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工作上的调动来晚了,亲爱的们久等!努力攒人品的某素一直在努力,可是天不遂人愿,某素已经尽力啦!第二天一大早,没等李舒心把保温筒盖子盖好,骆仲晏就扯上她直奔医院。摩托车风驰电掣,急切切地像驾驶座上英俊骑士思父心切的忐忑。李舒心说得对,尽孝当趁早,他父亲还健在,还活着,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怕只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医院的墙面煞白。从病床前排到门口黑压压的,好像来了整个一董事会。人人自危、诚惶诚恐,守孝似的,场面庄严而凝重。骆仲晏心头隆重地“靠”一声。老头儿不地道啊,六十才出头,就给自己整成临终立嘱、凶多吉少的摸样?脚步却凌乱,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肺气肿么?老爸精悍、强健、魁伟,山一样的,怎会被轻易打垮?骆仲晏看不清、理不清,心里面早把自己暗骂一百遍。才知道么,才知道么?你这不孝子,早干嘛去了?骆仲晏来势凶,扒开一众黑西装,挤得人仰马翻,到得父亲跟前。只见父亲骆世勋躺在床上,面部带着呼吸机,白雾掩住脸,奄奄一息的。骆仲晏站稳了,竭力压抑住轻喘:“爸,我来了,你睁开眼,我带您儿媳妇来看您了!”开门见山,惊得守孝的人齐齐向他看来,哎哟哟,这是骆家混世魔王回来了啊!还拖家带口的,这是要他爸早早咽气、死个瞑目么!骆世勋的眼睛却突然张开,问:“什么?”意识到自己语速过快,骆世勋轻咳两声,哑了声线问:“人呢?”李舒心在众人瞩目下被扯进来,大眼睛一眨一眨,湿漉漉黑溜溜的。看情况骆父怕是不行了,这可是父子俩最后一面啊,不知道骆家可中意她否?怎能因为她的出现,让父子俩阴阳相隔后还隐恨含怨?床上的人呼吸面罩被呵气弄得雾蒙蒙,只能看清他的眉眼,英挺深邃的。难怪骆仲晏天生一对电眼,原来是遗传优良。谁知,父亲霍然坐起来,没有打量李舒心,却是把呼吸罩拔了出来。难受坏了。看得骆仲晏一悚。艾玛,感情,这,这呼吸机就是为了演给他骆仲晏看才戴的吧,道具不是?连外头那些人也是道具吧,骆仲晏一瞬不瞬看着老爸,病得别有用心啊这是。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把外头的人都摒退了,骆世勋这才正式抬眼打量人。虽然一身病号服,骆世勋商界强人的气势不减,直看得李舒心顿时心跳加速,脉博跳得比床上的病人更促。“叔叔,喝汤。”李舒心不敢动声色,小心翼翼地递上汤碗。骆世勋只问“人呢?”,骆仲晏就把这么个小姑娘带他面前来了。还带着汤。哼,喝汤。骆世勋面无表情,从容地刮着汤勺,心中暗忖:哦,感情,他要是不同意见这个儿媳,这碗汤他就喝不上啰?不过,汤汁鲜浓,火侯恰当,太好喝了,得小心别把舌头咽下去。“叔叔,您慢点,小心烫。”李舒心殷殷叮咛。回头看骆仲晏,后者双臂环胸,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啧啧,看父亲喝汤的销魂样子,戏演得不错嘛,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要死,也多半是馋死的。骆仲晏拉了凳子骑上去,喋喋道:“爸,是不是过份了,您生个病,连口合意的汤都喝不上,赵婶那厨艺求您别忍了,还是找个老婆吧,行不行?爷爷就算了,您的身体还是吃得消的……”骆仲晏眼神儿坏坏的,老爹宝刀未老,照样能收拾得女人嗷嗷叫!“混帐!”骆世勋瞪眼怒嗔,这还有准儿媳在场呢,说这种话成何体统!心头却暖透。一颗老心像给泡进了温水里,由里到外的暖。要知道,父亲年轻时续弦儿子以死相逼的事,都是骆仲晏干的。骆仲晏怪磨得开面子的,笑着又道:“爸,您就别装了,不就是要我点个头?