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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求鸾》TXT全集下载_3(1 / 1)

“你的头发被火燎了,我帮你修剪一下吧。”见陶臻的态度有所好转,仇君玉心生欢喜,笑眯眯地仰头说了一声好,让陶臻走近身前为自己修剪残发。寂静房中,一时间只剩下细碎的削发声。陶臻借着烛火,倾身为仇君玉剪发,两人距离贴近,气息相接,从陶臻身上飘来的隐隐药香让仇君玉不禁心猿意马。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感受到陶臻落下的柔软目光,他是如此专心致志地望着自己,就如那个迷离的夜晚,望着慕延清一样。这样的想象令仇君玉心旌荡漾,整颗心在胸膛里怦怦直跳,他抑制不住翻涌的心绪,在陶臻放下剪刀的一瞬,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际。“陶哥哥,我错了。”仇君玉双手紧抱着陶臻不放,陶臻本欲将他推开,却在他的话中软了心。“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错了,再也不对你撒谎了。”仇君玉言语陈恳,语气还带着隐隐的委屈,即便陶臻心中还有余火,这下也通通地散去了。陶臻微叹一声,垂手道:“君玉,为人要诚,你若心术不正,我便留不得你。”即便慕延清认为仇君玉的身份有待查证,但陶臻却已将他视为亲人。撒谎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小事一桩,但他作为兄长,便有义务管教这小弟。“陶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听你教诲,以后不再骗人了。”仇君玉说这话时在心中连呸三声,说过的话便做不了数。而他自己作假却又要讨陶臻一个承诺,又卖乖道:“但你也要答应我,今后不能赶我走,我从小孤苦无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再也不愿过一个人挨饿受冻的日子了。”仇君玉这番话瞬然敲中陶臻的心,不禁让他想起儿时过往。那时的他虽有亲人相伴,但父亲对他漠不关心,母亲又待他过分严厉,鲜少受关爱的他,若不是慕延清从旁相伴,或许至今也不会懂情为何物。陶臻低头看着仇君玉,仿佛看见从前的自己,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背脊。“傻孩子,我不会赶你走的……你往后便跟着我吧。”陶臻话语温软,这一瞬彻底为仇君玉软了心,而得了原谅的仇君玉却得寸进尺,在陶臻怀中依恋地蹭了蹭,说:“陶哥哥……既然你已经原谅我了,就让我今晚陪你一起睡吧。”陶臻闻言一怔,推开他道:“胡闹,自己回房睡去。”但仇君玉脸皮厚实,继续死缠烂打:“陶哥哥,你走的这些日子我特别想你,你就陪我睡一晚,就一晚,好不好?”仇君玉不达目的不罢休,仰头对陶臻频频撒娇,陶臻拿他没辙,两人来来回回磨上一阵,才无奈妥协道:“好吧,就一晚。”仇君玉得了应允,心中顿时炸开了花,他立刻放开陶臻,将桌上的宵夜剩饭叠成一堆收走,欢欢喜喜地跑出了门。“陶哥哥,我先去洗把脸,马上就回来!”仇君玉一溜烟地跑远,欢喜的样子着实招人喜爱,陶臻站在房中望着他跑远,平淡的神色浮出一抹暖意。第九章慕行睡前出门小解,见仇君玉愉悦地走出房中,哼着小曲往陶臻房中走,急忙上前将他拦住。“这二更都过了,你去大夫房中做什么?”仇君玉抬手指了指沉黑的夜幕,大大方方地回应:“都这个时候,去房里自然是睡觉了。”慕行听完大惊,脑海中倏地闪过几段与睡觉有关的画面,吓得他脸色发青,舌头打结:“胡……胡扯!你给我回房去!”