拼只能暴露行踪。出了现场,她即刻调派了禁军回来,改头换面一番,带着怀济风卷残云而来。“秋长老!这是——”怀济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低头揉了揉眉心,仔细的瞧了许久,对着眼前惨状倒退数步。“禹长老呀!怎么就落得如此惨状……”他诚惶诚恐的抬眼看向秋辞,一手捂住嘴,连连叹息。姑苏亦水自宫人手中接过绢帕,皱眉捂住口鼻,柳眉倒竖的冷了脸色。“荒唐!宫中守卫如此大意疏忽,竟叫长老们看了笑话遭了罪,你们可知罪?”她长袖甩过身后银甲,眼底幽光乱撞,殷唇紧抿。“卑职等一刻不敢懈怠,外人绝无可能偷偷潜入,犯下如此滔天大祸,还望贵妃娘娘明查!”禁军单膝跪地,不卑不亢的回应道。“哦?是吗?”姑苏亦水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扫过中间被围住的秋辞与地上的尸体。秋辞反应过来中计,眉头一皱,面色不虞负手而立,冷眼看着面前卖弄心机的贵妃有什么花招。“这些人说不可能有外人胆大包天闯入行凶,秋长老如何看?”姑苏亦水勾唇一笑,不疾不徐的上前一步,漫不经心的问向秋辞。怀济心底默算了时辰,差不多是时候该请邬临上场了。“贵妃如此凑巧,偏偏不早不晚的出现在这里,世间若当真有这么巧的事,那老夫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奇怪的?”秋辞狐疑的扫过在场众人,他眼底神色变换不断,心底默然思忱,想要寻找那位设局之人。可一圈打量一遍,这些禁卫也都不过是拳脚上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接他一掌后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的,奇怪?“秋长老言之有理,本宫相信绝门中人,世代辅佐君王,定然不会是那等狼子野心,残害同袍之辈!”姑苏亦水眼底神色一闪,转身面向众人。“还不让开!”她呵斥左右,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了跪在地上的禁军统领,转头面向秋辞,含笑作请。秋辞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果然是个只会曲意逢迎,争权夺势的女子,半点眼界也没有,这一脚下去,还不寒透了数万禁军的心。可笑!他四下没能找出那狂徒,便也作罢,顺势而下的抬脚,欲将离开这是非之地。“慢着!”一声气势磅礴的怒喝,邬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泪水涟涟的替禹故合上了双眼。“秋辞!你竟做下如此十恶不赦之事,罔顾数十年朝夕相处的情谊,对着同门痛下杀手!”“开膛取心,这是何等狠毒的手段!”邬临悲怒交加的厉指秋辞,一手甩袖,摇头喘息不定。秋辞闻言“哈哈”大笑,嘲讽的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邬长老你才是个杀伐果断的!”“你莫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真让人恶心!怕是不是你与这禹故同谋杀了令远,怕他泄露出去,故而又下杀手灭口,如今还要栽赃陷害于我!这才真是可笑!”邬临唉声一叹,“事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秋辞薄怒上脸,“不知羞耻的老东西,满嘴虚假,血口喷人!”姑苏亦水暗中勾唇,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左右为难的蹙眉一叹。“二位长老都乃世外高人,怎会行下如此狠辣无耻之事,莫要未必伤了和气!”怀济接到她的目光,即刻上前打了圆场,左右一礼宽慰。“来人,将禹长老的尸体送回绝门好生安葬,今日之事半个字也不准往外提,违者杀无赦!”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声,抬眸扫了秋辞与邬临一眼,转身按了按额角,摇头叹息离开。怀济主持着将尸体抬走,心惊肉跳的紧跟着离开了这里,只当做不曾见到邬临与秋辞之间的水火不容。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被抬走的尸体,这般残忍的手法,当真是……是皇后做下的?……待众人走后,秋辞冷然轻“哼”一声,目光淬毒一般扫过邬临,“果然是你引我过来,设局陷害!”邬临不屑一顾,“谁做下的事谁心中清楚,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一番争论也无果而终。最后,秋辞当先愤然离去,临行前恶狠狠的放下话来。“残杀同门,还要栽赃陷害与我!邬临,你等着,今日之事,我必然原原本本的报给门主知道!”他原本还怀疑是旁人所为,有意的杀了禹故,栽赃陷害给他,可不成想邬临却在关键时候上蹿下跳的狠狠撕咬,栽赃以图,简直昭然若揭。邬临毫不畏惧,与他背道而驰,霜寒一张脸。“告诉门主又如何?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吗?老夫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任你风吹雨打,也是白费功夫!”二人心底各有一番算计,彼此之间更是互不相容,只觉得对方便是罪魁祸首,恨不能除之后快!……姑苏亦水对于二人最后结果早便有所预料,此事一招祸水东引,也算圆满解决。虽然姑苏含烟歪打误撞险些坏了她的好事,但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好成全了她分化绝门的计划。怀济看着若有所思的皇后,忍住了心中的惊疑,默然不语的站在一旁,低下头去,却仍旧止不住的想让那一具尸体。死状之惨烈,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姑苏亦水缓缓伸出一直藏在袖中,未显于人前的右手,上边仍旧有着道道猩红。“打水来。”她神色平静的吩咐了一声。怀济心底一紧,摇了摇头,亲自下去置办。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盆清水便送了上来。姑苏亦水一动不动的坐在盆前,看着水中映出的这一张,仍显得陌生的脸,良久后,缓缓闭了闭眼。她将手放进热水中浸泡,一点点拭去上边的血迹,唇色有些发白。这是她重获新生之后,第一次杀人,这样的猝不及防,甚至毫无准备。她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却也想过放手羁绊,不与世间为难。只是有些东西,真的是躲不得,放不下,或许她永远也逃不开上天施下的枷锁,越是挣扎,越是无可回头。心绪翻涌间,一盆水霍然倾洒,一声闷响坠地。怀济心底一震,即刻间闯了进来,关怀的四顾,见她无恙,一颗心方才落地。“可是奴才们做事不周,皇后可有烫到?”他上前一礼,俯身递上一旁雪白手巾。姑苏亦水接过来拿在手中,不曾擦拭,只是默然站了许久,继而摆了摆手。“去将里间的剑匣子取出来。”既然避不开,那就迎之而战!第351章 混淆视听邬临再次登门造访之时面色沉如覆霜,不过是几日的功夫,绝门两名长老接连遇害,令远之事是在他预料之中,可此后禹故一时,却是如何也说不通的。秋辞此人虽说心思不善,为人脾性多有暴躁,可断然不会莽撞到堂而皇之在宫中逞凶杀人。他虽然在殿门外与他诸多为难,可心底亦是不信禹故死于秋辞之手的说法,更何况这贵妃出现的也未免太过及时了,以秋辞的功力,她竟能一分不差的正巧撞上?姑苏亦水远远便察觉到有人接近,她反手藏下湛血剑,眉峰微抬,目光寻着无风自动的纱帐望去。“邬长老来的正是时候,本宫原要派人相请,这便省事了。”“今日大殿前禹长老死状惨烈,真是让人噩梦不断,这皇宫中脚下踩着的森森白骨虽不在少数,却也没有人胆大妄为到剖心杀人的例子,您是否做的太过放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