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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媚色如刀》TXT全集下载_19(1 / 1)

“好呀,”糜芜笑笑地看着她,“我按礼数敬着太太,太太好好管着明苑姐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顾梦初又气又怒,又无话可说,只得拽着苏明苑出了门,忍不住训斥道:“这些天家里乱成这样,你还不让人省心!那话是敢乱说的吗?你还不如那个小妖精明白事体!”苏明苑最扎心的,便是处处不如糜芜这件事,此时见一向最疼她的顾梦初也这么说,顿时炸了,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子力气挣脱她,哭着说道:“你们都向着她,凭什么!我有什么不如她的!”顾梦初伸手拉她,苏明苑一把推开,飞快地跑了。她越跑越快,一径跑回房里,扑在床上大哭起来,哭了半天也不见顾梦初来劝,想想还是不甘心,抹着眼泪出去看动静,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顾梦初在外面吩咐王嬷嬷:“看好明苑,决不能让她胡乱说话。”苏明苑差点不曾炸了,都是那个野种!从她一来,她就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既然所有人都合着伙帮她欺负自己,好,那她就给自己找个公道!晌午跟前,江绍从山中赶回来时,先去顾梦初那里请过安,跟着就往糜芜屋里走,到门口紫苏拦住了她,道:“大爷稍候,小姐正跟老姨太太说话,等奴婢去回禀一声。”江绍站住脚,心中一阵感慨。她越来越像大家子的小姐了,这样的气派,这样的做派,谁能想到她不久之前还是个乡下丫头?他点点头,站在门口等着,屋子里,刘氏压低了声音,向糜芜说道:“……找到了给苏家收生的产婆,她说,苏明苑那个挂名的娘在生产的时候就死了,一尸两命。”所以,苏明苑的身份根本就是顾梦初给她编造的,难怪顾梦初对她那般好。她轻声道:“哥哥那边,要么就不查了?”“不查了。”刘氏叹口气,“不管怎么说,绍儿都是我孙子。”这样也是最好。糜芜点头道:“祖母,改天跟太太透个气,以后这个家,就是你做主吧。”刘氏摇摇头,道:“算了,这些日子姓顾的消停了不少,我也不是非要如何,现在这样就挺好,何必为难绍儿。”“也好。”糜芜道,“若是太太消停,您就不用理会,她要是不安分,您就出头弹压弹压。”刘氏想了想,又道:“你如今要进宫了,十六年前的事还要查吗?前天我已经打发了人去找周雄老家找他媳妇去了,若是你不想查的话,我就把人叫回来。”“查呀,”糜芜微微一笑,“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拾翠的声音:“小姐,大爷回来了。”“请他进来吧。”糜芜忙起身开门,笑着向刘氏说道,“我让她们顺便把午饭取来吧,今儿我陪您一起吃饭。”“行,把绍儿的份例一并取过来吧。”刘氏笑道,“咱们三个一起。”少顷,江绍快步走近,道:“祖母跟妹妹说什么呢?”他这些日子也跟着糜芜改了口,一直管刘氏叫祖母,刘氏心里熨帖,越发不想再追究他的身世,随口应付道:“在说隔壁的事。”隔壁,自然是指二房。糜芜笑着凑趣道:“正是刚开始说了一点,祖母,隔壁有什么新鲜事?”“你们那位婶娘,一千两银子把女儿卖给了一个贩香料的糟老头子做填房。”刘氏撇撇嘴,“江家现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连这种亲事都能做了。”江明心吗?想起那个安静温和的少女,糜芜一阵惋惜,跟着就听江绍惊讶地问道:“谁?明秀?”“那是她亲生的,她怎么舍得?”刘氏鄙夷地说道,“是明心。真是眼皮子浅,也不想想,把明心配了这种男人,江明秀将来说亲时,谁愿意跟这种人做连襟!就算是庶女,也不能这么作践,为了一千两银子,连旧家的体面都不要了!”江绍略一沉吟,道:“我去劝劝叔父。”他提步欲走,丫鬟们恰好提着食盒进门,刘氏叫住他正要说话,就见顾梦初房里的丫头急急忙忙走过来说:“大爷,小姐,宫里派人来给小姐送衣服,太太身上不好,让大爷带着小姐去迎接内使。”糜芜还没开口,唇边就已经有了笑意。衣服?