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母又事无巨细的嘱咐一通,到最后要挂电话时,妹妹的声音再一次从话筒里传来。还带着委屈的哭音:哥哥,小清听话,照顾好爸爸妈妈。哥哥工作忙,小清不该跟哥哥生气,哥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哥哥怎么会讨厌小清,小清是哥哥的小公主。那哥哥能不能听话,早点回家陪小清?樊逸清笑着回道:好,哥哥答应你,这次绝不骗你。挂了电话,樊逸清站在窗前,又吹了一阵冷风,将潮红的眼睛吹的生疼。情绪平复后,他走到盥洗室洗漱,站在淋浴下,被热水从头到脚灌下来,他突然涌出一股溺水感。那个梦,最后出现的脸,是蒋正霖。现实中,最后的解密人,也可能是蒋正霖。温水煮青蛙已经不能了,他不能让家人永无止境的等待。樊逸清洗漱干净,换上酒店准备好的高级浴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顺着楼梯走到会客厅,他看见蒋正霖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财经新闻。蒋正霖没发现他站在身后,樊逸清隔着沙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霖,早上好。蒋正霖连忙转头,自下而上的看着樊逸清有些发红的脸,尤其是嘴唇红艳饱满,像是被吮吸过的,他猜测大概是晨浴时蒸红的,毕竟他的头发没有被完全吹干,还显潮湿,就连浓密的睫毛都几根濡在一起,身体包在柔软的浴袍里,小腿裸露在外,白皙修长又干净,整个人慵懒又魅惑。蒋正霖懊恼不已,樊逸清这么做分明是在挑逗自己,他感觉某处不可言说已有了抬头的趋势。蒋正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强行压制住脑海中的马赛克:早安逸清,昨晚睡的好吗?很好,你呢?嗯,还不错。蒋正霖起身往厨房走去,不久端了一个餐盘出来,上面摆着几份餐点,他走到餐桌边,放下餐盘招呼樊逸清,过来吃饭吧,我叫餐厅送来了当地特色早餐,味道都很不错,值得一尝。蒋正霖比樊逸清早起了两个小时,收拾妥当后就安排了早餐,送来后见他没有起床的动静,就让送餐员把早餐放在保温炉中,即能保温也不会影响食物口感。樊逸清朝着蒋正霖慢慢走了过去,距离半步远时他伸出右手抓住蒋正霖的左胳膊,突然用力将正在整理餐桌的蒋正霖拉得转向自己,力道之大让桌面上的餐碗小幅度移位,豆浆摇晃洒出来一些。蒋正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与樊逸清面对面,紧接着发生了让蒋正霖始料不及的一幕。樊逸清伸手抓住蒋正霖高领毛衣的领子,用力向下一拽,他的整个身子弯下来,与樊逸清平齐。樊逸清紧闭双眼吻上了他的唇,唇与唇紧紧相贴,两个人的鼻子交错着,蒋正霖不停的喘息,鼻息拍打在樊逸清脸颊上,但他几乎感受不到樊逸清的鼻息,樊逸清的唇微凉颤抖,甚至于整副身子都在颤。在樊逸清快要窒息时,唇微微离开蒋正霖。蒋正霖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感受他浴袍下的肌理,直起身体用力抱起樊逸清,转身将他半幅身子压在实木餐桌上,自己则站在他双腿中间,上身压在他身上,此时樊逸清的浴袍有些微散,胸口白嫩的肌肤呈现在蒋正霖眼前,蒋正霖眼中带火,心中有欲。无敌棒棒鸡快要原地爆炸!你在招惹我,嗯?樊逸清眼睛越过蒋正霖,看着天花板上的欧式餐厅吊灯,小天使正张开翅膀发出明黄色的光,圣洁又光明。蒋正霖不满他的走神,将头正正埋在他的上方,满是情.欲的双眼看着他。刚刚那不算亲吻,这样才算。说完低头霸道的噙住樊逸清的唇,先是用舌尖细细描摹他的唇表,然后用力吮吸他微微凸起的上唇珠,用牙齿轻轻刮碰唇肉,经吸吮舔舐后的唇艳□□滴,但蒋正霖迟迟没有舌/吻进去。感受不到樊逸清的呼吸,蒋正霖不放心的睁开眼,见樊逸清紧闭双眼,脸憋的通红。蒋正霖俯在他耳边揶揄道:傻瓜,你要憋死自己吗?顺势吻了吻他的耳珠。樊逸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刺激的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恢复了自主呼吸。蒋正霖见他反应青涩,不由得欣喜,会不会有种可能,他又低头轻轻吻了吻樊逸清的唇瓣,沙哑的声线:没有吻过女孩子吗?樊逸清从嗓子眼里冒出一个嗯字。蒋正霖心里的白玫瑰开了花,纯白无暇只为他一人。蒋正霖起身将樊逸清扶坐起来,将他的浴袍整理好,然后用力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头顶,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柠檬香。