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样容易。是不得不接受的容易,打得他沈翌的并将全无招架之力,或者可以说,无须招架。城门都开了,还能争什么所谓的堂堂正正,也不过如此。然兵者诡道,与越行锋堂堂正正地交锋,才有些怪异。策马向前,有一名大崇士兵发现沈翌的身影:“少将军来了大家杀啊”这是士气,城门大开的情境之下,士气大振还有用处沈翌默然一笑,是有的。必须把南越诸人赶出衡州城心念一起,便要发号施令。可惜,当沈翌将要向那士兵下令,眼前即是一幕血色。九尺青木长杖立于马前,二者之间伏卧着方才那名士兵的尸体。南越的祭袍,向来是冷成一团死灰,只有在血泊之上看到,才令人感到刺目。听沈翎说过,他是十知阁长老之首:常目。沈翌端坐马上,安抚受惊的坐骑,对他道:“常长老,这里是战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常目从战火中走来,祭袍却不染纤尘:“之前是少主执意放你,我无话可说。但这一次,由我亲自擒住你,但愿你也无话可说。”在南越军中,不曾见过常目出手,但越行锋曾言十知阁的招数古怪,常人不可与之相争。可眼下若是不争,那就死定了。多说无益,沈翌从马上一跃而起,一剑刺向常目。常目步伐稳健,极为敏捷地倒退一步,手腕一转,即将那招挡去一侧。虽说是九尺长杖,但在常目手中,与轻剑无异,点戳挑刺,简直像是两只之间拈着一根麦秆,轻如风、灵如蛇,连缠三记,也无错漏。沈翌的剑法乃是在战场上磨炼而成,攻守兼备,看似招招致命、舍弃防守,但常目那眼花缭乱的杖法竟是硬生生地占不到一点便宜。所谓战场上的剑法,除了制敌,剩下的就是保命,能在刀光剑影中活下来,为何躲不过一根九尺长杖即便胜不了,保命已绰绰有余。偏偏是灵巧敌不过沙场的蛮横粗犷,本以为军将的武功稀松平常,看样子是要栽在“平常”二字之上。常目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暗道轻敌。沈翌看出常目显露出一丝破绽,即刻假意进攻,却及时收步,一个转身绕去他身后。本是一击即中的结果,眼角却瞥见另一根长杖。穆元,昔日夕照楼的那位长老。沈翌疾疾退步,扫出一剑,方才安然落地:“你们对我很是执着。真不知是要利用我取得衡州,还是利用我威胁越行锋。”穆元冷哼一声:“常长老,果真寻不到沈翎。”常目手持长杖,点指沈翌:“无妨,还有一个沈翌。”看来是一场硬仗,照这样下去,直到衡州城彻底失却,也赶不到城楼。沈翌打足精神,脑海中掠过常目所使的招式,隐隐觉得侥幸。南越的武功本是无足畏惧,但这些长老的武功路数却是诡秘之极,似乎暗合阴阳之术。他来不及多想,常目与穆元两人已一同来袭。沈翌同时接下截然不同的两个招式,只道有些许勉强,恐怕不可久战。但只要引诱两人显露破绽,脱身尚且不难。沈翌硬接下数十招,战剑已裂出几个缺口,若所料无差,再过十招,便能成功。耳畔似有马蹄声靠近,是身后沈翌凌空一跃,余光扫去,竟然是柴石州他想干什么这个问题,沈翌已无心去想,几乎出于本能,将手中的剑一掌击出。马的嘶鸣极为惨烈,沈翌的利剑正中马腹,且将马背上的那人摔下石地。与此同时,两根长杖一前一后击中身体,沈翌只觉咽喉腥涩翻涌,顿时没了知觉。“放了他”刚刚进城的越行锋远远看到这一幕,怒吼着策马过去,路中央忽然挡了一人,他拔剑道,“须火,我是南越少主,休得拦我”“少主,切莫冲动。”须火双瞳一定,映入那坐骑的瞳孔。没有嘶鸣、没有挣扎,越行锋的坐骑竟像是中了邪、如灌了铁水,站着一动不动。须火竟然精于驯兽之道这一刻,越行锋终于明白武功平庸的须火是如何进入十知阁。眼睁睁看着沈翌被常目与穆元拖走,越行锋岂能罢休他怒道:“须火,让开”须火手指向他身后的南越将士:“你想救敌军统帅问问你身后的南越子民,问问当日死在山谷中的南越英灵”越行锋敛眉道:“下手的并非是他。