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总之,周武王给纣王定出的这六条大罪,只有第一条“酗酒“还算是有点儿分量。但是商朝人好酒,喜欢以酒佐餐、聚众豪饮,这是他们一贯的风气。从出土器物来看,商朝后期的饮酒器具明显激增,这表示社会饮酒之风蔚然,甚至有些商代遗址中还曾挖出来好几坛子当时的酒呢。一个帝国积累年头久了,财富丰厚,人们闲逸,走上饮酒的路子,是必然的事情。商朝人崇尚音乐,边喝边唱,是很流行的。”晏殊大惊,惊声道:“如此说来,纣王还是明君不成”未央笑道:“成王败寇,于是,尧、舜、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汉高祖、唐太宗这些古代成功人士,都被锦上添花似的包装成了极好极好的完人,圣人而推出,这是儒家春秋笔法的好处,并非是史实。”未央继续抛出炸弹:“据正史所载,商纣王博闻广见、思维敏捷、身材高大、膂力过人。他曾经攻克东夷,把疆土开拓到我国东南一带,开发了长江流域。由于周方国在西部行征伐之权,国势迅速强大,自周侯季历至西伯姬昌仅仅两代,周方国开辟的领土已“三分天下有其二“,只不过文王曾与纣王在山西黎城恶一场,被打得大败,如果不是来自东夷的军师姜子牙在商王国东部策反东夷作乱,恐怕文王的统一大业将就此完结,而文王被俘、囚于羑里很可能就发生在这场战争中,最终姬昌很可能被纣王处死,而不是像史书上所说的那样被释放回家在对付东夷的战争中,纣王一方占尽优势。为了永绝后患,纣王甚至建起了一条通往东夷的大道,以便迅速调兵镇压夷人的反抗。夷人尽管善弓,但商军的箭镞以青铜打造,精巧而锋利,其射程远、杀伤力大,而且商军作战部队中甚至出现了“象队“,古书上说:“商人服象为虐于东夷。“大象象牙轻易地戳穿了东夷人的胸膛然后把尸体抛向空中,东夷的军队一批批倒了下去。被纣王指挥的商军一阵冲杀,层层包围,东夷人的部队大部分做了俘虏。据说,商军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一直打到长江下游,降服了大多数东夷部落,俘虏了成千上万的东夷人,取得大胜。从此以后,中原和东南一带的交通得到开发,中部和东南部的关系密切了。中原地区的文化逐渐传播到了东南地区,使当地人民利用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发展了生产。”未央停顿了一下,看着晏殊道:“所谓的纣王昏庸残暴,稍微用心一点,都能看出,不过是儒家为前人遮掩的春秋笔法,美名曰:为尊者讳。实在是不值一提。想那纣王,英明神武,不下于历代明君,孔圣人的弟子子贡也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后世言恶则必稽焉。“纣王虽有不是之处,但是人无完人,但不至于如此之坏,歪曲事实,只是儒家为了传播儒家文化的道路罢了。”晏殊觉得,仿佛眼前一座高楼轰然崩塌,诚如未央所言,这些事情,他又如何不清楚呢身为当朝宰执,名家大儒,这些事情,都是熟稔于心的。第172章 岂不美哉要说未央有多高尚,是为了给纣王平反,那是纯熟扯淡,一个死了三千多年的过气帝王,未央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他的目的不过是把欧阳修送进去的同时,给老晏殊找点事做。因为他发现,这些老头一个个闲着没事,就是问题多,东问西问的,把未央的家底都快掏干了,再加上这些老头都是宝贝,一个都不能放过,未央只能让他们穷经皓首了,同时给自家书院拉点人气,简直不要太完美。“晏相公,还要学生给您分析一下隋炀帝吗有人认为杨广雄才大略,眼光不俗,功在千秋;贬他的人,说他古今第一败家子,骄奢淫逸,志大才疏。”晏殊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修建运河、南北统一、畅通丝路、开创科举、三征高句丽、巡游天下。莫非儒家历代先贤,真的是错的吗”未央抚掌大笑道:“晏相公悟了。”晏殊眼中精光一闪,双目放出异样的神彩,他看向未央,赞道:“好你个未二郎,差点着了你的道,你是不是想把老夫与永叔一般,穷经皓首”未央赧然,他确实是这个心思,不曾想老相公智慧练达,一双老眼看穿时间一切,一眼洞穿了他的意图。