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过去完全不同了。只是由於与生俱来的矜持,她无法向他说出口,更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曾经那样误会过他。因此,为了掩饰良心上的歉疚,她狡猾地选择了一种对双方来说都比较轻松的相处模式: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早上好,今天的早餐我想吃哈蜜瓜乳酪蛋糕、香草慕丝和红果牛奶夹心饼干。”堤法和克雷蒙德同时丢给她一个白眼。“别说是吸血鬼,就连人类的早餐也不会有那种东西吧”堤法把茶杯推到她面前,没好气地说,“喏,给你喝茶就不错了。”“那还真是谢谢你了。”纳纳苦笑著拿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无意间瞥到克雷蒙德的身上似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动。由於他穿了黑色的上衣,而这个东西也是浑身漆黑,因此她一开始并没注意,直到它睁开红色的眼睛,她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黑猫。“诶”她忍不住吃惊道,“居然真的被你找到了一只黑猫,好厉害”想当初她向克雷蒙德提出三个条件时,一心只想著故意刁难他,好让他放弃自己,就算後来他真的答应下来,她也根本不指望他能满足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可是想不到,他还是记在心里,一点一点地履行了承诺。怎麽办,负罪感好像进一步扩大了“不喜欢吗”克雷蒙德疑惑地看著她发呆的脸,把小黑猫拎到肩膀上,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一点。“不,我是觉得”纳纳看著他俊美的侧脸,以及逗弄黑猫的细长手指,一时间被迷惑了,慌忙低头喝茶,支吾道,“还蛮漂亮的。”克雷蒙德於是把黑猫交到她手里,起身离开。“我去一趟图卢兹,中午之前会回来,你和堤法待在一起,哪里也不要去。”说著,他戴上帽子,很快消失在花园的转角。他走後,餐桌旁只剩下堤法、三只小狗以及一只黑猫,纳纳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完全放松神经。她把脑袋搁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问:“对了,堤法,上次吸了我的血以後,你身上的斑纹有发生什麽变化吗”堤法抬起苍白的脸,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没有。”他用与幼稚外表极其不符的粗哑嗓音回答道。“真的太好了。”纳纳支撑起脑袋,替他高兴道,“都吸了我三次血了,还没有发生变化,这样看来,那些斑纹也许不是什麽劣化标记,只是普通的色素沈淀吧。”“唔也许吧。”面对她的笑脸,堤法不自在地低头,下意识拉了拉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衣服。“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以後你就算经常吸我的血也没关系了,对不对”“大致上就是这麽回事吧。”堤法停顿了一下,缓缓说,“离上一次吸血,差不多也有三个星期了。”“哦,难道你已经饿了”纳纳顺口问,“想要我的血吗”堤法怔怔地抬头看她,两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跟以前一样,回答依然很诚实。“要。”纳纳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起身挪开桌子,走到他面前。在他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她脱下披肩,解开金色丝带,微微向他俯下身。堤法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犹豫了良久,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想要撑著她站起来。可是由於脚伤未愈,手上也没什麽力气,他才刚离开椅子,身体就失去平衡向前倒去,连带把纳纳也牵连了进去。噗通两人抱在一起跌倒在地。“啊”纳纳的後脑勺触到了柔软的草地,冰冷的晨露渗进领口,让她忍不住低叫了一声。睁开眼睛,她本想关心地询问一下堤法,看他有没有伤到什麽部位,可是却十分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红得几乎快喷血的脸。“堤法,你怎麽了”“”堤法咬著嘴唇不回答,只是在她上方趴著,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游移,如宝石般湛蓝的眼眸中有种淡淡的、令人费解的哀伤。突然,他的嘴落在她鼻子下方,轻轻掠过她的唇瓣。四目相接後,他又飞快地移向她白皙的脖子,将尖牙刺入动脉,狠狠咬了她一口。一瞬间,纳纳瞠目结舌,头脑当场死机。