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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因病娇避趋之》TXT全集下载_7(1 / 1)

这京城识得太子真容的人本就凤毛麟角,皎皎也不会刻意忧心。只把那废太子破烂的卷云龙纹衣服烧了个干干净净。更何况这赵星川被废,并不是因为有篡位夺权之心,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实在太咸鱼了。他命格毫无君王紫气,又举止无端,败坏宗族名声,才给撵了。没人会在意这样的一个人到了民间是否会结党营私,卷土重来。但这何府也不是他久留之地,日头多了,总会有处墙角漏风。何皎皎多方探听,得知她管辖的城区边缘山区内,有个叫惜福镇的地方,住着一位公羊神医,她筹谋着要将废太子送与此神医处修养。何皎皎身为府尹,盛朝吏员每五日一休沐,月底也可大休沐,她便有机会出行几日,不必理会公事。休沐日正午,晴空朗朗。香车秀撵已在何府外头备下了。何皎皎与金何夕在房中换装打扮。“你快站到屏风后面去,不许看,我要换了。”何皎皎抱着拣好的一身衣裳,在床榻旁坐下,笑着把金何夕的肥身一挤。金何夕也拣好了一身极素净的衣服,七分委屈道:“嗨,都是好姐妹,有什么看不得的。”说罢她抱着衣服撅着嘴便酸溜溜下了床,站到屏风后头去了。皎皎换完衣裳走出来,只见她一身竹叶纹冰蓝罗衣,头发以羊脂玉簪子高高束起,活脱脱一个秀若餐霞的冷面公子哥儿。金何夕看呆了片刻,那眼中净是欣羡之意:“不愧是皎皎,你穿男装也绝了。”皎皎却突然眉间轻皱,上下打量着自己:“谁说我穿男装了,我是女的,我就是穿个麻木片儿,也是女装。何夕你难道穿了女装就……算了,不说了。”金何夕乐了:“嗨,这有啥不能说的,我穿着女装就是女的。”好,这下何皎皎彻底弄明白金何夕的性别认知了,以后不会瞎纠结了,好姐妹便是好姐妹了。二人又闲聊了片刻,皎皎才知,原来金何夕进了东宫后做了善赞,太子也不睬她,她便欲擒故纵,也不理太子,每日也倒三不着两,荒诞不经。久而久之,这太子也许她近身了,只整日一同饮酒发疯罢了,虽唤她知己,却与风月诗赋无关。沈寒和赵星川早已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许久。沈寒只憋闷着,不知道要不要同眼前这个颓靡假和尚开腔说话,若是赵星川现在是个有头发了,也定然会披头散发,一幅闲仙模样。谁知这闲仙竟先低沉着嗓子开了口:“这女人真慢,打扮了给谁看。”“给我看。”沈寒勾嘴轻笑:“这位……大哥,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您,前太子殿下。”赵星川不似沈寒那般媚而清雅,只是这沉哑苦闷、故作懒散的姿态,也盖不住他面如润玉。似乎他最不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脸,别人得了佳貌只会越加珍惜保养,而赵星川恨不得自戕以明志。他闷哼一声,说道:“你们都是些天作之材,治世能臣,既然民间都叫我废太子,那怎地还问我,就这么叫吧。”“不可这么叫。”皎皎爽快地掀开车帘,进了车内,坐在了沈寒旁边,她冷厉如霜:“若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实在会叫本官难做,我入仕之为黎民苍生计,不为权臣私杻计。”这车内气氛便突然如六月飞霜,随着金何夕挤了进来,便又和缓了。