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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媚色如刀》TXT全集下载_8(1 / 1)

王嬷嬷想说摔伤了走不动,却又知道糜芜必定是不会放过她的,难道要低三下四央求她?只得咬牙忍疼慢慢地走了一遍,刚刚站住,便听糜芜又道:“嬷嬷刚刚也扭腰了,再走一遍。”王嬷嬷恨得两眼喷火,赌着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来,挣扎着又走了一遍,就见糜芜说道:“还不对,下巴抬得太高了,再走。”王嬷嬷忍着气说道:“老奴是来教小姐的,不是来自己走路的!”“你教的就不对,我怎么学?”糜芜笑吟吟的,“走吧。”胯骨疼得几乎挪不动步子,王嬷嬷艰难地转过身来,刚抬起步子,只觉得怕后腰一阵钻心的疼,一个站不稳扑通一声又摔在地上,伤上加伤,这回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耳边却又听见糜芜说道:“锦衣,扶嬷嬷起来继续走。”王嬷嬷气极了,大声道:“平安伯府是厚道人家,从来不虐待奴仆!”“可我不想对嬷嬷厚道呢,”糜芜笑吟吟地看着她,“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练呢?”她眸光如水,点点都是嘲讽,王嬷嬷转过头,纵然气恨,也只得软了口气,道:“老奴摔得狠了走不动,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好,锦衣、拾翠,扶嬷嬷去厢房歇着。”糜芜立刻说道,“半个时辰后再送嬷嬷回去。”怎么能在这里歇?要是传到顾梦初耳朵里,肯定要疑心她有意纵容糜芜。王嬷嬷急急说道:“不行,老奴得赶紧回去给太太复命!”“是么?”糜芜拿着戒尺慢慢摩挲着,意味深长,“才练了一刻钟,嬷嬷就练不动了,而且太太交代了让打我,嬷嬷也不敢动手,嬷嬷,你说太太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你有心帮我?”王嬷嬷心里一凉,这个恶毒的女子!“锦衣、拾翠,”糜芜不容她多想,跟着吩咐道,“扶嬷嬷去歇着,不到半个时辰不得出来。”王嬷嬷身不由己,被锦衣和拾翠一左一右架了往厢房去,门关紧了,王嬷嬷趴在榻上动弹不得,心里像熬油一般难过,要不要把实话告诉太太?太太会不会觉得她不敢打就是不忠心?不不不,这话不能说。糜芜拈起碟中的樱桃,微勾了红唇。王嬷嬷既不敢照着顾梦初的吩咐打她,又没向顾梦初禀报就擅自留下歇息,以顾梦初严厉的性情,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她赌王嬷嬷不敢跟顾梦初说实话。只要说一次谎,就不得不说许多谎来掩盖,这对主仆之间必定会离心离德,对于她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小姐,”紫苏走来回禀道,“二太太来了,请小姐过去说话呢。”张氏来得好快,看来刘氏在内宅之中,还是很有些门路的。糜芜起身往正房去,还没进院,就见张氏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老远就向她说道:“侄女儿来了,恭喜啊恭喜!”糜芜正要行礼,张氏三两步走近了,低声道:“你有什么太太的机密事要跟我说?”糜芜飞快地说道:“当初分家的时候,太太瞒下了许多产业,婶娘这几天只管盯着王嬷嬷,她去的地方,就是分家时没有拿出来的,太太私藏的产业。”吴成龙已经进京,顾梦初要瞒着江绍和府中的耳目,自然不会将他放在客栈,应该是弄去了隐秘的地方,多半是别人都不知道的宅子。以顾梦初的身份,绝不会亲自去跟吴成龙交涉,那么,就只能是王嬷嬷居中传话。二房一直惦记着长房的钱财,只要引逗着二房跟踪王嬷嬷,顺藤摸瓜,自然能找到吴成龙。到时候二房一闹起来,顾梦初自顾不暇,她就能更顺利地带走吴成龙。张氏的脸色变了几变,带着几分戒备问道:“你这么好心来告诉我?”糜芜笑道:“婶娘不信就算了。”话音刚落,顾梦初已经跟了出来,向糜芜斥道:“你乱跑什么?不是吩咐了你去学规矩,谁许你到处闲逛!”江绍跟在她身后,忙忙地解释:“母亲,是我叫妹妹过来的。”他自己脱不开身,又怕糜芜吃亏,借着张氏要见糜芜的机会,忙打发人叫了她过来。糜芜低下了头,一脸乖顺。反正话已经带到,也没必要跟顾梦初争执,她道:“太太说的是,我这就回去。”她这么听话,倒让顾梦初有些疑心,正在琢磨,那边张氏倒也乖觉,连忙说道:“哎呦呦,我找侄女儿说句话,大嫂难道这个也要拦着?”顾梦初顿时忘了糜芜,冷冷说道:“改日吧,今天她还要学规矩。”