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夏清舒快步往大厅赶去。大厅内,僧人垂首立着,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匣子。夏清舒的目光落在那匣子上,停顿片刻又收回。“大师从灵通庙来”夏清舒满脸笑意。“是,这位便是夏将军了吧。”僧人开口道。“正是。大师寻我所为何事”僧人笑道:“不知可否请夏将军书房一叙”“可以,当然可以。”夏清舒忙点头,转身吩咐道:“刘叔,备些好茶及点心,送到书房来。”“是。”刘奇应下。“大师,请”夏清舒引路道。“夏将军请。”到了书房,夏清舒将门扣上,落下门栓。僧人卸下背后的大匣子,轻轻地摆放在桌面上,夏清舒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大师,这是何物”夏清舒好奇地问道,心中生出了隐隐的期待。僧人捋了捋白须,笑道:“贫僧受人所托,将此物交予夏将军。”夏清舒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欣喜,嘴上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大师受何人所托”僧人反问了一句:“难道将军猜不到吗”夏清舒一愣,又高兴地点头:“猜得到,猜得到。”僧人又道:“不知将军是否记得,每年年末有几日太皇太后会出宫至福安寺中斋戒祈福,届时宫中女眷相随。”“记得。”夏清舒心思仍在礼物上,随口答着:“是腊月的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将军记得便好。”夏清舒恍然想起,这三日里长公主殿下也要随驾住在寺庙之中,自己若是去别苑寻她,必定是白跑一趟。“多谢大师提醒。”夏清舒谢道。“时候不早了,那贫僧告辞了。”“大师不告诉我里头是何物吗”夏清舒拦了一拦。僧人笑道:“此物已经送至将军手上,里头是何,将军打开便知。况且贫僧信守诺言,未曾开过,将军问我,我亦不知的。”“劳烦大师了。”夏清舒拱手作揖道。“夏将军客气,既已送至,贫僧便无事,那贫僧先告辞了。”“大师慢走。”夏清舒唤来流烟,让其送客,自己则留于房内,围着这个神秘的匣子左转转右看看。流烟送往客归来,夏清舒仍围着木匣子打圈,神情激动道:“流烟,你说里头装的是什么呢”这话有点难接,因为这种木匣子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太过熟悉了,通常瞥上一眼就能认出,夏清舒定然早已知晓,此时却明知故问,又是何意呢流烟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好,便道:“此种木匣子自然装的是剑。”闻言,夏清舒抬头,嫌弃地晲了她一眼:“我自然知道里头装的是剑,现在是让你猜一猜里头装的是什么剑。”流烟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误解了将军的意思。“属下猜不出,不如将军将它打开吧,属下已经望眼欲穿了。”闻言,夏清舒忽然往木匣子上扑了过去,一把抱起它:“不行,我得回房开,不能让你看见了。”流烟:第29章 医馆消气流烟本以为夏清舒只是说笑而已, 没想到她真将剑匣抱回了房间,还吩咐一众下人, 谁都不许打搅她。下人们皆是云里雾里,只有流烟明白, 这便是长公主殿下的分量。兴冲冲地回了房, 夏清舒将剑匣轻轻地放在桌上,嘴角高扬, 指尖拨开锁扣, “吧嗒”一声,剑匣被打开, 露出了金黄色的绸缎以及置于中央凹陷处的长剑。夏清舒分别握住剑柄及剑鞘,将整把剑抬了起来, 放在眼前细细打量。自上而下看罢,夏清舒皱了皱眉, 用手指蹭了蹭剑鞘上的锈渍,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这剑难不成是古物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拔剑出鞘, 剑身乌黑无比,刃处也钝,夏清舒舞了两下,极不顺手。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那日说得很清楚, 她不喜没有实际用途之物。长公主殿下如此聪慧, 又怎会送她只可摆放观赏的剑这剑必有蹊跷夏清舒又仔细翻了翻剑匣, 果真在里层找到一本剑谱, 剑谱边角已经破烂,可内容完好无损。夏清舒喜上眉梢,既赠了剑谱,便说明此剑可用。不顺手又何妨,练上几日,总会熟悉的。一连记了五页的招式,夏清舒将房内的桌椅拉至边侧,留出中间的空地,迫不及待地练起剑来。夜里,流烟见夏清舒早早回房歇息,心想着无事,便同流云交代一声,往沈安颐的医馆去了。