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切,你能有什么事”沈翎累得眼皮打架,没心思与他计较,呼吸渐渐沉下。“最近不错嘛,连瞧见美人摸我也就反应,还以为你会打翻几个醋坛子。唉,看来我也得成旧人了。”越行锋唉声叹气,却直直盯着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幼稚。”沈翎嘟哝一句,只怪自己太累,否则现在定要踹他两脚。这货居然当着他的面跟女人亲热简直不是人眼下这状况罢了罢了,当是自己修养良好。“你真的要睡”越行锋起两指撑开某人的眼皮。“别闹。”沈翎把他推开,转身睡去另一头。感觉身后一空,夜风透在背上,沈翎迷迷糊糊睁眼,看墙上的影子,是他坐起身。越行锋叹息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那就留下吧。冬青那边,已经完事了,我假装离开画岭,也骗过她。本来想着大功告成,来接你离开,没想到费尽周折绕路回来,你却想着睡觉。唉,伤心欲绝啊。既然这样,我先走了。”沈翎一瞪眼,顿时睡意全无,软趴趴地撑起上身:“能走了好好好,快”越行锋看他身子有些晃,伸手去扶:“你慢点。每天起床都站不稳。”“哪里不稳了非常稳我们快走。”沈翎一个劲地催促,却见越行锋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坐着”“诶,我说,你这么急,是不是真担心我和冬青有什么”发觉他目光闪烁,瞳孔的光泽像是急于从莲叶逃脱的露珠,越行锋领悟道:“啧啧啧,幼稚。”沈翎无言以对,心说这修养是装不成了,但溜还是得溜。忽略过他嘲笑的眼神,俯身去穿地,转瞬被他摁回榻上。看他在旁宽衣解带,沈翎傻眼:“这个时候想着要、要把衣服穿上”越行锋不解:“你不是困么那就睡一晚好了。”沈翎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猛地坐起:“你刚才不是要走”越行锋盖了薄被,躺平:“我仔细想了想,其实睡一晚也无妨。睡吧。”顺手往边上空位拍了拍,“来,躺下。”眼看他转眼睡过去,沈翎真想给他俩耳光,话说这都醒了神,该怎么睡天蒙亮,越行锋把沈翎从榻上拖起,给他穿衣梳头。待一切准备就绪,沈翎仍垂头睡着。越行锋低头往他唇上轻轻一碰:“真的该走了。”沈翎坦然看着一身穿戴整齐,接过越行锋递来的铁罩:“趁着当班出去”越行锋摇头:“我听说他们要去云间进货,跟出去就行。”起床气正浓,沈翎没自觉分辨什么,反正他说能走,就任凭他拉手出去。昨夜睡不到两个时辰,沈翎昏昏沉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推板车、搬竹筐,然后又把自己拽到身边,牵着走。晨间清风来去,吹得沈翎舒服地仰首,恰好一道阳光透进眼里,彻底醒了。同时,越行锋的步子也停了。周遭银光频闪,沈翎下意识抬手一遮,听见某个女人嫉恨的声音。撇开衣袖,沈翎往左上一瞟,发觉越行锋笑得有点勉强。再左右瞧瞧,更是不得了,昨日千叶台下的武侍,大概都在这里了。剑拔弩张,刀剑相向,一张张怨念的复仇脸沈翎默默吞了吞口水。花冬青换了身藕色裙衫,秋波流转的眸子迸出恨意,脸颊微红:“越行锋我就知道你有别的念头人,我已经让天罡十二卫救去了。现在,你不准走”越行锋依旧握着板车木柄,微笑道:“事已经办完,这万花深潭又不是我的地方,若是待久了,只怕在场的兄弟们不答应。”众武侍面面相觑,无意瞥见花冬青的怒色,被迫将妒恨收敛些许。花冬青两手叉腰,气势风范与之容貌极不相称,她几乎用喊的:“无论如何,你是唯一一个打败我的男人,既然败了我,你就该知道怎么做”沈翎埋头听着,愈发觉得花冬青的念白有点老套,说得当日就跟比武招亲似的。说到唯一一个打败她的男人呵呵,估计她这辈子只跟越行锋较量过。越行锋放下板车,摊手道:“怎么做江湖什么时候有这规矩”花冬青轻笑道:“在般水画岭云间城,我就是规矩”沈翎心头一跳,隐约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貌似在那里听过哦,想起来了。如此看来,这两人还算有点志同道合的苗头。