慕行强行拉住仇君玉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拽他回房,而仇君玉的下盘却扎得稳稳当当,在慕行的拉扯下纹丝不动。“慕哥哥,你放开我,陶哥哥还在房中等着我呢。”此事原本清白,仇君玉却故意说得暧昧,慕行听完更是急了,又使了大力气要将这混账小子退回房中。一时间,两人各不相让,在原地僵持许久,眼看就要动上拳脚,听见动静的陶臻却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们在做什么?”仇君玉见着陶臻,立马挣开慕行的手跑到他身前,委屈道:“陶哥哥,慕哥哥不让我去你房间。”陶臻闻言看向慕行,慕行便走上前,将他拉到一旁轻声道:“门主,阁主吩咐过,不许你与这小子太过亲密……你与他同床共枕,怕是不妥。”陶臻行事自有分寸,最厌恶旁人无端揣测自,而慕行这话听来刺耳,让他心中很是不悦。他瞬间沉了面色,冷声道:“慕行,是否我做任何事,都需要慕延清的应允?”慕行这才知自己失言,忙解释道:“门主,我是怕这小子对你不利……”“这便不劳您费心了。”陶臻却目光一凛,眼中寒光如利剑横扫,荡开一片寒意。慕行登时背脊发凉,缩回脖子不再言语,眼睁睁地看着陶臻拉过仇君玉的手,转瞬消失在廊间。两人回到房中,仇君玉便迫不及待地除下外衣,跳到陶臻床上。陶臻尚无睡意,本打算再看会儿医书,但仇君玉却吹熄烛火,不停朝他催促,他也只好除了衣衫睡上床。仇君玉装作十分拘谨的模样,身子几乎紧贴着墙,给陶臻留出宽敞的空间,陶臻见状,柔声对他道:“君玉,睡过来些,这床宽敞,你不必如此。”得了陶臻的许可,仇君玉才又朝中间挪了几分,但始终与陶臻保持着一定距离。“睡吧。”陶臻此时也困了,声音听来莫名的慵懒柔软,他掩嘴轻轻打了声呵欠,缓缓地阖上了眼睛。仇君玉轻哼一声算是作答,可意中人在眼前,此时的他又怎能安然入睡?自那晚过后,他对陶臻便起了非分之想,那念头如如附骨之疽,白日里也蠢蠢欲动,何况眼下?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带着致命的诱惑,而仇君玉并非愚蠢的偷腥者,深知来日方长的道理,他极力控制住身体里的欲/望,阖上眼在陶臻身边假寐。半个时辰过去,待陶臻完全熟睡后,仇君玉才睁开眼睛,从床上缓缓坐起。“陶哥哥。”仇君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陶臻,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从怀中摸出一枚如铜钱般大小的红枫叶。这枫叶殷红如血,仇君玉将其轻扫过陶臻鼻边,待渗出的迷香彻底将人迷晕后,终于放开胆子,倾身而去,在朝思暮想的人的唇上,烙上一个温热的吻。一个浅吻解不了相思,但这迷香时效不长,即便意犹未尽,仇君玉也只能就此作罢。他眼下还有正事要做,便直起身取下头上发簪,握住两头轻轻旋转,将之一分为二。这檀木簪看似普通,内里却大有乾坤,仇君玉从簪中抖出一枚黑色弹丸,又将发簪合上,轻插回发间。仇君玉动作轻柔,又小心将陶臻的手腕抬起,那白/皙的腕上有伤,虽不知这伤如何而来,但这一圈疤痕,倒是有助于他埋蛊。接着,他轻摇弹丸,嘴里又哼出一声奇怪曲调,一只蛊虫随即从中钻出,又一头扎进陶臻腕上的伤疤里。蛊虫入体虽有痛感,但陶臻事先闻过迷香,便无知无觉。仇君玉无声一笑,顺利在陶臻体内种下雌雄蛊,他俯下/身将心上人抱在怀中,贪婪地吮/吸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药香,又情不自禁地,在那人唇上偷到一点香。“陶臻,从今往后,你再也无法甩开我了。”陶臻大梦一场,安稳地睡了一夜。翌日天光渐亮,他的意识还陷在梦里,与一片白光难舍难分地胶着。他腰上缠着一双手,手的主人也与他过分贴近,吐纳的气息如一只温热的小手,若有似无地撩着他的脖颈。