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行锋察觉两人来的正是时候,却藏在一块巨石后头。“不怕他会吵着闹着去找你”花冬青指了指他怀里的沈翎,“我可看不住他,连我身边的这位也未必能行。”“他要找我,你们便带他来找咯,反正我也用不了几天。相信这么几天,你们还锁得住。”越行锋貌似轻松,提醒道,“别忘了,待我明日出营时,你们就趁乱把他给抗走。那几个老头,一定会想方设法困住他,我再也不想吃这一套。”越行锋把人交到商隐手中:“商谷主,可能有点麻烦,但是,有劳了。”花冬青远望衡州城漫天烟火,眼底满是璀璨:“我都多少年没见烟火了。也不知我爹定的是什么规矩,什么万花深潭不得放烟花。”商隐将沈翎扛上肩:“没事,我繁吹谷能放。”越行锋看着这一男一女眉来眼去,心说自己还没跟沈翎好好看一回烟火:“喂喂喂,你们先下山去好吗”花冬青明白他的心意,可此刻却无半点嘲讽的心思,只问他:“有多少胜算”越行锋一瞥商隐肩上那人:“就算是败了,也得把他给送回来,否则真的很麻烦。”、第216章 飞雪连天花冬青与商隐先行送沈翎回营,而越行锋则恰好晚了一步,正遇上等候的常目。一个时辰之前,常目见颜陌携众将士在捆稻草,方才问出越行锋的真正计策和那难以置信的开战之期。如今等到他回来,当然要问个清楚。眼看两个外人送回沈翎,随后才见越行锋,常目猜测他已无意隐瞒。越行锋坦然地站到常目眼前:“常长老,想问什么,尽管问。”现时,常目只剩下一个问题:“今日除夕,明朝元日。你真的打算在这种日子开战”面对这个问题,越行锋的脸上有无奈,却无愧疚:“连你都想不到这个日子,何况是他们。”顿了片刻,又道,“只有这个日子,不用死那么多人。”常目轻哼一声:“两军交战,还想不损一兵一卒”“我没想过这等便宜事。”越行锋不想多做解释,只是笑道,“你不是想早点打下江山么未免你夜长梦多,现在如你所愿。”“你有心便好。时至今日,我再说亦是枉然。”常目头一次主动闭了嘴。“准备祭礼吧,时间不多。”这是南越的习俗,在开战之前,祈求朱雀神的庇佑。曾万分期待这一日,然真正到了,心底却是平静如斯,常目不知为何如此,说道:“须火与穆元已准备妥当。”越行锋点头,走出两步,又倒退回去:“还有一句,别去烦沈翎。他,不会碍事。”元日初晨,天降大雪,冰屑漫天。空气中依旧弥漫昨夜的烟火之息,衡州百姓尚沉浸在狂欢过后的睡梦中。城楼上的并将难言疲惫,未完的战士与思乡心切,让他们彻夜难眠。几个兵卒合力将一口大锅扛上城楼,对尽忠职守的兄弟们一挥手:“来来来,今年的天气特别冷,跟北边没两样。既然喝酒误事,那我们就吃点热乎的东西,免得冻坏了。”守城兵将两眼目视城外风雪,布满血丝的眼睛连眨也不眨,睫毛上的冰渣积了厚厚一层,似乎随时要将眼皮压垮。方才还说着,转身已经开始生火炒料灌高汤,那几个轮休的兵卒又端上几盘牛羊肉和一些蔬菜豆皮,对那些冻得一言不发的人道:“喂,这可是衡州百姓送来的东西,看我们守城辛苦,大过年的也回不了北边,特地给了当犒劳,你们好歹也吃点。”守城的那些人何尝不想围炉吃点热食,奈何沈翌回城之后,连气也不喘一口就将林喻先前的布放全部更换,若是生出半点差池,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想想吃火锅和掉脑袋,当然还是后者重要一些。其中一人握紧手中长枪,眼角微微一斜,瞧见那片好的牛羊肉,忙把眼神收回来,咽了咽口水道:“少将军有令,大战在即,严防不得懈怠。你们要吃,最好去下边吃。”那群轮休的充耳不闻,继续烧汤,顺便趁着空挡择青菜:“我说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今天雪大成这样,别说是看山那头,就算是两丈以外的东西,你都未必看得清楚。既然什么都看不见,你还看个什么劲还不如来吃点东西。”