这也验证了,任何一个团体,都需要个滑稽的胖子,女胖子也可。沈寒自请去前头御马,车内便剩下了皎皎姐妹和赵星川三人了。“何大人,本该谢你,可我不过是个酒囊草包,你救了一个本就无可救药之人,又有什么可谢的呢。”赵星川木着脸,仿佛他从娘胎里就没学会笑。何皎皎心道你这废物还挺哲学,有点儿斯多葛学派的意思了。“我救你是在意我姐妹,我姐妹在意之人,便有救的价值。”金何夕听了这话,脸上一甜。“那便谢过何大人救命之恩了。”赵星川还算识礼:“不过我不是她的男人,你莫要听她那晚胡言。”金何夕心中一寒,却又慌忙与赵星川解释:“你放心,我的在意,只是知己在心,那晚不过是情急之下,为了让皎皎救你才扯的谎。”赵星川似乎放了心:“那便好,不是中意便可,否则恕我无能,若有人中意我,我无心以还。”皎皎心道遇见同道中人了,这话得做笔记。马车逛逛当当行着,皎皎只觉晕车,便掀开车帘缝儿透透气,却看见沈寒在外头在烈日下驾着马。这可不行,半日下来,小雪狐岂不要晒成小墨狐了,这还怎么入眼。皎皎支着帘子给沈寒遮挡,又从车内取出斗笠来递了出去:“可当心要晒黑了,把斗笠戴上吧。”沈寒笑着接了斗笠:“是是是,我要是不中看了,姐姐还不得撵我出府。”“原来何大人对男子美貌如此介怀,真是有雅兴。”赵星川一股脑儿半身也钻出了车:“沈公子,我来替你罢,我可不怕黑丑。”“有劳了大哥。”沈寒也不推脱,将缰绳交与他,便一个箭身入了车中。皎皎在车内,朗声回应赵星川:“纵横十万里,上下五千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眼下时已秋至,老蝉的嘶吟声已渐懒,可这秋老虎甚是熬人,马儿在毒日头下走了许久,也怠慢了起来,渴的直咂嘴,四人便寻摸着要找家客栈歇脚。在荒郊野岭晃荡了半日,马车总算看见了一处半隐在山涧溪雾中的栈房,那牌匾上苔霜苍绿,只“离尘阁”三个篆字若隐若现。马车停稳后,皎皎先冒出了头来:“离尘阁?此处看着新鲜雅致,那便于此处歇脚罢,过了此山,便可寻到惜福小镇了。”四人入至店中,在屋堂中的漆木桌子落座了,店中沁风微凉,实在解乏。回顾四望,却迟迟不见有掌柜的或小二出来支应。待四人迟疑之时,却见沈寒身后紧紧站了一个人。那是个风鬟雾鬓的白衣干瘦老头儿,神色阴森诡秘,站的极近,沈寒却丝毫未觉。皎皎忙要说话,却听那老者已然开口了:“四位贵客,老朽久候多时了。”沈寒听见这话,忙惊的往后一弹,额汗直冒,他素来有听人气的功力,可如今这个老头儿站的如此近,却为何丝毫没能觉察?金何夕开口娇嚷着:“这位店家,我们四个路过此地,为的不过是讨口茶水喝,为何说久候多时了?”那老者只轻捋白须,笑的轻快:“各位,能看见这离尘阁,还能走进来的,都是有缘之人,因此老朽恭候许久了。”“有缘之人?谁和你这老头有缘不成?”赵星川因头脑伤未愈,心焦性爆了起来。何皎皎凝着眸子盯了那老头,脑中忽然闪过七夕那日园门角子的老乞丐的面貌来,也不忌讳,直言便问道:“请问店家,您有没有在平安都里要过饭?”金何夕听了这话,忙轻轻拉扯了下皎皎的衣角,哪有这么问人的。那老者没有搭茬,只奸猾笑道:“此离尘阁并非凡尘俗地,在我这客栈歇脚的,都是冥定的性情中人。在我这里歇觉的人,离开时皆神清气朗。”沈寒抱着胳膊嘟囔起来:“谁睡一觉不精神多了。”老头也不再折辩:“我也不多妄言,各位可各入楼上的客房小憩片刻便知,睡在我离尘阁中,想着此时梦中想见之人,梦中便能得见那人旧时的音容笑貌。若同宿店中,想着对方,就能彼此梦中实时相见,你们说这不妙吗?”四人听闻,只称奇道怪,便随着老者来到了二层客房。其中只有天字第一间的客房紧闭着,但纸糊的门却已经破烂不堪了。金何夕本想选这间,那老头却说道:“这间里已有了一个姑娘了。”