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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求鸾》TXT全集下载_18(1 / 1)

仇君玉心急火燎,将所有压抑在内心的情感全然释放,将猝不及防的陶臻一把抱在怀中,用力地扑倒在床榻之上。陶臻失去重心往后倒去,后脑勺却砰地一声撞在床板上,登时令他头脑发懵,眼冒金星。而当他从一阵晕眩中回神时,仇君玉已将他上身的单衣脱去,一双手环住他的腰际,放肆地亲吻抚摸。陶臻满脸诧异,惊慌错愕间用力地推搡着仇君玉,推不开他的身体,便去拉扯他的手。他体内虽蕴有赤火功,但这区区两层功力却如蚍蜉撼树,不足以与仇君玉的身体力量抗衡。仇君玉像是着了魔一般,将陶臻禁锢身下,抱着他,吻着他,还用牙齿轻咬着他的皮肉,好似要将这人捏圆搓扁,囫囵吞入腹中。而身下人的反抗于仇君玉而言,仿似助兴的酒,煽火的风,越是挣扎得厉害,越是令他热血沸腾,心火燎原。陶臻挣出一身热汗,发冠掉落,青丝凌乱,本就燥热的身体瞬而浮现出浅粉的桃色。仇君玉脱衣的动作极为娴熟,眨眼功夫就将陶臻如玉的身体从碍眼的衣裳中剥离出来,袒露在眼底。“仇君玉!你发什么疯!快住手!”陶臻与仇君玉肌肤相贴,羞得面红耳赤,他奋力地扭过头,避开仇君玉落下来的吻,使足力气推搡着他的肩膀,欲拉开彼此的距离。而仇君玉却强硬地掰过陶臻的头,咬住他喘息的嘴,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关,让自己热情的吐息充盈这湿润的方寸之地。“唔……!”陶臻躲不开仇君玉蛮横的吻,与他一番唇齿交战下来,唇周微红发肿,口中溢出的涎夜,仿似在那嫣红的薄唇上,挂起一层柔和的釉。唇分时,陶臻才得以喘息,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息难平,抓住对方肩膀的手,无力地微微颤抖。“仇君玉……你说过的……不会再强迫我的……难道你忘了吗?!”陶臻再无半点挣扎的力气,他只期望此时的仇君玉还保留着半分理智,能记起自己曾经立下的承诺。仇君玉闻言一怔,抬头看向陶臻,而后又倾下/身,在陶臻面颊上落下一粒粒饱含深情的吻。“我是答应过你……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你心里是有我的!这并不算强迫!仇君玉不敢在陶臻面前提及连心蛊,是怕他误会这蛊虫是迷惑人心的手段。而他心里十分清楚,像陶臻这般口不对心的人,若不拿出些非常手段逼迫他,或许他这辈子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意。仇君玉不顾陶臻反抗,想着就算事毕之后被他打个半残,这次也必然要将生米煮成熟饭!想到此处,他手上的动作更是粗暴,直接曲起左腿,强行将陶臻的长腿分开,将膝盖抵入身下人的私密之处。“仇君玉!住手!住手!”陶臻惊惶不安,顿时拔高声调。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猛然伸出手袭向仇君玉的腹间,将他已然勃/起的性/器握在手中,猛地发力一拽。“啊!!!!”仇君玉一声惨嚎,脸色骤然发青发白,他猛力推开陶臻,捂住身下的物件退到床脚,蜷成一团簌簌发抖。陶臻迅速坐起身,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一身衣袍,跳下床欲夺门而逃。但当他走到门边时,却又忧心地回头看向床上的仇君玉,心中挣扎许久,终是回转脚步,重新走回床旁。“君玉?”仇君玉蜷缩在床脚,身体仍是止不住地微微发颤。方才的一瞬,陶臻只顾着挣脱开仇君玉的钳制,却未曾想过后果,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把握。如今看着仇君玉痛苦难捱的样子,他顿时软了心,生出不少愧疚。