这些日子,府中事情极多,抽身不得,沈大夫让她隔二日来上一次药,她已有多次未能按时赴约。她知晓沈安颐心中是气的,故而今日在屏风后头才会对她略施“惩戒”。今日她来,便是同她好好解释一番。医馆离将军不远,走了几步路便到了。流烟站在门口,望见几个小药童在医馆前堂来回奔走,沈安颐也不时出现,往那药柜上取着东西。她看见自己来了,匆匆一瞥,便小跑着离去。不难猜测,医馆内定然来了急病之人。流烟在门口定定站了许久,进退两难。沈大夫忙得无暇分身,怕是不能给她上药了,要不明日再来好,那便明日再来。流烟有了主意,却不立即离去,往旁侧移了移,站在门槛后的台阶下,双手抱臂,置于胸前,木着一张脸,盯着进进出出的人。既然来了,多看两眼也是好的。一炷香的功夫后,流烟心满意足,转身欲走,却被一个小药童唤住。那小药童急色匆匆,小脸红扑扑的,外衫已脱去,额上冒着汗。跑至流烟身旁后,悄声道:“流烟大人,沈大夫让你到房内等她。”“好。”流烟顿住脚步。药童传完话,立马转身离去。流烟站了一会,接着迈开脚步,绕过前堂,往医馆的内院走去。沈安颐的房间她来过几次,路记得很熟,从前堂南侧小园穿过,很快便会到达,这是捷径。步在小园的石阶上,流烟的脸仍是习惯性地绷起,脚步稳健。不知是什么花开了,风吹来,送来一阵花香,香味淡雅,很是好闻。流烟驻足,扭头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今晚无月,园中亦未设灯台,黑漆漆一片,视线望得也不远,埋头去寻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明日起身时在园内逛上一逛,那时还有人相伴流烟不常弯起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不一会儿,她推开了沈安颐的房门,门内比外头还要漆黑冷清。年末琐事甚多,小病小痛也多,吃喝饮食一不注意,便得寻大夫寻医馆。房间内一点温度都没有,想必她忙得今日一整日都不曾回房。流烟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嘴唇抿着,暗暗想道:待会儿定要提醒她多注意些自己的身子。京城医馆、大夫,多如牛毛,独去她这一家作甚。流烟绷着脸,默不作声地点起烛灯和炭火来,很快,房间内有了暖意,四周亮堂一片,看着便觉得欢喜,她希望这些生气能扫除沈大夫身上的疲惫,进而消了气,那就再好不过了。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流烟无所事事地坐在椅上,维持着一个姿势,静静地等着沈安颐归来。心中有了挂念之人,等多长时间都不觉得久。一晃便是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了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流烟耳朵动了动,身子飞快弹起,一个健步冲到门前,抢先一步拉开了房门。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流烟弹起,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抢先拉开了房门。沈安颐推门的手一滞,接着嘴角弯起笑意,侧身绕过流烟走至屋内,打趣道:“流烟副将真是大忙人,要见你一面不容易啊。”“这几日,府中太忙了,应当和你说一声的。”流烟走到沈安颐的身旁,闷闷地解释道:“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沈安颐在盆内洗了手,没有正眼瞧她,径直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取了干净衣衫,接着坐在铜镜前,解开了头上的发髻。流烟跟在她的身后,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她走一步,自己便跟一步。沈安颐脱去了外衫,除去了鞋袜,走到了浴房门口,她回头,笑盈盈地望着流烟,挑眉道:“你若敢跟着我进浴房,我便原谅你。”流烟面色以极快的速度红起,她纠结了一会儿,最终点下了头。沈安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啊,她这心里早就不气了,这人的脾气秉性,自己一清二楚,也没有那么大的芥蒂。如若有芥蒂,当初便不会同她在一起了,现在会这么说,无非是想逗逗她而已。这人害羞的模样,当真是可爱得紧。浴房之内,热气氤氲,热水是提前放好的。医馆内的那几个下人与药童一直在自己眼前,自然不是她们抽身弄的,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流烟了。