我说能救,就可以。”须火摇首叹息,示意南越士兵摒退而去,再缓步到越行锋肩畔:“少主,常目与穆元所为并无过错,也正是众人所愿。有些事何必现于人前况且,还不是时候。”、第218章 讨价还价一场战事,不算激烈,亦有胜负。衡州城平息之后,越行锋命颜陌派人安抚百姓,若因战事有所损失,便加倍补偿。此前对沈翎所言的“尽量不血肉横飞”,大致也算做的可以。毕竟与寻常作战相比,双方百人折损已是极低之数。南越兵将并未对大崇将士赶尽杀绝,均是遵照越行锋的意思,能放且放,留下当战俘只会浪费衡州城的粮食。站在南城门前,被大军踏得四分五裂的城门依旧躺在那里,木刺屑灰铺散各处,皆沾了血迹。绝大部分死伤皆在此处,再往城里去,便是越行锋不得伤人的严律。但愿就此终结。这是越行锋所期望之事,当然也是救出沈翌之后才能谈及的事。须火说的不无道理,他是南越少主,若是强行救出敌军主帅,定会伤及军心,只怕一个不慎,南越就会闹出内讧的麻烦事。所以,要让沈翌平安无事,除却常目等人主动放人,也就是那个方法。越行锋静立在那里,暗自思考,无视周遭来去的百姓兵将,直到须火再度站到身后。之前须火为平复越行锋的怒火,主动请缨前去与常目商议,结果自然是铩羽而归。这劝人的活计,还是越行锋比较在行。听出是须火的脚步,越行锋回过身,端看他的神色:“他们不肯”须火摇头道:“就算他们肯,如今遍布衡州的南越将士也不会肯。山谷围杀的事,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少主,他们大多是粗人,无法如你一般对事考量。对他们而言,乐渊是大崇人,沈翌也是一样,二者之间,没有区别。”越行锋已平静许多,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只有我亲自去了。”步子刚迈出去一步,猛然想到某人,又回头,“须长老,只擒到一个沈翌”须火应道:“不止,还有几名前来劫人的家将。”越行锋神秘地咧了咧嘴,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哦。”在府衙与林家大宅之间,常目选了后者,此刻也在那里等着越行锋。常目已让人摆好茶碗,端坐在那里,见越行锋前来,起身一颔首,又坐了下去。越行锋闲庭信步地走到他面前,无视掉堂堂常长老亲手斟的茶,温声道:“既然赢了,何必不放人不过一个将军,抓着有意思么即便他们不肯放,但你是十知阁之首,有些道理,你可比他们懂。”须火在门边一摆手,房中侍者全都退下,仅余那两人。常目稍稍提了眼角,朝茶碗那头瞥一眼:“少主希望我懂什么请明示。”越行锋讪笑一下,拐去对面坐下,捧起那碗茶,在鼻前一嗅,稳稳放下:“我已经照你说的拿下衡州城,既然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应该也许我一件事”天气寒凉,碗中的热气腾了片刻,便静了下去。常目从越行锋面前取过那茶碗,随手倒了去,另一手拎起茶壶,斟满。这一回,他没有把茶碗放到他家少主手边,而是摆在自己眼前:“为了那个沈翌其实,若非你把他藏起来,我也没必要去擒沈翌。”“说到底,你只是想威胁我。”越行锋顿了顿,续道:“常长老,我好像说过从今往后不会再被你要挟。所以,你最好放人,否则我之后做出什么,你会后悔的。”“听少主一说,我倒想看看有什么值得后悔。”说完,那碗茶又凉了,常目却双手将它摆在越行锋手边。越行锋看着他的动作,面不改色:“首先,大崇不是无将,你抓一个沈翌根本毫无用处。第二”越行锋双目与常目平视,伸手捧了那碗茶,连茶带碗一同甩出去,“你小看我了。”查完碎了一地,在空无他人的房中,显得尤为刺耳。常目目不斜视,拿起倚在边上的长杖,缓缓起身:“少主,好自为之。”