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将军精通兵法谋略,布局神鬼莫测,智勇双全,我想,应该是哪位兵家大师的后人或是弟子,时值汉元大军入侵,下山来历练,救国家于危难之中。”“你们看,将军此刻仰望天际,必是在观望星象,谋划接下来的布局,这一身神秘莫测的气质,不用乱猜,铁定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弟子。”数颗黑呼呼的头颅从一房间的窗户口探出来,看着独站在院中,仰头观空的阿墨,低声各种猜测赞叹,在他们的心里越发地将他们的花将军神通化了。他们虽说是武卫军的精兵,但也仅是兵,兵对于将领,总是有着盲目的崇拜敬仰,何况这一路行来,他们已被彻底折服了,于是,思想就越飘越远了。“哼,不过是一个从小山村来的乡野小子,什么名门之后,隐世弟子,装模作样而已。”议论声中,一声虚弱而不屑的声音喃喃响起,引得所有人怒视过去,现在他们都把阿墨当成最是敬仰之人,哪容得他人这般轻视。目光所及之人,竟是黑熊,他斜靠在炕上,一脸胡须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神色,只是那双眼睛却分明还有几缕冷诮的讽意未消。“黑熊,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们没看出来,一路上,你就对将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将军那般好的人,哪里对不住你”猴子最先跳出来质问,当日与巨狼大战,他和耗子、段子白对阿墨如何力战巨狼,暗自扛下大部分压力,最是清楚,因为也是最为尊崇阿墨的人。“好人哼,小人一个。”黑熊无惧一双双愤怒的眼睛,双手拢于袖子,半眯上眼睛,颇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你小子他妈的说什么混帐话。”猴子等人逼上前一步,双眼愤着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撕了,黑熊却依旧不动不山,无视他们的怒火,这无疑更加激怒他们。耗子跨前一步,挡住愤怒中的众人,转头,疑惑地看着黑熊,不解道:“我曾听赵校尉说过,你跟花将军是一同入伍,从平阳县押送粮草而来,在路上遇敌军截粮,你们共同对敌,生死相交,在军营里,你们也是同为伙头兵,情同兄弟,你对花将军多有照顾,为何现如今竟辱将军为小人”说到后面,语气已掩不住的忿懑。“哼。”黑熊依旧不说话,只是冷哼,似是已不屑再开口。看他这般盐油不进的模样,众人一口火堵在胸口却没能发出来,总不能将他揍一顿吧若此时他们不是处在敌人的地盘,须事事小心,他们真的非把他往死里揍不可。“好了,我们别跟他废话了,他一定是嫉妒花将军从一个小伙头兵一跃成为将军,而自己依旧是个小士兵,这种心胸狭窄的人,咱理他做什么。”野人摆了摆手,撑着身子从炕上起来,然后看向耗子道:“耗子,我去你们房间。”野人在武卫军中是一名队长,在这些人之中,职位最高,其他人虽然跟他不在同一队,但阿墨不在,所有人自然听他的话。野人这回伤得很重,虽然躺在床上治疗了几天,但身体还是很虚弱,方一下炕,整个人就因站立不稳而向地面栽去,幸得耗子一个跨步上去,扶住了他,然后冲着黑熊冷哼了一声,向房外走去。这个房间是黑熊和野人一起住的,只是现在,他们是绝对不想再跟他同处一屋。吱呀,门打开了,众人正要跨出房间,却猛地停下的脚步,房外站着一个人,正是阿墨,她的目光透过他们,看向坑上的黑熊。“将军。”在背后议论将军被抓了个正着,耗子等人不禁神色尴尬起来,而且方才黑熊那般说将军,也一定被听到吧她把黑熊当兄弟,听到那些话,一定很伤心。“隔墙有耳,这处院子虽没外人,但还是要小心。”阿墨的面色沉静,摆了摆手,接着道:“先回房间,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尽快养好伤。”“是。”房间里的人都走光,只剩下阿墨与黑熊,一个房内,一个房外,一个闭眼不语,一个相对无言。最终还是阿墨先开了口,她道:“黑熊,我不相信你是因为野人说的那个理由而与我疏离,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兄弟”黑熊猛然睁开双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愤恨怒骂道:“我黑熊没有你这个心机深沉,趁人之危的兄弟。”