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神情迷惑,直到纳纳的手掌在他眼前挥动,他才渐渐回过神。感觉到胸口的不适,他不由地沈下脸,用连自己也没听过的低落口吻说:“很好,随你的便。”“克雷”“我会尽量适应萨尔特的双重人格,不过,你不要指望我会连你们的关系也一起适应。”“别这样固执嘛。我说过很多次了,萨尔特是朋友啊,你总不能阻止我跟别人发展友谊关系吧”克雷蒙德斜斜瞥了她一眼,决心不再理会她那套惹人心烦的说辞,径自弯下腰,在书桌下的一堆礼品盒中摸索起来。纳纳见状想要从他的腿上挪开,才刚一动,就被他控制住,牢牢按在原地。“别动,我有东西要给你。”纳纳依言坐著不动,看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团闪闪发光的物体,好奇地问:“这是什麽”“你曾经戴过的金色丝带。”克雷蒙德淡淡回答。这条丝带最早是他系在腰间的饰品,当他的弟弟、同样是吸血鬼的堤法吸了纳纳的血之後,他便用它来掩盖她脖子上的牙印。後来某一天,她突然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了这条具有象征意义的丝带,从那时起,这件物品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不一样了。“诶那条丝带”纳纳的眼里满是困惑,“可是怎麽看都不像啊”克雷蒙德面无表情地把丝带展开,拎起其中一端举到她面前。“我叫人在上面镶了五百颗钻石。”“五、五、五百颗”纳纳一下子目瞪口呆,看看克雷蒙德,又看看他手中闪到刺眼的丝带,声音突然变得很无力:“你是说,你花费了五百颗钻石,只是为了装饰这条破丝带”“确切来说,是五百十二颗。”“天哪,一个人究竟要富裕到什麽程度,才会想出这种变态的烧钱方式啊你这样会遭到天谴的耶”克雷蒙德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别罗里八嗦说废话了,快把头发拨起来,露出脖子。”纳纳一听,立即吃惊地捂住领口:“等一下,你要把它送给我我才不要呢,穷人戴这种奢侈品会折寿的。”“穷人收到礼物只要说谢谢就可以了。而且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是什麽奢侈品,只是个项圈而已。”“项圈”“是啊,项圈。以前是奴隶犬,只能戴普通项圈,现在升级为贵妇犬了,当然要换成高级项圈才行。”“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你的狗”“我倒希望你是。”克雷蒙德深深看了她一眼,态度强硬地掀开她的衣领,一手束起披肩的黑色长发,另一手迅速把丝带缠绕在她脖子上,口中喃喃说,“只要给你套上项圈,你就会明白自己的主人是谁,这样你才会只看我的脸,只听我的声音,只围著我打转,整颗心全部放在我身上。”纳纳呆呆看著他忙碌的动作,仔细体味,好像隐约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寂寞,禁不住试探著问:“克雷,如果不给我戴上项圈,你就会感到不安吗”像是被说中心事似的,克雷蒙德表情一僵,立刻放下她的长发,推开她站起来:“狗这种宠物,只有饲养到了一定阶段以後才能放心地解除项圈,在那之前”“你信不过我吗”纳纳打断他,指著脖子上沈甸甸的丝带问,“非要用这种方式把我绑在身边,你才会感到心安吗”克雷蒙德铁青了脸,沈默半晌,突然提高嗓音喊:“那就做些能够让我信任的事啊表现出对我的重视,说出令我安心的话,认真地听一听我的想法啊只看著我,只想著我,只关心我一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麽困难吗”被他的声音吓到,纳纳下意识向後躲闪,但看清他的表情後,又忍不住心中一缩。怎麽回事,这种别扭的口气,现在难道是在向她撒娇吗居然连撒个娇都能这样傲慢,这样义正辞严,而且还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真是的,到底谁才是主人,谁才是狗啊尴尬的沈默中,纳纳犹豫不决地想,现在她该怎麽办是正面回应他的要求,还是继续在一旁看他别扭的反应其实她也知道,此时此刻只要她随便说些好话,拉拉他的手,甚至只是稍微露出一点点微笑,他就会立刻放松表情,恢复平常的态度,然後把她抱在怀里。对她来说,安抚这个魔鬼的情绪真是再容易不过了。但是这样一来,他多半会得寸进尺,说不定一个冲动就会做出需要用到“维纳斯手套”的事情来。而在她彻底忽略他过去的风流史之前,她还不打算让他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尽管这样对他有点抱歉,她还是“什麽嘛,又不是小学生,不要说这麽幼稚的话啦。”