张氏撇撇嘴,一脸不满:“婶娘见见自家侄女儿都不行,江家可没这个规矩!”争吵声中,江绍快步走近,低声问道:“吴成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糜芜摇摇头,迈步往前走,道:“我不想让哥哥为难。”其实她是怀疑江绍早就知情,所以自始至终,不曾跟他提过。江绍紧走两步跟上她,急急说道:“你不要怕,我会想个妥当的法子。”糜芜停住步子,眼波流转地看着他,声音轻柔:“最妥当的,就是解决掉吴成龙。”分明是活色生香的美人,江绍却觉得心中一寒,不由自主便想起那天在山脚下,她举着镰刀砍向吴成龙的情形,半晌才道:“你想怎么解决?”第23章糜芜乌黑的眸子向江绍一溜,微侧了脸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不如由哥哥做主?”阳光明媚,她比阳光更明媚,江绍不敢再看,慌地别开了脸。她怎么会不知道?从她挥下镰刀时,从她深夜来房中探查他的底细时,他就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的,她不肯说出来,无非是想让他自己做决断。她在试探,看他值不值得信任。江绍低声道:“好,我去办。”他转身离开,糜芜走出几步,低声吩咐拾翠:“去柳枝巷一趟。”夜深人静,一顶小轿悄悄从平安伯府后角门抬出去,专拣着偏僻的巷道东拐西拐,半个时辰后,抬进了城东一处僻静的两进小院。王嬷嬷被丫头搀出轿子,一瘸一拐地进了堂屋的门,病榻上一个黄胖男人抬起了头:“神医请来了吗?”墙头上,一个奴仆打扮的男人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居然藏了个男人?”树影里,周安藏住身形,等待时机。堂屋后,一个黑影悄悄摸到窗户底下,侧耳倾听。屋里,王嬷嬷扶着腰,声音低沉:“吴少爷放心吧,神医过两天就来给你医治。”男人躺在榻上,黄肿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追问道:“神医有没有说这个蛇毒多长时间能去净?”正是吴成龙。他被蛇咬后,毒素一直不能拔净,如今手脚都不能动,比瘫子也强不了多少,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顾梦初的人乔装打扮找上门,自称可以联系京中的神医为他祛毒,吴家人病急乱投医,一口答应让吴成龙跟他们进京医治。如今他看着王嬷嬷,满心欢喜:“祛毒之后是不是就跟以前一样了?”“那是自然。”王嬷嬷道,“不过吴少爷,神医说这个毒不能见光见风,还容易被外人的气味冲撞,所以这些天你一定要关门关窗,千万不要出这个屋子,也别见外人。”吴成龙连声答应,王嬷嬷扶着腰站起来,道:“那我先走了,到时候带神医来看你。”王嬷嬷走后,从吴家带来的仆人给吴成龙喂了水,正要打发他睡下,门突然被踢开,周安带着几个人闯进来,制住仆人,塞了吴成龙的嘴,装进口袋里抬着往外走。吴成龙当场吓得尿了裤子,跟着咣当一声,连人带口袋被扔在一辆车上,晃晃荡荡往外走,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又被拖下车,扔在了地上。口袋解开,嘴里的布被拽掉,吴成龙大口喘着气,嘶哑着声音叫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我爹是举人!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爹肯定弄死你们!”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说道:“看好了,别让他乱跑。”黑暗中,远处树梢一晃,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黑影一道烟似的,很快出现在平安伯府花园内,跟着快步走进三省斋,却是张离。“主子,今晚一共有三拨人马去了细竹胡同。”张离躬身说道。明亮的烛光下,崔恕拈着一枚黑子,淡淡说道:“窈娘,江绍,还有谁?”“二房的人。”张离道,“跟在王婆子后面摸去的,又跟着王婆子走了,随后周安带走了吴成龙,关在别院的地窖里,窈娘的人一路尾随,自始至终没有现身。”崔恕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黑子,垂目不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这一次,黄雀未免太多了点。二房应该也是她弄来的,为了搅浑这潭水,好就中行事。只是,她既然求了江绍出手,为什么又让窈娘跟在后面伺伏?莫非她信不过江绍?现在,他是越来越好奇,她会如何解决吴成龙了。