手中的长枪有点松,同伴说的对,今日的确风雪太大而不能视物,但高汤的香气越过肩头,绕在鼻尖,惹人心神荡漾:“对不住,职责所在。”那边说着职责所在,这群暂时没有职责的依然开吃:“兄弟,我们看不清东西,南越那伙人一定也看不清。连敌我都分不清楚,打什么仗。话说这大过年的,难道他们不过年么那他们的主子也太狠了。”“不对有情况”守城将士手指城外,确是有一团影子,勉强看出是人的轮廓。“什么还真不过年”前一刻还在吃喝的兵卒,后一刻已利落地抄起弓箭,一个箭步踏到兄弟身边,“在哪儿呢”“那里不少人呢。”风雪一瞬稀疏,让他看清有一团影子正徐徐靠近,看那阵势装束,分明是南越大军令他大惊道:“真是南越人”“我去让他们吃老子一箭”无论敌友,先射一箭试探总归不会错。这并将是军中数一数二的弓弩手,虽说眼下又只能看出人的轮廓,依然能松闲弹箭,让箭的翎羽从对方的耳畔擦过。若是敌军定会集结防备。然而,两箭过去,对方一丝反应也无,再过片刻,竟然连轮廓也不见了。弓弩手愣了愣:“难不成是城外压垮的大树我们自己吓自己,看花眼了”守城那人道:“我盯着,你去吃你的。”“别了,你这一惊一乍的,我们哥儿几个该怎么吃得下去”一句义正言辞的过后,那人一转身,郑重道,“那我真的去吃了”“没人拦你。”守城那位不禁搓了搓眼,按常理来说,方才那些地区是人,但若是人,怎么可能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守城那人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去通知少将军”围锅那头有人歪过脑袋:“眼花的事有啥好说的就不能让少将军好好歇歇么”那边火锅的味道实在是香,真搞不懂衡州百姓怎么会送这个过来,往日不都是些鸡蛋鞋子什么的吗这次居然送口锅,想出这主意的人,肯定不一般。风雪呼啸来去,雪地里再无动静,眼前城外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屑飞旋之中,突然掠过一道黑影,守城诸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当他们握紧长枪,却发现是一只雀鸟被风雪打入城楼,此刻正在垛上扑腾。众人松了口气,一时松懈便打了个哈欠,吸入一口凉气,同时也嗅到一股异味。守城那人精神一震,忙问边上的同伴:“喂,好像有火油味,你来闻闻。”边上同伴深吸一口气,颓然道:“我只能闻到火锅羊肉味,什么火油啊。”吃着火锅的那几人直接打趣:“哈哈哈哈,是不是你的鼻子冻坏了啊还火油。”眼前倏忽一闪,貌似又是一道长影子,守城那人上前一探:“不对劲我好像看到什么影子不对,你们过来,真的有火油味”一次错是有的,但连错两次,似乎不太可能。同样守城的几人聚到一块儿,那鼻尖隐约嗅到的气味,令他们眉头深锁。火锅那头的几人见情况不对,便抹了嘴过去。哪知他们刚一起身,一个球状的东西砸进那口大锅,热油四溅。“谁扔的水囊烫死爷了”那人的手背被烫得通红,扯了边上一人,“看看是谁的。”“那、那不是水囊化、化了”声音显然有些结巴。众人眼见那貌似水囊的东西溶在热汤里,锅子静了一阵,又开始沸腾。沸腾出的气味,居然真是火油味瞳孔微缩,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声,一簇火光穿过漫天飞雪,破空而至不止一簇。一、二、三、四火光接二连三袭来,渐渐密集如雨,接踵而至的便是浓浓的火油气味,及城墙上涌起的滚滚浓烟飞雪被热气灼得蒸发,白茫被热浪驱散,从城楼到衡山地界,视物无碍刚才并没有眼花,那貌似南越兵将的轮廓,确实存在,他们从厚厚的雪地中一跃而起,抽出起身下藏着的弓箭,燃起火苗,射入方才泼上城楼的火油。不知不觉中,兵临城下。这下子,彻底闻不着火锅的香气,鼻腔里塞满刺鼻的浓烟。紧急备战,不知是否还来得及。