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但小翔向来受杜雷器重,而方毅也是杜雷的莫逆之交,应该不会害杜雷的,又都不敢真翻脸。正僵持着,忽见柯静熙奔进来,头发散乱、泪流满脸。方毅看着柯静熙进去,吁口气,回头冲小翔道:“放他吧”林曦急忙嘱咐小青:“熬稀稀的粥,快点去。”又配药水,准备真正的治疗。柯静熙坐到床头,只看一眼,就撑不住哭起来。杜雷半醒半睡,觉着一个人抱着自己的头,有暖暖的咸咸的液体往嘴里掉,他接着,竟如饮甘露。方毅在门口张望,估摸着差不多了,端杯葡萄糖水进去,让柯静熙喂他喝;这边林曦也收拾好了,跟着去输液。杜雷本没事,都是被折腾的,如今待遇一上来,效果立竿见影,不到一小时,已能勉强着竖起头来。小青的粥也好了,静熙一勺勺的喂下去,眼见他脸色就缓多了。静熙心里一稳,喜极又泣。方毅忙拉林曦出来,替他们带上门。静熙拧干毛巾,细细的给杜雷擦脸。不过几天,他的眼睛就凹成了洞,脸颊刀削一样,硌手;他由着她摆弄,没一点儿抵抗;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他若能动一下,决不会让她这样亲近的;她看着绵软如小猫的他,想着曾经的伟岸矫健,心碎得不成形,眼泪一串串的滚下来。杜雷恍然明白,那好喝的水原来是她的泪。他枕着她的胳膊,晕晕欲睡,他从没觉得这么舒服过,仿佛泡在温泉里,浑身暖洋洋,轻得飘起来;她的味道那么熟悉,闻着,能放心的闭上眼睛;她在,他就安全,他可以睡过去。静熙轻轻掖好被子,留恋的细看杜雷的脸,末了蹑蹑的出来找杨松健。小翔也在,他俩正小声嘀咕,忽见柯静熙白着一张脸进来,两人先发怔,后神情复杂的干笑,不知怎样好。柯静熙狠狠瞪着眼,想说话气得说不出,脸色越发煞白。那两人明白这位准嫂子要兴师问罪了,暗暗叫苦,正准备扛着,就听方毅的声音在外面:“人呢人呢”小翔知他送完林曦回来了,松口气,忙探出头低喊:“在这儿”方毅笑呵呵的一步迈进来,脸对着柯静熙:“大嫂,你别怪他们,是我出的主意。”柯静熙听他叫“大嫂”,先是惊愕,随即脸就红了,眼睛不知往哪儿看好,冲天的怒气化为乌有。方毅朝松健小翔一点头,那两人赶忙出去,他就近坐一张椅子,很认真的神情:“柯小姐,我们都想你做我们大嫂,你愿意吗”谢snow,巧笑嫣然的长评,极爱极爱左亲右亲左抱右抱第155章调养两天,杜雷已然恢复八九,但他多是卧床,懒得动。静熙请了假,天天守着,还买了食补的小册子,照着配营养餐。他又想吃又不想吃,矛盾异常。这天,方毅林曦又来看望,还没走,苏哲的电话又来,杜雷看着一屋子的人,竟有说不出的烦闷,遂又无精打采。静熙忙扶他躺下,摸摸热水袋不热了,又换个来,晤在他脚头。出来,林曦先纳会儿闷,后又憋不住的笑,咯咯的,好久不停。方毅扭脸看她,亦笑:“杜雷”林曦点头,继续笑,最后走不动,蹲到地上“哎哟”。方毅先还忍着,后也跟着大笑,也肚子疼。两人一齐坐到路边歇气。林曦缓一缓,慢慢站起:“想不到杜雷也这么好玩,硬赖着不好,我数他的脉搏,有力得不得了,非装得跟病西施似的,就要静熙服侍他。”方毅叹口气:“他呀,到这一步真不容易了小柯也是的,还不给他吃定心丸还耗着”林曦不认同:“这叫什么话你们出什么主意哪能那么做事没有规矩”方毅笑:“什么叫规矩不是提倡男女平等这时候又不要平等了”林曦一撇嘴:“哼这算什么平等你好意思说”方毅呵呵大笑,也不再辩,叉话:“你今天挂了几个水”静熙看杜雷倚不住似的,直往下滑,她忙拿个枕头,抵在他腰上,轻问:“要不要躺下来”杜雷轻轻摇头:“我再靠会儿。”静熙听他声音还是有气没力,担忧不已,明天她就要上班了,他还是不好,这可怎么办她望着他的脸,少了棱角,多了柔和,看得她舍不得走;她瞄一下表,不早了,鼓鼓气,她慢慢走到桌前,打开小包,将那个小盒子握在手心里,再慢慢的回来,坐到他身边。杜雷知道她要走了,沉声道:“我已经好了,你别塌班了,老请假领导会说的。”柯静熙垂着头,许久不出声。杜雷欠一下身,想叫松健送她回家,就觉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接着,一个微凉的物体滑上他的手指。