崔恕放下手中棋子,道:“盯紧窈娘。”他弹指灭烛,转瞬便消失了踪迹。夜色更深时,江绍推开倚香院的门,闪身而入。“哥哥,”糜芜压低了声音,“怎么样了?”屋里没有点烛,江绍在黑暗中循着那一把轻软的声音向她走去,低声道:“人我已经带走了,妹妹放心。”“哥哥准备怎么处置他?”糜芜问道。“比毕竟人命关天……”江绍犹豫着说道,“先关着吧,等风声过了,我会跟他交涉,不让他再打扰妹妹。”黑暗中,只听她幽幽说道:“在哥哥手里,跟在太太手里,有什么差别吗?”江绍心里一紧,忙道:“我不会害你。”回应他的,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江绍越发担心,急急辩白道:“你信我,我绝不会害你,我只是,只是觉得好歹是条性命,我也不想让你沾上这些脏事。”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她笑了下,道:“好。”江绍松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会妥善安排。”“谢谢哥哥。”糜芜道,“哥哥请回去吧,我要睡了。”烛光点亮,糜芜匆匆写了一张短笺递给拾翠:“立刻送出去。”吴成龙决不能留在江绍手里,他太心软,太容易受顾梦初影响,还是她自己出手的好。屋顶上,崔恕起身离开。她果然信不过江绍,就看她要怎么做了。四更天时,顾梦初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还没来得及起身,张氏已经闯了进来,大声嚷道:“好个三贞九烈的大嫂!原来你不仅昧了许多产业,还私下里养了男人在外头!”顾梦初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江嘉林的声音在外面道:“搜,把她昧下的东西都找出来!”江绍闻讯赶到时,正房已经乱成了一团,江嘉林带着人到处乱翻,顾梦初披头散发的,被张氏堵在卧房出不来,江绍沉了脸,上前一步拦住江嘉林,道:“叔父做什么!”“爷,不好了!”周安飞跑着进来,“我们被人药翻,姓吴的跑了!”江绍头皮一紧,愤怒懊恼,重重复杂的情绪交缠在一起,只觉得胸臆都要炸开,顺手抓起桌上的汝窑花觚向地上重重摔去,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房中有片刻安静,紧跟着呜咽一声,却是顾梦初哭了,她捂着脸,嘶哑着声音质问:“你们竟敢如此羞辱长嫂,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王法?”张氏撇撇嘴,一脸不屑,“大嫂不用再装腔作势了,我们都知道了!”“知道什么?”顾梦初拉紧衣领,又气又怒,“公然闯入公侯之家,辱骂长嫂,抢夺财物,你们知道是什么罪过吗?我要报官,我要告你们!”“哈!”江嘉林冷笑一声,“报官就报官,我正想请官府查查当初分家时大嫂到底藏了多少产业!细竹胡同那个院子就是明证,你能昧下这个院子,肯定也昧下了别的钱财!”张氏也是嘿嘿一笑:“我也想报官,正好让官府查一查,藏在细竹胡同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大嫂的姘头!”“都给我闭嘴!”江绍怒到了极点,厉声喝道,“细竹胡同那人是我带回来的,与母亲无关,若是叔父婶娘再敢诋毁母亲,我不仅要报官,还要以族长的身份,请出族规来处置你们!”“咚”一声响,却是顾梦初气极之下,一头栽在地上,晕倒了。屋里顿时大乱,只听张氏冷笑一声,道:“装晕就能躲过去吗?等着,这事没完!”作者有话要说:崔恕:掐指一算,这几天能见面!糜芜(白眼):上次你就这么说。崔恕:这次是真的,对手戏倒计时预告!第24章吴成龙半夜里突然被人打晕了带走,等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阴冷潮湿的树林里,眼前站着的,不是王嬷嬷,也不是先前那个套他口袋的仆人,而是一个头戴幂篱的女人。身量娇小,罗裙精致,虽然看不见脸,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但那姿态那感觉,就能让人确信,幂篱底下那张脸,必定千娇百媚。纵然身子还半瘫着,纵然一夜之间两次被劫走,到现在还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但吴成龙一点色心怎么也按捺不住,努力抬起脑袋,哑着嗓子问道:“美人儿,这是哪儿?你是来救我的吗?”美人一言不发,只招了招手,就见一个蒙着脸的精壮汉子走过来,手中寒光闪闪,却是拿着一把短刀。看见刀时,吴成龙这才害怕起来,挣扎着说道:“你们要干嘛?我爹是举人!