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丝帕攥地越来越紧,银牙咬碎,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么些年了,承焱哥哥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鸣琴不敢应声,只低头站着。“你先下去,有事我自会叫你。”董芸珊吩咐道。鸣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想出声劝几句,到底是没有开口退了下去。、别离开我第二日传来消息,称发现了孤星在折返无忧宫的路上。承焱一颗心这才落下。却仍是放心不下,于是带着华烨即刻启程上望天岩。孤星刚回宫便听到华烨与承焱到来的消息。她面上丝毫不减惊讶,只吩咐宫女让他们进来。“娘。”华烨人未到声先到。“华烨,不要这般大呼小叫。”待儿子走到跟前,孤星板着脸教训道。“哦。”华烨几日未见孤星,自是高兴不已,不料上来就被孤星教训了一顿。他有些失落,耷拉着小脑袋绞着手站着。“华烨不是说很想童儿吗去找童儿玩吧。”承焱细心地将儿子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此时便站出来解围。华烨到底是孩子,听承焱提到童儿立马就高兴了起来。可到底还是畏惧孤星,只站着不敢离去,满眼恳求地望着孤星。孤星看了承焱一眼,到底是心疼华烨,不忍心一味对他严厉,柔声道:“去吧。”华烨这才如出了笼的鸟儿,往后院跑去。华烨走后,殿里便只剩下她跟承焱两人,孤星觉得有些尴尬,转身准备离去。“别走。”承焱话未说完,孤星便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颗心急速地跳了跳,恍惚只是一瞬间,她立即让自己镇定下来。“王爷这是干什么”声音仍是冷淡疏离。“我真的很想你。”他显得很疲惫,哑着嗓子说道。“王爷说笑了。”孤星却依旧冰冷,没半点软化的迹象。“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承焱扳正她的身体,无奈又痛苦地问道。“只要能获得你的原谅,即便是死我也愿意。”承焱坚定的目光将她团团围住。孤星不答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一别七年,他依旧是剑眉星目,只是脸色略有风霜之色。一双黑色的眸子如满布星辰的夜空,仿佛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不等孤星反应过来,承焱的唇已贴上她的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沉迷其中。孤星猛然间清醒,便想推开他,反被他抱地更紧。他的吻很轻很温柔,极有耐心地在唇齿之间纠缠。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又似乎在诉说着这些年来的深情与痛苦。让人心里筑起的防备一点点坍塌。孤星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好似抽离了一般。好久,承焱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却仍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紧紧贴着她,额头相抵,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那柔嫩的感觉,像三月桃花娇艳盛开在指间。“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吧”他笑着问她。“你想得倒是很好。”她话一出口便后悔,这般对话仿佛是恋人间的低语。孤星羞臊不已,此刻只想着快点从他怀里离开,奋力挣扎却让两个人越贴越紧。“别动,星儿,你是逃不掉的。”承焱嗓音低沉,像是在刻意压抑着某种情愫。孤星已过了不谙世事的年纪,曾在安宣王府,也与承焱朝夕相处多时,见他如此,便知他已动情。于是果然不敢在挣扎,只乖乖依偎在他怀里。承焱阴谋得逞般地笑了。他最是喜欢她这个样子,明明慌张得很却又强装镇定,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她。承焱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太快会让她抗拒,自己只有一步步慢慢来。如今能静静拥着她,已是得来不易。孤星不抗拒也不回应,只是这样静静任由他抱着。想到自己此后便陪外祖父回故里颐养天年,这般两两相对的日子是过一次便少一次,难过和不舍便不由控制地涌上心头,只想把这一刻拉长,直到天荒地老去。不知不觉地便抬手环住了他的腰,承焱感受到她的回应,心中激动不已,却犹恐惊着她,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爹。”