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你去”云思攥紧了皇后的手腕:“当年在潜邸时,我那时候的身子还好着,她都敢当着众人的面儿磋磨我;如今宫里都走空了,后宫的事又统叫她做主,她自然要使出侧福晋的威仪来,如当年在潜邸里一般,磋磨我这个使女去罢了。”“她敢”皇后不由得甩袖而起:“你再曾经是潜邸使女,如今也是贵妃,位分在她之上”皇后甩袖而起,云思的手便一空。失去了支撑,她便又软软倒在枕头上。“贵妃位分呵呵皇后主子如何不知,在这后宫里,位分不过都是虚的。我虽然是贵妃,位分在她之上,可是那三个月里,执掌后宫的权力却是在她手里。这后宫上下统归她辖制,一应事体众人都只看她脸色,如何还在乎妾身这个贵妃。”皇后不由得皱眉:“总归你身子弱,否则这个协理六宫的责任,怎么也轮不到她去。你若心里放不下,那你好歹憋一口气,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起来。我答应你,只要你身子好些,我便向皇上请旨,将协理六宫的责任交给你去。”云思认真听了,重重点头:“皇后主子的话,妾身言听计从。妾身便求主子娘娘,再为妾身换一位御医来吧。如今的张梦准已经替妾身调理了几年的身子,总没见大起色,妾身便姑且想,兴许换了位御医去,改了旁的方子,兴许还有好起来的可能。”皇后垂下眸子去:“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总归这几年,合用的御医都已在你宫里轮转个遍了。若有人能医好了你去,皇上自然也是高兴的。”第408章408、打算6更高云思止了泪,臻首轻垂。“所谓久病成医,后宫里这些年没人比妾身吃的药更多,见过的御医更多。妾身便也点点瞧出来,太医院里的御医亦有生存之道。”云思轻瞟皇后一眼:“主子娘娘如何不知,御医职位低微,却职责重大,差事上若出半点差池,他们一个脑袋都是不够砍的,还要连累家人。故此那些能到了咱们眼前的御医,一个一个的都已是老滑头。”“他们见人只说三分话,开方只用两分药,总不过是不敢用重药,只采取温缓的法子,叫咱们慢慢将养着,就算未必奏效,总归不至于出错就是。这样的人,用的这样的法子,如何治得好妾身这多年的沉疴”皇后便又重坐下来:“云思,总归能治好你的身子才最要紧。你便不必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就是。”云思在榻上转成跪姿:“妾身母家也一直为妾身的身子忧虑。妾身的阿玛和兄弟都在江南当差,这些年也没短了帮妾身寻访名医、打听方子。这会儿妾身阿玛果然找见一个合用的,只是外头送不进人和方子来,总要先进了太医院,才能一步一步到妾身的宫里来。”皇后垂首淡淡一笑:“我当是什么,叫你吞吞吐吐,又向我下跪的,原来不过是这个。”“虽说太医院规矩严谨,礼部管理太医院也是用心,每年总要考试才能纳入新人。不过若当真有合用的人,便也没有那么难。你阿玛和兄弟都替皇上在江南办差,原本也有责替太医院寻访能员。”云思这方松了一口气:“既有主子娘娘这句话,妾身便安心了。”皇后轻轻拍拍云思的手:“你快些好起来,才能叫皇上和本宫安下心来。”皇后出了贵妃寝殿,又去偏殿瞧语琴。语琴忙起身让座,皇后坐下,却是含笑攥住语琴的手:“回来这几天,竟是都做什么了怎都听不见你练琴了”语琴忙道:“宫里不比围场,小妾与贵妃娘娘一宫住着,因贵妃娘娘身子不好,小妾怕自己抚琴扰了贵妃娘娘静养。”贵妃点头:“你最是善体人意的。你说的没错,在这储秀宫里是不适合练琴;可是你却也不能从此沉寂下去,叫养心殿里也没了你的琴声啊”语琴面色微微一变。皇后满意笑笑:“皇上回銮,今儿娴妃就去养心殿请安了。咱们是随驾的人,仿佛回了宫就总觉着应当多让着些那些留在宫里的这样想的人是自己心善,可是人家却未必领情。”“语琴啊,皇上的恩宠是让不得的。