陶臻意识尚未清明,以是慕延清如往常那般粘着自己,而双腿间却忽有一硬物顶入,怯生生地在缝隙中来回摩擦。陶臻蹙眉,轻握住缠在腰上的手,柔柔地低语一声:“延清,别闹了。”话过嘴边,陶臻却转瞬惊醒,他终是从粘稠的梦中转醒,意识到枕边人不是慕延清。他蓦然起身坐起,回头见仇君玉正在他身边睡得香甜,而少年的腹下,性/器正昂首耸立,将亵裤高高顶起。男子晨间有此反应实属平常,仇君玉还年少,总会有些懵懂的矜持,若冒然将他叫醒,定会令彼此难堪。思及此,陶臻便放轻动作下床,而一想到方才险些闹出的误会,又令他一时失神,离开时弄出了些细碎动静。仇君玉听见响动,从睡梦中睁开眼,他忽见陶臻离去的身影,心中顿时慌了神,迷迷糊糊地便朝那背影扑了过去。而陶臻那头却忽闻一声重响,回身看去时,惊见仇君玉摔下了床。他急忙走上前,却见仇君玉面红耳赤,双手死死捂住下/体。许是方才摔下床时撞到挺立的阳/物,剧痛使得仇君玉渗出一头冷汗。陶臻在他身前蹲下,仇君玉便蜷成一团往他怀里钻,这私密之处陶臻也不好查探,只好伸手将仇君玉抱住,默默地陪他熬过这一关。第一次被陶臻这样抱着,仇君玉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他感受着陶臻平顺的呼吸,将额头抵在对方胸口,倾听属于这个人有力而清晰的心跳声,更是用目光去窥探着陶臻衣襟下的风光。然而这贪婪的一眼,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陡然一惊。那日在犀山别院,因烛火昏暗瞧得不甚真切,而此际,陶臻胸前纵横交错的几道狰狞鞭痕,赫然映入仇君玉的眼底。他震惊不已,猛然扯开陶臻的衣襟,将那些丑陋的伤疤瞬然暴露在晨曦之中。“陶哥哥,这……是谁伤的你?!”仇君玉直直注视着陶臻的胸膛,颤声问道。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类伤痕,却因烙在陶臻身上,才如此的触目惊心。陶臻对仇君玉的冒然举动始料未及,愣怔片刻之后才恍然回神。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神色镇定地合上前襟,缓缓起身往外走去。“是寇言真对不对?!”江湖上人人皆知,三大派惨遭屠戮,门中无一幸免。仇君玉方才见着陶臻的伤慌了神,其实他早该想到,能从这场屠杀中侥幸活下来的陶臻,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可为何他的身上不是刀伤剑伤,反而是一道道的鞭痕……仇君玉心中有惑,却不奢求陶臻为他解惑,眼见陶臻就要走到门边,他急忙从地上爬起,冲上去一把将他抱住。“陶哥哥,我会为你报仇的!”陶臻闻言止步,静静地迎着晨曦站在门前,他神色平静,却无端透着悲凉,眼眸苍白冰冷,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他就这般站了许久,直至旭日东升,阳光爬上面颊,才缓缓地垂下眼眸,叹道:“想要报仇……就先好好活着吧。”这一声微不可闻,却沉重地落到仇君玉的心上。刹那间,他仿佛看见陶臻行走在尸横遍野的炼狱里,以长剑支撑着身躯,每走一步,都踏出一片殷红的血海。这让他——怎么舍得放手。第十章仇君玉与陶臻日益亲近,慕行看在眼中日日担忧,经过那晚后,相劝的话更是不敢说,故而只有把烦愁藏心头,连日来都闷闷乐乐。这日,三人晚间在小院吃饭,陶臻见慕行气色欠佳,便关切地问道:“小行,你是不是病了?”说话间,便要去探慕行的手腕。慕行正夹着菜,轻巧地避过陶臻的手,抬头道:“不,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仇君玉在旁立即截口:“没睡好啊?想姑娘想的吧?”慕行懒得搭理仇君玉,陶臻也开口护道:“君玉,别胡说。”