纳纳故意扭转过脸,背对他向床走去,“我不是你的宠物,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怎麽可能只看著你一个呢”她重新整理弄乱的毛毯,钻进已经变凉的被窝,口中仍然煞有介事地嘀咕:“而且,这种礼物也太没情调了,哪有人把镶了五百颗钻石的饰品说成是项圈的,就算再珍贵也高兴不起来呀”说到一半,她忽然瞥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向她逼近,吓得她急忙用毛毯蒙住头,情不自禁大喊起来:“停不要仗著自己力气大就使用暴力,别以为每次我都会屈服,我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体重并没有压下来,纳纳小心翼翼从毯子里探出两只眼睛。克雷蒙德一动不动坐在床沿,皱著眉,没好气地瞪她:“我什麽时候对你使用过暴力”“明明一直都在使用。”“这算是认知上的差异吗”克雷蒙德掀开毯子另一端,也钻了进去,在纳纳身後躺下,低声说,“算了,你说有就有吧,今後我收敛一点就是了。”纳纳背对著他,在肚子里自言自语:奇怪,他怎麽突然变温和了,换作以前的他,这种情况下应该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吧刚想著,克雷蒙德的胸膛从背後贴了上来,手臂越过她的肩膀重重压在她身上,体温透过衣料刺激著她的皮肤,微卷的长发也有意无意地在她脖子间磨蹭,似乎在向她传达某种讯息纳纳闭紧眼睛,下意识就脱口喊道:“不要”“”克雷蒙德怔怔松开手,面无表情看她,“我只是在替你盖毛毯。”“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纳纳又羞又窘地抱住脑袋,浑身僵硬得像尊雕塑。又是一阵安静到令人呼吸困难的沈默。良久,克雷蒙德才打破沈默,直截了当把话挑明:“够了,我已经清楚地明白你的意思了,被你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那麽多次,连瞎子都能看得出你的不情愿。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不需要再如此提防我了。不过,如果你是禁欲主义者,或者有男性恐惧症的话,希望你趁早说清楚,这样我也可以不必再抱有期待。”纳纳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不是虽然没有那些问题,但现在还是太早了”“哦你真的确定自己不是12岁”“我马上就要18岁了啦。”“18岁已经不小了。”纳纳咬了咬嘴唇,决心趁此机会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古脑倒出来:“是啊,没错,反正你连15岁的小女孩都能出手,18岁当然不算什麽”克雷蒙德解开上衣,一时没听明白,淡淡问:“这是什麽意思”“你明明就听得懂。那次,在巴巴里安主教的舞会上,我听到有人谈起你七年前的你真是赫赫有名呢。”“你在介意七年前的事”克雷蒙德十分意外地看著她的後脑勺,“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大致上是吧。”为了摆脱莫名的燥热,纳纳吞咽了一下,又补充说,“其实,也没有故意责备你的意思,只是一想起那种画面,我会觉得不舒服嘛。”克雷蒙德沈默下来,静静思考了一阵,叹息说:“我承认,那段时间太放纵自己,做了许多失格的事,以至於给你带来不好的印象对不起,虽然不能体会那些事对你的伤害有多深,但是对不起。”纳纳皱著眉,低头不语。该怎麽说呢,她想要的其实并不是道歉啊“那时的我确实疯狂而毫无节制,不过你也知道,自从西德拉死後,我就加入圣修会,彻底停止吸血行为了。我现在可以对你发誓,今後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吸取任何女人的血,这样你能够原谅我了吗”听不出他话中的涵义,纳纳不满地咕哝:“这跟吸血有什麽关系不要随便转移话题。”“我没有转移话题,只是在向你表明我对吸血的态度。”“你看,明明就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就算你不愿意面对过去的问题,也不要这样敷衍我嘛。”克雷蒙德疑惑地皱眉,突然伸手扳过纳纳的肩膀,迫使她正视自己的眼睛:“等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误会舞会上的流言到底说了什麽”“还会有什麽,就是你七年前对全法国上流社会的女人、以及自己家中的女仆干的好事啦。”“这一点我从来不否认,毕竟我是吸血鬼,吸血是我的本能。但如果要把其他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就无法坐视不理了。说吧,你是不是还听到了别的流言”纳纳当下踌躇起来。