渐渐地,她听到了微弱喘息的声音,以及一个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哽咽声。她呆呆地看著天空的白云,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又为什麽会如此悲伤。或许是受到惊吓,或许是被吸走了鲜血的缘故,她此刻脑袋昏昏沈沈的,就好像一台老式的计算机一样,接受了所有数据,却怎麽也无法运算出结果。堤法到底是怎麽了还有,虽然只有短短一秒,但她应该不会搞错──刚刚那个“嘴唇碰触”是怎麽回事无意间的摩擦不小心咬错地方还是思绪进行到一半,堤法倏然从她身上移开,摇摇晃晃跌坐在草地上。“糟糕,你的血变难喝了,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干净的东西”乍一听好像是调节气氛的玩笑,可是语气上却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他的声音本就沙哑,这时显得更加破碎,像有什麽堵在喉咙似的。听著他的这种声音,纳纳顿时感觉有股无形的压力向她包围过来。既然他不想提,那她是不是也该装傻然後一笑了之“真、真过分”她勉强恢复笑容,支撑起虚软的身体,极力配合他说,“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夥,你有资格抱怨吗我可是在免费献血耶。”堤法避开跟她视线接触,闷声道:“说的也是,不管怎麽样,这毕竟是天使的纯血,能喝到就已经很走运了。不过,以後也许没有机会再享用了,趁现在跟你说声谢谢吧。”“这是什麽意思我可没有给你下最後通牒哦。”“这个嘛。”堤法使用飞行能力帮助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椅子挪动,“我没告诉过你吗我要去图卢兹当领主,克雷刚才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出门的,接下来恐怕还要麻烦他帮我安排权力移交事宜吧。”纳纳吃惊道:“咦我没有听说啊,什麽时候决定的”“我出生的时候。确切来说,在母亲怀孕时,图卢兹就已经被封为我的领地了,只是在十八岁之前暂时由别人代为管理而已。”“可是,你现在还没满十八岁吧”“在成为领主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先去那里适应一下也好。”“既然可以提早当领主,那晚一些应该也没关系吧你就那麽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吗”“罗嗦,与你无关啦”冷哼一声,堤法扶著椅子坐下。纳纳却不想就这麽不明不白地结束谈话,困惑地看了他一阵後,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扔了个炸弹给他。“是不是跟刚才的那个吻有关”堤法瞪大眼睛,尴尬的红潮瞬时涌上整张脸,一个不小心就跌下椅子,四肢著地,摆出一个失意体前屈的姿势。呃,不妙,炸弹的威力好像太大了纳纳急忙奔到他身边,关心地问:“你还好吧”“怎麽可能会好”堤法趴在地上,情绪激动地叫起来,“你这个笨女人,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装作什麽也没察觉,赶快换个话题敷衍过去的吗这是基本的礼貌啊而且那个根本不能算是吻,只是一时头脑不清醒,不知不觉中被魅惑的结果”看他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纳纳的脸也跟著烧了起来。“这、这麽说来,你是希望我当作什麽也没发生吗”“不是。”“诶那那麽你确实是那个意思罗刚才一瞬间的嘴唇接触,其实是想向我传达什麽”“不是。”“啊,那就是说,真的是我误会了”“不是。”“”鬼打墙吗拜托,你到底想说什麽啦纳纳的额头滑下冷汗,无力地看著他那颗死倔的金色脑袋,以及後脑勺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沈默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道:“喂,堤法,你不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幼稚吗我们来进行更洒脱一点、更成熟一点的对话怎麽样”“闭嘴,我不想被笨蛋说教。”“你有什麽话可以尽管对我说,我们之间的交情应该不只是吸血和被吸血那麽浅薄吧只要你愿意,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才对啊。”“好朋友”堤法哑声说,“你为什麽能够确定”“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有恶意,而你也很清楚我是属於疗伤系的嘛。”“不,你应该算是杀伤系的,尤其是内伤。”“吓真是失礼,我一向都被人称赞是好脾气的淑女典范啊。”“那是两回事。”他仍然埋著头,纳纳看不见他的脸,不过通红的耳根和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出卖了他,窘迫和紧张一目了然。“对不起,其实我没资格这麽说你。”