弓箭手在城楼上一字排开,不住被浓烟迷了眼睛。“快去通知少将军”终于有人想到这一点,飞快往城下奔去,直往府衙。一波羽箭射出,城楼上的守军发现一件怪事:他们想攻城,为何既无撞木,也无云梯,只是泼火油,射箭燃火,再无下一步动作无论如何,必须将他们逼退,哪怕只用羽箭远攻,也必须将南越诸人逼退然众人皆感到茫然,几乎每个人都想不通,他们,为何不攻城难道南越还有别的计策若是又,可现时竟然一点预兆也无。脚下一轮震动,伴随锁链转轴,是大崇将士所熟悉的声音、第217章 城门洞开“少将军少将军敌军攻城啦”“少将军城中南越细作里应外合,已将城门开启”烽烟四起之时,沈翌正在房中焚香,遥祭沈家先祖。然而,守城士兵闯入府衙的一瞬,他手中的香火,竟是灭了。弃香披甲,将战剑握于手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敌已临城。沈翌飞快踏出府衙,正要跨上家将备好的战马,却见腰间横过一只手臂,一个不由反抗的惯力,将他揽下马背。回头去看,果真是那人的俊眉清河。沈翌怒道:“你在做什么”柴石州死死箍住他,音色温润依旧,即便大敌当前,仍是不起波澜:“城门已开,你还去干什么力挽狂澜么呵,越行锋会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过去,等于送死”沈翌自知武功敌不过柴石州,故而也不挣扎,侧目含怒:“死又何妨我是大崇的将军,从未又败绩的将军你不让我去,是要我苟且偷安那群将士怎么办他们就该死他们就该为我的疏忽付出代价”一阵狂风袭来,连同南城门那头的滚滚浓烟,一道回旋而至。手腕抵着他的战剑,只要他稍一用力,自己便可轻轻松松成为一个残废。柴石州静静低头看着,料定他不会动手。的确,沈翌将剑锋抵在那里,却稳稳留了一分之距:“让我去。”这句话,似曾听过。是在哪里柴石州想了想,哦,西临鸣风山。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柴石州将手覆上他的剑柄:“同上回一样,我去。”沈翌的意识霎时凝滞,这句话鸣风山突围,他不会忘。就是那一次,一个名叫邹亭的人主动为先锋,领众人突出重围,之后身死,下落不明。再重复一次沈翌屈肘顶开身后那人,冷声道:“邹亭已经死了,什么都够了。如今,在我身边的是柴石州。你要是现身,即便不战死,回京之后的罪责,也足以令你丧命”“说到底,你是舍不得我死。”柴石州突然劈手过去,试图夺取沈翌的战剑。“住口”沈翌毫不犹豫徒手握上剑锋,某人的手果真惊得定住。“呵,沈翎和越行锋都想保住你的命,否则他们早就杀进城了”柴石州撕下一段衣角,想替他包扎伤口,再次被他挡开。“即使他们这么想,其他人绝不会有此等想法。柴石州,我若是怕死,就不会上殿请缨你以为帝君一开始就想到让我死你错了,都是我自己求的”沈翌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黑色骏马一声嘶鸣,他说,“就算是输,我也要去。”远处硝烟弥漫,一骑黑马直闯其中,转瞬不见踪影。站在原处的人,尾指沾了他的血,在风雪之中,渐渐变冷。马蹄踏处,皆是一片狼藉,然无半点血迹,可见只是百姓受惊逃窜所致。难不成越行锋当真想要兵不血刃沈翌深知这是一个可笑的想法,果不其然,南城门方向传来冰刃相斥的响声。这何止是疏忽,沈翌自认对越行锋不了解,故而没料到他会在这么一个日子攻城。说是攻城,然照着那些兵卒说法,根本是蓄谋已久。自从越行锋看上了衡州城,便定下这套攻城之计。天时、地利、人和,令人烦不胜烦。所以,离开那日离别之时,他会说那番话。也所以,这是败了人生中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败仗,竟是输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