皇帝怎么会想起来的送她衣服?也不知是什么衣服。江绍眸光一暗,低声道:“妹妹走吧。”“好,”糜芜笑着向刘氏说道,“祖母先吃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她跟在江绍身后向外走,问道:“之前几次接旨我都没去,是有什么规矩?”江绍心中难过,却又不敢细想,只道:“妹妹在山上,可还顺利?陛下待你,还好吗?”“挺好的,”糜芜笑着说道,“也不知他送的是什么衣服。”竟然用一个他字,何等亲昵。江绍压低声道:“那就好,妹妹辛苦了。”“求仁得仁,谈不上辛苦。”糜芜笑道,“我看之前哥哥接旨时都要换衣服,这次不用换吗?”“从前有品级,需要穿礼服,”江绍道,“如今我们都是白身,只要衣帽整齐,摆设香案就好……”两刻钟后,江绍抱着衣箱,跟在糜芜身后往回走,低声道:“陛下待你很好,如此,我也放心了。”糜芜嫣然一笑。皇帝送来的是一整套茜红色骑装,配了红羊皮小靴,正是女儿家喜欢的样式。送这些东西,大约是因为前天夜里,皇帝说过要给她制一双便于骑马的靴子,这样看来,皇帝待她,还真是挺好。“小姐,大爷!” 拾翠急急地奔过来,“老姨奶奶不好了!”第49章糜芜一路跑回房间时, 就见刘氏正躺在厅中的榻上, 满头满脸都是汗水,整个人都已经虚脱, 脸色是煞白, 两颊却因为持续不断的呕吐涨得通红,小丫鬟们忙乱地围在她身边, 不敢走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急得团团转。刘氏看见她时,强撑着向她抬手,似乎是想要说话, 然而话没出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 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糜芜瞬间就想到从前在乡下时,曾经见过吃药自杀的妇人, 当时就是这种情形, 一颗心不觉沉了下去。江绍跟在她后面冲进来,一看情形十分不好,一叠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几个丫鬟都吓得脸色苍白, 七嘴八舌地说道:“正吃着饭,突然就这样了!”“刚才看着,吐的东西有点红, 不知道是不是血!”“不干奴婢的事啊, 奴婢一直在外头伺候,根本没有进屋!”江绍急切之间理不出任何头绪,只能连声催促周安:“你快去请大夫!快去!”周安刚跑出去两步, 江绍又叫住他:“先去跟太太说一声,快去!”一片混乱中,只听见糜芜声音冷清:“周安去请大夫,拾翠去找太太,剩下的人,都给我闭嘴!”周安和拾翠飞快地跑了出去,屋里的人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刘氏艰难的呼吸声和呕吐声,江绍看着糜芜绷紧的脸,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有她在,肯定没事。糜芜快步走到刘氏榻前,沉声吩咐道:“倒温水来!”紫苏连忙去倒,糜芜直接指了茶壶,道:“连壶拿来!”紫苏连忙送过去,糜芜接在手里,向江绍说道:“哥哥过来扶起祖母,这样躺着吐容易呛到,先给她漱漱口,然后尽量多给她喝水,让她把能吐的都吐出来。”她记得那个喝药的妇人,一开始就是被猛灌水,因为喝水能把毒性冲淡,也能催吐,在没有确定什么问题之前,也只能这么办了。江绍连忙上前,照她的吩咐照顾着刘氏,糜芜一边帮忙拍背,一边向紫苏说道:“你把刚才的情形说一遍。”“是。”紫苏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小姐跟大爷走后,老姨奶奶就开始吃饭,吃了没多会儿说肚子疼,拾翠姐姐扶她去榻上坐下,本来想要倒些热水给她喝点缓缓,谁知道还没喝就开始吐,一吐就止不住,后面拾翠姐姐看着不对,赶紧跑去找小姐了。”吃过东西?到底是得了急病,还是吃的东西不对?糜芜追问道:“谁伺候的吃饭?祖母都吃了些什么?”“拾翠姐姐跟奴婢一起服侍的。”紫苏怯生生地说道,“老姨奶奶吃了酱瓜,八宝鸭子,香稻米饭,喝了半碗虫草鸡汤,别的还没来得及吃。”“把祖母吃过的东西拣出来放在书案上,白术,”糜芜吩咐道,“你去趟厨房,就说大爷说的,这顿饭做得很好,让所有伺候这顿饭的都来我院里领赏钱。”