“你说的这些,已经是过去式,就算是我们重新修史,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古籍既然早有记载,吾等后辈,就不用赘述了。”晏殊一脸的惋惜,说他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他固然名动朝野,青史之上,必然留名,但是著书立说的诱惑,是谁都拒绝不了的。未央嘿嘿一笑道:“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大儒孔颖达疏曰:“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相公执宰天下,自然是立功,于天下有大作为,可谓立德。三不朽已经完成了大半,所谓行百里而半九十,晏相公何不再接再厉,立地成圣,名传千古,岂不美哉”晏殊一脸笑意的道:“听子京说,你想要忽悠人给你做事的时候,最擅长的四个字,便是这岂不美哉,你以为老夫是黄口孺子你的花言巧语没用。”未央小脸微红,不知道啥时候起,自己这四个字就经常说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慎言的好,这小辫子一抓一个准啊,人家一听到你说这四个字就起了警惕的心思,还玩个毛啊“晏相公,您人家真是误会小子了,小子虽然不敢说光风霁月,那也是心比明月,怎么会干这种事情”未央一脸的大义凛然,让别人看到了,保不齐也就信了,但是晏殊是谁啊,朝堂之上风起云涌,都稳如泰山的人物,会被他忽悠。“且不说别的,就说醉翁,他老人家在书院研究学问,我书院资源丰富,藏书万卷,又有大儒在侧,可以时时相询,共同进益,岂不美哉”说完话,未央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破嘴,还说顺嘴了。晏殊似笑非笑的道:“是不是闲时育一二子,传承衣钵,岂非更美”未央嘿嘿一笑,比了个大拇指。晏殊笑道:“好了,知晓你的心思了。这样吧,你去把我的儿子接过来,至于我,自然会满足你的冤枉,修史教书,这样总行了吧。”未央顿时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晏相公,不知让学生去接哪位世兄”“还有谁,当然是几道了,那小子现在淘气的很,他母亲管不了他,书院环境不错,正好带过来打磨打磨。”未央顿时来了兴趣,急匆匆的去安排了。这位晏几道也不是凡人,是婉约派的代表人物,与其父一时瑜亮,合称“二晏”。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晏几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的父亲晏殊官居相位,比起政治上的建树,其更令人称道的,是他的文采和词作。晏几道出生时,晏殊已四十七岁,算是老来得子。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晏几道得到了父亲格外的宠爱。晏殊自幼聪颖过人,继承了父亲优良的文学细胞,七岁就能写文章,十四岁就参加科举考试。拿了个进士的身份回来。晏几道生来就在绮罗脂粉堆中长大,珠围翠绕,锦衣玉食,“金鞍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寒夜”,每天的生活就是跌宕歌词,纵横诗酒,斗鸡走马,乐享奢华,他的六位兄长先后步入仕途,而晏几道过的是逍遥自在的风流公子生活。对于这种人物,未央是再多也不嫌多,恨不得把天下的才子,趁他们未成名,全都搜罗过来,助涨书院声势。刚刚出了门,迎头撞上了鲁常。“哎呦”未央脑袋撞的生疼,看见是鲁常,连忙拉住他到:“你去抚州临川文港沙河,把晏相公的小儿子晏几道,还有相公的夫人接来,用我的马车,万万不可怠慢了。”鲁常连忙道:“未公,这事好办,属下亲自去就是,不过属下来找未公,是另一件事,王安国王公子来了。”“平甫兄来了”未央大喜,乐不可支,王安国终于来了,两人在苏州的时候,就约定了,王安国来蓬莱游学,未央可是期盼了好久了。“在哪里快带我去。”未央急不可待,拉着鲁常就走。鲁常无奈道:“未公,王公子在山长室呢,与滕夫子相谈甚欢,滕夫子让我来请的您。”未央一把撇开鲁常,转身进入蓬莱阁,风风火火的样子,让鲁常很是无语。自家这个未公什么都好,神仙中人,做事往往出人意料,只是这个急躁的性子,实在是让人担忧,不过也没事,未公还小,再过些年,性子沉稳了,也就好了。