金何夕往破门里瞧去,却惊骇不已,忙后退了几步。“这……这里面睡着的哪里是姑娘,分明是一个满脸粗褶的老太婆!指……指甲都有两寸许长了!”皎皎和沈寒听了也为之惊愕,只凑向破之门往里瞧,赵星川却觉得甚没意思,嘟囔着:“这老头真当人人都是好骗的,我虽没见什么世面,也知道这是家黑店了。”那老头仍不改口:“这人进店时,端的十个年方二八水灵灵的姑娘,名唤吴晴晴。只是她不听老朽劝告,每次做完美梦不肯喝忘溪水,尝过多次美梦后成了瘾,便不肯离店了,日夜活在梦中,自然损身耗体。”“忘溪水?”皎皎只道此地甚是古怪,莫非真有超出常理的奇事?老头极威严地向四位行礼作揖:“各位,若你们在梦中梦见极美之事,也切勿贪恋,定要喝那忘溪水,忘却了才好。”皎皎透过纸洞望着那个“姑娘”,如槁木死灰一般摊在床上,口中还不断呓语着。“公子……我又来见你了……”作者:离尘阁是何地?答:酿糖作坊(?????????)第21章 洞天福地隐行车那老店家看着眼前这四人的神情,显然都是信不过自己。他微微点头微笑,像那拈花的尊者佛陀,也不再劝谏:“各位客官去留自便。只是小店每夜每间要收一文钱,酒菜另算。”皎皎从袖口里挤出些银钱来,交与老者:“刚才是我等唐突了老伯,我们既要在此休憩,自然不会赖账。”那老头收了钱便不再开口了,半阖了眼帘,颤颤巍巍挤开四人,抖擞着一脸的雪须,往楼梯侧歪挪下去。那老翁走了半途,却又忽转回佝偻的曲背来:“梦中夕阳落尽,便是梦境结束之时。只有一样切记,那梦中的忘溪水,喝了为好。切勿像那天字一号的痴女吴晴晴,贪恋旧梦,反复入眠。”老翁走后,皎皎先定了主意:“我去找间房小睡一会了,凭这老者怎么说,我却不信这个邪。”沈寒却忽然打起呵欠来,这呵欠假的连气都没鼓上来,只干张了嘴:“哎唷我也该午睡了,此地虽破,可总比餐风宿水、卧月眠霜要强上百倍,过了这村可再没这店了。”皎皎兀自进了那天字二号房,匆匆插了门,沈寒便识趣地去推开了天字三号门。金何夕哪里禁得住这种奇异诱惑,万事皆要尝试的她,早就拣了天字四号钻进去了,赵星川也悻悻去了后头的五号。皎皎进了那房间,见那房内犄角旮旯处,只摆了一人宽的床榻,那墙角还织着几张旧蛛网,两个豆大的八脚蟢子,团抱着绞腻在网心,不去碰它们便不知是死是活。除了床榻还算干净外,这房间倒给银钱都不会有人愿进。何皎皎也不顾其他,只侧躺在那榻上,不想弄乱了发髻,便用手锤支着头,没多久便入眠了。这一睡却是真做了梦。皎皎梦中的天地只有黑白二色,时花茂柳、皎月纤云都是黑的,天地却是纯白的,这茫茫乾坤中,再没有第三种颜色。她在一条乌黑的河旁蹲下,撸起袖子捧了一捧水,那水只像是黑油墨,皎皎胆子是借了牛的,知是在梦中,便抿了一口。“啊呸!是火油蛮?”苦水还未吐干净,只听“嘶啦”一声布裂响,眼前的黑白天地破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里走进来了一个小郎君。细看去,这小郎君生得如清雪抟成、琼瑶雕就的一般,眉目间更是韵中含韵,香外生香。这郎君见到皎皎,抿嘴轻笑了,那红齿白牙一绽,这黑白天地竟如宣纸淬进彩墨一般,晕开了颜色。此天地之景逐渐变成了梅英落尽,柳眼初开的时节。皎皎站的地方早已绿草如绒,身旁却是一株花树,这满树上却只有红色花骨朵,并未开上一枝。红尘紫陌间,那人向她走来。“沈寒?你跑到我梦里做什么?”皎皎仍用手背抹着嘴,看那黑水已经干净了。沈寒却也茫然:“我也不知为何,睡着了就看见面前的世界,围着重重栅栏,我便从栏杆细缝里挤了出去,然后就见了你。”皎皎折了一枝骨朵儿,拿在手中闻着,却见身旁红花树下,多出来一张小八仙案几来,几上放着两个青铜杯子,上刻“忘溪”二字,这便是那老翁所说的忘溪水了。