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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1 / 1)

李琛垂眼吹了吹满盏茶水,蒸腾热气走入盖底,他头也不抬道:皇后身体实在不好,儿子想免了他的日常请安和中宫事务。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上周的砸雷和营养液:释然扔了1个地雷;小团月扔了1个手榴弹;凛冽时雨扔了4个地雷;想飞的蚂蚁扔了1个地雷感谢!爱心发射piupiupiu~第111章太后看着他,李琛喝了一口滚烫茶水,一皱眉,一切事务由贵妃代劳即可。池明娇福下身,多谢皇上、太后的抬爱,臣妾一定尽心尽力。太后:恩已经谢过,这下太后不答应也得答应,只好说:好吧,皇帝看着办吧。李琛点点头,搁下茶盏。闫真适时进来,低声禀告:皇上,礼部尚书赵大人求见。必是为着登基大典的事情。太后立刻说:去吧。那儿子告退,明日再来。李琛站起身。多注意身体。太后又交代。待他走后,池明娇收回望着他的视线,对着太后温柔笑了笑。太后一伸手,成芸递上花名册。她粗粗翻过两眼,递给池明娇,这是选秀名册,你看看。池明娇双手接过,低头随意看了两眼便合上了。都是极好的女孩子,太后做主就好。她递给侍女,侍女交还给成芸。太后以为她身为宠妃,听闻皇帝选秀进宫会受不了,不料池明娇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平静笑了笑,臣妾也以为宫中人少寂寞,想着多几位姐妹做个伴才好。太后满意的笑了笑,你倒是个懂事的。池明娇站起身,行了一礼,轻声告退:太后,刚搬进宫,宫中许多事都需要打理,臣妾也先告退了。嗯,太后朝她一伸手,池明娇上前握住,太后另一手便轻拍了拍她手背,亲切的说:去吧。池明娇缓缓离去。成芸望着她没了人影,才上前收拾了茶盏,边说:这俩人怎么像冤家似的,谁也不搭理谁。太后想了想,叹了口气,皇帝还是一心栓在皇后身上,从他非要把人娶回来的那天就该知道,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手段最是厉害。可听说皇上甚少宿在皇后宫里,皇后也多是礼佛静养,中宫的住所也改成了宁静殿。太后脱下护甲,看了看自己虽然有些松弛但是仍旧白皙的手指,皇帝去不去不要紧,你看贵妃一心维护皇后的表现就知道,皇帝的心,还是在宁静殿里。成芸端过来玫瑰水放在手下,奴婢看着,贵妃倒是好脾气。太后洗着手,冷笑一声。洗完了手,成芸去取了一套圆滑一些的护甲,小心为她戴上,不过太后不必管这些,享清福就对喽。太后后背和身侧都垫着鹅羽垫,轻松的靠在榻上,出了一口气。看着吧,这个贵妃,也不是省油的灯。李琛出了寒翠宫,甩了一下沾在手上的茶渍。闫真立刻递上去手帕,给他擦干。轿撵候在门前长街,李琛两步上去,闫真道:春椒殿。轿撵缓缓升高动身,李琛:春景儿去吃饭的回来了没有?应该还没有闫真停顿一下,转而高声吩咐道:去御书房。李琛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养神。闫真随侍在一旁,跟着走了一会儿,低声询问:皇上不喜欢太后给拨过来的人吗?都是眼线。李琛答。其实太后娘娘疼您,应是没有坏心的。闫真说。知道,李琛说:用了她的人,回头芝麻点事情就能传过去,又要找我说,不够麻烦的,也聒噪的很。闫真想了想,点了点头。李琛烦躁的呼出一口气,闫真赶紧闭上了嘴。轿撵半空而行,整张开阔蓝天与绵白云彩都成了背景,四周是高大宫殿还有无尽头的长街,行走在其中,衬得人有些孤零渺小。闫真仰头望着他紧绷的脸色还有坚硬的侧脸线条,垂下了头。他步履轻轻,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心上,将心越踩越沉。