“我没有胡说啊。”仇君玉一本正经道,“少女怀春不都是这个样子吗?”“胡扯!”慕行忍无可忍,冷冷地横了仇君玉一眼,恨不得拿白饭将他胡诌的嘴堵上。仇君玉却不相让:“我哪有胡扯!你就是想姑娘了!”“好了,吃饭。”眼见这两人就要吵起来,陶臻随即厉声喝止,转头赏了仇君玉一记锋利的眼刀。随后慕行与仇君玉都乖乖闭上嘴,却没有停止腹诽。——思春就思春,别别扭扭的,像个娘们儿。——你天天像只癞皮狗一样缠着门主,我看你才是少女怀春!院中瞬间安静下来,偶尔只闻几声虫鸣鸟叫,慕行闷头吃了两碗米饭,心中气也消了不少,此时便停箸道:“陶大夫,你不觉得今日医馆内有蹊跷吗?”慕行忽地说起正事,使得陶臻一愣:“什么?”慕行道:“今日来医馆看病的人中,有一人始终盯着大夫打量,你难道没发觉吗?”“啊,对,那个人我也有印象,一直盯着陶哥哥看,确实有些古怪。”仇君玉也在一旁插嘴道。这二人说话间,陶臻也在脑中细细回想,他一向对病人的面容毫无记挂,眼下回忆起来颇为费劲。慕行也在凝神思索,低头喃喃道:“当时那人还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很熟悉……”“武林盟。”陶臻思索良久,忽而脱口道。慕行猛然抬头,目光警觉地看向陶臻,心中也已然有了答案。“对,是武林盟的人,我曾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他!”慕行斩钉截铁道,“想不到寇言真的人已经摸到了犀山底下。”寇言真这个名字狠狠地刺了一下陶臻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此地便不可久留。”“哎呀……”而仇君玉却在此时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长叹,仿佛事不关己般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叹道:“今天的饭餐,可真是难吃啊!”在尾音落下的瞬间,仇君玉的嘴里忽地飞出一粒花生米,如一枚暗器破空而出,射向不远处的青瓦房檐。刹那间,一声凄厉惨叫划破暮色沉沉的天空,而慕行也应声而动,一个闪身来回,便将隐于房檐上的黑衣人擒到陶臻面前。那枚花生正中黑衣人的左眼,黑衣人捂着鲜血直流的眼窝,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慕行从黑衣人腰间搜出武林盟的腰牌,转头询问陶臻:“此人如何处置?”仇君玉抢先道:“自然是杀了灭口。”说罢便信手取来一根竹筷,对准黑衣人的胸前要害。陶臻随即抬手拦下仇君玉,冷声道:“不用管他,将他捆进柴房,喂一粒梦仙丹。”仇君玉不知何为梦仙丹,抬头问慕行:“梦仙丹是什么?”慕行言简意赅道:“迷药。”“就这样放过他了?”仇君玉难以置信地看向陶臻,而陶臻却淡然道:“无论他生死如何,我们的行踪皆已暴露,杀了他也无用。”仇君玉不认可陶臻的做法,却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只好泄恨似地狠狠踹了黑衣人一脚,再交给慕行去处置。慕行按照陶臻的吩咐将黑衣人捆入柴房喂了梦仙丹。陶臻行踪暴露,医馆已不再是久留之地,未免夜长梦多,他当即决定连夜上山,去往犀山别院。入夜后,慕行找来一辆宽敞的马车,三人将一些必要物品装车以后,便动身离开医馆。上路之前,陶臻将仇君玉叫到一旁,递给他一条黑色长巾。仇君玉明白陶臻的意思,接过长巾,笑着问道:“陶哥哥,你信不过我?”陶臻神情温和,向他耐心解释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极为隐蔽,只得委屈你了。”仇君玉极为懂事的一笑,自觉用长巾蒙上双眼,拉过陶臻的手,笑盈盈地说:“陶哥哥只要不将我丢下就好。”