“可惜,我心有所属。”越行锋将表情凹得千般柔情,又郑重地重复,“我有心上人了。”“什么怎么可能”花冬青顿时失色,“难道是那个简青青”“她”越行锋笑而不语。“不对,那个女人说过终身不嫁。到底是谁”花冬青抚上自己的脸,难以置信,“还有谁比我美貌,他会看上谁,看上谁”“就是他呀。”越行锋唇瓣一抿,勾勒出一抹邪肆诡异。沈翎心底一咯噔,还没来得及抬头,铁罩被掀去,手被越行锋握了,霎时周身血液回流。一只手、两只手,交叠,被一双大掌稳稳裹住下巴被他抬起的瞬间,沈翎方觉情况非常不对,见他笑着凑上来,对他的意图不能再清楚。拼着最后的骨气,威胁他:“这是你自己的事,别拉上我你要是敢亲,我就翻脸”越行锋笑意猛增,肆意道:“翻脸是吗翻给我看。”“你”来不及了。咽喉里逸出的一个音,轻易地,被他堵回去。他的吻,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唇瓣已有些疼痛,可他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作戏给一个女人看,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沈翎被吻得发昏,两手极力攀着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坠下去,丢脸。不过此刻百人围观,众目睽睽,该丢的脸,恐怕早已保不住。终于获得一丝喘息,沈翎迷蒙着眼,看着他心满意足的眼神,心脏不禁金猛地一跳。山间仅余徐徐清风,再也闻不得任何声响。一股彻骨之寒,适时地爬上脊背。沈翎将余光扫向花冬青,那张美得摄人心魄的脸,此刻扭曲到极致。偏偏是这么一张脸,沈翎默默看着,默默有两分惬意不,准确来说,是得意。花冬青气得说不出话,捂着胸口直喘气,憔悴道:“你、你居然”“我喜欢男人。”越行锋慷慨地承认了,顺势将沈翎搂得更紧。“不可能那个时候,你分明喜欢那个姓白的女人”花冬青的步子有点踉跄。“那时候她刚死了爹,我去送点钱而已。”越行锋搂了沈翎,柔声道,“翎儿,我们走吧。”虽然感觉不太道德,沈翎还是点头:“哦。”花冬青脸色煞白,缓缓迸出三个字:“不准走”话毕,竟然晕了一头栽地随行侍女赶忙去扶她,周围上百武侍持刀迫近,杀意更甚。沈翎发现越行锋笑得很难看,弱弱问了句:“喂,还能走吗”越行锋干笑着:“你说呢”、第094章 白吃白喝皆因知晓越行锋“一剑绝景”的身份,花家的武侍不由心生惧怕。在花冬青意外晕厥之后,他们竟然只是围着越行锋二人,始终没打起来。就那样围着,你看我,我看你,对峙到天黑,也没半点动手的迹象。倒是有人懂得待客之道,给两人搬了椅子坐着,可一群人围着两个坐着的人,场面十分尴尬。其中最为尴尬的,莫过于沈翎。跟随越行锋四处行走,对江湖怎么也算有些许认识,尤其是对江湖中人的智商。沈翎瞥着周围,拉了拉他的衣角:“喂,看他们有够笨的,你完全可以把他们要挂,然后走人,何必在这里坐着这都天黑了。”越行锋显出几分倦意:“你就知足吧。好歹你坐着,他们站着。”见沈翎正瞧过来,眼里带了些质问的意味,只得轻咳两声,顿了顿才道,“不是带着一个你么你也知道,这些人虽然略傻,但武功却不是开玩笑的。”分明见他眼底闪过一丝什么,沈翎暂且略过:“你的意思,是我拖后腿”“谁说不是呢”越行锋轻笑着,直接在圆椅上瘫倒,“先睡会儿。”“亏你能睡得着”沈翎没某人的心理素质,强撑精神,时刻警惕。花冬青的青砖水榭里出来个水灵灵的侍女,她朝围成一团的武侍一挥手:“让他进来。”此时,越行锋已睡出鼾声,沈翎见几十号人看着,忙推了推他:“她让我们进去。”越行锋眯着眼:“是我,不是我们。你在这儿等着。”沈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越行锋对边上那群怂货说:“看好他。”在某人眼巴巴的注视下,越行锋噙着一抹笑,步伐沉稳而不带丝毫怠慢,踱步进了水榭。花冬青已经无恙,只是在榻上倚着,她一见他进屋,便道:“想不到,你没走。”越行锋自发寻了椅子坐下:“堂堂花家家主用心挽留,越某岂能擅自离去”花冬青坦然道:“我不是家主。”