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让受伤的地方置于上方,减轻压力。屋里似乎流动着一股不寻常的感觉,粟耘缓缓睁开眼睛,一片漆黑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待眼睛略微适应了一些时,他找到了不寻常的来源。一个人影立于自己的面前,清冷的月色打在他的身上,映出他些微的脸部轮廓来,即使看不清来人的样貌,粟耘也可想象得到来人是谁。粟耘吃力的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人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示意他无需起来。“殿、殿下怎么来了”粟耘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睡前他便知道,三皇子必定在附近看着自己,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在夜半的时候来看自己。栎阳暖晗不说话,只轻轻的将手放到了粟耘受伤的胸口上,粟耘以为他是想要问自己伤得怎样了,粟耘立即开口道:“已经无碍了。”栎阳暖晗还是没有出声,厚实的手掌覆在粟耘的伤口上轻抚,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对方的掌心中流出,传入粟耘的身体,刚刚还疼得要命的伤口,很快就没了感觉,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粟耘的眼皮渐渐的往下搭,他努力的想要撑开眼睛,却怎么都做不到。无法抵挡的困意席卷而来,粟耘抵抗不了,最终很快的睡熟了过去。翌日一早,小柱子还未起身之时,栎阳展就来找粟耘了,在屋外把门敲得砰响,小柱子从椅子上被直接吓得掉了下来。揉着摔疼的身子,四下张望之后,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转头看床榻上的粟耘,对方也被吵醒了,正皱眉揉着额头,小柱子低唤了一声,“小爷”“去开门吧。”粟耘说道,缓缓起身,竟感到身子比昨日好了许多,摸上受伤的胸口,竟然都不感觉到疼了,一个人影在脑海里闪过,正欲细想,栎阳展大笑着的声音就打断了粟耘的思路。“哎呀呀,粟大少爷,你可真是神算子,料事如神,说得是一点儿都没错啊”栎阳展兴冲冲的走进来,满脸堆笑,也不管粟耘还未起身,兀自拉了个凳子就坐到了粟耘的床榻边。“粟耘见过殿下。”粟耘也未真的起身,只对栎阳展拱了拱。栎阳展也不在意,对他摆下手道:“不必多礼了,本殿下和你说啊”粟耘微微一笑,黑亮的眼神有种洞悉了一切的了然,栎阳展忙收住话语,嘿嘿一笑问道:“你不会是已经知道了本殿下想和你说得话了吧。”粟耘点头,笑而不言。“真的本殿下还未说,你就已经知道了”栎阳展半信半疑,道:“那好,本殿下不说,你先说。”“好,粟耘先说,但请殿下应允,若是粟耘说对了您找粟耘所为何事的话,您就让粟耘先行洗漱,而后咱们再慢慢谈。”栎阳展一怔,而后爆出大笑道:“好好好,本殿下应允了。”“殿下想说的是关于昨晚酒菜中下毒之事。”粟耘道。“嗯,对,但这并不稀奇,你知道本殿下自然会去查此事。”“对,这个并不稀奇,但殿下已经抓到了投毒之人,犯人被擒就稀奇了,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辰里,可见太子殿下果然是非同一般。”粟耘的话说到栎阳展的心坎里去了,他又是一阵狂笑,道:“本殿下非同一般,你更是神算子啊”他说着起身,黑眸紧紧盯着粟耘,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道:“本殿下允你洗漱。”说罢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恭送殿下。”粟耘口中说着,看着栎阳展出了屋子,房门再度被关上,眉心却也蹙得更深。小柱子凑上前来,“小爷,奴才伺候您洗漱吧。”粟耘点了头,叹了口气,低头之时正好看向自己受伤的胸口,昨晚已换上了小柱子带来的干净衣裳,伤口未再流血,血当时就止住了,这个并不稀奇,奇怪的是昨夜还疼得呼吸都困难的伤口,今日竟然一点儿都不痛了。一个人影闪过,那是个披着一身清冷月色的熟悉身影,那个人来过了,究竟是真的来了,还是自己在做梦,又亦或是幻觉呢手掌放在胸口上轻抚,粟耘一脸若有所思,小柱子端着脸盆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主子的这般模样,忙放下脸盆跑过去问:“小爷,您是不是伤口疼啊疼得很厉害吗”粟耘转头看向他,摇头道:“没事,水打好了就端过来吧。”“是。”栎阳展出了粟耘的卧房,转身回到隔壁自己的卧房,林然紧随其后跟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几分不解,几分愤怒,虽然不明显,但对于林然十分了解的栎阳展自然是看得分明。“怎么还是对粟家那小子不满意”栎阳展手指着桌上的茶杯,林然会意,忙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送到面前,“属下不敢。”