“陶臻……我这里可是肉长的……你还真下得去手!”仇君玉勉力地抬头看向陶臻,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簌簌往下掉。他嗓音发颤,面容扭曲,痛苦的表情着实不像假装。陶臻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随即在床边坐下,缓缓地将仇君玉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我看看……”仇君玉松开手,陶臻垂目看去,见他双腿间的东西无力的软垂着,是有些轻微的发红发肿。陶臻一声叹息,转头看向怀中痛苦不堪的仇君玉,可嗫嚅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若是以往,定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而这回却对着这无礼无耻之徒,无从发作。仇君玉却在此时悠悠开口,话语间盛满委屈:“陶臻啊……我都甘愿给你做小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啊?”陶臻闻言一愣,反应了半晌,才讶然反驳道:“什么做小……你别乱说!”仇君玉转过身体,侧头枕在陶臻的肩上,歇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就当娶了两个老婆,慕延清是正妻,我是妾,这样一来,合情合理嘛!”仇君玉这番歪理邪说简直令陶臻瞠目结舌,但依照他厚颜无耻的性格,若自己一再回避,定会使他得寸进尺。陶臻心下思量,决定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将神情一凛,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你甘愿做妾,那就无须大操大办,三日后的成婚礼也可免了。”“那不成!”仇君玉截口道:“我爹的话都泼出去了,你好歹给他老人家一点面子。”陶臻冷冷道:“不给。”陶臻同自己拌嘴的样子可爱至极,是仇君玉从未见过的俏皮模样。他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在陶臻脸上嘬了一口道:“好,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不过你这样说,就是答应咯?答应收我做小咯?”这真是——多说多错!陶臻气恼地瞪了仇君玉一眼,恨不得把他这油嘴滑舌的小兔崽子当场给活埋了!而他吃瘪的样子亦是那般赏心悦目,仇君玉看着他,双腿间的痛感也顿时减轻不少。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陶臻泛红的面颊,笑嘻嘻地道:“那相公既然答应了,那咱们夫妻俩就圆房吧!”说罢就将陶臻推倒在床上,又开始动手脱他的衣裳。然而这次陶臻很轻易便摆脱了他,坐起身愤然道:“如此情况下,你还想着圆房?!”仇君玉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没脸没皮地道:“没事,你放心,我手上功夫不比下面的小兄弟差。”“仇君玉!”陶臻一声怒喝。仇君玉却笑着应道:“相公,妾身在呢!”而他这般耍赖的模样,简直与慕延清如出一辙!陶臻不禁在心中哀叹,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两个无耻流氓二皮脸!陶臻气愤至极,怒而下床,可仇君玉却伸手从身后抱住他,撒娇般地用头蹭着他的背脊,嘴里直念叨:“相公,别走啊,咱们还要圆房啊!”这块狗皮膏药实在是粘人,陶臻抽不开身,忍无可忍道:“就算要圆房!也要等到大婚之夜吧!”