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情绪显得比之前更低落,“最近,我觉得自己的内心越来越丑陋了,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振作了,却还是会时不时冒出自私和贪心的念头会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想要做出一些歇斯底里的事,甚至想要自暴自弃这种情绪越来越难以压抑,我担心再这麽下去,会给周围人带来麻烦,所以我才决定尽早离开这里。”纳纳哑口无言。她很想告诉他,追求自己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事,根本一点也不丑陋,但是以她目前的立场,说这话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於是她能想到的安慰方法,就只有默默在他旁边,当个安静的听众。“总之,我想要在自己变得更丑陋之前,趁克雷和你还没有察觉到时,把这种心情彻底收拾干净虽然现在出了点差错,但我仍然想照原计划进行,所以,算我拜托你,把刚才的事忘了吧。”纳纳动了动嘴唇,低声答应:“嗯,我了解了。”“是吗”堤法突然抬头,用哀伤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随即转换表情,嘲笑她说,“这麽快就答应,你果然是内伤系的。”纳纳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包围她的压抑空气,早已经渗透进她的胸口,沈重得让她呼吸困难。对堤法的话,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因为这时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她铁定会当场落泪。直到堤法离开以後,她才得以放松表情,卸下伪装,轻轻擦拭眼角。什麽呀,如果要比贪心的话,那她一定是最贪心的那一个,要比丑陋的话,不会有人比她更丑陋了因为,就算得知了堤法的心情,知道自己不能对他有所付出,知道这样下去会让他痛苦,她却仍然不想放开他想要和他一起照顾小动物,也想和他互相斗嘴吐槽,想和他、克雷还有萨尔特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座城堡里,就像过去那样,什麽都不要改变这样的愿望果然太贪心了吧所以为了堤法,也为了她自己,她必须隐藏卑鄙的私心,伪装出无情的样子,坚决果断地把他推开。虽然,这麽做的後果,是让两人的心都抽痛不止。---来到城堡附近新建的植物园,纳纳的心情仍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植物园位於一个名叫“nana”的花园里,从命名上就可以看出,这座花园的主人是她,理所当然的,这座植物园也算作她的私有财产。事实上,这是她对克雷蒙德提出的三大条件之一,他当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并且後来还为他搜集了许多珍贵的动物和植物,作为对承诺加倍重视的证明。於是渐渐地,这里便成为纳纳最常光顾的场所。花园的施工还未结束,除了大门之外,各处都很凌乱。纳纳走到一座披著黑布的巨型雕塑旁站定,看著来来往往的仆人忙碌的样子,心中涌起阵阵伤感。可是还没伤感多久,就有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她面前。这个人长了一张十分普通的南方人脸孔,身材高大,额头突出,虽然说不上丑,但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如果他不开口,纳纳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他是谁了。“你做得很不错哦,东方来的小姐,我们组织上下都很为你骄傲呢。”看著他的笑脸,纳纳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了:“你、你是鲁克”“是我,小姐。”纳纳惊慌失措地望望四周,见没有仆人注意到,立刻把他拉进植物园,谨慎地锁上门。真是的,她怎麽会忘记了呢在她的身边,还有鲁克这麽一号人啊。鲁克是一个地下平民组织的首领,曾经接受杰欧瓦的建议,计划把一种名为“黑暗祝福”的药剂混入女人的血液里,使其血液散发独特的香味,以此来引诱法国上流社会中的贵族吸血鬼,达成颠覆王权的目的。原本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由克雷蒙德以前的女仆来执行这个任务的,可是由於纳纳穿越时空来到中世纪的缘故,阴差阳错成为了替罪羊,所以这个任务便落到了她的头上。但其实,纳纳早就把这个任务抛到遥远的外太空去了“你怎麽会到亲王府来的万一被克雷蒙德公爵发现了怎麽办”她边说边拖出一张椅子,请他坐下。虽然曾经被这个人粗暴地对待过,也对他没什麽好感,但从历史的角度看,她十分同情这个时期的法国平民,因此无法对他冷淡下来。“我听说查亲王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