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爹肯定弄死你们!”汉子冷冷地说道:“平安伯府岂会怕一个小小的举人!”平安伯府?吴成龙脑中想了几遍,还是没能弄明白对方是谁,正在焦急时,那汉子似乎是看出来了,解释道:“就是从前的忠靖侯府。”吴成龙顿时明白了,是带走了糜芜的那个忠靖侯府!他声嘶力竭地叫道:“你家小姐叫糜芜对不对?她收过我五两银子的聘礼,她是我的女人,我是你家姑爷!你们不能动我!快叫糜芜过来,快去!”当初他听说糜芜被江家认领回去的消息时,满心都是兴奋,虽然他已经娶妻,但那么个美人,又成了公侯家的小姐,只要能赖上这门亲事,他就是侯府姑爷,岂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进京的时候,他一路盘算的,都是治好蛇毒后怎么休了家里的妻子,去侯府跟糜芜成亲,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江家人,竟然是这张场景!汉子嗤笑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惦记平安伯府的小姐!你听着,太太已经知道你曾经对小姐无礼,特命我来给你一个教训。”他上前一步,手中刀搁在了吴成龙脐下三寸。脐下一寒,吴成龙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汉子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刀光闪过,吴成龙只觉得腿根处一阵巨疼,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骟干净了。”汉子顺手掂起一个酒壶洗手,向女子说道,“等天一亮,兄弟们带他出城,我去芦里村走一趟,把糜老爹送上山。”“辛苦你了。”女子声音温柔,正是窈娘,“进城出城到处都是关卡,你千万留神。”上次她和糜芜商量过,都觉得糜老爹留在芦里村并不安全,最好躲起来。汉子道:“没事,走过多少趟了,怕什么?我只是担心我走后你身边没人照应,万一姓郭的跟霍建章又来纠缠,你怎么办?不如你跟着我一起上山。”“没事,我应付得来。”窈娘笑了笑,道,“等你回来,咱们再商量。”“好,”汉子道,“那我先送你回去。”他打了一个唿哨,立刻又有几个蒙面汉子从林子里钻出来,扛走了昏死过去的吴成龙。窈娘早已上了树林外一辆油壁车,汉子跟过来,扬鞭催马,往柳枝巷赶去。车子走远后,张离从树上一跃而下,惊讶地说道:“邓远?居然是他!”平安伯府中,顾梦初从昏晕中醒来,还没说话,先已泪流满面。她性子严厉,江绍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看见她掉眼泪,不觉生了恻隐之心,暗自责怪自己厚此薄彼,忙问道:“母亲好些了吗?”顾梦初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低声说道:“细竹胡同那里,是你爹背着我置办下的,当年你爹和小妖精的娘,他们两个一直背着我在那里偷情……”江绍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当年丁香的事应该只是露水情缘,没想到父亲竟然把她当成外室养了那么久!也难怪母亲这么恨糜芜。他心中越发自责,忙劝慰道:“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母亲不必介怀……”顾梦初打断他,咬着牙说道:“今日我所受的羞辱,总要还回来!”江绍以为她说的是二房,忙道:“母亲放心,儿子马上召集族人,一定严惩叔父婶娘,还母亲一个公道!”顾梦初慢慢坐起身子,抹掉了眼泪:“你怎么会知道细竹胡同?吴成龙是你弄走的,你是为了糜芜那个贱人,对不对?!”江绍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顿时慌了,忙道:“不关妹妹的事……”顾梦初呼一下跳下床,道:“我这就去杀了那个贱人!”“母亲!”江绍慌忙上前拦住,“跟妹妹无关,是儿子自作主张,儿子想着都是一家人……”“一家人?”顾梦初推开他,嘶声叫道,“她害得我这样,你还跟她一家人!你再别跟我提什么江家的基业,我宁可江家跟她一起陪葬,也要杀了她!”江绍急急说道:“母亲息怒,不关妹妹的事……”“太太,”王嬷嬷在门外道,“小姐来了。”顾梦初挣扎得更厉害了,只说:“我杀了她,杀了她!”江绍死死拦住她,厉声向王嬷嬷道:“看好太太,若是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王嬷嬷连忙上前抱住顾梦初,低声劝慰,江绍带上门,快步走出昏暗的内室,明亮的阳光瞬间耀得他眼前一花,跟着他看见了糜芜。