你若让了,兴许皇上就忘了你了。虽然咱们刚回宫来没几天,也不能就此叫自己沉寂了。懂么”语琴忙行礼:“小妾谢皇后娘娘提点。”永寿宫门终于开了。婉兮瞧过去,却见宫门里已有变化。原本宫门以内就是个大红木制的仪门,同时可做影壁墙用,隔绝宫外的目光去。可是此时瞧过去,却不见了原本那木制的仪门,转而换成了一座石雕的座屏式大型影壁。最显眼的是那底座的“倚龙石”竟用了龙形去。第409章409、龙纹7更婉兮不由得惊讶。木制仪门,与大型石雕的座屏式影壁比起来,无论从规制、用料,还是用工来说,差别自然是天上地下。更何况便连地面上也同多了一块云际盘龙的石雕去皇帝自是明白婉兮惊讶为何,他却默不作声,只笑眯眯瞧着她看。婉兮转头愣愣问:“这永寿宫爷重做了装砌”皇帝这才满意又矜傲地扬扬眉:“你,可喜欢”婉兮便一张脸腾地又红透了。皇帝装砌这永寿宫的用意,已是昭然在她面前。婉兮一颗心砰砰跳得有些乱。便说皇帝对后宫之宠,古来最有名的不过是“椒房之宠”,可那也不过是墙上涂了椒花之泥罢了,如何比得上眼前的直用龙纹“皇上这般如何使得”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并肩立在这石影壁前,轻哼一声:“使不得,爷也已经改造完了。这么大的石头,搬是搬不走了。”婉兮情不自禁走近前去,细细瞧那正中镶嵌的云石的花纹。云石,产于云浮,故此为名。然则石面上的花纹亦如云气缭绕,天然入化,精妙难言。这块云石上的花纹,远看如龙腾云海;近看却又又如海棠扶风。这花纹正好完美映衬了宫禁之地,又与永寿宫原有的海棠树彼此应和,不得不说用心之挚。婉兮轻轻咬住嘴唇:“好美。”耳畔伏来他的温暖:“既然喜欢,便住进来,如何”婉兮心下一跳,忙闪身避开。脸已是火炭儿似的红:“四爷这般,岂不是要叫六宫齐齐动手,扯碎了我去”他的厚意,如何不叫她心动了去可是这后宫里一向是宠辱相依,祸福相倚。她若得了皇上这样明白的宠,自然便也成了整个后宫的共同的眼中钉了去。那种需要时时殚精竭虑的日子就在眼前,她如何能不迟疑她便咬了唇赶紧避开那影壁,小步跑向海棠树去。“奴才今儿可不是来瞧这大影壁,奴才是来取海棠果的”皇帝立在影壁前,望着她慌乱逃开的背影,心下不由得忍住一声叹息。天知道他已多等不及要进封了她,让她早早住进这永寿宫里来,只隔着一道夹道,便可朝夕共度。可是她的反应却最真实地传达出了她的心意。她的担忧,他何尝不懂。他便深吸口气,抬步追上去:“总之这影壁爷都做好了,还有这永寿宫,爷也早早装砌完了。你便是今年不进,爷也都给你留着,只等你心甘情愿搬进来”婉兮已经奔到了海棠树下,回眸俏皮而笑:“爷傻了爷瞧,奴才此时不是也已在永寿宫中了么管什么大影壁,又管什么修葺一新不,即便没有,奴才也还是自己巴巴儿地到这永寿宫里来了呀。”已是冬日,海棠树自然只剩干枝。可是她这样含笑俏皮地往海棠树下这一站,便仿佛枝头春意欢闹。他不由得看得傻了眼。嗯哼,她说得倒没错,他真是傻了。婉兮上前捉住他手腕,将他也带到树下:“四爷实则只需用一小罐海棠果,奴才自会来了”第410章410、酸甜8更他凝视着她。那海棠果还埋在树下么可是他怎么觉着,此时齿间早已尝着了呢瞧她一番话便叫他觉着如此酸酸甜甜去了呢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暗暗道:当真是与小丫头相处日久,便连自己的年纪和身份都要忘了;此时此地,他竟心动如少年。他抱起手臂轻哼一声:“原来如此好骗那爷便将这海棠树下埋遍了海棠果,叫你总也吃不完,那你便总想着来了。”婉兮不由得笑:“瞧爷虎的这海棠树下若埋满了海棠果,海棠树的根系还往哪里过活去难不成要海棠果欺负死了海棠树,爷这是要叫煮豆燃豆萁不成”“你呀”皇帝被噎得死死的,只得上前掐了她面颊一把去:“瞧你这伶牙俐齿的,爷早晚也叫你欺负了去。