越行锋眉梢一顿:“你不是莫非花家还藏着一人”花冬青没有回他的意思,另外浮出冷笑:“为何不走难不成我那些人还能拦得住你莫说是你,哪怕你多带几人,也未必不能离开。”话到此处,花冬青眼中尽是痛色,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显得楚楚可怜。她温柔婉转地望着越行锋,似乎在祈求什么。越行锋自是瞧见她的眼神,在鼻梁上一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再看也没用。我就是喜欢男人,就是站在我身边的那个。”“越行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所谓的楚楚可怜,转瞬碎成渣,花冬青暴怒,“他是谁,你又是谁,难道是我不知道只要我派人去云间城报官,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好好说话,何必动怒呢”越行锋两手一摊,“别说是报官,就算现在他在外边,你也不会对他怎么样。至于我为何不走,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不会让我走。”“这你倒是清楚。”花冬青唇角勾起,很是得意。“当然。花家毒术独步天下,我又有几条命耗在这里这赌的是两条命,我怕输,所以不赌。这阵子,就麻烦你照顾了。”越行锋一席不要脸的话,居然被他说得很有道理。“你也懂得怕哼,照顾你,可以,只不过,外面那个”花冬青说着,眼底骤然闪烁星火,双拳亦不由屈指而握。越行锋察觉出异样:“你认得他”花冬青若无其事:“他么他不就是早就在京城被斩首的死人他留在这里,比你更凶险。”至于她眼底的古怪,越行锋一时猜不透,亦不戳破:“若你要他走,那我也只好告辞。纵使画岭山道危机重重,我也”“留下。”花冬青忿恨道,“我就不信了”“不信什么难道你还想趁此机会,让我爱上你不成”越行锋缓缓走到她榻旁,“难道你还想逼婚”花冬青屏息抬头,从他眼里看出察出戏谑:“那我就试试外头那个,看他会不会”整整一个时辰,越行锋总算从水榭里出来,看友好热情地回头往屋里招手,看得沈翎心底一阵发毛。一个时辰他做了什么花冬青的贴身侍女命众武侍退下,随即领两人去往西南角的住处。一些话难以启齿,有旁人在侧,更是难以言说。沈翎虽相信越行锋不会做出什么,但心里疑问越大,脑子就越胡思乱想,瞎酝酿一番,自然而然又往那方面想。沈翎步子越来越慢,足尖磕到一块石头,险些栽地,好在有手一扶。“你心不在焉,又在想什么没用的”越行锋俯身替他拍去膝上的泥土,“不会以为我和花冬青在屋里做什么吧”“哪有”沈翎直接喷出一句,零星唾沫恰好迎上一张脸。“看来是有了。”越行锋一揩侧脸,笑吟吟地看他。被当面问,的确很难堪。沈翎掀起眼角,无意瞅见引路的侍女正神色复杂地看来,一块绢帕卡在袖口,塞也不是,拿也不是。越行锋扬起笑眉:“这位姐姐,不用,我习惯了。”待侍女转过身,沈翎忙低声问:“她带我们去哪儿出谷么”越行锋道:“不,我们住下。”好像什么东西啐了沈翎揉揉耳朵,暗暗揣度他们在水榭里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再问。画岭乃是花家第三代家主赠予夫人的聘礼,百里之地,尽收囊中。即便万花深潭仅是基中一隅,亦是处于青川合围之中,大小近乎许州之城。花家待客,从不轻慢,即使对方是情敌,同样给了偌大的住处。水潭竹楼,水车悠转,昼夜幽泉声动。的确是错的地方。然沈翎在窗前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半点悠闲,回头见越行锋正喝茶吃点心,愈发难以理解他的选择,遂指向窗外:“这样真的好么”越行锋头也不抬:“风景宜人,照顾周到,白吃白喝,护卫上百,有何不好”沈翎干笑两声:“护卫上百你还好意思说外头两步一人,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这个连逃也逃不了。”“我说过,住下。”越行锋起身走到窗前,递了杯茶给他,“当他们以为万无一失,那才是逃脱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