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既然大人乏了便天亮再议吧。”狄仁杰说罢便起身,径直往尉迟真金的卧床走去。尉迟真金忙叫住他:“狄仁杰你想做什么”狄仁杰回身一笑,道:“遵大人之命,留宿此处。”尉迟真金不明所以,一时无言。“迷雾重重,大人真认为下官已经交代完毕”狄仁杰笑着坐上尉迟卧床,有条不紊的将靴子脱下放好,又道:“下官可未曾说过已将所知所获交代清楚了,既然大人想知,下官便奉命直言。”尉迟真金气得涨红一张黑脸,指着狄仁杰半天只蹦出个恨意满满的:“你”“大人受伤未愈,切莫再动气。”狄仁杰说罢就往床里头一滚,老实不客气的枕臂而眠,不一会儿便传来轻轻的熟睡呼噜声。尉迟真金一头茜丝险些冲冠,可狄仁杰也确实因他所言赖着不走,如此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攥紧了拳头生了半天闷气才一挥手灭了蜡烛,和衣上了床。作者有话要说:往回看发现有许多智商捉急的地方,只能等写完再一一修改了,望各位见谅包容抱拳第38章 29 旧地重游补齐由于案情已有了眉目,狄仁杰难得一夜无梦,睁眼便是天亮。可他仅剩的睡意在他看到陌生的帐顶时全部一扫而空,当下便自床上一跃而起,急忙穿了鞋才看到端坐在石桌前捏着白玉杯细细品茶的尉迟真金。“醒了”尉迟睨他一眼,又将视线收回,紧盯着杯中浮沉的细碎茶叶。狄仁杰站在床前稍稍愣了愣神,这才忆起昨夜留宿尉迟房内之事,心中正得意,却又看屋外艳阳高照,方才的那抹快意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利落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急道:“大人为何不叫我”尉迟闻言,语带戏谑,却不看他:“自律之人,何须别人提点”狄仁杰心知拗不过他,现下也不得空与之唇枪舌战一番,便急急转身,见得床边有洗漱铜盆,也不问此物归谁,抓起就用。“狄仁杰那是本官”尉迟见状大惊,扔了白玉杯连忙喊停都不及狄仁杰手脚之利落。简单梳洗后,狄仁杰便好似脚下有火在烧一般,风风火火的走回石桌前对尉迟真金一拱手,道:“下官敢问大人一句,昨夜大人遇袭之处可有派兵把守”尉迟真金将视线自那还荡漾着波纹的铜盆里收回,听狄仁杰质疑自己,不由语带愠怒道:“这还消你吩咐本官自有安排。”狄仁杰暗喜,心道果然不愧是大理寺卿,行事谨慎,不落一处。当即又松了作揖的拳,瞧着尉迟一双隐着薄怒的碧目道:“下官还有一问,不知大人昨夜受的伤”“已无大碍。”尉迟说完转身,以单掌按于案上,逼问道:“难道在你狄仁杰眼里,本官就是如此不堪一击”“下官亦是担心大人身体。”狄仁杰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在下官心中,大人自是神勇无敌,英名盖世。”尉迟真金难得又听得狄仁杰称赞他,心中自是出了一口恶气,当即便翘了唇角,耷拉了眼皮瞥了狄仁杰一眼,又道:“本官有多大本事,本官自己知道,何庸你多言”说着话时自是别开了脸,让狄仁杰瞧不到他得意笑脸。狄仁杰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此时哪能不知道他脸上是哭是笑,是喜是怒但便宜定不能让尉迟全占,若落得个溜须拍马的坏名声,那便得不偿失了。于是便见缝插针来了句:“下官有一事相求。”“但说无妨。”尉迟果然爽快,单手握着青莲唐刀刀柄,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着狄仁杰。狄仁杰笑道:“还请大人与下官再回去一次。”尉迟真金眉头忽地一跳,问:“何处”“大人昨夜遇袭之处。”尉迟真金松开握住刀柄之手,又问:“今日奉天后之命查账,且此请求也是你提出的,如今”狄仁杰又道:“大人,如今事情有变,若事事都如计划进行,何来突破,何来变数”见尉迟沉默,他又趁热打铁道:“如今大理寺便如那砍柴刀,找得便是那道破竹之口,若找准方向,掌握力道,便能势如破竹。”尉迟两道赤眉虽未松开,但态度已缓了下来。只见他抄起圆桌上的一个瓷碟,又把东西塞进狄仁杰怀里,边走向雕花木门边道:“快些用完,时间紧迫,耽误不得。”说完便先行离开。