这不算煮豆燃豆萁了吧”婉兮轻灵一笑:“那该叫什么”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凑在她耳畔低喃:“那叫却把青梅嗅。”已是经过了那一晚的亲密,婉兮纵然还不熟练,可是却也明白皇帝这一刻满身的灼热是什么了。她慌忙跳开,红了脸指着海棠树去:“爷别捣乱,我要挖海棠果了。已是埋了三个月,委屈它们了。”她现在正来红呢。她说着便举起小花锄来,正格认认真真去刨土。才不被他分心了去可是此时已是冬日,这京师早已冻土。她那小花锄又小,她用了劲儿刨下去,却也只在地面上抛出几个浅浅的印儿而已。她便窘了,回头瞟着他。整个永寿宫里就他们两个人儿,他连李玉都没叫进来。那她现在如果想求助,还能求助何人呢他么她是不是疯了,才敢劳动天子干这体力活儿啊他瞧见了她那个窘样儿,便抱着膀子上前“观赏”了一下。那几个浅浅的印儿都逗笑了他,他摇着头:“完了,看来那些可怜的海棠果儿只能继续留在地下不见天日了。还是等着明年开春儿了解冻吧。”婉兮脸憋得通红,咬了咬唇,“爷,你来”皇帝扬眉:“你再说一遍”婉兮掌心都出了冷汗,只能死命道:“爷,您是爷们儿。”“扑哧儿”皇帝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瞥了她一眼,便上前从她手里将那小花锄给接了过去。“算你没说错,爷是个爷们儿。”“爷们儿有爷们儿的天职,爷纵然是天子,可是在你面前,也得扛起这爷们儿该干的事儿来。”“瞧你刚刚那个为难的样儿,分明还没把爷当自己人看,爷就来气好在你还算有眼色,知道赶紧给拉回来。不然爷今儿非跟你过不去不可”婉兮咬着嘴唇,望着堂堂天子举着那小小的花锄,卯足了力气替她刨着冻土,只为给她寻那一小罐海棠果儿她这颗心啊,便早已酸酸甜甜着,涌满了无法言说的满足。“四爷,便为这一刻,奴才在这宫里便是受什么样的为难,便也都不怕了。”她心里悄悄儿说。他是天子,可是这一刻,他只是她一个人的爷们儿。她一个人的。第411章411、说好1更海棠果终于被刨出来,婉兮忙就坐在海棠树下的花台子上,拍开泥封,拈了两枚吃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叫她忍不住眯上了眼睛。“那么好吃”皇帝上前,也从里面挖了两颗送进嘴里。同样也是被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蚀了心,眯起了眼睛。婉兮不由得拍掌:“爷不也一样如此”婉兮说着便将那坛子裹在手里,准备给带走了。皇帝却劈手一把给夺过来,又给埋回了海棠树下。“爷这是作甚”他偏首,带了丝桀骜瞟她:“爷倒觉着这蜜渍的火候还不够。继续埋着,等火候够了再启开。”婉兮瞠目:“爷火候已够了海棠果就吃这种酸酸甜甜、入口又脆生生的,若再继续蜜渍,那就该成烂软的了”他不由分说,推了土,将那坛子就又给埋好了。末了甚至还亲自跳上去,蹦着将那土给踩实了。婉兮瞧着他那般的煞有介事,几乎生起悲愤:“奴才是七月前答应舒主子的,这都隔了这么久,爷这样儿,又叫奴才拿什么给舒主子交待去”他从花台儿上跳下来,回眸轻瞥:“怎么,还怕宫里连一点海棠果子的蜜饯都没有么”婉兮张嘴:“爷的意思,是要我拿宫里现成的蜜饯,代替了我亲手腌的,去唬弄人家舒主子”他却耸了耸肩:“爷才没说。爷只是告诉你宫里不缺这个蜜饯。”两人并肩坐在海棠树下说了这一会子的话,天色已然见暗。婉兮从花台上跳下来:“爷,我该回去了。”皇帝轻轻闭眼,伸手攥住了她的手。“爷真不想叫你走。”婉兮垂首轻笑:“瞧爷说的,我又不是要走多远。长春宫离这儿一共才有几步路呢”皇帝轻叹一声:“你们女子总说宫墙深锁,其实爷何尝不也是被限制住”婉兮轻轻拍拍皇帝的手:“爷莫惆怅。总归奴才这海棠果还被爷给强留在这海棠树下了呢。奴才亲手做好的果子,舍不下,便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