华烨捧着个小罐子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爹娘,两眼睁地大大的呆在原地。孤星迅速离开承焱怀中,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倒是承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询问:“华烨,怎么了”只嘴角的笑容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华焱拿着个小罐子给承焱看,里面是他在幽园里刚捉的蟋蟀。承焱看了看,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陪着儿子玩起了蟋蟀。孤星看着他孩子一般的心性,心里莫名地柔软。却还是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下山”仿佛刚刚那个在他怀里眼波如水的人不是自己。承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回过头来问儿子,“华烨,你想什么时候回府”“爹,华烨不想回王府。你也别回去,在这儿陪着娘和华烨好不好”看着儿子在承焱怀里这般撒娇,孤星有些头疼。“华烨,爹还有事,你不能这样。”孤星说。“爹没事。既然华烨想我留下,爹就陪你住一晚好了。”看到承焱自作主张要留下,孤星秀眉一拧。“我无忧宫向来不留男客,王爷还是趁天黑之前早点下山为好。”孤星冷淡地回绝道。“娘,爹不是外人。”华烨恳求地望着她。承焱也在旁边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孤星心中挣扎良久,最后下定决心对自己宽容一次。就这一次,之后便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一生一世再不相见。“好”。一个字轻轻出口,换来儿子的欢呼,孤星觉得值了。承焱在一旁满脸温柔地笑望她。桌上缠枝牡丹纹烛台上的灯火直燃到深夜,映照着床上辗转反侧的自己。还是无法入睡,孤星干脆披衣下床,独自往幽园里去。此时已入冬,早已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幽园里月色投影在一汪池水中,朦胧如幻境。孤星一抬头便愣在了那里。十步之遥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背影便是自己今夜里辗转反侧的缘由。脚步仓惶,只觉得进退不是。正犹豫间,那人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突然转过身来,平静柔和的目光如月色轻笼住自己。孤星一颗心倒是平静了下来,索性站在原地不动。承焱缓缓走过来,搅动这天地间的静谧。“夜里天凉,怎么不多穿点衣裳就出来了”语气像是一位深情的丈夫对妻子温柔的责备。他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她单薄的身体包裹在这件比自己身形长出许多的氅衣下,呼吸间都是他的气味。“我,随便出来走走。”她也不知怎么,自己就说了这句。承焱也不往下接话,貌似不经心地说:“这园子不错。”她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微微地低了头。好在有夜色掩映,使他看不到自己的羞涩。承焱却突然上前环住他。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整个人放松地半压在她的身上。若不是他搂着自己,孤星几乎站不稳。“需不需要解释一下。这个园子为什么跟寒梅苑如此相似恩”他声音愉快且戏谑。“宫里请了匠师来装点的,我并不知”孤星硬着头皮说。“哦天底下还有这般巧的事。”他轻笑,也不再追问,只是抱着她,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久久不愿放开。孤星这才想起宫中有值夜的弟子,觉得不妥,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无奈他抱得太紧,自己一丝一毫也挣脱不开。“别动。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承焱款款柔情蛊惑着自己整个身心,让孤星无法拒绝。心中却害怕越是这般下去,自己便对他越是舍不得。心里既甜蜜又怅然,却到底是没舍得离开。七年的分别,此刻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却又痛苦不安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如获至宝般搂着自己,熟悉的那张脸就贴在自己的耳边,呼吸间喷洒的热气,带着温暖的触感让一切恍然如梦却又十分真实。即便是放在昨天,她也是想都未敢深想。