她站在那里,披着阳光,整个人如同水晶美玉一般,莹澈通透。江绍垂下眼皮。他在母亲面前把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但他知道,是她做的。挑唆二房,药翻周安,劫走吴成龙,甚至有可能已经杀了吴成龙,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她待在这宅子里,是如何熟知外面的情况,又如何找到帮手替她完成这一切。她这样美,却又这样危险,难以掌控。江绍只觉一阵阵无力。他上前一步,低声道:“是你做的?你如果实在不信我,带走吴成龙就好,为什么要让他们来羞辱母亲?”“哥哥说什么呢,”糜芜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无辜得如同婴儿,“我不明白。”江绍苦笑。他如此待她,她却还在骗他。他涩涩说道:“你何必这样对我……”“太太又晕过去了!”王嬷嬷在屋里大声叫道。江绍脸色一变,再顾不上别的,忙转身进屋。糜芜在门外留神听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江绍也许不会伤害她,但路是她自己的,崔恕也好,江绍也好,无论哪一个,都别想替她做主。只等把阿爹接出来,她尽可放手拼一个前程!近午时分,崔恕风尘仆仆,回到三省斋。“明恕!”谢临从屋里迎出来,道,“等了你老半天,你去哪儿了?”崔恕只道:“过阵子我要出京,你最近不要再往这边来了。”谢临笑道:“巧了,我也正要告诉你,我已选上了金吾卫,以后每天都得进宫应卯,就算你想让我来,我也来不了。”想了想又问道:“你要去哪儿?”崔恕道:“不能说。”谢临知道他一向行踪诡秘,便没再追问,只抬脚往门外走,笑道:“我去跟她也说一声。”崔恕知道他说的是糜芜,便道:“只怕她没心情见你。”“怎么?”谢临停住步子,回头问他。“她乡下那个阿爹,被江家带走了。”崔恕道。抚松院中。江绍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眼前盘旋着的,依旧是梦中的情形:一身宫妆的糜芜傲然站着,顾梦初匍匐在她脚下,连连叩头,泪流满面。应该是她进宫后发生的事。江绍心情苦涩,他千方百计送她进宫,她进宫后,头一个对付的,却是他的母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江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必须出手,唯有管束她,才能护住她,才能让她和母亲都平安。江绍深吸一口气,迈步向正房走去,内室中帘幕低垂,顾梦初正压低声音与王嬷嬷咕咕哝哝商量着什么,江绍隐在门后,仔细听了一会儿,这才跨进房中,双膝跪下,向着顾梦初沉声道:“母亲,请把糜老爹交给儿子处理。”“你?”顾梦初冷着脸说道,“你不可靠。”“母亲信我一次。”江绍双膝跪下,端肃了神色,“儿子一定不让母亲失望!”将近酉时,拾翠仍旧没有回来,糜芜迈步往西跨院走去,若无其事地向锦衣问道:“从这边的角门出去,是不是就到后街了?”两个时辰前她打发拾翠去柳枝巷探听消息,按照以往的经验,拾翠应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回来的,可到现在却还不见踪影。她没听见锦衣的回答,只听见江绍的声音:“妹妹。”糜芜转回身来,江绍慢慢地从月洞门里走过来,道:“锦衣退下。周安,守着外面,不得放任何人进来。”下人们很快退了个干净,江绍目光沉沉地看着糜芜,一步一步走到近前,许久不曾开口。“哥哥,”糜芜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吗?”江绍声音沉闷:“你阿爹,我暂时看管起来了。”作者有话要说:崔恕:掐指一算,下章肯定能见面。糜芜(白眼):算了,懒得说了。作者:通通我说了算!好吧,下章放你们见面……第25章糜芜看着他,眉梢扬起来,目光冷下来。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阿爹落在了他们手中。这一次,就连江绍也成了她的敌手。她素来烟波氤氲的凤眸此时冷得让人心惊,原本妍媚的容貌也变成凌厉,江绍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低声道:“我会照顾好他,绝不让他受苦,你放心。”就听她嗤地一笑,轻描淡写说道:“好呀,我原本就托付了哥哥照顾阿爹,如今人既然在哥哥那里,那就更好了。”从此以后,只怕她要厌憎他了。江绍心中苦涩,道:“我既应承过妹妹照顾糜老爹,自然不会食言,也请妹妹念在都是一家人的情分上,今后对母亲恭顺一些。