心机深沉趁人之危“黑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怎地的心机深沉又何时趁人之危”阿墨大为不解,心中却有所猜测。“你自己做的事还用的着我说吗”黑熊冷哼了一声,又重新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再说了。眉宇微蹙,阿墨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什么,忽而耳朵动了动,最终只轻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黑熊一眼,别有深意道:“血洒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我一直深记你这句话,希望你自己不要忘记。”说完转身离去。黑熊睁开眼,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景,眼里复杂难懂。负手站在自个的房间门口,阿墨并没有想进去的打算,她背对着门,目光看着院子,似乎在等着什么果然,没让她等多久,下一刻,一个精灵的身影蹦蹦跳跳跳着印入她的眼帘,月光下,她就像是误入人仙的小精灵,眉眼如画,水灵可爱,让人一见之,便会忘却一切烦恼,露出会心的一笑。“墨哥哥。”小精灵飞奔而来,因为奔跑,水灵的脸庞泛着可爱的红晕,脸上展着如春花般春意盎然的笑容,衬得一张粉脸蜜桃一般,年纪虽小,但这种生涩的诱惑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性,所幸,她而对的只是一个假男人而已。阿墨嘴角噙笑,张开双手,接住飞奔而来的小精灵,语气轻柔道:“絮儿,这么晚来,可是有事”来人正是庆安堂东家宋家的二小姐宋红絮,从阿墨他们住进来后,只要逮着机会,她就会跑来找阿墨玩,从一开始很不客气的小子,小子地叫,到现在亲切地叫墨哥哥,阿墨想起来,还真是血泪史啊这个小姑娘看着天真无邪,其实古灵精怪,机动灵敏,一双大眼睛仿若能看透人心,而且最神奇的是,她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却尽得祖父真传,于医术一道颇有成就,甚至无须把脉,能一眼断症,是远近驰名的小神医,不过由于她的性格实在是太好动了,而且特别喜欢折腾病人,只要不是大夫无法断得了的症,每个病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她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调戏了阿墨,好似真的看上了她,搞得阿墨一看到她就无比头疼,天天都得想着办法,避开她出城,猴子那一群家伙还老跟着起哄,居然叫她牺牲色相,把这小丫头迷住,然后便可进宋府调查,只因在庆安堂实在调查不到任何异样。她一个女子,居然叫她去勾引一个小姑娘,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嘛可她还真就得对这个小姑娘笑脸相迎,否则,不仅兄弟们用遣责的目光瞪她,就是小姑娘的眼泪,她也招架不住啊敦阳城的各处情况都调查得差不多了,现在唯有宋府,她一点都没把握,而且对于富察镇涛,她了解地并不够,知已不能知彼,这场仗就有太多的变故,而她的计划不容许有一丝变故,否则,付出的将是二十多万梁军的性命。难不成,真要让她去勾引小姑娘“墨哥哥,你想什么呢”眼前,五只青葱的手指在晃荡,阿墨暗自摇头,将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开,笑容可掬地问道:“不好意思,走神了,絮儿说什么”“哼,就知道你又没听我说话。”柳红絮皱了皱鼻子,不满道:“墨哥哥坏,就会欺负絮儿。”说着,一把推开阿墨,然后毫无预兆地走前两步,一把推开阿墨的房门,房中的一切立即印入眼底。------题外话------好多年不见的朋友从外地过来玩,风清只能在晚上尽量抽时间码字,这几天怕就不能多更了,亲亲们见谅见谅哈、第五十六章 进入宋府阿墨的房间并不大,站在门口一览无余。“絮儿。”阿墨赶忙一步,伸手欲拉住她,然而她却已经踏入房内。“啊”宋红絮一声惊叫,吓得阿墨跨进房间的步伐双加快的了几分,那个自称本座的男子不会蠢得有人来还不懂得躲起来吧不应该啊,他那样警惕了一个人,她在外面故意大声说话,猪都应该给喊醒了。进到房间,阿墨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并没有见到那个男子,暗暗松了口气,只见宋红絮站在桌子旁,拿着一个青色瓷瓶,小脸满是惊讶。