待到沉到了底,眼中犹豫一闪而过,尘埃落定为坚决的神色。寒翠宫大门处,池明娇背靠肃穆门庭,垂着手望着李琛远去的仪仗队。迎袖护在她一旁,抱怨道:娘娘,本来皇上就不常来后宫,来了也略坐坐,若是有了新人,岂不是来咱们处更少了。池明娇笑了笑,眼中一点感情都没有,有什么关系。东宫就是个活死人墓,她望着远方,嘴里冷冷道:后宫,就更是了。太医院不常聚餐,逢人高升勉强聚一次。宋春景也时常托事不去。他在太医院内,一直算是个让人不敢招惹的角色,因为皇上重视。太重视了。以至于旁人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有深意,轻易不敢招惹,甚至新人连跟他说句话都不大敢。这会赶上他升职,又半推半就应了聚餐,太医院除了值夜班的许灼,尽数到了奉肴楼。哪怕不吃饭,能说句话,留个好印象也可以。奉肴楼一看来人气势就感受到了官威,再看阵仗和言谈,就断定这是一桌大顾客。客官几位?掌柜亲自走出台面,粗略数了数,往楼上迎,三楼大厅还空着,宽敞,还有节目,贵客请上走。客栈等级分明,都是越往上花销越大的。数人三两成伍往上走,宋春景却脚下一顿,昨日小厮的话响在耳边,叫他一想到这顿饭的开销,就觉得有些肉痛。就在此时,扛着汗巾的伙计跑到掌柜耳边,伸手挡着口型,对他说了几句话。掌柜一低头,那伙计拉开手中提着的一个方盒,露出灿灿的一角来。掌柜倒吸一口气,更加客气的对着宋春景一弯腰,这位公子,已经有人付了账,今晚消费一切都包了。宋春景粗粗一想,修长俊眉一挑。您请。掌柜笑脸往上请他。宋春景眉目一松,随着众人一齐上去,没有再说话。三楼流水席已然摆上了,他们一进来,便是云山雾缭扑面而来,仙境一般。铮妆容精致衣裳清凉的琴妓开奏了。一圈宽厚石料围住中央的没脚面的水池,在外头一圈,是三面席,除了最西边不坐人,留着进出走动的出口。院判、宋春景、刘子贤坐在东面,其余人依官位高地依次而坐。刚一落座,酒席上桌。院判起身道:外头不比宫中,大家自在即可,不用拘泥于身份礼数了!众人欢声笑语一齐应下。几个年轻小辈刚入太医院没几天,对视几眼一并站起身来,这第一杯酒,我等先敬宋太医,也是敬各位前辈的。宋春景从善如流端起酒杯,起身朝他几人遥遥一举,客气。众人一齐端杯饮下。好酒!有人叹了一声。立刻有人应和:确实不错!这里的酒比别处贵,我半年都不敢来一回,如今可尝到了!又一人说:今晚可要喝个够,宋太医大方,下官敬你!宋春景一口菜没吃,闻言再次端起满上的酒杯,一饮而下。他心中清闲道:反正也不是我花钱。饿了整半天,一口饭菜没吃,先灌了两杯凉酒下肚,滚辣液体顺着口腔一路跌到胃里,烧的整个人都发了些汗。刘子贤看他今日随和,也跟着凑热闹,春景儿,我也敬你一杯,往后带带我呀。宋春景来者不拒,一扬手,又喝了满满一杯。舞女再倒酒的间隙,他拿起筷子来夹了几口菜,略微垫了垫底。刘子贤一看他喝的干脆,又要端杯,这第二院判胳膊肘一推他,将他手中的酒撞撒了一半,他怒目一瞪,院判更加怒的正瞪着他。趁着宋春景不注意,低声呵斥他:你有几颗脑袋,灌他的酒?!刘子贤撇了撇嘴,高兴而已。院判看着他翻上去的白眼,气的举起了手,但是在场人数多,总得给儿子留点面子,于是又咬着牙放下去了。宋太医,希望咱们太医院能多出一些同你一样的贤才,他强硬挤出来一个笑,手里端着金樽镶玉酒杯:我也敬你一杯,咱们点点即可。院判抬举下官了。宋春景道。院判将递到嘴边的酒沾了沾唇,宋春景浅浅喝了一口,二人一并放下酒杯,宋春景朝着他恭敬一低头。院判受用无比,笑着道: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希望我们太医院能更上一层楼!众人一齐起身,恭敬端着酒杯朝他举起,异口同声道:希望能在院判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宋春景盯着手中酒,略微犹豫一下,跟着没有一丝停顿的一起喝了下去。