母亲她,心里很苦。当年原本是妹妹的娘亲对不起母亲。”糜芜抬了眉,道:“怎么说?”“当年在细竹胡同,”江绍斟酌着说道,“妹妹的娘亲一直背着母亲,与父亲,偷情。”“原来如此,怪道太太恨我。”糜芜嫣然一笑,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只是,既然恨我,何不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为何又要千方百计找我回来?哦,对了,太太想让我进宫,好给江家挣个前程,既要利用我,又想对付我,天底下的便宜事,是不是都要被你们占了?哥哥觉得,有这个道理吗?”江绍哑口无言。糜芜还是笑,轻盈地越过他往门外走,说道:“哥哥是不是连我也要看管起来?”“不会,你想如何就如何。”江绍转身追上,拦在她面前,低声说道,“我不会为难妹妹,我只是担心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妹妹终究会吃亏。我宁可妹妹现在恨我,也不想妹妹受到伤害。”糜芜停住步子,道:“那好,给我备车,我要出门。”她快步向外走去,道:“你愿意跟就跟着,总之,我要出门。”车子驶出平安伯府大门,漫无目的地在城中各处游荡,窗帘半卷,露出糜芜眉眼精致的半边脸,不带丝毫情绪的眸子看着窗外,似乎只是在出神。江绍远远跟着,越来越疑惑,她一直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到底是要做什么?一个时辰后,糜芜回到府中,锦衣忙凑上来说道:“拾翠偷偷出门,被王嬷嬷抓住了!”糜芜眯了眯眼,很好,这是都找上来了呢。后罩房廊下,王嬷嬷厉声问道:“你去了哪里,是不是小姐打发你去干什么事?说!”拾翠刚挨过板子,此时被婆子们按着,疼得直吸凉气,却说:“我娘病了,我偷偷跑出去看她,没人指使我。”“打!”王嬷嬷冷森森地说道,“打到说实话为止!”“我看谁敢!”糜芜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王嬷嬷不觉便有些心惊。糜芜慢慢走进来,却并不理她,只向按着拾翠的婆子说道:“放开她。”婆子们忙都去看王嬷嬷,王嬷嬷绷着脸不说话,婆子们便没敢松手,就见糜芜微微一笑,又道:“放开她。”婆子们交换着眼色,只是不松手,下一息,糜芜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竹尺,重重向其中一个婆子手上打下去。这一尺又狠又准,婆子手背上顿时肿起一块红,跟着第二尺、第三尺落下来,几个按人的婆子都痛呼起来,忙忙地松了手。糜芜带着笑,扶了拾翠起身,向王嬷嬷道:“嬷嬷那把戒尺使着可还顺手?要不要告诉太太换一把能打人的尺子?”王嬷嬷心下一寒,这是在威胁要把昨天的事告诉顾梦初。王嬷嬷退后一步,没有说话,却低下了头。这是服软了,糜芜搀着拾翠,道:“我们走。”出得门来,拾翠急急说道:“小姐,我在柳枝巷等了两个时辰,门一直锁着,问了邻居,说从早起就没人。”糜芜微蹙了眉。方才她吩咐车子在城中乱走,借机看了柳枝巷,窈娘家一直锁着门,她明知她在等消息,绝不会无缘无故不回去,看来,只怕有变。“你先养伤,那边我来处置。”糜芜轻声道。再等一等,谋定而后动。到翌日傍晚,窈娘的小院依旧锁着门时,糜芜知道,恐怕是真的出事了。是江绍,还是崔恕?糜芜扯掉束发的金簪,道:“锦衣去抬热水,我要沐浴。”三更夜半,三省斋外突然传来低低的叩门声,张离从树杈中探头一看,就见来人身量纤长,一袭妃色披风从头到脚罩了个严实,虽然看不见脸,但显然是个女子。难道是苏明苑?她之前两次来敲门,主子十分厌烦,早吩咐过再不许她踏进一步。张离正要将人赶走,却突然留意到,夜风吹过时,薄纱披风贴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上,那袅娜的姿态,简直要随风而去。不是苏明苑,是糜芜。张离心下一惊,想起主子素日对她的留意,忙跃下树,快步走去卧房窗前,还没开口,先听见漆黑的屋里崔恕问道:“是谁?”“主子,似乎是糜芜小姐。”张离低声道。屋里一阵沉默,张离以为自己揣测错了主子的心思,正在惶恐,门却突然开了,崔恕清冷的声音在内说道:“让她进来。”第26章双扇的黑漆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露出来人被风帽半遮的脸, 细瓷般的肌肤上,一点红唇嫣然如醉, 向着人软语温存:“有劳。”张离心中一阵异样, 连忙退开一步,道:“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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