多想用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好永远记下他的样子。却到底只是紧紧地揪住他的锦袍,才能够勉强忍住眼底的泪意。“星儿,我好害怕。”承焱如孩子般喃喃开口。“知道你还活着,我高兴地仿若重生。总算老天爷待我不薄,给我机会弥补。尽管你待我冷淡疏离,都没关系。我知道千错万错是我不该,我不该不记得你,还想着要杀了你。这些错误,每想一次我都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我想着,只要我够坚持,只要我不放开你,我们一家人终有一天能够再在一起。可是,我还是好怕失去你。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你又消失不见。星儿,没有你的这七年,如今我想来都觉得后怕。我再也经不起这样又一个七年。星儿,别离开我”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颈间传来的温热游走过她的每一根神经,像一把钢铸成的烧红的利剑,穿过身体,最后重重插在心上。他的眼泪,便是这样灼热地刺痛着她的心。今晚月色特别美,是满月。月色均匀地铺开在湖面,朦朦胧胧,仿佛一层透明薄纱轻铺在水面上。她眼前有些模糊,这一湖月光朦胧在泪眼里。喉间的哽咽被硬生生忍了回去。“可是承焱,我们又怎么在一起呢我怎能与一个杀父夺母的仇人的儿子在一起我们要是在一起,便是万劫不复。”这些话在心中腾起,却到底没说出口,像一阵青烟消散在心中无影无踪。“星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别离开我,答应我可好”他像个孩子般恳求道。“承焱,你我之间隔着深仇大恨,要在一起何谈容易你能忘得了、放得下,我不可以。”这些话是心底未结痂的伤口,轻轻一碰便喷薄而出,血流不止。即使两人都心知肚明,自己却最终当了那个恶人,撕开这平静温和的表象。承焱整个人僵在原地,孤星趁机从他怀抱挣脱。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决堤而出。烛台上的灯火闪了闪,终于油尽灯枯,跳跃着挣扎了几下便熄灭了。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犹自望着那烛台,觉得自己的一生,便像是那烛台里的灯火。一生与命运相搏,艰难挣扎,却仍然逃不脱命运呢的网。与他相别,仿若油尽灯枯之时。心中酸楚难言,想哭,却觉得眼中干涩无比,再也流不出眼泪来。、生死相随次日一大早,一家人难得在一起用了早饭。承焱神色疲惫,微微有些恍惚。孤星觉察到他如此,心里某个地方狠狠地抽疼起来。倒是华烨很愉快,在承焱面前不似在孤星面前那样拘谨,有着孩子天真调皮的天性。手舞足蹈地跟承焱比划着昨日抓蛐蛐的事。孤星本想喝止他,见承焱眼下黯淡的样子,也只华烨在跟前调皮时才勉强一笑。到底是不忍,只由了他们去。用过饭,华烨依旧跟着承焱回去。承焱私心以为,这是他最后的期望。只要华烨在自己府上,孤星便不会走远。可他到底是不知孔曾一事,也不知孤星心中的打算。承焱有些魂不守舍,至始至终没再看孤星一眼。孤星也是心神不宁,这一别,与自己一生中至爱的这两人便此生不复相见。看着父子两远走的身影,她心中撕裂般地疼。却苦苦忍住不敢流泪,怕承焱有所察觉。有承焱疼爱华烨,华烨未来自是不用愁。外祖父年事已高,若是知道华烨是自己与承焱所生之子,必定受不住。自己这般打算,虽不是万全之策,却也是无奈之选。孤星心中如此安慰自己,直到承焱父子二人背影消失不见,方才恋恋不舍回到宫中。吩咐完宫女关闭宫门,正待转身,一阵飞花快似急雨扑面而来。孤星敏捷地往后退了几步,飞身跃起。身下飞花缤纷而落,静静躺在地上。“几年未见。你倒是有些长进。”凌厉的女声乘风而来,仿佛要穿透耳膜。孤星心中一惊,不待她循声望去,慧茹宫主已至身前。孤星脚不点地接下她攻来的招式。好在这几年来自己并无荒废,虽是做了掌门人,却仍是勤学苦练。可是她毕竟师承慧茹师太门下,再怎么苦练也很难以本门武功制胜,更何况慧茹师太当初教导她们之时本就有所保留。拆了不到三十招,孤星已退出十丈远。不能再退了,孤星心里清楚。身后就是无忧宫数千人,自己若再退下去,她们便性命堪忧。当年慧茹师太为一己之恩怨,竟置无忧宫数千人性命于不顾,蓄意挑起事端,才有了自己落崖,承焱无忧宫前血战那一幕。如今她再次出现,几乎疯魔了一般招招尽显杀机,若自己再退后一步,无忧宫数千人便要成为挡箭牌。如此想着,她便长剑一挥,不避不闪直击慧茹师太。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倒是镇住了慧茹宫主。慧茹宫主毕竟老练,即刻醒悟,孤星这一招华而不实,看似凶险实则并无力度。于是半途接住她的长剑,一个借力挑起,孤星手中的长剑就飞了出去。慧茹师太笑着说:“这一套剑法本是了空大师教你用来逃命的,你却用在了拼命上。岂不是辜负了了空大师一番美意。”“师父既然知道,那孤星便不再隐瞒。师父去后,徒儿已转投了空大师门下。徒儿乃是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