杜雷呆呆看着自己的手,他能认得那是个戒指,银色的,边缘两道棱;他听着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细细的,如雷贯耳。“杜雷,我想跟你结婚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如果你愿意,你就把这戒指戴着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把戒指脱下来我数一二三,数完你还戴着,那你就是愿意数完你不戴着,那你就是不愿意我数了”“一二三”苏哲得到消息,当晚偷偷溜出来,到杜雷处团聚。三人喝了两瓶酒,都醉意朦胧。方毅浑身发热,甩掉大衣,拍着桌子笑:“结婚吧结婚吧,就定初一,多好的日子年尾就能养孩子”苏哲心里翻腾,说不出话,也拍桌,示意赞同。杜雷根本没到量,但欢喜得有点发晕,又想答应又没底儿,只好傻笑。苏哲方毅看着,乐不可支,越发拍桌大笑。杨松健等听着屋里高兴,又说那么个高兴事儿,一齐拥进来,七嘴八舌的撺掇;这个说好,那个说行,小青包票做衣服,苏哲包票办婚礼,方毅包票开酒席,弄得杜雷要是不答应的话就对不起天下万事万物;闹到最后,他一拍胸脯:“好吧,就这么办”众人齐声欢呼,开始提前庆祝。次日,杜雷一早醒了,急忙推醒苏哲,催他快走。苏哲一出来,就不想回去,想着昨晚都没留点空儿去看看林曦,后悔不迭,便想坏事做到底,干脆再玩一天,于是赖在床上不动。方毅睡到七点半,自动醒了,看苏哲不在,以为他走了。杜雷笑道:“没有,他去接小妹了,叫她也请假,到这儿来聚聚。”方毅大喜,赶紧也打电话请假,刚收拾好,果见那两人到了。这十来个人,连站带坐围个大桌子,群论婚礼如何操办。杜雷想着还没跟静熙汇报,心里不安,便想收回。方毅哪肯依,按他坐着不准说话,他自己跟男主角似的,指手划脚,主持大局。众人什么地方的都有,各说各的习俗,都想来个本土版。林曦最好奇这些民风民俗,听得津津有味。苏哲坐在她身边,也听得乐呵呵。等柯静熙到时,这些人已经帮她把梳什么头、穿什么衣都想好了。杜雷有些忑忐,着意看她的脸,怕她觉得委屈。柯静熙先害羞,不敢抬头,后拿着小青的设计图看,又慢慢的笑,掩不住的高兴。杜雷放下心,又见她双颊如火,孩子一样的脸上满是幸福,他心里起了不知名的情愫,既踏实又感伤,一种渴望在他周身漫延――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能永远的这样微笑。方毅左右看看,咳一声:“直播到此结束,下面请两位当事人单独交流,谢绝参观谢绝旁听”说着,带头撤退。旁人都会心的无声的笑,一齐起身往外走。杜雷想拦,不好开口,愣一下,一个个都没了,只剩静熙坐在身边,看着他,脉脉温情。杜雷把紧握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颤颤的举到静熙眼前。那是一个小小的指环,铂金的,中间一点碎钻。她慢慢伸出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替她戴上。“活着真好”她无比满足的说。方毅瞥着那两人的手,他们牵在一起,他们一直如此,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他看得这么刺心。林曦不见方毅的身影在旁边,急忙回头,看他已落后了两三步,她忙停下:“快点方毅,我们回去要烧饭呢”方毅扬起嘴角:“曦子又不等我”林曦看他像笑又不像笑,嘴巴弯成一道弧,似拉不开的弓;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又不似看她,滑来滑去,找不着落点;她看着,不自觉的松开苏哲,慢慢的说:“我等你”苏哲想着该回校了,走到路边要叫车,却又忍不住的回头,见方毅慢慢的沿着来路去,不似回家或回学校;他默默的看着他的身影,原先的怒意怨气一分分的消散,等他走出两百米,他开始迈步赶过去。方毅看他去而复返,也不询问,自顾自的向前。苏哲也不出声,跟他并排,往家走。方毅脱下大衣,挂好,从内袋里取出一包烟,拿个纸杯,加点冷水,走上阳台。