皎皎也接受了这等荒唐事,原来那店家所言竟是真的。她蹙眉沉思:“若真是这样,那就验证了店家说的,你在想我,所以就见了我。”“彼此彼此,那姐姐也在想我咯。”皎皎见沈寒眼波流转,便自顾自闪到树后面去了,不再看他。瑶草奇花仍在这天地乾坤生长蔓延着,直到天地尽头的最后一丝黑墨飘摇着化作了灰烬。皎皎仍站在那在花树后面,一字一顿地温文道:“我……确实想你,未曾有一朝一暮不想。”沈寒只觉得脸庞酥热起来,热血在身体里往上慢涨着,他还持着稳步,翩然走到皎皎面前。皎皎又抢白道:“因此梦可以忘却,我喜欢你,又有什么好遮掩的。”沈寒面对着皎皎,把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兰唇几乎贴到了她的额头:“姐姐总算承认了。”“那你说,你可是七夕那晚钻进我帐车的人?”皎皎轻声诘问道。“是我。”沈寒顿了一下,又补充自证:“一斗萤虫是我,狐狸面具是我。”皎皎眉眼溶溶,伸出双臂揽住了沈寒的项颈。她薄唇轻启,轻点在他的鼻尖、两颊,最后稳稳地停在了那双娇暖的唇上。他闭起了眼睛,本能地抱住了她,紧些,再紧些。就在此时,那树红花竟突然之间,纷繁喧闹地绽放了,只须臾之间,便夭夭灼灼地燃了满树。许久之后,两个人并着躺在一树火红下,十指紧紧交缠着。皎皎在他怀中,伸手指着头顶红云:“我没见过这花。世上可有?”“这是红花楹,就是人们常说的凤凰花。”沈寒用手轻捻着皎皎的发丝,又缱绻着碰到她的耳垂。皎皎把他的手举到脸前,掰起他的手指来玩:“我只知道凤求凰,却没见过这凤凰花。”“凤求凰?”皎皎转过身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凤求凰说的是,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不得与飞兮,使我沦亡。”“怎会不得,现在就是得了。得之与飞,任凭它蔓草荒烟,沧海桑田,又何足惧之。”沈寒说罢翻过身来,又将她压着了。二人息韵渐浓,时间在花风细腻中飞快流淌着,这洞天福地渐渐日暮了。当红彤彤的夕阳只剩最后一牙,余光也快要淹进黑夜时,他们知道梦境要结束了。何皎皎来到了八仙桌案旁。皎皎拿了那杯忘溪水,望着杯中倒映的自己,却迟迟没有动口。沈寒靠在那树上,以临风之姿望着皎皎:“姐姐,我知道你回到世上后,要为官坐宰,青云直上。只途正业,自然对红尘情爱有诸多顾虑,你便喝罢。”说完之后,他脸上现出了一抹恬淡的苦笑,但随即又被定了心的喜悦盖住了:“是我的,谁也抢不了。”皎皎轻摇那青铜樽,又迟疑了起来:“我是有顾虑,但你如今已知我心意了。他日若我破了顾虑,定不会辜负于你。”那水递到嘴边,皎皎又放下了:“不行,这忘溪水你也要喝,你若记得此日,我日后言语行动只会伤你。”沈寒走上前来,也拿起那杯水:“放心吧,我与你共饮,便相安无事了。何况那老儿说了必饮,我素来胆小,哪敢不喝。”皎皎听他如此说,便举起杯子将那忘溪水爽快地闷了。沈寒也抬起锦袖来,缓缓举杯至嘴。片刻后,皎皎看他也空杯了,便放了心。只是她没有看见那少年,眼中还逗留着不舍的神情,而他执杯那侧的锦绢袖子,已然浸湿了一大片。皎皎醒来时,看着窗外仍是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时间也只过了须臾,却像是长眠了一场,精神奕奕,胸怀疏朗。起床下榻后,她仔细转了一圈身子,扑打着襟面,犹恐新衣沾了脏灰。再摸索着头上的玉簪螺髻,没有歪斜纷乱。