仇君玉的手心发烫,紧紧地攥着陶臻的手,陶臻此时竟生出愧疚,沉默着伸出另一只手搭上仇君玉的手背,像是宽慰一般,轻轻地拍了两下。随后,陶臻扶着仇君玉坐上马车,慕行驾车前行,三人在夜色的掩饰下悄然离去。马车行至半路,仇君玉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呵欠,把身体完全靠向陶臻,困顿地说道:“陶哥哥,我好困,可以靠在你怀里睡一会儿吗?”陶臻没有犹豫地应了一声好,让仇君玉轻轻靠入怀中,仇君玉乐不可支,倒在美人怀中一脸餍足。而陶臻为能让他睡得舒适,也伸出手臂轻轻地搂住了他。“陶哥哥。”仇君玉只觉身体发烫,就要醉在陶臻温热的气息中,他仰头望向陶臻,轻声问他:“你把那人关在柴房,其实就为了折磨他吧。”陶臻闻言不答,仇君玉又啧啧两声道:“你喂他一粒梦仙丹,待他醒来时,左眼眼窝溃烂生蛆,肯定生不如死吧?”马车颠簸摇晃,陶臻的脸陷在阴影中晦暗不明,仇君玉之后便不再说话,因为所有的答案,已在陶臻长长久久的沉默中。第十一章犀山别院地处隐蔽的山腰,是慕延清生母在世时的隐世之地,此地阵法迷离,机关重重,从不与外人知晓。陶臻将仇君玉带至犀山别院,慕行心中深感不安却又无力阻止,只好书信一封送上犀山阁。慕延清在阁中收到讯息,立即撂下手边事务动身奔赴别院,近日他已查到仇君玉身份有假,千影楼主袁书晖的确在外有一名私生子,但那孩子命薄,还未成年就被袁书晖的正室夫人下手暗杀,暴尸于荒野。陶臻过于信赖仇君玉,竟然将他带上别院,慕延清心中愠怒,却又降不住陶臻那执拗的个性,腹中纵有万般斥责,却终是敌不了那人的一字一句。残阳余晖浓烈似火,又逐渐消融于天幕。慕延清纵马赶到别院时,天幕已沉,而他还未踏进庭院,便听见一曲沉静的古乐从其间缓缓淌出。琴声潺潺流入慕延清耳中,使他不自觉地放缓步调,沉下呼吸。慕延清循声而去,行至后院洞门处,却在空气中感受到了冽冽剑气。他步子一顿,悄然隐于门外,后又放远目光往院中探去。目光所及之处,一棵古树参天而立,陶臻在树下抚琴,仇君玉舞剑相伴,一静一动,惬意和谐。一曲末了,仇君玉剑指陶臻,陶臻则收势抬头,向着那凝着月色的剑梢,微微一笑。慕延清的目光凝结在陶臻带有笑意的脸上,掩在衣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慢慢紧攥。自玄门灭门后,陶臻的性子更是冷淡,阴郁总是在他的眼底挥之不去,笑容也变得弥足珍贵。而方才他对仇君玉的一笑,如春风化雨般旖旎,让本该心生怒火的慕延清反而感到欣慰。陶臻自小孤僻,不爱与人亲近,慕延清一直护佑他长大,自是不忍见他遭难之后,又重新闭上心门,与世隔绝。然话虽如此,仇君玉身份可疑,决不能让他与陶臻过分亲近。这时见仇君玉丢了剑又缠着陶臻学琴,慕延清深深地拧紧了眉头,正欲上前打断,但又倏地转了念头。他暗中唤来慕行,低声吩咐他几句,便如来时一般,悄悄然离去。入夜,明月高悬,山林阒然,暗夜之中,一道黑影闪身潜入陶臻房中,动作无声无息。片刻后,黑影得手,扛着房中人飞窜而出,正要跃出院子,却忽闻一声高喝:“小贼!哪里跑!”仇君玉赫然现身院中,施展轻功朝那黑影扑去,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双脚甫一离地,就又被人从身后一把拽回地面。来者不善,竟不止一人。仇君玉瞬然回身,出手袭向那人要害,却被灵巧闪过。他后又击出一掌,但依旧扑了空,狠烈的掌风打在院中的一株紫薇上,花树登时折成两半。两名黑衣人目的是陶臻,掳了人便无心恋战,缠着仇君玉的黑影见同伴得手走远,也果然甩开仇君玉,迅速离开。仇君玉哪能善罢甘休,回身便祭出暗器袭向扛着陶臻的黑衣人,而暗器走向虚虚实实,明里是向着黑衣人而去,但近身了却要打在陶臻身上。紧随其后的另一人见状大惊,立即扑上前,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接下暗器护住陶臻。