上次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姓秦,对么?长得还成,一双长腿特顺眼。只要岁数比姐大就行。但是爸,咱丑话可先说前头啊,娶归娶,别指望我叫妈……”好个骆仲晏,把对付老爷子那套用在他身上了,真把他当老年人了?骆世勋气得简直要从病床上蹦起来。……夜阑人静,骆仲晏睡不着,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病床上的人。而病床上那位老帅哥显然也没睡着,正闭眼假寐。骆仲晏坐着,叼了根烟在嘴里。老帅哥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啊,这些刻痕,多半是因他而添。骆仲晏想数一数,终究数不清。摸到打火机想点烟,又想起这是病房,骆仲晏嚼着烟头突然开口:“爸,今天您喝的汤,是我店里的一道爆款,味道怎么样,很惊艳吧?”“哼!”病床上的人眼睛不睁,隆重地哼哼。骆世勋还在生李舒心的气。按说,公公相儿媳,向来放得开眼量。可是,李舒心却当头把骆世勋得罪了。“叔叔,砸仲晏酒吧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您的错!”提起旧事,李舒心睁着大眼诚恳地跟骆世勋争执,任骆仲晏怎么使眼色也不改口,油盐不进。“砸他酒吧是为了让他迷途知返,我这是为他好。”骆世勋解释,“他姐姐也一样,辛苦操持,只为把骆氏好好地交到他手里。”李舒心不卑不亢:“令嫒是优秀企业家,但错在不该把弟弟的前途算进去。”得。当爹的和当姐的全错,按这小姑娘的逻辑,对的人只有骆仲晏。不能再跟这小姑娘理论了,不然真得肺气肿。骆仲晏捋捋眉头。李舒心的倔劲儿他是见过的,但没想到连骆家的“□□者”都敢顶撞。脸对脸、眼对眼地替他报不平。唯恐李舒心再跟父亲因他的事而争长短,借口孩子要吃奶,骆仲晏把李舒心送回去了。夜华如水,照着病房里父子二人的静默。骆仲晏垂眸,悠然道:“爸,您呀,跟个丫头置什么气?她那点气性,不都是为了维护我啊?她是舒心小馆创始人,点子是她出的,账务收支、员工培训、顾客名录统统是她在操持,年纪轻轻如果没点气性,办得到么?”骆世勋不置可否。儿子生意上那点事儿,当爹的自然是知道的。上个月,骆仲晏的餐吧正式挂了“舒心小馆”的招牌。李舒心不同意也没法,谁叫她是福星,名字一取便像是凿了银山,已然成为上流社会人士必到的餐馆之一。“爸,您别气了啊,您儿子何德何能,找着这么个漂亮、大气,会持家、好养活……还稳重、勇敢……”勇敢得敢对骆世勋登鼻子上脸。骆世勋冷哼归冷哼,心头早已投降。他的儿子他最懂,多少年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了,还如此这般地哄着他,万事好商量。骆世勋抬眼看人,月光下,他的儿子长身玉立、眉目俊朗,说起那个小姑娘,话语间是甜蜜盈然,幸福掩都掩不住。“等我出院,让李舒心到家里来一趟。”哎?思维跨度太大,骆仲晏眯眸:“干什么?”干什么?能让骆仲晏重新说人话的女人,一定不是简单的女人。骆世勋倒想看看,那伶牙利齿的小姑娘,还有什么本事。能教一个痞子改邪归正,日夜操劳地陪着他,经营一个名声大噪的饭店,让骆仲晏转变如此之大,又有胆在商界名流面前仗义执言,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周日上午,我不去公司,找个时间回家。”骆世勋说完就躺下了,还咳一声,“记得把孩子抱回来。”骆仲晏:“……”说出院就出院,肺气肿患者权利不要太大。等到了家门口,只见李舒心怀里抱着小渊渊,已经在院外等着了。小家伙刚睡醒,扯着可爱的小嘴打哈欠。骆仲晏走过去,一把搂过李舒心的腰,轻轻咬耳朵:“是不是新买的裙子?这么漂亮,我姐肯定因妒生恨。”逗完她又笑起来:“别紧张,这关迟早得过。”他笑得坏坏的,李舒心手有点颤,怎么有种入虎狼之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