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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9(1 / 1)

元氏也來了兴致,率先站起身,扶着丫头道:“可不是嘛,方妹妹自回來还沒出过门吧”方媃只得站起來,道:“自当陪姐姐出去走走。”一行人带着丫头往花园走,远远便看到园子外新刷的粉墙,上面全是崭新溜光的黑瓦,映着倚墙而栽的树木,分外清新齐整。小径上的青砖,每一块上都雕着花,极尽精巧。这砖上雕花虽赏心悦目,却苦了仆人们,王府里讲究,不能有一丝不整洁之处,所以那雕花缝里的脏东西,便要仆人一点点抠出來。方媃看到有几个粗使丫头和婆子正在干这种活,实在辛苦。五十七 园中知消息“园子原來并不是铺的这种砖,怎么突然想起换了”元氏问道。任氏笑道:“还不是白侧妃的主意,只说王府不同寻常富贵之家,越是细小之处越能显示身份地位。所以劝王妃重新修整了许多地方,这砖便是其中之一。”“可怜了这些伺候的人,天天扒在这里抠砖缝。”元氏是个心慈面软的。“什么人什么命罢了,可怜有何用”平氏淡漠道。方媃看着那些人,实际只盯着其中一人看,因为那几个婢子里,正有雁北。她穿着粗布衣衫,正跪在地上干着活。她那样一个人,竟能为了报恩而进王府为奴,每天受这样的苦,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她整日这样忙碌,干的又是最下等的活,如何能打听得到消息呢凌云让她进王府,到底是想让她帮着打听什么呢在王府安插眼线非常困难,除了关于方媃的消息,肯定还要更重要的。凌云啊凌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真想把天捅个窟窿此时雁北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方媃跟着元氏等进了园子,虽沒回头,却总觉得雁北一直在看她。花朵烂漫,轩窗掩映,园子经过一番修整,景色更加动人。一花一草匠心独俱,一亭一阁趣味盎然。四个人说说笑笑,丫头们簇拥着來到湖边。此湖名为翠光湖,可不是寻常人家园子里的小湖,占地四方十里,湖心积土石为山,建了亭阁。湖水碧绿,波光潋滟,在轻风中泛舟湖上,与仙人无异。元氏要做船去湖心亭,任氏和平氏也跟着,方媃知道一上了船,沒个半天回不來,提不起兴趣去玩,但以怕头晕为由,在湖边却步。那三人也不好勉强她,只得由着她在湖边玩,一行上船去了。方媃见湖边尽是巧工雕砌的各种假山,便一坐坐假山慢慢地看。晴儿和芳儿跟着她一同观赏。水以山为面,水得山而媚,都说无山难以成园,这王府中的假山真是一绝,虽巧于变化,却又自然天成,不落人工斧凿的痕迹。方媃走得有些累了,沒办法,这园子委实太大了。晴儿选了块平整的石头,背靠假山,请方媃坐下歇脚。园子里静静的,只有鸟鸣声,偶尔清脆啼叫。晴儿吩咐芳儿去取茶來,见方媃闷闷的,便道:“小姐,您又在担心边关的事么”方媃笑:“倒还沒到担心的时候,毕竟尚未开战,况且以凌云的本事,我信他可以保全自己。”“那小姐是为了元庶妃怀孕的事不开心”“说开心当然不是真话,但也不至于为此事抑郁。王府这么多女人,不是这个便是那个,谁怀孕都一样。”“依婢子看,是元庶妃怀上了,倒比别人强,她为人和善,不盛气凌人,也不会依仗着怀孕欺负别人。”“也是。”方媃道。她内心里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适应了这种共侍一夫的生活,还是已经麻木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无可奈何的悲哀。她想到了凌云,如果当初的方二小姐和他修成正果,想必凌云不会负她吧。“小姐,孙庶妃和叶姨娘过來了。”晴儿轻声提醒她。方媃抬头,看那两位带着几个丫头悠闲得走过來。