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怔,而仇君玉率先反应过来,笑着又将发愣的陶臻拉回床上。“呀!你说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婚之夜我们就圆房!!!到时你可不许反悔!!!”一时错言,使陶臻当即语塞,但他转念细想,却发现这何尝不是一出缓兵之计。他沉吟片刻,正了神色,转头朝仇君玉道:“对,我说的,大婚之夜,我们就圆房。”事出反常必有妖,陶臻如此爽快,却让仇君玉起了疑心:“你怎么答应得这样快?莫非……你又想骗我!”陶臻强装镇定:“没有,我不骗你,大婚之夜,我就与你圆房。”仇君玉一脸狐疑地看着陶臻,久久未有开口说话。陶臻心虚,怕对方不信,便又厚起脸皮,拿蜜语甜言搪塞他:“到时,你想怎样,就怎样。”陶臻说着说着,脸上却泛起漫天红霞。仇君玉知道他面皮薄,有些荤话耻于说出口,却又很想听他说,故而装傻:“想怎样就怎样?什么意思?”陶臻轻咳一声,将头转过去,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就是……你想以什么方式……都可以……”陶臻面目颈项皆红透,一脸害臊的样子让仇君玉真想提笔画下来,放在心里珍藏一辈子。他忍不出噗嗤一下笑出声,从身后抱住羞赧的陶臻,在他耳边吹出一口火热的气息。“相公待我真好……那咱们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陶臻却在心中苦笑:君子太难当了,我这回,还是做小人吧。第六十八章仇君玉度日如年,三日后,终于盼来了与陶臻的大婚。什那族人的婚礼与汉人不同,没有严苛的规矩和繁琐的流程,一对新人只需得到父母的肯定,在族中神兽下立下生死血契,便算礼成。不过仇君玉作为族长的继承人,在礼数上又要多几分讲究。大婚前夜,新人双方需由喜娘引入涤身池,在铺满特制香料的池中去晦涤身。事毕后,新娘为新郎穿衣,新郎为新娘挽发,而后走到神像面前,三拜九叩,感谢神明的恩赐。陶臻虽再三强调一切从简,但这一环节却无法省略,他被喜娘带到涤身池旁,由几名侍女为他宽衣解带,服侍他净身沐浴。陶臻惊得面红耳赤,一个劲地推辞,惹得一旁的仇君玉捧腹大笑。“陶臻,别费劲了,这是礼数,你就让她们给你脱吧。”仇君玉展开双臂,大方接受侍女们的服侍,面不改色的在一众女子面前脱得赤条条,缓步步下涤身池。陶臻亦无可奈何,只好任由他人摆布,被几双手除净一身衣裳,人还未下水,全身上下就已熟透。沐浴完毕后,侍女们上前为两人换上干净的单衣,而喜娘则送来两件艳红喜袍,一件绣着凤鸟白鹤,一件绣着凰鸟梅枝。喜娘将凤鸟袍递到陶臻手里,示意他为仇君玉更衣,仇君玉却伸手拿起凰袍,对陶臻道:“说好了我给你做小,我来给你更衣。”喜娘面露难色:“少主,这……不合规矩。”仇君玉瞪了喜娘一眼,喜娘吓得双肩一抖,即刻低头退了下去。仇君玉面对陶臻,将大红喜袍抖开,凰鸟凌云,红梅傲雪,与陶臻的气质极为合衬。而他的双目,亦被这抹艳红渲染,变得炽热灼烁,如一团燎原的火,要烧进陶臻的心里。陶臻不由地低下头去,躲避少年赤裸的目光,但却拦不住那人诚恳的话语,由耳入心。“陶臻,这场大婚于你而言,或许只是逢场作戏,但对我来说,却值得永生铭记。我知道,我及不上慕延清,他是你的至亲至爱,我不可比拟。不过你可否在心上空出一隅让我栖息,我亦会用你换给我的这条命,伴你一世,护你一生。”仇君玉一席话说罢,上前为陶臻更衣,陶臻却仍是低着头,在对方靠上来的一刻,微微退后半步。而仇君玉却拉住他的手臂,为他依次穿衣,期间两人一直静默无话,之后,喜娘将檀木梳递到陶臻的手里。仇君玉为陶臻挂上腰间最后一枚配饰,拉着他走到铜镜前,自觉地坐在妆凳上。陶臻以往只为母亲与慕延清梳过头,而此际身前坐着仇君玉,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迟疑半晌,抬手为仇君玉梳发髻,而铜镜之中的那张脸,竟悄无声息地变作慕延清的模样,惊得陶臻手一抖,扯痛了仇君玉的头皮。