苏哲跟着过去,坐他斜对,微微皱起眉。林曦早多少年前就打预防针了――不准抽烟不准抽烟她被动吸烟会得肺癌尽管高中里就有同学偷偷的抽烟,但他们从未沾过。他什么时候学抽烟了苏哲看了一会儿,正要质问,就见方毅望过来,嘴角挂着一点笑意:“你还记得杜雷说过的那些话前年你受伤在医院,那天晚上他说的,说他害怕的话”苏哲一顿,回不上来。他怎么不记得他听杜雷说那样的话,先好笑,再诧异,最后还是好笑。纵横江湖十来年的昂扬男儿说他害怕害怕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或者说就是他的感觉,笑掉人的牙他一直觉得他是为引他们注意而说的,顺带安慰自己。如今听方毅又提,他迷糊了似的,竟辨不清想法。窗外暮色低垂,方毅的脸在烟雾缭绕中忽隐忽现,时深时浅的一星微红绕着他,像一个铬铁尖,铬得他身上遍布伤痕。苏哲就觉心里一阵难受,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想看他这样。他不该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方毅笑:“现在杜雷一定不会害怕了人呀奇怪真奇怪”苏哲看他一仰头,吐尽嘴里的烟,随后将烟蒂丢进纸杯里,呵呵大笑。他不觉也跟着笑:“今年过年热闹了”方毅点头,起身开窗,让烟气散去。望着影绰绰的城市剪影,他竟舍不得走,伫足良久。苏哲慢慢问:“最近怎么样”方毅好一会儿不出声,后淡淡的回:“老样子”苏哲心道:撒谎天天接曦子回家,还老样子思及此,又冒出酸意,带着忿忿不平。方毅一转身,正脸看着苏哲:“以前我想不透杜雷的话,但现在明白了有时我也觉得害怕,什么都没意思摸不到边”“幸好曦子回来了,有她在,我就踏实了”苏哲静静望着,末了垂下眼,半晌,他又看向他:“我们是兄弟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认识十五年,没什么东西分你的我的,都是我们的但曦子不是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我要娶她”方毅一动嘴角,慢慢的笑,定定的注视着苏哲的脸。苏哲稍一后仰,目光对着他,歉疚,但更绝决。方毅吁口气,有些艰难:“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曦子回来了,我们还跟以前一样”苏哲毫不退步:“不我要跟曦子结婚”方毅微微歪着头,眯起眼睛:“你不也想和石雅媚结婚过现在呢,又想和曦子结婚了将来呢,你还会想和谁结婚”苏哲一震,脸色唰的变白,但刹那间,又恢复正常:“我对她们不一样石雅媚嫁给别人,我恨她,不想再看见她;但不管曦子要嫁给谁,我都不会恨她,我永远爱她。你记得那个姓康的,只要曦子喜欢,我就留他下来;曦子开心,我什么事都能做。我能对一个外人那样,你是我兄弟,我还能不对你那样如果曦子爱你,我就退后,不让她为难但曦子爱我,我就不会放手,我是一定要跟她结婚的。”方毅话一出口,立时大悔,后看苏哲神情镇静,总算松口气。他一直看着他的脸,听他直接叫石雅媚的名字,不起波澜,他知道他是放下她了不知为何,他有种喜,为他高兴;但又有种悲,为自己伤心;待听到后面,他又怒气大涌:他隐射他不退后让曦子为难他仗着曦子喜欢他,说这些狗屁话他又怎么知道他心上插满了针,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无处安放、无处停留。他是在恳求他别把她的爱全部霸住,施舍一点给他他说什么他说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但曦子不是”,曦子不是他们的曦子是他的他说他们是兄弟他就这么对待兄弟的他分明是要治他这个兄弟于死地方毅慢慢绷直嘴形,挑起眉,一字一顿的说:“苏哲我告诉你你以为曦子只在乎你答案错误她也在乎我她只是对你好一点儿,仅此而已我要是不高兴你们在一起,曦子绝不会撇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