这屋子依然破旧,桌案上的长满铜绿的酒壶上,粘着重重破纱,那墙角堆灰的月牙桌下,还耷拉着一团旧蛇皮。皎皎只叹一口:“为了一文钱就虚假宣传,那老头安的什么心?”来到楼下,才发现沈寒已和金赵二人围在桌子上热闹地吃喝起来了。也不知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琼浆玉液,仙肴珍馐,竟摆了满满一桌子。“就你醒的最晚了,快来,我给你留了些最好的。”金何夕端起面前的一盘三鲜瑶柱来示与她看,她身旁的赵星川,只顾喝着酒,连菜都不吃一口。皎皎落座后,却见沈寒只默默捏着一个咬了一口的小甜饼,盯着一盘红花点缀的三刀蜜饯发笑。“魂儿丢了?”皎皎用手在沈寒面前晃了一晃。沈寒才从那红花移开视线,接着小口吃起甜饼来,眉目间却竟是柔润的神情。皎皎也端起饭碗,仔细观摩着那些金黄细粟,却不敢吃:“我说,你们都做梦了吗?我反正没有。这个店在本官辖区公然行骗,虽在荒郊野岭也不能马虎,回去我可得差人好好查一番才是。”沈寒神色慌张起来:“这有什么好查的。我看只是店家心善,接济往来行客。且这个店做的可是赔本的买卖,算是行善积德的功法了。”赵星川醉醺醺道:“是得查,这些菜品也怪得很,何况我根本就没……没做什么梦。”金何夕听见赵星川的话,神色一暗,又搓磨着皎皎说:“我看不像黑店,这些菜也都试了,没有毒。”皎皎便不再做声,众人吃完饭又各自回车,娇娇亲自驾马御车,准备启程赶路。缰绳一扬,马车便在崎岖羊肠小道上开动了,皎皎把身子探向车后,再望那“离尘阁”,那客栈处却只有一团朦胧山雾,伴着一圃绿茵茵的溪兰芝草,整个客栈竟全然不见了踪影。作者:何皎皎:你小子傻笑什么?沈寒:不告诉你。我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何皎皎:呵,姐很高冷,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沈寒:嘿嘿,接着装。第22章 圣婴湖畔白水仙圣婴湖碧幽的湖面上,如往日般腾起袅袅白烟来,这白烟如深渊寒气般,直逼心魄。一只楚乌鸟展着墨色的翎羽,扑棱棱飞到湖边,停在了一个穿着葛布衣的少年身边。那楚乌鸟如诅咒般发出嘎嘎粗劣的叫声,那布衣少年却全然不为所动,只蹲在岸边静静地看着湖面中自己的脸。那张脸苍白如雪,漆黑的一双冰眸嵌在那脸上,再加之他披散的如缎子般滑顺的青丝,有种脱垢离尘的仙鬼之相。少年水中的脸渐渐扬起诡异阴森的尖笑:“阿水呀阿水,你怎么能这么好看……不说这惜福镇里,就是整个铁骑山,谁能比得上你,嘿嘿嘿……”接着他突然发现,水中的自己如玉的面庞竟扭曲了起来,是因为水面荡漾起了波纹。少年怒火上涌,他发现身旁竟蹲着一个穿着竹纹华服的“公子”,那“公子”正用竹筒着取水,就是这个人,把湖水弄皱了,破坏了自己孤芳自赏的兴致。“你是什么人!为何打破我的湖面!”那少年带着愤怒的哭腔重复道:“为何……打破我的湖面!!”何皎皎拿着竹筒站了起来,神情淡然地说:“还请这位乡民不必大惊小怪,我不过是路过此湖,灌些水用。”那少年看看到眼前的“公子”,竟比自己的气韵更佳,肌肤更雪嫩些,登时五内如焚,血红的妒意瞬间爬满双眼:“你可知这里是圣婴湖!怎可由你个外乡异客来……来随性荼毒!”说罢那少年扬起手,似要抓何皎皎的脸,他那只手还未触及皎皎的丝发,已被身后飞来的“白棍子”狠狠击打了,那少年踉跄着倒在了湖中,立刻发出尖利地惨叫来。那“白棍子”在湖面上咻咻转了一个圈,已然回到了沈寒的手上:“你这狂徒,竟敢冒犯京畿府尹何大人。”那少年在水中扑腾着,他整个身子沉在水下,却只有右腿浮在水上,水流冲走了腿上覆盖的直衫,何皎皎才看到那浮在水上的,竟是一只木质的假腿。