“哎哟!”仇君玉痛呼一声,陶臻方才回神。铜镜中的那个人,用一双怨怼的眼睛望着他,如毒蛇猛然一口咬在人心上,顿时鲜血淋漓。陶臻心有余悸,手上加快动作,给仇君玉草草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际。随后两人携手来到神像前,跪拜叩首,完成婚前礼仪。新婚前夜,新人分房而睡,仇君玉送陶臻回房,见他眉间惶惶,忍不住问他:“陶臻,你怎么了?”陶臻轻轻摇头,走进房中反手掩上房门,而半晌后,他见仇君玉的身影依然映在门外,便道:“你走吧,我没事。”仇君玉站在门外,心有忧思却欲言又止,而他正欲离开时,却又听房中的陶臻低声说道:“君玉,对不起,或许我此生,都无法给你任何的回应和承诺……”仇君玉听之苦笑:“好,我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即便陶臻与他连心,他也不会从那人口中听到一丝有关自己的心迹。罢了,反正自己甘愿做小,也不多贪这一句。仇君玉怅然若失,不再奢望分毫,转身缓步离开,却殊不知在自己离去后,房门后又传来一声如风般的轻叹。“即便,我心里有你。”婚前一夜,仇君玉彻夜无眠,一想到陶臻那日给的圆房承诺,他便心潮澎湃,思绪难平,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眨眼就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之际,仇君玉翻身而起,催促侍女为他洗漱更衣,又招来喜娘,神神秘秘地在对方耳边一阵耳语。今日申时乃吉时,即便起了大早,仇君玉却也只能在房中枯等,他用过早膳,穿着喜服睡上一个回笼觉,醒来时向侍女询问陶臻那边的动静,侍女答道:“陶门主一刻钟前才起身,此时正在梳洗更衣。”仇君玉心下疑惑:陶臻一向早起,今日为何如此反常?难道也如自己这般彻夜难眠,补了一个回笼觉?随后他又问道:“那我爹呢?怎么也不见他来看看我?”侍女道:“族长今日一早出山,说是要去亲自迎接一位贵客。”贵客?会是谁?仇君玉心中又是一阵困惑,但他一心盼着大婚,一心盼着圆房,对此事也未太过在意。用过午膳,吉时终于临近,喜娘前来引新人入主殿成礼,当她将手中牵红放到仇君玉手中时,低语道:“少主,依你的吩咐,一切准备妥当。”仇君玉很是满意,打赏喜娘一锭喜银,随之步出房门,由喜娘引着向主殿走去。第六十九章主殿内,灯火辉煌,红绸交错,前来贺喜的族人穿着什那族隆重的服饰,站在大殿两侧翘首以盼婚礼开场。欢声笑语如浪如潮,大殿之上,一片喜气洋溢。高台中央,用青铜打造的族中神像威严挺立,俯瞰众生欢喜。努尔洪满面红光,与族中长老分别坐在神兽两侧,案上佳肴丰盛,美酒满杯。而他今日出山亲自迎来的贵客,也以厚礼款待,坐在象征尊贵身份的高台上。那客人是一名不到而立的青年男子,虽身穿华服,却相貌平平。他手持美酒不言不语,偶尔与努尔洪攀谈,但目光却不停地瞥向殿外。吉时已临近,身穿绯红喜袍的仇君玉手捧牵红,由喜娘引至殿外。而另一头的陶臻亦是如此,跟在喜娘身后,缓步朝他走来。仇君玉昨夜已见过陶臻身披凰袍的样子,可谓是色若春花,倾国风姿。但如今他以红纱遮面,半掩姿容,影影绰绰间更是牵动风情。这张红盖头,是喜娘说干了唇舌,才勉强让陶臻带上的。不知是红纱衬托,还是难掩羞赧,陶臻此时面目颈项皆红透,未施半点脂粉,亦是妍丽动人。此时殿中,司仪敲响吉时已到的喜锣,高声迎新入入殿。喜娘上前,将仇君玉与陶臻手中的牵红系在一起,而后分别伴在其左右,将两人送入喜堂。喜乐在这一瞬间奏响,场中气氛顿时更加热烈,掌声雷动,呼声喧天,一派欢腾景象。仇君玉从未将这场婚礼当成做戏,面对此景,紧握牵红的手也激动得微微颤抖。他心旌荡漾,满面春风,走在绣着吉祥花鸟的红毯上,接受族人们的真挚祝愿。而身边的陶臻,却始终低着头,在喜娘的搀扶下,如牵线木偶一般僵硬地挪着步子,仿似与这般热闹的气氛毫无关系,格格不入。