“怎么啦”不解地看着宋红絮,她手中的青色瓷瓶是她亲手交给她的疗伤圣药,不过已经被她全用在那名男子身上了,一丢都不剩。“你怎么用得那么快”宋红絮拿着青色瓷瓶,瞪着水灵灵的眼睛,很是不解,这一大瓶疗伤药价值不菲,千金难求,疗效甚佳,只须抹上一点,便可止血消疤,她是不想这般清俊的少年浑身都是疤痕才在昨天忍痛给了她一瓶,明明跟她说过的,怎地这般不爱惜地乱用呢“我”阿墨眼珠转动,正装傻充愣地忽悠过去,却又见宋红絮嗅了嗅秀挺的鼻子,歪着头,水灵的眼睛轻眨着,更为疑惑道:“不对,怎么你房间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你身上也有血腥味,如果你把药都用了,应该早就止了血才对”“这是因为,因为我一不小打翻了瓶子,等我发现的时候,药膏都流光了。”摸了摸鼻子,阿墨澄澈的双眸闪动着实诚的光芒,清俊的脸庞微微发红,很是不好意思。“什么”宋红絮一听,气得猛跺脚,哇哇大叫:“曝殓天物,曝殓天物,墨哥哥,你你可知这一瓶药用了多少珍贵药草,就这么给活活打翻掉了,呜呜呜”“别哭了别哭了,是墨哥哥坏。”阿墨最怕看到有人在她面前掉眼泪了,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粉嫩的小脸上两行泪珠,似是在控诉她做了滔天的罪恶般。“呜呜呜”怎么哄个小女孩,她没经验啊阿墨无比头疼地伸手抹去宋红絮脸上的泪珠,轻声细语地哄着,最终无奈只能一咬牙,立下承诺:“絮儿乖,是我错了,只要你别哭,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什么都行”宋红絮一听,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抽泣着道。阿墨重重地点头,下一刻,便见宋红絮立即破涕为笑,拉过她的手臂抱在怀中,狡狤地眨巴着眼睛,道:“呐,这可你自己说的哦,不过嘛,我现在还没想到要你做什么,总之,你欠我一次。”如果到此刻,阿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那她就真是傻子了,可是看着宋红絮眨巴着眼睛的可爱模样,什么气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声,转开话题道:“这么晚了,你跑来医堂,到底是为何”“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玩吗”宋红絮嘟着嘴,抱着阿墨的手臂晃阿晃。没被抱住的手抚着额头,阿墨的声音已经因为太过无奈而有气无力了:“宋二小姐,大晚上的,您别再消遣小的了,行么你要真不说,就请回去,我受着伤,需要早些歇息。”如果这世间真有克星一说,她敢肯定,这小妮子就是她的克星。见阿墨似乎有些动气了,宋红絮也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眼珠子一转,娇声娇气道:“墨哥哥别气嘛,我说还不行吗呐,明天是我十二岁生辰,父亲在府中为我摆宴,我想邀请你去参加。”到宋府阿墨目光一动,微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宋红絮,幽深若海的瞳眸晦暗莫深。“墨哥哥,你看着我干嘛难道你不想去哼”重重地甩开阿墨的手臂,宋红絮背过身子,生气地哼了哼。“呵呵,絮儿生辰,墨哥哥怎么会不去呢”阿墨双手搭在宋红絮的肩膀上,温和浅笑道。“真的,我就知道墨哥哥最好了。”宋红絮转回身,扑进阿墨的怀中,巧笑嫣兮,哪有半分生气之色。阿墨身子一僵,不动声色地用手挡在胸前,看着她脸上纯真的笑颜,她觉得自己是拐骗无知少女的恶徒。终于将宋红絮给送走了,阿墨站在房门前,手中握着她临走前塞给她的一个青瓷瓶,默默站立半响,这才转身,回到房间。砰,房门关上,阿墨还未转身,便已敏锐地感觉到背后凭空出现一个冷冽的气息,她没有紧张恐慌,平淡无波地转身过,澄澈的目光看着站在床边的高大男子,撇了撇嘴道:“为了你,我莫名其妙欠了人家一个承诺,所以你又欠了我一条命。”男子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孤傲的目光落在阿墨手上的青瓷瓶上,然后薄唇轻启:“伤、口、又、裂开了。”靠她错了,她的克星不止是宋红絮,还有眼前这个混蛋。阿墨的脸哗地一下沉了下去,她再次恨自己一时脑抽,扛个了混蛋回来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