白术急急忙忙地走了,糜芜上前,从江绍手中接过刘氏,低声道:“哥哥带上各处的管事,把家里四门都封了,除了大夫,任何人不准进出。”江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本能地答应了,急急忙忙奔了出去。一刻钟后,厨房的人全都到了院里,顾梦初却推说身上不好,不肯过来,糜芜冷冷一笑,到了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在拿乔,今天的事若是跟她没有关系也就罢了,若是有关,她绝不轻饶!半个时辰后,大夫被周安拖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此时刘氏已经喝了两壶水又全吐了,浑身脱了力,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倒在糜芜身上喘气。周安拖着大夫上前给刘氏诊脉,江绍急急忙忙奔进来,问道:“接下来做什么?”糜芜还没来得及回答,顾梦初扶着王嬷嬷的手紧跟着就走了进来,一脸不满地说道:“为什么封了院子?好好的又没什么事,你又折腾什么?”话没说完,先看见刘氏的模样,顿时讪讪地闭了嘴。她原本没想到刘氏这么严重,还以为是糜芜借机生事,此时一看事情不好,不觉有些后悔。“小姐,”大夫诊完脉,翻开刘氏的眼皮看了看,又检查着口舌的颜色,皱着眉头说道,“老太太这个症状,不像是急病,更像是中毒,我需得检查一下老太太今天吃过用过的东西。”“中毒?”江绍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转向糜芜,“好好的,怎么会中毒?”顾梦初也怔住了,低声道:“怎么可能?好端端在家里,怎么会中毒?”糜芜冷冷一笑。她早就怀疑刘氏是中毒,如今大夫一说,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到底是谁,竟然要害这么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指着书案上拣出来的饭菜,道:“大夫,这是我祖母中午吃过的东西,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大夫连忙过去检查饭菜,不多时从虫草鸡汤里捞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惊讶地说道:“这是生草乌,令祖母中的是草乌毒!”“既然知道是什么毒,麻烦大夫尽快给我祖母解毒。”糜芜向着大夫福身行礼,跟着转向了拾翠,“拾翠,你和周安还有王嬷嬷带人到各人屋子里去搜,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拾翠的资历,只怕压不住那些人,王嬷嬷不可信,周安是男人不方便,如今只叫他们三个一起去查,各方都有人出面,彼此监督制衡,最是公道。王嬷嬷犹豫着看向顾梦初,无声地向她请示,顾梦初经常服药,知道生草乌毒性很烈,此时顾不上置气,只摆摆手道:“听她的吩咐,快去!”三个人快步离开,糜芜又一指紫苏和白术:“你两个负责审问厨房这几个人,一个个分开来单独审,不要给她们串供的机会,问清楚鸡是谁买的,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谁做的汤,谁盛的谁送的,中间有谁经手,厨房以外有没有人动过。”紫苏和白术答应着去带走了厨房的婆子,糜芜又一指玉竹:“你去封了厨房,仔细检查有没有眼生的东西。”跟着一指木香:“你去检查最近家里倒掉的秽物,看看有没有眼生的东西。”顾梦初在边上看着,越来越惊讶,她一番安排布置,老练沉稳又滴水不漏,绝对是个管家的好料子,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个本事?再想起苏明苑这几天的折腾,顾梦初心里竟有些惆怅,假如明苑是这么个能干利落的性子,该有多好啊!半个时辰后,刘氏喝了大夫调制的解药,虽然勉强止住了呕吐,但却昏迷不醒,大夫低声道:“老太太上了年纪,这毒剂量下的太大,就看她今晚能不能醒过来了。”糜芜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追问道:“如果不醒呢?”