栎阳展接过林然的茶杯道:“什么敢不敢的,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嘛,他也眉得罪你,不过就是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你至于这么怕吗”“是,属下错了。”林然垂首道,仔细想想殿下的话也是没错。“本殿下也知道,你或许还瞧不上他那股傲气的劲头,可是你也不想想,他毕竟是粟太傅的嫡孙,有几分傲气不正常吗”“正常。”“他没看到你的脸就猜到你是谁,并且知道本殿下也来了,他如此聪明有几分傲气不正常吗”“正常。”“他昨夜只是看到店小二的表情和动作,变知道有人下毒,他料事如神有几分傲气不正常吗”“正常。”栎阳展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顿在桌上,厉声道:“既然都正常,下次见到他就给本殿下客气点儿。”“是,属下遵命”“你去看一下,犯人是否看牢了,可别让他跑了。”栎阳展道。“是。”林然领命立即转身离开。心里不由地又想到了粟耘,殿下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同了,当然当初殿下也只是对这个传闻中的傻子有些好奇,现如今见到他并非传闻那般傻,态度也就自然转变了,林然叹了口气,自己对他也的确没什么好敌意,仔细想来或许也是有些嫉妒吧,极度殿下对他如此客气。第二十六章有个人是阻碍粟府上下终于是再无法平静,付锦绣是第一个知道粟耘不见了的,有两日未见到粟耘了,她担心粟耘是否身子又不舒服了,这才来瞧瞧的,可没想到竹园里的奴才支支吾吾的,再问清楚之后,才知道小柱子让他说大少爷去街市上买东西了。可买东西怎会彻夜不归,付锦绣无法判断粟耘是在外面出了事,还是贪玩未回来,一时慌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怡逢此时正是粟远堂和粟豁达早朝的时候,付锦绣也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坐在粟耘的屋里慢慢的等。这消息原本是让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出去的,可是郡主的眼线多,在付锦绣刚一发现粟耘不在房里的时候,就有人去回稟郡主了。冉升苑中,雪凝陪着巧冉在院子里走动,这些日子郡主为了一双儿女,心情也是十分郁闷,有近半个月都不曾见到这双儿女了,恨他们不争气却又想他们。一个奴才一路急奔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或许是跑得太急了,竟然没有看到站在树下的郡主和雪凝,雪凝厉声将那奴才喝斥住,“干什么去跑那么急赶着投胎啊”奴才吓得一哆嗦,转头一看是郡主和雪凝,忙一路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往地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回郡主的话,奴才有急事稟告。”冉升苑得知了粟耘不在府上的消息之后,也就表示整个粟府就再没了秘密,消息一下子就在粟府传开了。付锦绣一面担心粟耘的安危,一面又担心是粟耘自己贪玩,可思前想后粟耘再贪玩也不敢彻夜不归,难道真的是出事了翠碧看着夫人痛苦难受,在一旁也是干着急,道:“夫人,您也别太着急,府上所有的可以动用的奴才都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将大少爷找到的。”付锦绣用帕子拭去眼泪,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点儿没底。清雅阁中,粟耘洗漱完毕,身体也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带着小柱子敲开了隔壁的房门,林然将两人迎了进去,栎阳展早就有些等不及了。见粟耘来了,一阵欣喜,“来来来,还为用早饭吧,本殿下这里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就一边吃着一边和本殿下聊聊。”粟耘点头,来到摆满各色糕点粥饭的桌案前坐下,可他刚坐下,身边的小柱子就一把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道:“小爷”粟耘抬头看他,见对方一脸着急又担忧的模样,笑道:“放心吧,不会再有毒了,昨晚他们没有得手,知道咱们的戒心已起,再用毒已经无用了,所以不会再下毒。”他说着像是要证明似的,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块黄金糕,放到嘴巴里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况且殿下在此,他必是已经让人试过毒了,对吧殿下”“嗨这聪明人就是好,你为他做了什么,不用本殿下说他就知道,省心省事。”