仇君玉唇角一僵,面上笑意瞬然凝结,他当即顿下脚步,想去握陶臻手,却被身边的喜娘小声阻止。而此时,坐在努尔洪身边的那位客人却突然起身,手托酒盘,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到陶臻与仇君玉的面前。如此无礼之举,令众人哗然,司仪急忙看向努尔洪,而努尔洪却气定神闲地喝着佳酿,给了他一个不要多嘴的眼神。既然族长默许,众人亦不敢再有微辞,纷纷噤声,将目光投向那位客人的身上。这位神秘的客人无视礼节走近两位新人面前,仇君玉将他上下一番打量,觉得此人甚是面生。但既然是阿爹亲自去迎接的贵客,他也理当给几分薄面。而还未待他开口,那客人却先道:“在下春风客,听闻伽兰山上有喜事,便乘风而来,向新郎官讨杯喜酒喝喝。”此人一开口便故弄玄虚,让仇君玉很是不悦,正想假装客气地将之打发了,手中牵红却陡然一颤。牵红相连,仇君玉感受到陶臻突如其来的不安,他转头望向陶臻,但那人的神情却掩在红纱之下,教人无法窥探。仇君玉心下疑惑,还未来得及细想,这春风客就将酒盘上的杯盏递到他的手边。他笑着道:“来,新郎官,我敬你一杯,祝你喜得良缘,抱得佳人归。”仇君玉转回目光,向这名奇怪的客人道了一声多谢,接过递上前的酒杯。却殊不知站在陶臻身边的喜娘,此时正使着巧劲,扶着那人微微发颤的身体。喜娘心下奇怪,狐疑地看向陶臻,心道这两人莫非认识?但若是故人,为何会惊得发抖?即使隔着厚重的喜服,亦能感受到他遍身的寒意。而这方,仇君玉已饮完敬酒,但那春风客仍是不肯走,反而转身向着陶臻,又端起盘中的一盏酒杯。“听闻少主娶的并非女子,那这杯酒,我便再敬一位新郎官,亦祝你觅得佳偶,此后夫唱夫随,琴瑟和鸣,不羡鸳鸯不羡仙。”酒盏已在陶臻手边,但陶臻却怔在原地,迟迟未抬手,仇君玉见他为难的样子,便伸手替他接过,向春风客道:“他素来滴酒不沾,这杯酒,我替他喝。”仇君玉将杯中美酒一口饮下,却又听春风客道:“少主如此呵护爱妻,更是让我好奇这位新郎官的相貌,不知是怎样一位美人儿,才能令少主如此痴迷。”春风客言语不敬,举止更是轻佻,说话间,竟抬手去掀陶臻掩面的红纱。陶臻惊惶躲避,手中牵红猝然落地。牵红落地,乃是不祥之兆,喜娘赶紧弯腰拾起,心中默默向四方神灵请罪。仇君玉再也装不出好脸色,猛然伸手抓住春风客的手腕,沉声喝道:“你要做什么?!我阿爹奉你为上宾,你就这般放肆吗?!”春风客莞尔不语,缓缓地从仇君玉手中抽回手腕,才慢悠悠地道:“少主莫要惊慌,我只不过想看看……”“此人,是否是我要找的故人?”仇君玉浓眉一拧:“他怎会是你的故人?!”“是吗?”春风客嗤笑一声,猛然间抬起双眼,眼中迸出寒光烁烁,万千锋芒直射仇君玉而去。“我的故人名唤陶臻,听闻他今日出嫁,我特地来贺喜。我曾以为,他要嫁的必定是一位霁月清风的君子,却未料到,他如此眼拙,看上的却是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此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向着仇君玉当头劈下,令他顿感一阵头晕目眩。他着实未曾料到,在情报中生死未卜的慕延清,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与陶臻面前。而一想到他竟是阿爹亲自迎来的客人,仇君玉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阿爹这番作法,究竟是想要谁的难堪?仇君玉不由转头看向陶臻,原来他早已认出此人,这春风客的名讳,想必是慕延清曾用过的化名。情敌已至身前,自己却被蒙在鼓里,仇君玉心下自嘲,却下意识的移动脚步,将还未完全镇定的陶臻挡在身后。他低身道:“慕延清,有什么话,待婚礼完了再说。”慕延清一双眼钉在陶臻脸上,中间虽有红纱阻隔,但他目光如炬,仿佛已将一声声的质问传送入陶臻的心里。但陶臻却有意躲避,更是将头放得更低,刻意地往仇君玉身后躲藏。