沈安颐细长葱白的手指伸到浴桶中,滑过水面,指尖处传来舒适的水温。她挑了下眉,目光瞥向浴桶旁的几个小水桶。她没有告知流烟确切的归来时间,水温又怎会如此刚好想必这人费了一些心力,不断地烧水、灌水、换水。“这水换了几次”沈安颐背对着流烟,一手扶着浴桶边缘,一手撩起水流,往光洁的手臂上浇去。流烟站在她一丈之后,由于看不到沈安颐面上的神情,她心里紧张得很,双手不断地变换姿势,都不知该如何安放了。“六次。”流烟弱声弱气地回道。沈安颐转过身来,对着流烟展颜一笑,走到近处,点了点流烟的鼻子,嗔道:“你这个傻人。”“你不生气了”流烟揽着她的腰肢问道。“大人有大量,我不生气了。”沈安颐笑嘻嘻道。“那就好。”流烟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落地。沈安颐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挑着眉道:“你不表示表示”流烟会意,红着脸弯下腰来,将双唇朝着她的脸颊贴去。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沈安颐脑袋一偏,脸颊躲到后头,红唇捕了上来,贴上了流烟的唇。缠绵的一吻终了,沈安颐笑意灿烂,一身的疲惫统统散去,她拍拍流烟的肩头,细语道:“好了,不逗你了,说不生气,我就不生气。对你,我不会藏着掖着的,你可以放心出去了。”话锋一转,沈安颐坏笑道:“不过你要想留下,我们沐个鸳鸯浴,我也是不反对的。”“那我走了。”极快地应了一句,流烟赶紧离去。沈安颐略带惋惜地回眸,洗鸳鸯浴什么的,只能等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流烟回到正房,坐在方才坐过的凳子上,西窗“扑扑”响了两声,她将视线投去,外头风声呼啸,这窗户应当是没有关紧,被风一吹便松动了。她起身,正欲关窗,外头突然吹来了一阵猛烈的怪风,将西窗吹开,冷冽的风扑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挡了挡。窗棂扇动,大风呼啸,房内蜡烛皆被吹熄,房间突然暗了下来。有什么东西从开敞的窗户里蹿进来了纵使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眸,流烟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她握住了腰上的剑柄,挪动脚步往放置烛台的桌子走去。“沙沙,沙沙”似是窗外风吹树叶之声。黑暗中,一股花香扑鼻而来,流烟觉得莫名熟悉,先前穿过小园之时,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难不成,那时便有异了浴房那厢灯也被吹熄,不知情势如何,流烟忧心不已,遂不管烛台,调转方向,往浴房走去。她十分笃定,正房之内,黑暗之中,除了她之外,有其他“人”的存在。快摸索到门口之时,那“人”行动了。一条“长鞭”破空而来,朝着流烟肩部攻去,流烟低身躲过,接着利刃出鞘,迅速反击。“长鞭”招式狠辣,且速度极快,流烟用刀刃抵着,不一会儿便落于下风。硬拼着实不妙,流烟欲逃,又一条“长鞭”自底下钻出,绕在她的脚踝上,紧紧地捆住,接着猛然一抽,流烟被这股力拉得失去了平衡,后仰倒地,被拖着行了几步的距离。急忙之下,流烟用佩剑朝着脚边砍了两下,将“长鞭”砍断,后滚一圈,弯腰缩在一张方桌下,面露震惊之色,此“人”是何来头,武艺竟如此高强略微一走神,黑影来到脚边,流烟心里一咯噔,暗呼大事不妙。藏身之处的桌子被掀起,流烟暴露,还来不及逃脱,四肢皆被“长鞭”缚住,动弹不得。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破风而出,擒住了流烟的脖颈,向上提起,并逐渐发力缩紧。流烟反抗,挣扎着舞动四肢,却是无济于事。长剑掉落,脖颈处的手越缩越紧,流烟的脸胀得通红,吸入肺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安颐安颐”嘴边费力地挤出这个名字,流烟的脸上尽是不甘,可脑中的意识却越来越浅薄第30章 圣旨驾到乌云被风吹散, 露出一轮明月。月亮高挂, 月光皎皎,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昏迷之前,流烟借着月色看见了面前之“人”的容貌。“树树棺人”她认得它,北境军营中,她同八位将士合力击败过一个。这半人半妖的可怕之物,竟出现在京城了流烟的眼睛无望地阖上,四肢百骸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