这种事,叫她怎麽好意思再重复一遍嘛,不过,她也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虽然不认为这是一场误会,但无论如何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吧。抱著这样的想法,她不答反而小心翼翼问:“你在吸血的时候,通常会做什麽事来取悦女人”“谈不上什麽取悦,只是为了掩盖吸血鬼的存在,让女人产生一点幻觉罢了。”纳纳的声音开始微微走调:“什、什麽样的幻觉”克雷蒙德停顿了一下,如实回答说:“和我拥抱、爱抚、缠绵等等之类的,只要我愿意,吸血这种行为本身就可以让女人获得极大的快感。”纳纳的眼睛瞪得滚圆,说话开始结结巴巴:“所、所以说,你其实没有而是用这种方法,让那些女人误以为自己在”克雷蒙德点点头:“这样做既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又能使女人更乐意献上自己的身体。对吸血鬼来说,想要在人类社会中立足,这些手段是必须的。”纳纳张大嘴,表情彻底呆掉了。“怎麽了难道你听到的流言跟这有关”“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流言并、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面对克雷蒙德的质疑,纳纳急急否认,万般慌乱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背对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心虚感。天哪,怎麽会这样,原来真的是她误会了那她之前的行为岂不是很过分故意挑起他的欲望,却又在关键时刻喊停,每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却又不准他碰一寸衣角,当他无奈地在她身後叹气时,她还在心中大叫活该太糟糕了,不知不觉间,她变成一个残酷又恶劣的坏女人了怎麽办现在她还有什麽脸来面对他呀心慌意乱中,克雷蒙德的手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停留了一会儿後,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吧,不要再谈过去的事了。”说完这句,他便拒绝再开口说话,只是忧郁地凝视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渐渐陷入沈思。纳纳在寂静中慌张得不知所措。不经意地,她瞥见月光投下的倒影,突然间意识到:原来每天夜里,她总是转向床的外侧而睡,从来不看他,可是他却始终面向她,在她耳边低语,在她身後等待一次都没有背对过她。她不禁难过地想:也许她真的错了,太不近人情了也许,他对她的用心,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得多、32鲜币天使的私心 第二章第二章the a of first ove 初恋的忧郁翌日早晨,纳纳顶著两只熊猫眼,心怀内疚地走下旋转楼梯,穿过篱笆围筑的小门,来到城堡後方的花园里。克雷蒙德依然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旁,和堤法一起喝早茶。纳纳远远瞥了他们一眼,发现萨尔特并不在其中。堤法是克雷蒙德同母异父的弟弟,同样也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混血魅蓝。自从被莱麻打伤以来,他就一直在城堡中静养,虽然仍旧行动不便,但所幸的是,眼睛的伤已经几乎痊愈了。听到动静,堤法脚下的三只小弗尔皮诺犬率先发现了纳纳,兴奋地边叫边向她奔跑。纳纳立即微笑著张开双臂,把三团雪白柔软的抱在怀里。“哎哟,小白,小白白还有小小白,你们变得好重哦,我快抱不动你们了啦”她好不容易才挪动到餐桌边,把其中两只小狗丢还给堤法,自己则抱著最後一只,在克雷蒙德身旁坐下。坐下的同时,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依然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负罪感顿时又加重了几分。唉昨晚的谈话虽然解开了她的心结,令她对他大为改观,可是他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在众人眼中,他仍然是那个霸道又高傲的贵族,语言和动作缺乏温柔,头上时不时会散发莫名的黑色烟雾,口中也依旧把她称作贵妇犬,不过这一切在她眼里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