狄仁杰笑了笑,囫囵用了盘中餐,又颇有深意的往那铜盆中已平静下来的水面看了一眼,也随尉迟脚步离开。两人来到昨夜被袭之处,果然守备森严,十步一哨,把一条窄巷站得几乎密不透风。尉迟真金见狄仁杰看得愣神,得意地笑了笑道:“如何,本座没诳你吧”狄仁杰回过神来,忙低头作揖:“下官从未怀疑过大人的能力。”尉迟满意地抬起下巴,问:“你今日来是要作甚不去刑部查账了”狄仁杰放下手,侧身往窄巷今天望了一眼,道:“找一样你我都未见过的东西。”尉迟笑容一僵,追问到:“未见过的东西既然不知是什么,那要怎么找”“就是因为没见过,才要把它找出来。”狄仁杰说罢,回头看向尉迟真金,不料恰恰对上那双带着疑问的蓝瞬,心中不由得一怔,又在尉迟真金意识到自己的窘迫之前迅速移开视线。尉迟真金专心考虑狄仁杰话中的意思,似乎并未发现狄仁杰的窘态。他细细一想,不由恍然大悟过来,笑道:“本座知你作何打算,你我分头行动,我上你下。”说完竟一踏脚边的石墩借力飞上瓦顶,脚尖轻点瓦片,竟没发出任何声响。狄仁杰收回赞叹的目光,不料却看到守卫士兵表情奇怪的看了自己几眼,这才连忙清了清嗓,赶紧低头寻找幕后黑手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其实具体要找什么,狄仁杰心里也没个究竟。他只是认为幕后黑手如此大费周章地让朱雀飞上天,一定不仅仅只是为了制造舆论,这朱雀一定还有别的作用。他会这么想,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昨夜尉迟真金在屋顶上中了不知名麻药的起因尉迟挥刀砍落的断线。原来那日尉迟真金发现自己中了麻药之后还要坚持交到狄仁杰手中的事物,便是他在屋顶一跃挥刀斩下的细线。这种细线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可惜尉迟只斩落一小截,狄仁杰无法确定制造细线的材质。再者,又皆因这是一截细线,线的两头一定牵绕着什么。假若线的一头牵引的是飞上天空的朱雀,那么线的另外一头一定还有着什么是他们未知的,然而这个未知,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狄仁杰一面低头踱步一面留意地上痕迹,地上除了些沙石灰尘,就是兵士们留下的混乱脚印,要说有线索留下,怕且已经被破坏殆尽。狄仁杰轻叹一声,背手抬头,复再前行。不过抬头那一瞬,便看到小巷尽头有一口大缸。虽不知缸中有何物,却能看到缸边的墙上光亮一片。原来是缸里有积水,才将粼粼波光照于墙上。而狄仁杰见状却停了脚步,脑海中灵光一闪,下一个动作,已是借力一跳,越于瓦上。尚未站稳,便抬头一望。只见一轮明日渐渐当空,他们所站之处也渐渐热了起来。若是他想到的那样东西,那么他们便时间无多了狄仁杰连忙于屋顶上飞跑起来,边跑边朝尉迟真金喊道:“大人,找烟”“烟”尉迟真金在屋脊上站住,回过头去,发现狄仁杰也上了屋顶,还煞有介事地四处张望。他虽不满狄仁杰这种发号施令的语气,却深知狄仁杰如此着急,定是想到了什么线索,此时也顾不上太多,只按照狄仁杰说的去做。他脚尖一使力,轻松越到较高的楼宇上,依然稳稳站于屋脊,四处眺望。日影渐正,两人脸上皆冒了一层细薄的汗。狄仁杰正在屋宇间飞驰,忽然就听得尉迟大叫一声:“狄仁杰,在这边”狄仁杰脚步一顿,嘴角也挂上了不可自抑的笑,脚上使力,跟着尉迟真金飞奔而去。那道白烟稍纵即逝,若不是尉迟真金发现得及时,他们便再难有机会发现。待两人赶到,那瓦缝之间便只剩得一堆白灰。狄仁杰单膝蹲下,以指尖撩拨那堆白灰,语带庆幸道:“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这颗珠子掉在这里,也亏得他没发现。”尉迟真金听他说得一头雾水,不料不等他问,狄仁杰就道出了真相。只见他把沾有粉末的指腹放在鼻下嗅了嗅,便道:“果然没错,是火珠。”“火珠”尉迟拧起两道赤眉。“林邑贡品,大如鸡卵,圆白皎洁,光照数尺,状如水精,正午向日,以艾承之,即火燃。注”狄仁杰拍拍手道,“当然也只有贡品才有鸡卵大小且光彩照人。普通火珠系林邑人用以点火的器具,不过拇指指节般大小,而且也不会如水精般通透,再者燃烧方法不止一种。”