“在下已经尽力了,”大夫为难地说道,“剩下的只能看老太太的造化。”江绍见糜芜脸色煞白,心中十分不忍,上前轻声劝道:“妹妹别担心,祖母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糜芜轻轻一笑,沉声道:“我不担心。祖母要是好好的,我烧香还愿,祈祷她老人家长命百岁,祖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找出下毒的人,以命抵命!”到江家以后,刘氏是对她最真心的一个,若是刘氏出事,她绝不会放过那个下手的人!顾梦初坐在边上看着糜芜,想起当年母亲去世时的情形,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从前因为杀母夺夫之仇,她恨透了糜芜,恨不能杀了她抵命,可此时见她这幅模样,不知为什么恨意竟然少了许多。再回想起来,从她回家到现在,虽然厉害张扬,总是跟她作对,但却从来没做过对这个家不利的事,今天又如此识大体……顾梦初不觉重重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与她亲娘的那些恩怨,她们本该能好好相处的。“小姐!”紫苏匆匆忙忙走进来,“都审了一遍,除了厨房里伺候的人,今天只有表小姐碰过那锅汤!”“小姐!”玉竹从门外跑过来,举着一个纸包,“在厨房找到了这个,看着挺像鸡汤里的那个东西!”“小姐!”拾翠一路小跑着进来,“太太的小库房里少了许多草乌,管库的说表小姐一早去过!”顾梦初早已经愣住了,因为十多年头疾的缘故,她经常服药,所以小库房存了些生草乌之类的常备药,可是苏明苑?怎么可能!她下意识地向门外看去,就见王嬷嬷一脸为难地跟在拾翠后面走进来,听了这话也不否认,只是往她身后一站,低着头不吭声。顾梦初突然就有了不好的感觉,迟疑着向王嬷嬷问道:“明苑拿过草乌?真的?”“管库的说,今天只有表小姐去过。”王嬷嬷吞吞吐吐说道,“也不一定是表小姐,管库的也没亲眼看见表小姐拿东西,也许还有别人偷偷去过也未可知。”“是与不是,把人带过来问问就知道了。”糜芜冷冷一笑,“押苏明苑过来!”第50章正房的门窗都紧紧关着, 窗帘也拉上了, 昏暗的房间中气氛压抑,糜芜站在江绍身边, 眯起眼睛看着哭泣不止的苏明苑, 她看起来很是可怜,可她几乎立刻就确定, 就是苏明苑做的。顾梦初却不敢相信, 她迟疑着问道:“明苑,是你拿了草乌?你拿那个做什么?”苏明苑已经听说了刘氏的情形,此时一边哭一边向顾梦初说道:“姑妈, 不是我, 我没有拿!我跟老姨奶奶无仇无怨的,干嘛要害她?”江绍在旁边听着, 心里不觉犹豫起来, 苏明苑与刘氏的确是无冤无仇,怎么会突然去害她?更何况她一向娇弱,怎么可能会害人, 又怎么可能下毒?江绍忍不住向糜芜说道:“是不是应该再查查?明苑她,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糜芜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那锅汤不是给祖母的, 是给我的, 祖母只是碰巧在我那里吃饭,碰巧喝了那锅汤。”江绍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崔恕, 想起这些日子苏明苑对糜芜的敌意,那些没想明白的环节顿时想明白了,哑口无言。糜芜上前一步,看着苏明苑,一字一顿说道:“苏明苑,你想害的人,是我。”苏明苑不理她,只是拉扯着顾梦初,哭着说道:“姑妈,你得替我做主呀,她诬陷我,我没有做过!”“闭嘴!”糜芜突然抬高了声音,厉声叱道,“敢做不敢认,就只会哭哭啼啼装可怜,你真让我恶心!”苏明苑满心的愤恨不甘一瞬间爆发,带着满脸的眼泪,尖着声音嚷了起来:“不错,是我做的!我只恨你运气好,居然没药死你!”屋里顿时鸦雀无声,许久,顾梦初颤声说道:“明苑,你,你,为什么?”“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这个小贱人运气那么好,凭什么她勾着崔恕不放,凭什么我要被她踩在脚底下!”苏明苑一旦承认,心里再没了顾忌,大声嚷了起来,“她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来了,我什么事情都不顺,就连崔恕哥哥都不肯理我,都是她害的!”