樊逸清的身体依旧颤抖不止,蒋正霖心疼的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是不是锦华那边给你压力了?我说过不会强迫你,也不想跟你变成权色交易的关系。樊逸清被迫紧紧贴在蒋正霖胸前,听着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声音,他偷偷用手指甲去掐自己的腿肉,剧烈的痛疼感不至于让他想要吐出来。他甚至庆幸自己心理足够强大,不会像刚接触同性恋时那样反应剧烈。在蒋正霖回吻自己时,自己竟然还有意识去感受他唇舌火热的温度。没人逼我,我,自愿的。樊逸清的声音闷闷从他怀里传来。蒋正霖突然怀疑自己在做梦,毕竟不过才一晚,怀里这个人就像变了一样。他心里笃定是因为合作问题,所以他才浅尝辄止,即便吻了他也是仅止表面,真想不顾一切就在这张餐桌上...怀中人真的秀色可餐。不要骗我?樊逸清有些紧张,抬头看着蒋正霖,心中不安焦虑。我没有骗你。蒋正霖吻了吻他被冷汗晕湿的额发,公司的合作和我们的感情没关系,如果你是自愿,那你别想从这张桌子上下来。樊逸清静静听着,蒋正霖又道:回吻你是你玷辱我对你感情的惩罚,用你的真心去接纳我,等你真心渴望我的那天,我不会这么绅士。他用身体中间硬如磐石的部位撞了一下樊逸清的腿根,樊逸清瞬间身体一震,头皮发麻,不知所措的看着蒋正霖。懂了吗?我会化身为狼,而你是再也无法从我爪下逃离的羊。第14章自从上午强吻事件发生后,蒋正霖就像变成了一只苏牧犬,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它的羊。二人均没有动桌子上凉透的早饭,樊逸清被蒋正霖放开后回到房间换衣服,一换就换了一个多小时,蒋正霖像吃了蜜糖,坐在沙发上傻乐。终于亲到了肖想这么久的男人,即便他可能不是真心,但一个直男能对男人下嘴,说明接受起来也不是很难。蒋正霖心中的白玫瑰开的愈发娇艳动人。怎么上楼这么久了?难道因为自己拆穿了他的初吻,他生气了?会客厅里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到11的数字,蒋正霖拿起房间电话叫了两份特色套餐。等厨师送餐中,蒋正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蒋正霖看了看屏幕,接了起来,笑道:爸,有事吗?传音筒那头传来低沉浑厚又威严的男人声音,似有不悦:你什么时候回来?爸,我在忙工作,年后回去,具体哪一天我会提前告诉你和妈妈。蒋朝乾怒意明显,他带着火气骂道:放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外面鬼混?啊?为了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你私自与锦华合作也就罢了,现在竟还为了那么个玩意儿跑到成都放肆!蒋正霖紧握手机,手背青筋爆出,他冷冷的质问:爸,您可真在我身边安了只好狗,我竟不知道我的私人秘书这么讨您欢心,我看年后还是把他送还给您吧。你不要责怪方述,即便没有他,我也能知道你在干些什么混帐事。蒋朝乾接着说,你喜欢男人我不管,你跟谁鬼混我也不管,但你记住别为了个玩意儿牵扯到公司。蒋正霖反驳道:父亲,请您尊重我喜欢的人。蒋朝乾被他儿子这句话气笑了,他冷哼了一声: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可以绕故宫一圈了,当年我送你和那个叫柯北的小子去英国留学,你不是很喜欢他吗?结果呢?三十多岁的人就别学小孩过家家,也不怕人笑话。蒋正霖辩解道:我跟柯北已经是过去式了。哼,你跟这个早晚也会过去,柯北是跟你最久的,你不是还跟你妈妈讲会跟他在英国结婚?蒋正霖感到烦躁,他迫不及待想挂电话,爸爸,请您不要再提起柯北,也不要随意揣测我的想法,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我会尽快回到北京,年后陪妈妈回英国探望奶奶。你好自为之。蒋朝乾没等儿子回话,挂了电话。蒋朝乾将手机用力扔在地面,辛亏地毯厚才不至于机身碎裂。柯北?呵呵,要不是父亲提到这个名字,他怕是都快忘了这个人了。父亲说的没错,柯北确实是跟自己最久的一个人,他从大一就跟了自己,一直到去了英国留学,前后断断续续四年的时间。蒋正霖确实喜欢过柯北一段时间,最初是因为新生入学,被路旁报到处里面一个新生的背影吸引住,只可惜他当时坐在车里,来不及去认识;直到篮球社纳新,柯北出现在他面前,背影像极了那个人,巧合的是柯北就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蒋正霖是篮球社社长,他把柯北招进篮球社,亲手培养他,直到二人发生了关系。