方媃站起身,三人见过礼。孙氏一身暗绿色牡丹纹齐胸襦裙,显得雍容富贵,看着方媃道:“妹妹也來逛园子了。”“元姐姐、任姐姐和平姐姐也一同來了,她们去游湖,我在这里坐坐。”方媃笑道。“原來她们也进园子了,我还以为是妹妹心情不好才想出來散散。这里我们是常來的,唯有你难得來一次。”叶氏的黛眉微挑,笑得别有用心。方媃笑着,根本不想接她的话,若是旁人,定要问“我为何会心情不好呢此话从何说起”可是她明知叶氏沒好话,所以问也懒得问。她不接话,自有人一唱一和,孙氏便替她问道:“叶妹妹怎么知道方妹妹心情不好的”叶氏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道:“孙姐姐,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昨日午后因要寻个绣花样子,便去王妃的贴身大丫头如意处坐了坐。如意的绣活极好,我想让她帮我描个新鲜花样。”孙氏看看方媃,道:“可不是,如意这姑娘跟在王妃身边多年,最是心灵手巧。”方媃想起那如意就觉得讨厌,见高捧见低踩,眼中除了王妃再放不下别人。叶氏道:“如意亲口跟我说,贤妃娘娘等不及明年选秀,现在就要为咱们王爷再纳一位庶妃。”孙氏眼光闪动,脸色有些许不自然,方媃挑起唇角,心想:“你们只顾刺激我,自己心里又能好受几分呢我的心理素质比你们强多了,观念不同,看待事物自是不同。”“这位庶妃來头可不小,听说是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田世英的妹妹。下个月便要进门了,依我看,既是娘娘看中了的,庶妃也是暂时的。”叶氏终于卖完关子。“不知这位田妹妹长相如何”孙氏问道。“如意说,听说那田氏秀而不媚,明艳动人。能有此传闻,想必是很美的了。”“下个月便进门,那这亲事是何时定下的”孙氏别有用意,看了方媃一眼,问道。“孙姐姐,咱们在这府里都是瞎子聋子,原來早在春天,也就是方妹妹刚去庄子时,这亲事便按步就班定下了。”叶氏看着方媃道:“方妹妹,你也别生气,咱们这些人心里都明白,所谓花无百日红罢了。”方媃今日还真是有收获,逛了回园子,听了回八卦,这么关心自己的两个姐姐,教她说什么好呢这两人说完相声,眼巴巴等她反应,她也不能叫人家失望,忽然起了些促狭心思,不如就演一回,让她们如愿以偿有何妨方媃沉下脸,酝酿片刻,双手用力绞着手帕道:“他去看我时,从未对我提起这回事。何苦要瞒着我呢那田氏进门便是庶妃,可我已入府两年还是侍妾,亏他还曾对我许下承诺,一个未曾兑现,真是拿我当傻子么。”说完,她用手帕遮面,嘤嘤而泣,晴儿急得连声劝,以为自己家主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叶氏和孙氏终于出了口气,平时只觉这方媃沉得太稳,雷打不动的样子,如今可算是激得露出了本來面目。她们不舒服,当然也不能让她好受了。这二人对视一眼,死忍着不笑,见方媃捂着脸哭,忙胡乱劝了两句,找个借口一阵风似的出园子去了。两人今日终于看了方氏笑话,等不及要与志趣相投的姐妹们去分享。满府里不出一日便传遍,方姨娘听说王爷要纳新人,气得当场哭出來,被丫头扶着回自己院子了。“小姐,您可真是小孩子心性。何苦这般凭白让她们高兴,连婢子也差点被骗过了,直以为您是真的伤心呢。”晴儿端上茶來,抱怨道。方媃看看茶水,问道:“这是什么茶似乎不是那岫山银针”晴儿努着嘴道:“自从咱们回來,府里上下都冷眼相待,哪里还有什么岫山银针喝。”方媃淡笑:“这茶也不错,闻着挺香的,只要不是茶叶沫子,我就知足了。”晴儿被方媃的反应弄得无可奈何。“我是兴之所至而已,她们那么想看我伤心生气,我若不如了她们的愿,只怕沒一日能清静。这下好了,让她们如了意,从此消停了。”方媃喝着茶,长出一口气。“话说回來,叶氏不会胡说,那田氏一定是早就定下的,王爷连个口风也沒跟你露,真让人伤心。”晴儿不满道。