但那枚暗器打在身上却不痛不痒,随后轻飘飘地坠了地,黑衣人低头看去,却见那枚暗器只不过是一片鲜嫩的树叶而已。而此时仇君玉却在远处喊道:“大师兄,这夜半三更的,你干嘛要抢我的陶哥哥。”既然身份被识破,慕延清便不再遮掩,他用眼色示意身边的慕行带着陶臻先走,自己则摘下面巾,冷眼向着仇君玉走去。——抢人?陶臻本就是我的!慕延清心中一声冷哼,带着迫人的气势朝仇君玉走去,他攥拳于身后,暗自蓄力,在出其不意间瞬然出手,一拳挥向仇君玉的面门。然而仇君玉早有预料,敏捷地躲过这致命一击,趁机朝着对方的腋下发难。慕延清见招拆招,灵敏的缩回上身断其阴招,复又脚下发力,袭向仇君玉下。但仇君玉/腿功扎实,防备自如,慕延清连攻数次,也难以找出他的破绽。几番缠斗下来,慕延清惊觉仇君玉身手了得,非一般常人能所及。而仇君玉也明显感受到慕延清对自己的浓浓杀意。又一回合下来,仇君玉连退数步,喘着气道:“大师兄,你想杀我?”慕延清意图明显,又何必作答,他闪身上前,招招袭向仇君玉的薄弱之处。仇君玉此前受过寇言真一掌,慕延清见他次次有意护住胸口,心中便有了计策。他虚晃一枪,假意出招,诱导仇君玉防备上路,而他又在转瞬之间变了招式,凌空一脚,重重地踹向仇君玉的小腹之上。仇君玉躲闪不及,硬生生地受了慕延清一脚,整个人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院中那棵参天古树之上,摔在地上呕出一滩鲜血。仇君玉浑身剧痛,无法使出一点力气,见慕延清朝他走来,却不怕死地笑了:“你杀了我,就不怕陶臻伤心吗?”仇君玉死到临头还挑衅,慕延清心中怒火翻腾,抬手就要了结此人性命,而此时,陶臻在月下的笑颜却倏然闪过他的脑海,让他猛然一怔,心里竟有了一丝犹豫。——你杀了我,就不怕陶臻伤心吗?慕延清居高临下地望着仇君玉,如同审视着苟延残喘的蝼蚁。而仇君玉方才说的话,却如同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在他心中千回百转,萦绕不散。良久之后,慕延清缓缓收了掌势,从腰间摸出一枚丹药扔在仇君玉手边,转身离开了别院。慕延清出别院后,来到与慕行约定的地点,他跳上马车,命慕行上路,伸手将昏睡的陶臻抱在怀中,解开了他的睡穴。陶臻悠悠转醒,睁眼时还有些意识不清,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慕延清时,才忽而想起慕行半夜潜入他房中,封住他穴道一事。慕行如此行为,自是慕延清授意,陶臻登时火冒三丈,向慕延清投去愤怒的目光。然而在他开口发难之前,慕延清却突然用吻堵住了他的嘴,一番深吻之后,才将他放开。陶臻被慕延清锁在怀中,气急道:“慕延清!”慕延清则厚颜无耻地回应:“小臻,这样大声叫我作甚,我不是在这里吗?”陶臻知他又要与自己胡搅蛮缠,便开门见山:“慕延清,你用这种手段带我去犀山阁,可笑不可笑?”慕延清却道:“小臻,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啊,现在武林盟的人都摸到山底了,别院只怕也不安全。”陶臻截口道:“那你怎不与我好好说,强行掳我上山,是大丈夫所为吗?!”慕延清这下更委屈了:“那我好好同你说,你会舍下别院里那个宝贝弟弟吗?还有,你把外人带上别院这笔账,我还未同你算呢。”陶臻闻言一时语塞,他也知把仇君玉带上别院不成规矩,但这情势之下,他又能将仇君玉藏于哪里?慕延清虽是为他好,但此举着实荒谬,陶臻心头始终有气难消,一言不发地从慕延清怀中挣脱,坐到马车另一侧。慕延清知道陶臻是在同自己置气,便任由他坐得远远的,待他气消后,慕延清才又出声哄道:“小臻,别生气了,好不好?”陶臻依旧对他不理不睬。慕延清又唤:“乖媳妇儿,为夫知错了,原谅我,好不好。”