而他如此举动,更令慕延清胸中怒焰燎原而去,险些不管不顾地当场出手,将他从仇君玉的庇护下拽出来。慕延清怒气填胸,恨不得立即带着陶臻离开此地,撕下他一身刺眼的红衣。但碍于眼下形势,终究只得咬紧牙关,压下熊熊怒火,愤恨地剜上仇君玉一眼,心有不甘地重新落座,继续做一位局外人,在旁观礼。第七十章生死未卜的慕延清突然现身伽兰山,搅了一场欢天喜地的局。仇君玉脸上喜色不在,待慕延清转身回座后,他又感到愤怒至极。今日这良辰吉日,他本以为自己能顺利抱得美人归,即便陶臻还有推脱的理由,也可以使点小手段令其就范。可慕延清这一搅局,陶臻的心思定然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他这三日的苦心期待,势必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仇君玉怒然看向高台上的慕延清,慕延清亦是望着他,两人眼神一番激烈交战,谁也占不了上风。而这时,手执牵红的陶臻却突然开口道。“君玉,仪式还未结束,继续吧。”陶臻推开喜娘的手,上前与仇君玉并肩,他声调平缓,语气沉稳,已不似先前那般惶惶不安。仇君玉惊讶地转头看他,陶臻此际的冷静,几乎让他以为方才的一切皆是不实的幻象。陶臻却不容他多想,握紧手中牵红,缓步朝前走去。仇君玉见之,慌忙快步跟上,耳畔喜乐复起,但落在他耳中,却变作聒噪的曲调,吵得他心绪不宁。慕延清端坐高台,见红毯之上的陶臻与仇君玉共执牵红,并肩走来。一凤一凰两身大红喜袍,折射着明晃晃的光,如锐利的锋芒,刺痛他的双眼。陶臻那日留书一封,与仇君玉赴伽兰山商议结盟之事,而自己则留守犀山,与闻昭演了一出阁中内乱的戏。这场戏为的便是混淆视听,暂缓局势,寇言真老谋深算,在局势尚不明确的情况下,定然不会贸然向犀山阁出手。慕延清费尽心思拖延时间,在犀山阁内苦等陶臻的消息,但他又何曾料到,自己日夜期盼而来的,竟是一封红彤彤的喜帖!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此时此刻,受万众瞩目的新人已走上高台,喜娘拿走两人手中的牵红,让他们携手而行,走到族中神兽面前,立下生死血契。陶臻与仇君玉十指紧扣,缓步走过慕延清身前。他一袭嫁衣红如火,烧得慕延清满目血红,而长袍上的点点红梅,亦灼烫着慕延清的心,在他眼中渗出腥红鲜血。在威虎寨时,他与陶臻也如这般拜过天地,但一无亲友观礼,二无神明赐福,与眼前这华丽场景相比,竟是如同儿戏。慕延清怅然一笑不愿再看,举杯在手,仰头饮下一口浓烈的酒。什那族人成亲,没有拜堂之礼,而仪式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向着族中神兽立下永不离弃誓言,后以彼此鲜血入酒,换盏饮下,自此后生死与共,相携相守。青铜神兽前,陶臻与仇君玉在司仪的引导下,虔诚地跪拜庇佑着什那族的神灵。礼毕后,两人起身,接过喜娘递上来的匕首。仇君玉拿起匕首,贴向自己手腕,却隐隐不安地看着陶臻,但陶醉却比他果断,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殷红鲜血顺着手腕流淌而下,滴落酒盏之中,澄澈的酒液瞬间血红一片。陶臻放下匕首,抬眼看向仇君玉,目光沉静如水,隔着红纱隐隐透来。仇君玉心中不安瞬间如潮水退去,他割破手腕,以血入酒,见鲜血滴落酒盏,如水墨般逐渐晕开,与酒液彼此交融。喜娘上前,用事先备好的喜帕为两人裹住手腕的伤口,司仪亦走到青铜神兽前,交换盘中酒盏。而仇君玉却忽地一把抢先,夺过酒盏灌下一口酒,在一片惊呼之中,掀落陶臻头上碍眼的红纱,将他搂入怀中低头吻了下去。众目睽睽下,仇君玉将血酒以口渡入陶臻的嘴里。陶臻措手不及,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仇君玉的吻。仇君玉此举无非是以牙还牙,慕延清蒙受耻辱,心如刀绞,面上虽强作镇定,却毫无声息地捏碎了手中酒盏。