“贤妃早就看我不顺眼,白氏又不成气,她自然要再塞新人进來。通政使司副使之职,品级虽只是四品,却有实权。既然是田氏之兄,年纪想來不大,可谓年轻有为,培养一番,将來或可堪大用,娘娘当然是为了王爷着想。”方媃道。“通政使司是负责什么事的”晴儿问道。方媃从书架上抽出大洪官职考來,翻开找到,对晴儿解释道:“通政使司,掌受四方章奏。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早朝时汇进在外之題本、奏本、在京之奏本。有径自封进者则参驳。”晴儿想了想,道:“原來是这么要紧的官署。全国地方上奏皇上的折子,出入公文都要通过通政使。”方媃点头,这通政使司负上传下达之职,责任重大,是朝廷关键部门之一了。晴儿叹气,这田氏是贤妃所选,长相好,有靠山,來势汹汹啊。方媃白天时假哭,嗓子也有些不适,回來又与晴儿说了些话,只觉咽干,正看见蕊儿站在门外,便叫她去拿些秋梨糖來润喉。方媃坐在西边书房,闲闲看书,珠帘挑起,进來的却不是蕊儿,而是应煊,他手里拿的正是让蕊儿去取的秋梨糖。五十八 兵事能预料“王爷怎么來了”方媃站起來相迎。自贤妃召她入宫后,应煊送她回庄子,离开后便再沒去过,方媃回府后,也只匆匆见过他一面,算起來竟有两个多月未曾单独相处。应煊把糖递给她,笑道:“这才刚入秋,你便吃上这润肺的糖了。”方媃见他脸上虽有笑意,眼神却有些紧,盯着她的脸看。“吃着玩儿罢了。”方媃把糖放下。“王爷今日怎么來这儿了”“自打进來,你已经问了两回了。好像我不该來似的。”应煊浏览书架,又看到方媃手里的大洪官职考,拿过來,书还翻在介绍通政使司那一页。应煊看了看,抬头盯她一眼,放下书,拉着她一同坐下。“我听说你今日哭过了”应煊就是为了这个,才匆匆跑來的说好了要冷淡她一些,却还是听到一点风声便过來探看,让别人看在眼里,会怎么想呢方媃不是不知道他的好,然而糟心的事总是一件接一件,被他所爱,太沉重了。“妾身一时促狭,嫌她们括噪,开了个玩笑而已。并沒有真哭,王爷若不信,可问晴儿她们。”应煊端详她片刻,见她气色正常,并无不妥,才道:“那田氏的事,是母妃一手促成,正赶上白氏流产,我若不应,只怕她会对你不依不饶。”方媃穿越前,也沒少看那些古言小说,很多小说的女主幼稚的可笑。男主一个接一个的娶,然后再无限深情的告诉女主,他只爱她一个,她比什么都重要。女主便信了这些,死心塌地爱上他,虐到底也无怨无悔。她低下头,半晌,悠悠道:“田氏也罢,其他什么女子也罢,总会有人进來。王爷说这次是为了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王爷不必这般在乎妾身感受,实话实说便好。”她言下之意,显是不信应煊之话,以后那么多女人,莫非还能都是为了保护她这种天真、自作多情的想法,方媃一刻也不曾有过。明明是为了巩固强大自己的势力,而一个接一个的娶,却偏要这般哄她,难道他还真想让她死心塌地方媃想,逢场作戏可以,相互关心可以,恩爱缠绵可以,依依不舍也可以,唯独一样不行,就是要她死心塌地爱上他。因为他心里,她不是唯一。“对不起,”她想:“应煊,我要的其实不多,却是你最难做到的。”此时,应煊听到方才她的话,一时僵在那里。方媃意识到自己可能太直白了,很多事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说出來让他下不來台。“妾身随口说的,可能失言了,王爷不必当真。”她说着便站起身,转身要去给他端茶來,应煊一把攥住她胳膊,把她扯回來,箍入怀里。“我不用你给我台阶下,我也沒必要骗你。以前不说,以后也不提,只说田氏的事,我绝无一句诳语。所有人都知道皇子娶亲是为了什么,相互有利的事,我沒有对不起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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