皎皎稳稳地盖好竹筒,朝着沈寒道:“快些把他捞上来吧,这人看着不会水。”沈寒却把脸一扬,抱着卷轴画小声嘟囔着:“小爷我虽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就只这水里的买卖,实在有些儿榔杭。”眼看着水中少年换不过气来,不断呛着水。皎皎听沈寒说不会水,便速速撸起袖子下了水,朝那人费力走去。沈寒见皎皎下了水,面上不慌张,心里却急了起来,他忙用脚点着岸边的黑卵石,如蜻蜓点水般行在水上,再随手一抓,将那扑腾的阿水捞起,又冲回了岸边。一来二去,沈寒竟连鞋面都没沾湿,皎皎站在水里,见他身如鹤影,早已救了那少年上岸去了。皎皎只笑骂着:“好你小子,故意折腾我是吧!”说罢皎皎只转过身来朝他泼水,沈寒也溜到岸边捧水泼她,二人竟嬉笑打闹起来,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浑身湿透了。那个叫阿水的少年,听闻皎皎是京里来的大官后,已经胆寒不已,刚又被那官爷的护卫救回,更是浑身湿冷颤粟。最可气的是,连那个护卫的形貌,竟也更上他一层楼。唇似含樱,齿如编贝不说,眉目间还晕着清冽的贵气,阿水几乎羞得要哭出来了。他心碎难宁,就拐着假腿,抱着险些脱臼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跑没影了。不一会儿,那圣婴湖又恢复了平静,湖面上的白烟依然如幽魂般浩渺。皎皎和沈寒并肩坐在岸旁,望着那湖心的烟波出神。她拾起一个石块,刚想丢个水连环玩,却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叫阿水的少年,照着湖面顾影自怜的样子。皎皎捏玩着手心的黑卵石,凝眉思虑着:“适才那个小生,看着湖水入迷了,真是他自觉貌美,还是这湖水有什么异怪之处?”她顿了一顿,忽然以莫名的坏笑望着沈寒:“要不你也去照照看?”沈寒却不以为然,只叼着一只狗尾草惬意地斜躺着,那姿态可谓风流旖旎:“哎~我可不敢去照,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英俊少年,就是怕对自己把持不住,所以平日里,连镜子都不敢多照的。”皎皎笑叹一句:“噫……没想到你还是个水仙……”“什么水仙土仙的……”沈寒捏起口中的狗尾草,换了个姿势躺,却刚好照见了湖中自己的影子。他望着水中的自己,神色凝重起来,竟看的出了神。皎皎也看出不妥来了,拿起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竟没反应。“怎么了?”沈寒只不说话,额头已细细密密冒着虚汗。突然,他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望着湖面,捂嘴干呕着。“你又不是丑八怪,呕什么……”皎皎也站了起来,朝他湖中影子瞧去。只见那静谧深蓝的湖水下面,竟然密布着成堆的皑皑白骨,空洞着两个眼孔的骷髅头,竟铺满了整个湖底。沈寒再也忍不住,朝着路旁的马车奔逃而走。车中的金何夕和赵星川,刚不过在车里打了个盹,听见异动后,两人也下车往圣婴湖边走。沈寒却拦住了二人:“不必去了,这湖实在骇人。”金何夕若是在以往,听见这等奇事,哪里有丝毫害怕,只会忙着冲过去,不光伸头往那湖水里瞧,还得下水捞捞看。但这次她听了沈寒劝告,却乖乖站着,也不过去了。好像她的灵魂中,对世界的广大奇异,再没有了探索之心,只陪着身边那人即可,她扯了扯赵星川的衣袖,仿似也不叫他过去的意思。