坐在他身旁的努尔洪静观一切,含笑对慕延清道:“小儿血气方刚,竟连这点耐性都没有,慕阁主切勿见怪。”努尔洪假意客套,慕延清却懒于搭理,他冷哼一声丢了酒盏,将淌血的手掩入袖中,朝努尔洪道:“喜酒喝得太多,在下有些醉了,就先行告退了。”慕延清面色不豫,瞬然起身离席,而此时,站在神兽铜像前的司仪正高唱起成婚贺词。“天地为鉴,神予福泽。歃血为契,此生与共。”在他人永结同心的誓言里,慕延清黯然消失在大殿之外,黑暗湮灭了他孤独的身影,却无人在意他的离开。主殿高台上,仇君玉渡完口中血酒,轻轻放开陶臻。陶醉唇边染着淡红的酒液,仇君玉伸手欲为之抹去,却被对方转头避过。仇君玉向来任性,司仪默许了他的出格之举,端起另一盏融着陶臻血水的酒递给他。仇君玉的目光越过陶臻的肩,看到努尔洪身边的空位,心中顿时涌出胜利般的喜悦,一口饮下手中腥涩的甜酒。陶臻红纱落地,却始终不敢往慕延清的方向看去,他并不知晓慕延清的离开,堆积在心的愧疚,已然压得他无法喘息。好在,并不繁杂的仪式已接近尾声。在携手叩拜神明之后,两人并肩步下高台。在族人热情的欢呼声中,由喜娘引领着,从主殿的一侧离开,往喜房走去。步出主殿,陶臻如释重负,他轻轻地抽回被仇君玉紧攥的手,在心中长舒一口气,而此时才发觉,重袍之下的身体已是湿冷一片。这一天,注定漫长且辛苦,而慕延清的意外到来,又让陶臻脚下荆棘丛生。在红毯上走的每一步皆是鲜血淋漓,好似耗费了他一辈子的力气。第七十一章洞房花烛夜,红烛轻摇,人影成双。陶臻与仇君玉步入喜房,喜娘递上合卺酒,两人交臂饮罢,旁人才尽数退下。明亮温暖的房内,新婚燕尔本应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但身在其中的陶臻与仇君玉却各有所思的坐在床畔,眉宇之间,隐隐透着忧思与倦意。陶臻昨夜趁人不备,悄然潜到喜房中,将更换的衣物与防身的匕首藏在床底,预备今晚离开伽兰山,做一回违约的小人。之后,他本打算回犀山见慕延清,但未料慕延清却突然出现在他和仇君玉的成婚礼上,如此一来,生出的误会便无法解释。眼下形势混乱,陶臻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慕延清,便临时改了主意,顺利逃出伽兰山后,便往玄门而去。按照习俗,仇君玉此时理应去殿中谢礼,但坐在床边的他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喜娘在门外催了一声,仇君玉不耐烦地应了,动了动身体正欲起身,却又不放心地坐了回去。身在伽兰山的慕延清,此时就如同一条潜伏暗处的毒蛇,让仇君玉不得不随时提防。他害怕自己一旦离开,慕延清就会现身,将陶臻从自己眼皮底下带走,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有连心蛊证真心,但自己远不及慕延清在陶臻心头的份量。仇君玉越想越心惊,像狩猎的野兽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陶臻,恨不得找个谁也到不了的地方,把他藏起来,永远属于自己。极其强烈的占有欲从仇君玉的眼中透出来,看得陶臻浑身不自在。他清楚仇君玉心中所想,一面防范着他的僭越之举,一面绞尽脑汁,想办法将他支开。而此时,房门又被人敲响,比之前更为急促。仇君玉拧着眉转头看了一眼,踟蹰半晌,将心一横,大声道:“与我爹说一声,我不去了!”仇君玉心想,反正打小也任性惯了,不守规矩最多被阿爹训斥一顿,但要是新娘子在洞房之夜被人抢走了,那可真是奇耻大辱,被人嘲笑一辈子。陶臻千算万算,却未料到仇君玉如此任性妄为,竟连谢礼也不去,但他若出言相劝,反而会惹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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