目送那位长老走远,越行锋直接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喝起来:“切,淡而无味。”身为南越少主,住的地方自然不赖。须火总管众人日常事务,便将林家大宅中最大的主人院子给了越行锋。沈翌的事得尽快解决,若无其他麻烦,就在这一两天。但在此之前,必须养精蓄锐。越行锋伸手去推房门,见房门虚掩着,里边分明有一坐一立两个人影。“你终于回来了。”音色温润如玉,却是沉在海底的玉,难以捉摸。“行锋”沈翎的声音颇见喜色,如果没有颈侧的那柄匕首,或许能更喜一些。柴石州挟持了沈翎,用他来威胁越行锋,以换得沈翌的平安越行锋摸着鼻尖,眼底有些神伤,暗道今日没打什么仗,全顾着被人要挟了。这当真应了沈翎的那句“天天被软禁”,而他也好不了多少天天被要挟。还以为花冬青两人会多护他几日,哪里晓得这般急不可耐地把他给送回来,话说这个花家少主是有多讨人嫌,连亲表姐也嫌弃成这样。这送回来不要紧,尚可一解相思之苦,但是被不该出现的人抓到,那真是有点吃亏。不管怎样,越行锋得问一句:“你表姐人呢不会跟着我入城的吧”沈翎面无惧色,如上回那般肯定,柴石州没可能动他一根头发。故此,这时候越行锋问话,他也答得平常,“差不多。她把我送进房就走了,说是商世伯在等。”“我觉得你叫他表姐夫比较恰当。”越行锋扶额揉着,在心里很有涵养、很有分寸地把那位花家大小姐狠狠咒骂了一通,随后绽开笑容,“这回,可能要你跟他两天。”“没事,你忙你的。”沈翎这一句,可是让柴石州的嘴角抽了又抽。“好。呃这个柴公子,你要我忙的事,我大概明白,但你也不用挟持他,你知道的,你拿他也没办法。”越行锋心安理得地坐去一边,环顾这间屋子的陈设,“咦,那个瓶子挺值钱。”“越行锋”柴石州终是按捺不住,“你是南越少主,放个人,有这么难”这边话音落,那边越行锋已起身去看那个瓶子,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碎纹:“我这个南越少主当得非常失败,你不是不知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柴石州面色一沉,双瞳阴寒,两指将手心的匕首转过,直掷过去,精准的将越行锋手里把玩的古玩打了粉碎:“别以为我不敢动他。”越行锋双手一滞,没多久又去拿架子上方的玉狮子:“我刚从常目那里回来,他不肯放人,不仅是他,城内城外的南越将士也不会肯,你懂的,他们想那什么血债血偿。作为他们的少主,我哪能随随便便在明面上做这事。”话说得较为明白,柴石州道:“那就是暗面了。你有办法”越行锋蓦然回身,双目直视柴石州:“其实,你根本不必挟持沈翎。原因并非是你想的所谓不敢动,而是我一定会救沈翌。你说的办法,我有,所以,你先放人。”柴石州笑了笑:“以人易人,天经地义,你没资格与我讨价还价。”“柴公子,不像你。”越行锋突然冒出一句,嘴角上挑,“你并非一个不冷静的人,即便是为了沈翌,从前也没见你如此。”“陷得深了,便是如此。”对于感情,柴石州与越行锋一样,从不隐瞒。越行锋望着沈翎:“翎儿,真得委屈你两天了,救你哥,没那么容易。”沈翎对这个人是说不出的信任:“能救就行,我信你。”看着两人含情脉脉,柴石州叹道:“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们。”明眼人都看得出,柴石州与沈翌、越行锋与沈翎,都是彼此相爱,然方式迥然两异。柴石州也明白,如果他与沈翌之间成了某两人那般,那才真是奇了怪了。越行锋望去窗外:“若是顺利,明日卯时,北城门交人。若是不顺利,就后日。如果再不顺,我只有直接抢了。一旦沈翌被擒的事传回京城,绝对不妙。”柴石州拎起沈翎:“人,带走。你自己看着办。”眼看着心上人被某人拎走,越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