当然,赵星川也不感兴趣。皎皎盯着这些白骨,并没有恶心反胃。她再次蹚下水,从浅水处伸手摸索着,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一个灌满泥沙的骷髅头来。“果然是婴儿的头骨。”皎皎自语着,她把那头骨丢回水中,又伸手摸索,接连摸了几个头骨出来,均是未满周岁婴儿的头骨。这些头骨上都有婴儿特有的囟门,就是婴幼儿颅骨结合不紧所形成的颅骨间隙。有的囟门只留下指尖大小,那便是已经长到五六月份的婴孩了。皎皎查验完这些头骨,就转回岸边,将众人叫回马车中了。赵星川驾着马车启程了,堂堂太子沦为秃子马夫,他好像也没什么不乐意的。车内,皎皎一边用干布擦拭着手臂,一边思索着:“据那独腿少年所说,这个湖是圣婴湖,看来我们已经进了铁骑山,现在到了惜福镇了。”沈寒面色还残余着些许惊惶:“圣婴湖里都是死婴,应该叫杀婴湖吧……”皎皎擦干了手,又拧起袖口来:“不必惊慌,我曾翻过惜福镇的案册,这地方的人信奉一个叫‘圣婴娘娘’的神明。”金何夕便应了一嘴:“所以此地居民要献祭活婴给圣婴娘娘?”皎皎道:“那案册说祭祀活婴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朝廷早已禁了,所以我说不必惊慌,这些不过是陈旧秘闻而已。”马车走上了阡陌小路,一路途径了惜福镇的闹市,很快经人指点着,来到了传闻中的神医,公羊先生的医所。这医所设在山脚下的幽篁里,竹林中隐隐只是些暖窗竹屋,却让人觉得清和可近。离喧嚣闹市远了些,坡道前却仍车马不绝,因此可断这公羊神医的医术精湛,才使人慕名而来。皎皎四人下了马后,沿着竹林小径,走进了那医馆院子里。这院子里到处都是活动的病人,均是些粗衣布鞋的平民。只见这些病人间,一个穿着灰麻衣服的小伙子,正利索地穿梭来去,一会儿帮个老者换伤药布,一会儿给个大婶儿倒茶。皎皎上前去,把那小伙子拦住了想自报家门。她上前作揖,再抬头看那小伙,却见他左侧脸上自眉梢向下,竟有一块碗大的烧伤疤。这毁了容的小伙子,却不遮掩畏缩,满脸天真灿烂的傻笑,令人心生敬服。皎皎自知分寸,当然没有因他的容貌而露出惊骇的神情:“这位小相公,我等自平安都城而来,到此寻公羊神医,可知他是否在此?”小伙子忙暖笑道:“这位公子,叫我阿土就好了。我师父在屋里抄医经呢,不许人打扰,您四位且先到廊檐下喝茶。”说罢阿土引着四人来到廊下的小竹几旁,又忙着抗来四把小竹凳,四人便就坐了。这竹桌设在一个房门边,怪异的是,这房间的竹门前,竟摆满了各色的花束,有山栀子,野桂花,七日菊,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香气沁人。那个叫阿土的毁容少年,直向那门里笑道:“师兄,出来瞧瞧吧,你的门又被那些女孩儿的花堵了。”“叫那些庸脂俗粉不要来烦我!我今日很不痛快!”门里传来恨恨的声音。阿土却仍欢喜向门里道:“师兄,有平安都的贵客来了,你且出来迎一下,我还要去照看老伯老婶们。”“吱呀”一声,那门开了,门口的鲜花堆却被挤得稀烂,英英朵朵的碎了一地。那个踏花而出的少年,满脸渗着阴寒之气。皎皎和沈寒心中一惊,对望起来,这个少年,正是适才圣婴湖边顾影自怜的阿水。作者:看了小读者们的评论~~我心里暖暖的~~第23章 神医纱帽双巾帼阿水开门后,见到皎皎和他身旁的沈寒,那张触目生寒的俏脸上,嗔怒化作了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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