顾梦初眼前一黑,捂着额头连退几步坐在椅上,但还是不敢相信,怔怔问道:“明苑,你怎么知道草乌的用法?”“你以前说过那个东西有毒,让我不要乱动。”苏明苑愤愤说道,“我借口去库房取固元膏,拿了两大块草乌,跟着又借着去厨房取桂花糕的时候,都丢在了汤锅里。”她恶狠狠地盯着糜芜,厉声道:“只恨没能药死你!”顾梦初险些不曾晕过去。草乌有毒,必须炮制后才能用,而且一次只能用一点点,她治头疾的偏方里要用到草乌,怕苏明苑不小心碰到了中毒,所以曾经告诉过她用法,苏明苑竟然用在了这上头!江绍在旁听着,忍不住说道:“明苑,你既然知道害错了人,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也好早点给祖母解毒?她老人家那么大年纪,怎么经得起这种折腾?”“又不是我要害她!”苏明苑愤愤不平地说道,“谁让她嘴馋,抢着去喝汤!”“闭嘴!”顾梦初此时后怕到了极点,斥道,“绍儿也在那里吃饭,差点也喝了那锅汤!要是害到绍儿,你也是这么不吭声吗?”“我……”苏明苑一时语塞,却还是强撑着说道,“表哥不是没事吗?”顾梦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她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怎么能这样自私薄情!却在此时,只听糜芜淡淡说道:“太太准备怎么处置苏明苑?”“我……”顾梦初再失望,也本能地护着苏明苑,便道,“刘姨娘不是没事吗?你也没事,又何必咄咄逼人?明苑只是一时糊涂,等刘姨娘醒了,我让明苑去给她赔个不是。”糜芜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赔不是?呵。”她看着苏明苑,神色平静:“若是祖母没事,你当着众人给祖母磕头赔罪,今后逐出家门,再不得踏进江家半步!若是祖母有事,你,就以命抵命。”“你做梦!”苏明苑梗着脖子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安排我!”顾梦初知道这事闹出去对苏明苑极其不利,连忙拉住不让她再吵,跟着向糜芜说道:“你放心,刘姨娘不会有事,这次是明苑做错了,我一定让她给刘姨娘赔罪。”“只是赔罪?”糜芜反问道。顾梦初犹豫一下,道:“若是刘姨娘实在气不过,磕头也行……”“我不要!”苏明苑先叫了起来,“姑妈,你不能这么偏袒着她,这事都怪她!那汤本来应该该她喝的,谁叫她没喝!”“闭嘴!”顾梦初低喝一声,“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她看向糜芜,定了定神:“我让明苑给她磕头赔罪,其他的,不行。”“太太,”糜芜嘲讽地一笑,“苏明苑必须赶出去,否则,我绝不罢手。”“你还想怎样?”顾梦初憋着一口气,“你就算爬得再高,也得叫我一声母亲,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刘姨娘不会有事,我让明苑给她磕头赔罪,这事就这么定了!”“身为孙女,谋害祖母,论罪当诛。”糜芜看着她,声音清冷, “太太,别以为我不知道苏明苑是谁。”她知道了?!顾梦初几乎要惊叫出声,不,她不可能知道,这世上除了她跟王嬷嬷,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定定神,强撑着说道:“你胡说什么,明苑最多是看在亲戚情分上敬她几分,什么孙女祖母的……”“太太,还要我说的更明白点吗?”糜芜瞥了眼苏明苑,“我知道她是谁。”顾梦初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没错,她知道,她肯定知道!她来不及多想,脱口说道:“绍儿出去,明苑出去!”江绍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出去,出去!”顾梦初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你带上明苑出去候着,出去!”江绍还想再说,糜芜看他一眼,轻声道:“哥哥出去吧。”江绍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的眼神里有怜悯,为什么?