宫中。天色暗下来。李琛在御书房批了会儿折子,闫真进来低声禀告:皇上,贵妃娘娘来了。什么事?没有说什么事情,只说有话要对您说。闫真道。池明娇今天表现的还算体察圣意,李琛心中放松了些许,进。闫真下去领人。片刻后池明娇带着侍女进来,远远行了一礼,臣妾给皇上请安。什么事?李琛问。池明娇自己站起身,看着前面头也不抬的人,关于皇后一事,臣妾有一计划,想问问皇上的意思。李琛放下笔,看了她一眼,说。池明娇直视他目光,温柔一笑。虽然皇后以重病自居闭门不出,可贵为中宫,若是碰到不得已的事情也要露面,但是宁静殿毕竟空着,若是被人发现,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李琛听着,喜怒不辨,未置可否。池明娇又跪了下去,臣妾斗胆,请封皇后。李琛盯着她,脸色比之刚刚阴沉了些,池明娇继续说:皇上已经将后宫事务尽数交给臣妾管理,那与皇后的差别也只差虚名。虽然后背早已汗湿一片,但是她抗住威压,强壮镇定直视李琛。贵妃。是。他沉沉道:好大的胆子。池明娇强自挤出一抹笑,因为过于害怕,同整张脸的面部表情有些不协调。若是有了这个虚名,臣妾做事一则更加方便,二则,也好安抚后宫,不至于出现什么始料不及的事情,伤害到她艰难的吐出那个人的名字:宋太医。宋春景的存在早晚会被知晓,届时就不知是怎样一副烦恼局面。结合之前池明娇骤然得知真相的反应,还有今日太后表现,就知道到时他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池明娇赌了一把。赌皇帝的心。李琛未答话,她华贵尖锐的护甲紧紧扣在手边,压出几道深深印记。极具危险性的视线中,这肩膀消瘦的女人浑身脱力,头上顶着满头华丽珠翠,坚持着沉沉叩了下去:臣妾心中知道,真正的皇后永远都是春椒殿里的那一位。良久,李琛终于道:你有这份心意,很好。池明娇仰头看他,当今皇帝第一次对她露出来可以称之为温柔的表情。这个永远都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些温情来,池明娇心中清楚知道,这温情并不是对着她的。李琛说:别的不用多说,朕有需要,自会派人告知,去吧。池明娇心中沉沉落地,眼中一丝波澜未起,静静松了一口气。她出了春椒殿的门,侍女扶住她。夜色中树不见树,花不见花,池塘流水声从水廊下潺潺而过。夜风很凉。池明娇站住脚,回首望了一眼静静伫立在身后的春椒殿。她心中凉丝丝空落落,眼也不眨,对着那金樽玉彻的匾额苦笑一声,喃喃道:他统统一切都想给他,尊荣富贵,金屋藏娇,即便旁人想落个虚名也不成。奉肴楼中宾客散了大半,只剩下几位散客。太医院一行人喝的七晕八素站在门口互相道别。送走诸人,院判郑重拍了拍宋春景的肩膀,好,好。宋春景反应了一会儿才对着他一抬手,院判请。他脸色不见红,反倒比之前更加白透,映着夜色中飘荡的灯光,像镀了一层细腻的白釉。刘子贤看呆了,叫院判拽了两次才咽下一口唾液,踉跄着走了。明天见,宋太医。他隔着远远的,大着舌头告别。宋春景没什么反应,站在原地看他父子儿子远去的身影。直到前方变为一片黑暗,他仍旧盯着没有回神。夜深了。外头比宫中敞亮,没有高而厚重的墙,也没有森严无比的守卫,连吹到身上的风都大了不少。勉强听见几声秋虫鸣叫,也眨眼即逝。只留下他一个人,凝固一般静静站在灯笼下。宋大人?闫真从阴影里走出来,喊了他一声。长久的沉默之后,宋春景转头看了他一眼,闫总管。闫真一边撑开雾面龙纹伞,一边扶着他往马车上去,唷,您怎么喝的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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