陶臻回头瞪他一眼:“谁是你媳妇儿!”慕延清见此招有效,立马打蛇随棍上,靠过去从背后搂住陶臻。“当然我是你媳妇儿,你是我相公。”陶臻无奈转过头去,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再也不同慕延清说话。然而慕延清却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相公,相公,原谅奴家好不好?”这夜里赶路,头脑本就昏沉,慕延清又在耳边聒噪,让陶臻心烦意乱。他受不了地转过身去,想要捂住慕延清的嘴,却见慕延清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还如孩童那般委屈地噘着嘴。陶臻见他这滑稽模样,顿时忍俊不禁,而慕延清见陶臻笑了,便直接凑过去吻住他的唇,用热情将之降服,让怀中人再也开不了口。第十二章长雾匝高林,云海簇犀山。江湖上耳目灵通的犀山阁便隐匿于此山中,犀山层峦叠嶂,延绵不断,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庇护着犀山阁。阁中小楼依山而建,零星地散落在山巅四处,影影绰绰地隐在浩瀚云海之中。翌日午时,慕行驾着马车行至犀山阁的山门前,抬头遥望向那犀山最高峰处,好似仙家琼楼般的犀山主楼。阁中不便马车行走,慕行便勒马下车,恭敬地站在车前,向车内的慕延清道:“阁主,到了。”陶臻好似睡着了,慕行听见慕延清轻声唤他,隔了好一阵,两人才走出车舆,缓缓地下了马车。慕行独自去安置马车,慕延清则与陶臻顺着一侧蜿蜒小路缓步踏入密林深处,而后在一棵古树前停下脚步。犀山阁的一众楼宇看似散乱修建,但其中却暗藏的机关奥秘。慕延清从袖中取出一枚精巧通透的玉佩,轻轻地放在树干上一处不起眼的圆孔里,一条隐在树后的地下密道随即缓缓打开,待两人入内后,又悄然关闭。此条密道共有两枚钥匙,除慕延清独留一枚之外,另一枚便由他的四位亲信轮流看管。密道内的线路错综复杂,若是外人在此迷路绝无生还的可能,但熟悉其中走向的人,却能通过暗道在阁中自由行走。慕延清在陶臻身前引路,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又来到一处隐蔽的出口,他用袖中玉佩启开机关,一道石门便随之缓缓打开。外头云海茫茫,是一处悬崖峭壁,慕延清牵过陶臻的手走出去,又回身关上石门。犀山主楼屹立在犀山最高峰,四面皆是垂直的悬崖陡壁,上下两端由一根玄铁飞索相连,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上山的道路。陶臻站在崖边,冽冽的山风吹乱他的白袍和黑发,他仰头望向高耸入云的犀山主楼,不禁在心中感慨物是人非。他记起昔日年少时,与慕延清在这玄铁飞索上恣意纵跃,比试轻功武艺,而如今这条飞索犹在,他却不再是往日少年。念及此,陶臻垂下眼眸,神色也随之黯淡,一旁的慕延清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心中更是隐隐作痛。陶臻被寇言真废去周身内力,此事一直让慕延清愧疚至今,崖上寒风刺骨,他走到陶臻身前,轻声道:“来,小臻,我背你上去。”陶臻点头应下,俯身趴在慕延清的后背上,他闭上眼,只闻一阵阵风声疾驰过耳边,转眼便到了犀山主楼门前。犀山主楼的大门并不起眼,被一些杂乱茂密的花草树枝所掩盖,只露出些朱红边角。慕延清与陶臻推门而入,穿过一条条曲折小径,才入了宽广的前院。慕延清的祖辈父辈皆是风流雅士,他们邀来能工巧匠造出这一方古朴雅致的山中宅院,使此地成为犀山中的一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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