她背着他,要说什么是?她知道什么,他又不知道什么?“去吧。”糜芜又道,“祖母身边没人,你去照应着点。”江绍不想违拗她的意思,只得拽走苏明苑,心事重重地出了门,糜芜走过去插上门栓,看着眼前跟筛糠一般不停发抖的顾梦初,淡淡说道:“太太嫁进江家后多年无子,二房以此为由,撺掇着把江崇过继给老侯爷,继承爵位,太太因此跟二房结了仇,后面太太有孕,一心想生个男胎,谁知生下的却是……”顾梦初低低地叫了起来:“不,你不要说了,不准再说!”“谁知太太生下来的,却是苏明苑。”糜芜到底说完了那句话。顾梦初眼前一黑,跌倒在地,只是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太太为了保住爵位,使了一招偷龙转凤,将自己生下的女胎,换成了别人家的男胎。”糜芜声音不高,但每一句都能让顾梦初恐惧到了极点,“太太舍不下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谎称她是远房表侄女,抱回家里养着,还准备让她嫁给被换过来的男胎,做侯府的夫人。”“如此一来,女儿变成儿媳,既保住了爵位,也不算亏待亲生骨肉,所以太太,一直对苏明苑格外娇惯。”糜芜看着脸色灰败的顾梦初,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此事不但我知道,祖母也知道,祖母心疼哥哥无辜,所以替你们遮掩下来,谁知你们却这样待她!”顾梦初大吃一惊,仰起头看着她,颤声问道:“刘姨娘她,也知道?”“知道。”糜芜冷冷说道,“太太,我没有祖母那么好心肠,若是祖母有事,苏明苑必须抵命,若是祖母能挺过来,苏明苑必须撵走。”“不不,”顾梦初顾不得别的,急急说道,“明苑才是江家的骨肉,她是你亲姐姐!可怜她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你不能这么对她!”“她委屈?我在乡下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她在侯府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我看不出她有哪里委屈。”糜芜垂眸看着她,“太太如果不肯照我说的办,我就把这事揭出来,再把苏明苑下毒的事告去衙门。太太,你知道我做得出来。”“你也姓江,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顾梦初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哀求道,“明苑是你亲姐姐,你们骨肉亲情,你饶她这一回,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了!”“骨肉亲情?”糜芜轻笑一声,道,“我还真想问问太太,我到底是谁?我娘亲跟你有什么仇恨?顾家老太太是怎么死的?我娘为什么要离开江家,躲在乡下?如果太太能把这些事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或许还可以商量。”顾梦初脑子里嗡的一声,那只手抓在糜芜衣角上,却是动弹不得,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不肯说?”糜芜只是看着她,“太太可要想好了,如果你把实情都告诉我,你调包的事,我从此就烂在心里,绝不再说。”“母亲,妹妹!”江绍在外面敲着门,惊喜地叫道,“祖母醒了!”糜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屋里一片寂静。许久,顾梦初低声道:“你想问的,我都不能说。你可以恨我,但明苑她,实在是很可怜,你放过她好不好?”糜芜淡淡道:“还是那句话,磕头赔罪,然后撵她走。”顾梦初闭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凛然,低声道:“好,从今往后,明苑再不会踏进江家一步!”她站起身来,看着糜芜,轻声说道:“我跟她一起走,这个家,以后就交给绍儿。”