狄仁杰话头一顿,忽地转过身来看着尉迟真金,做了个打火石的动作,又道:“有书记载,火珠者,以珠击珠,即燃。”尉迟闻言大惊,一是佩服狄仁杰的洞察力,二是佩服他的见多识广。平日里点火用的是火折子,这火珠若不是听他提起,他着实闻所未闻。“大人,怕且下官已经知道幕后黑手耍的是什么鬼把戏了。”狄仁杰自信一笑,又道:“大人伤未痊愈,不宜大动作,不如先行回大理寺”“狄仁杰”尉迟真金伸手拦住狄仁杰去路,不满道:“你又想瞒着本座自己查案”“非也,非也。只是大人必须要尽大理寺卿的本分。”狄仁杰侧眼看他,似乎话中有话。尉迟真金赤眉倒竖,横在狄仁杰面前的拳头攥得死紧。未几,才听他咬牙切齿道:“别把我看得如此弱不禁风。既然不消我前去,我便去刑部查账。”狄仁杰浅笑,恭敬作了一揖,道:“有劳大人。”说罢便要迈步,不料又被尉迟伸手抓住手臂。狄仁杰步子倏地一停,回头看他。“你,你自己万事小心,莫要硬闯。”说话时捏着人手臂的手劲大了,却不回头看人。“遵命。”狄仁杰低声答。尉迟真金闻言,难得放心,稍一松手,狄仁杰便转身飞奔而去。尉迟在屋顶上停留片刻,才暗自说了句:“轻功长进不少,以后怕是再难把我放在眼里。”说罢又暗自下了决心,待案子了结,定要加紧练功,绝不落于人后。尉迟真金内心纠结一番,才飞身而下,稳稳落地后,挥手撤走一干守卫,再独自动身前往刑部。作者有话要说:注此句出自旧唐书南蛮西南蛮传林邑:“﹝ 贞观 ﹞四年,其王 范头黎 遣使献火珠,大如鸡卵,圆白皎洁,光照数尺,状如水精,正午向日,以艾承之,即火燃。”对不起我回家扫墓了,是不是很虐辞职之后又改论文,简直虐死我了谢谢留言收藏的各位,最近我会慢慢更起来的准备进入高氵朝了憋放弃我和这个故事啊第39章 30 查账之前补完自出了城门之后,狄仁杰便快马加鞭,一路疾驰,飞速赶往昨夜起火的驿站。待他能看到那被烧秃了的屋顶之时,面前的绿树已经逐渐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狼藉的驿站。经过一夜大火的洗礼,驿站的情况毫不逊色于之前被烧的得只剩下脆弱骨架的鸿胪寺卿办公房。狄仁杰看见把守在驿站门前的中郎将,连忙下马行李:“下官拜见大人。”中郎将见是狄仁杰,连忙上来将人扶起:“狄大人不必多礼。”狄仁杰又作一深揖,恭敬道:“有劳大人彻夜坚守此处。”“狄大人言重了,听从调遣乃士军天职。”狄仁杰往驿站内未受火舌波及的屋舍看了眼,又道:“大人昨夜可有发现甚可疑之处抑或什么可疑之人”“我的兵士牢牢把守在驿站至密林边缘之间,每隔一刻便派遣二人小队至密林巡查。可要说可疑之处与可疑之人,并无太大发现。好似自扑灭大火之后,一直无甚值得注意之事发生。”狄仁杰沉吟片刻,只觉自己好似一只蝉蛹,外头被蚕丝牢牢束缚,却找不到可以破茧成蝶的突破口,案情胶着。他回过神来,又对中郎将一抱拳,道:“有劳大人,那么下官可否四处转转。”中郎将回以一揖,道:“狄大人请便。”狄仁杰微微颔首,正要牵马往密林走去,不料往未被大火波及的屋舍里传来一阵吵杂之声。狄仁杰的脚步闻声而停,目光亦是寻声而去。“崔大人,崔大人,崔大人请留步。”一名带刀侍卫急急跟在崔千裴身后,神色慌张。而被叫之人却面无表情,对身后之人的请求置若罔闻,冷血得一如狄仁杰初次见他。然而崔千裴的熟视无睹却让那名带刀侍卫心急如焚,见崔千裴已经要走到前庭,吓得连忙跑上前去挡住崔千裴脚步。崔千裴步子倏停,慢条斯理地背手而立,垂着眼皮斜斜睨他:“好狗不拦路,这道理,你家主子没教你么”那侍卫一抱拳道:“回大人,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请大人体谅。”“体谅”崔千裴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围着他转,阴阳怪气道:“可有别个来体谅咱家咱家奉圣上之命随张大人押运外邦贡品上京。哪料张大人出师未捷,遇上这火险陨了性命,若奉命押运之物再有甚差池,只怕你我都难承其果。”崔千裴踱回原地,发现驿站外牵着马望着这边的狄仁杰,又语带恐吓对那侍卫道:“为免押运途中再生事端,咱家只能先把贡品押运进城再回来处理张大人之事。若你还想这项上人头能多留几日,就莫再诸多阻拦。”“只是,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