第173章 王安国到来“平甫兄”未央开心的看着王安国,上去就想来一个拥抱。“咳咳。”滕子京咳嗽了两声,阻止了未央的咸猪手。未央悻悻的收回手,作揖行礼道:“多日不见,想煞小弟也。”王安国也很开心,拉着未央的手,唏嘘不已。“苏州你我一见如故,愚兄听贤弟说,蓬莱乃是游学的好去处,千里迢迢赶来,还望贤弟勿怪。”“不怪不怪,平甫兄能来,小弟欢喜还来不及,滕夫子你见过了,夫子如今的暨行书院的山长,书院还有诗词大家柳永先生,章相公、晏相公,对了还有一位文坛盟主欧阳修,还有苏老泉,这家伙别看现在不怎么滴,但是早晚飞黄腾达,不逊于当世风流人物。”滕子京诡异的看了看未央,未央的识人之能他算是服气了,苏洵名声不显,就算是刚来的时候,滕子京也不是很在意他,但是未央却委以重任,十分信任,时间长了,苏洵的能力展现出来,让人惊叹不已,就算是他们几个老头子,也十分佩服,而且苏洵的夫人程氏,也是蜀中豪门,眉山富豪程文应之女,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才能不俗,在暨行书院,打理后勤,也是井井有条。尤其是苏洵的三个儿女,小小年纪,展现出了妖孽一般的才华,苏辙倒还罢了,毕竟还小,但是那苏轼,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就像是天生就在脑子里一般,其才丝毫不逊于诗仙李白。还有那苏八娘,比之其弟,亦不遑多让,若是生为男儿身,那也是惊世辅国之才。这一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投的胎,仿佛天下文气,一股脑都进了他苏家的门一样,让人不得不佩服。那边未央与王安国聊的火热,两个都是少年才俊,甚是投缘。王安国一肚子的学问,诗词歌赋亦是精通,南北趣事信口拈来。未央更是天文地理不所不知,古今往来无所不通。两人在一起,让滕子京感慨不已,自己等人已经垂垂老矣,新一代的人杰,终于崭露头角。“平甫兄,来到蓬莱,自然是要品尝一下风雅阁的美食美酒,然后再游览蓬莱美景,最后再请益学问,这才是正办。”滕子京脑袋都大了,气咻咻的一巴掌拍在了未央脑门,“臭小子,感情在你心里,学问还不如美食来的重要,岂不闻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未央长大了嘴巴,许久才道:“夫子您是道德大儒,自然安贫乐道,但是学生是俗人,所谓打开门来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在学生看来,有锦衣玉食,何必粗茶淡饭那不是自虐吗”“竟然敢质疑先贤,我打死你个臭小子。”滕子京抽出戒尺,追打未央。未央抱头鼠窜,连连求饶。王安国在一旁无语至极,不过看这两位在书院里跑了半晌,别的先生学子似乎都懒得看,心道这肯定不是第一次,搞不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老夫子气喘吁吁,追不上未央,扔了戒尺,怒道:“想累死老夫啊还不快来扶扶。”未央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道:“您老人家最好长命百岁,这样学生才能在您的羽翼下躲避风雨。”正好章得象下了课,手里捧着一个紫砂壶正自得其乐,晃晃悠悠的走着,见到这一幕,笑呵呵的道:“子京,这小子又惹你生气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事少生气,人家不是说了吗,遇事莫生气,气大伤身体。你要是实在是想教训这小子,就收为弟子算了,反正这小子如此妖孽,也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头,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正好一身所学,缺了个衣钵传人。”滕子境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未央,不由叹息道:“臭小子心高气傲,看不上我的学问啊,收徒之事,不提也罢。”未央笑道:“两位夫子,收徒之事不提也罢,不过这位王安国王平甫,乃是少见的少年俊杰,两位夫子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