蒋正霖大二下学期要出国留学,不过在父亲面前随口一提柯北,父亲就给柯北也办理了留学手续,两个人一同在剑桥大学念商科。时间一久,蒋正霖发现柯北并非自己想的那样好,他心思深沉,甚至有些神经质,两个人经常发生矛盾,争吵分手后柯北又不停的求复合,柯北甚至闹过自杀,直到在一次就医过程中,柯北告诉蒋正霖自己爱上了主治医生。蒋正霖丝毫不难过,迅速将柯北清理出自己的生活。不过父亲说的没错,自己的喜欢确实不太值钱,他对樊逸清会像是对柯北那样吗?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蒋正霖迫切的用目光追寻那个人,等樊逸清彻底出现在他眼前时,蒋正霖对他温柔的笑了,樊逸清被他含情的注视吓得一愣,僵硬的朝他笑笑。抱歉,我跟家里通了电话,下来的有些晚了。蒋正霖朝他走过去,主动拉起他的手,温凉的感觉像是羊脂玉,自己能感觉到他的僵硬,但是樊逸清并没有躲开。没事,只要你还愿意见我,等多久都没事。蒋正霖深切的感受到内心的欣喜若狂,自己的心跳和在意不会骗人,这是前所未有的,即便是在柯北身上也不曾有过的真心悸动。二人在房间用完午餐,决定去酒店周边随意逛逛,走出房门时,蒋正霖指着门口那幅《施洗者圣约翰》对樊逸清说:这幅画有个悲伤的传闻,你想听吗?樊逸清点了点头,蒋正霖接道:传闻说,达芬奇也是同性恋者,而这幅画的原型是他的一生挚爱,在他预感时日不多时创作了这最后一幅。达芬奇去世前身边只留了《蒙娜丽莎》与这幅画陪伴,其实你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两幅画的面容很是相像,就连倾倒世人的笑容,也都那么苦涩,所以很多人猜测这两幅画是达芬奇对爱人倾诉衷肠。蒋正霖转头看着沉思中的樊逸清,补充道:你看,这幅画中圣约翰手指天空,笑容凄美,会不会是达芬奇在向恋人暗示,我将在天国等你,等你一起完成人世间没有相守的誓言。樊逸清似有所触动,他说:原来,这么杰出的人也会有不可得的事。蒋正霖笑了,当然,即便是圣人都有做不到的时候,何况是凡人呢?除了不可得,还有不可说。樊逸清直直的看着蒋正霖的眼睛,仿佛要撕开他的伪装,你有没有什么,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有啊,蒋正霖没有察觉樊逸清语气中的质问,回答说,但这不是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等待时机成熟,我会亲口告诉你。二人出了酒店,漫无目的地走在成都的街头,南方的冬天相比北方总是冷风中夹杂着潮湿的味道。在街道上走的久了,头发就会被晕湿。蒋正霖发质硬,发型没怎么改变,依旧有型。樊逸清发质软,受潮后软软的贴在头顶,他的头型很圆润好看,所以看起来年纪就像个刚入学的大学生。蒋正霖知道樊逸清就比自己小了一岁,但却总想把他捧在手心,温暖他照顾他。沿途路过一家大型商场,蒋正霖带着樊逸清去burberry男装区买了一件连帽大衣,樊逸清推脱不过只能接受。离店前,蒋正霖让柜台小姐取来一只电吹风,将樊逸清拉到试衣间亲手给他吹干头发,手在他的发间跳舞,蒋正霖突然想起初中发现父亲给母亲写的一封情书,里面有一句是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果然很甜蜜。可樊逸清却觉得如坐针毡。傍晚,他们经过一家火锅店,店内通红一片,顾客很多。蒋正霖知道樊逸清爱吃火锅,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进店找地方坐下。点餐时,樊逸清知道蒋正霖不能吃辣,特地问有没有鸳鸯锅,被店员和周围食客的目光鄙视,成都的火锅店是不允许清汤出现的,二人最终点了微辣锅底。樊逸清还一个劲嘱咐店员,一定是微微辣。蒋正霖跟樊逸清在北京吃过一次火锅,当时程桦也在,他还记得程桦一脸得意点菜的样子。因为当时点的都是樊逸清爱吃的菜。蒋正霖记忆力很好,他默默记了下来,向献宝一样在智能点菜器上按了一通。点完菜抬起头来讨好: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樊逸清笑着道谢,心里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爱好。樊逸清突然心惊,会不会蒋正霖在背后调查过自己?因为樊逸清心惊,这顿美味的火锅变的食不知味,倒是蒋正霖吃的欢乐,喝的更欢乐。吃到中途,樊逸清起身,说:正霖,我去一趟洗手间。樊逸清向服务员答应了厕所的位置,他没发现店里有个角落坐着一位女士,她一直皱着眉头观察樊逸清。她的反常终于引起了同行小姐妹的注意,喂,芃芃,一顿饭下来你光顾着看帅哥,都见色忘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