第51章当天夜里, 两辆马车一辆载着顾梦初和苏明苑, 一辆拉着行李,静悄悄地离开了江家宗祠, 除了王嬷嬷, 顾梦初没有带任何服侍的人,因为她给自己母女俩选的去处, 是几十里外的江家家庙, 白云庵。如果不出意外,她们将在庵中吃斋念佛,终身不再出来。刘氏半躺在病榻上, 问道:“没让绍儿知道吧?”糜芜坐在她身边, 一边给她喂药,一边道:“哥哥不知道, 我瞧着太太的样子, 应该也不会跟苏明苑说。”刘氏叹口气,许久才道:“也好。”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孙子,然而从小看到大, 相比较起自私凉薄的苏明苑,她还是觉得江绍更可亲近。刘氏想了想,又道:“要是二房问起来, 咱们就说你太太头疾加重, 要去静养,苏明苑是去伺候她的,就连我中毒的事也得瞒住, 不能让外人知道,你马上要进宫,家里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一旦追究起来不是玩的。”“我跟哥哥商量过,也是准备这么对外头说。”糜芜道,“如今只有周安跟我屋里那几个丫头知道内情,都已经训诫过了,不会走漏风声。”“那就好。”刘氏虽然清醒,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折腾,此时觉得精神十分不济,一口喝完了剩下的药汁,低声道,“我困得很,想睡了,你也去歇着吧。”糜芜服侍她睡下,小心给她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一抬头却见江绍站在那里,目光沉郁:“妹妹,刚刚祖母说,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今日种种,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但所有人都瞒着他,他只是蒙在鼓里,看不透真相。糜芜低声道:“既然祖母不想让哥哥知道,哥哥又何必让我为难?”江绍苦笑一声,道:“好,我不为难妹妹。”他梦到了将来会发生的事,自以为窥见了天机,却没想到,他竟连自己的事都一无所知。这算什么?糜芜不再多说,交代了李保家的好生服侍刘氏,跟着回到自己院里,向窗台上放了一盆花。崔恕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张离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谢临查到,可是在进宫之前,她需要把阿爹安置妥当。夜色更深时,糜芜走去后院,张离像幽灵般地出现了,低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跟你主子说一声,这几天方便的话,就把我阿爹送回江家,”糜芜道,“若是不方便,也给我说个准日子。”崔恕一早离开时,便已经交代一旦糜芜提起,就把糜老爹送回来,张离暗自感叹主子料事如神,又听她道:“谢临已经发现你们留下的脚印,你自己小心。”张离连忙道谢,只听她道:“过几日我就要进宫,你主子以后,应该不会再让你盯着我了吧?”张离低头说道:“主子的事,属下不敢过问。”糜芜又想了一会儿,却也想不起还要说些什么,许久才道:“你去吧。”张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糜芜站在原地,突然竟有一阵恍惚。这次他们,应该是真的,一拍两散。从此再没有人与她纠缠不清,再没人会逼她迫她,再没有人能让她愤怒不甘——可是,也再没人会随时守在附近,等她一个吩咐。“小姐,”拾翠匆匆走来,低声道,“二老爷家里的方姨娘求见。”方姨娘是江明心的亲娘,这会子来找她,多半是为了江明心的亲事。糜芜走过去时,方姨娘躲在阴影里,一见她就跪下了,哭着说道:“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明心吧!太太让她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填房,还要嫁到几百里地外,她还不到十六,你发发慈悲,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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