栎阳展笑着也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红豆糕咬上了一口吞下,道:“粟耘啊,本殿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粟耘咯咯笑了两声,将手上剩下的糕点都放进了嘴里,道:“多谢殿下抬爱,粟耘愿为殿下效力,为殿下效力便是为将来的陛下效率,粟耘自当是万死不辞。”栎阳展的眼睛亮起,激动的情绪难掩,还是写在了脸上,虽然他极力压制也仍能感觉到他的欣喜,“粟耘说得可是真心”粟耘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请啜了一口道:“殿下一直问粟耘为何知道破庙中的人是林统领,又为何知道殿下来此了,林统领的人长久的关心着粟府,粟耘又岂会不知再破庙中林统领气势过人,吩咐手下做事时干脆利落,身份自然是显赫,在我试探的点破他的身份时,他恼羞成怒想要杀我,却又迟迟没有真正的下手,那定然是殿下在不远处瞧着呢,他在等着殿下的指示,故而粟耘知道这些。”栎阳展并未问粟耘这些,粟耘却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了,栎阳展虽然有惊讶,但对方说得这些却是他十分想知道的,他恍然道:“哈哈,原来如此啊”“但殿下再细细想来,粟耘既已早知林统领一直在关心粟耘的行踪,又为何始终不加防范,林统领的人将粟耘带去破庙的那时,粟耘是独自一人在逍遥楼的房里,身边可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对吧”粟耘抬头笑看了林然一眼,对方沉着脸点了下头。林然最痛恨的就是粟耘此刻的这种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好像不管是谁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栎阳展直直盯着粟耘的脸,从他的话中多少琢磨出一点儿味道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谁,你是故意被林然抓到的”粟耘灿然一笑,“是也不是,应该说只是让林统领不用太费力气而已,粟耘觉得既然殿下想要见粟耘,那粟耘就该见殿下,殿下想用这种方式见粟耘,那粟耘就顺着殿下的意,反正最终的目的就是能够见到殿下,便不枉此生了,您说对吧,殿下”“你这小嘴可是够甜的。”栎阳展听得高兴,哈哈大笑。林然的眉却是越皱越紧,尤其是看到殿下对粟耘如此重视,看来这是自己的强敌啊,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如此轻易就被他给躲了去。“粟耘说得都是事实,殿下做这一切是为了江山社稷,粟耘做这一切是为了未来的陛下”粟耘意味深长的看了栎阳展一眼,幽幽道。栎阳展被粟耘的话说得一阵热血沸腾,他是太子日后必将登上皇位,成为皇帝陛下,可三皇子从出生那刻就是他这个太子的克星,他样样地方都很出色,学识、习武、骑射,似乎不管什么东西都难不倒他,父皇对他自然也是宠爱有加,这让栎阳展总会日夜担忧自己的太子位不保,最后终究是空欢喜一场。想要除掉三皇子的心时时刻刻在心中,只是对方也是个堂堂的皇子,而且是父皇甚是宠爱的皇子,怎能说除掉就除得掉呢,栎阳展想破脑袋用尽方法,联合母后两人一起,也只是把栎阳暖晗给赶到了粟府而已。既然三皇子在宫外,机会也算是来了,宫外如此之大,真出了什么事,也赖不到他太子身上吧。栎阳展猛然起身,盯着粟耘的脸,在屋子里来回的挪动脚步,对方刚才话中的意思,若是他没有领会错的啊,他是愿意辅佐自己最终登上王位的,他看了眼林然和小柱子,对他们一挥手臂道:“你们都先出去,本殿下与粟大少爷有话要说。”林然道了一声是,便默默的往外退出,小柱子却迟疑的看向粟耘,直到对方对他点了他,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出了房里,小柱子不肯走远,仍守在房门口,林然瞪了他一眼,道:“你离如此之近,是想要偷听主子们讲话吗”“你我没那种意思”小柱子懒得理他,向后退了一大步。林然仍旧瞪着他,忽而听到小柱子的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小柱子感觉到林然的视线,脸颊涨红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饿肚子啊。”林然哼笑道:“你也可以不饿肚子,跟我走吧。”他说着走向小柱子,拉着他往楼下走,小柱子忙挣扎道:“干什么啊我不走,我还要守着主子呢”“守什么守主子们有话要讲,本来就是不希望咱们听到,才把咱们赶走的,你还硬是要往门口站着偷听,不怕被殿下知道,砍了你的脑袋吗”林然吓唬小柱子。小柱子嘴巴硬着道:“我又没有偷听,我干嘛要怕。”可心里却犯嘀咕,毕竟对方是太子,弄不好惹怒了对方小命就没了,于是挣扎的力气也变得小了。林然感觉到他怕了,继续道:“你说没偷听就没偷听嘛,殿下可是不管那么多,还是离得远些,这样才没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