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冲着洪诚来的。洪诚抱着棉被,坐在病床边,神情呆滞。他隐约有些印象,昨天他好像就在这里坐过一阵,可咋也想不起来当时具体的情况。他正要问刘医生昨天是谁把他送回来的,就见唐莎挎着包来嘞。“你来弄啥咧”洪诚有些烦躁。小时候还好,自从懂事儿以后,他就不太愿意常跟唐莎搁一起玩儿。唐莎这人虚荣的很,总想着把洪诚当男朋友一样给周围的人介绍,还经常叫他一块儿逛街。这里头的文章,洪诚不是不懂。“我听你爸说你搁你舅的诊所哩,我昨儿就来嘞,你醉的不省人事,连我都不认得嘞。”唐莎把皮包放床上,落坐在洪诚的身边,“下个礼拜,我想办个同学聚会,把咱们初中高中的同学都请来玩一玩,你看咋样”“我忙,没工夫。”洪诚头疼欲裂,他几乎能够想象得到这之后的一场安排少说有几十个人,他要搁酒店里腾出地方,还要免费送上一些吃喝,费事儿又费钱也许前段时间,他还可以热衷在吃喝玩乐的事上,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上面嘞。他脑海里一直有一个人影挥之不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从什么时候闯进到他的心里来的。阳光下,她的每一根柔软的发丝都跃动着金色的光辉,好像成熟的麦穗上有精灵起舞。看到她对别人笑的时候,他会莫名的感到焦躁。他也想得到那样的笑容,甚至想要看到她更多不为人知的表情,不知不觉就靠近她然后,他就深陷其中。洪诚失神时,至于唐莎又说了些什么,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猛然站起身来,将唐莎骇住。见洪诚要走,唐莎喊住:“你弄啥去嘞”“我的车还搁人家家咧。”洪诚至少还记得他昨天去过南院,跟段文一块儿喝酒。“我跟你一块儿去。”唐莎明显是不放心他与香芹再次接触。“不用嘞,你就搁这儿吧。”洪诚有些恐慌,他不想让香芹与唐莎接触。唐莎一怔,回过神来,发现洪诚已经不在诊所,她跑出去,见洪诚还没走远,于是就追了上去。“洪诚,我昨天见过你爸嘞,你爸说你最近这一段时间经常跑出去,就是搁这儿咧”洪诚不太喜欢她查户口本一样的口吻,他的行踪不需要跟人报备吧。他不想搭理唐莎,说再多都是不耐烦。“你来这儿手为了见啥人吧,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女孩儿”唐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洪诚却突然愉快起来,听唐莎这么说,昨天送他回来的人是香芹“那是啥样的人,你了解吗你知道她接近你的目的是因为啥吗”唐莎不住的提醒着他。尽管唐莎已经很含蓄的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香芹的名字,洪诚也知道她的意思,听不得别人说香芹的坏话,他的脸色马上又阴沉下来。“不是她接近我,是我死皮不要脸的接近她。”见唐莎愕然,洪诚又说,“你现在懂我说的是啥意思了吧”、第92章 有钱人多少姑娘搁洪诚面前巴结,搁他屁股后面转,洪诚有时候也是来者不拒,却从不见他对谁留情。难以置信,洪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唐莎美眸圆睁,见洪诚转身欲走,她才从怔鄂中回过神来,一丝恐惧感涌上心头。她意识到,如果她不做点儿啥,洪诚就是别人的嘞她飞快的追上洪诚,心里对香芹是恶言恶语,她却要极力压抑着这股骂人的冲动。凭借着对香芹的第一印象,唐莎一开口便是要让洪诚认清现实的情况,“那小姑娘才多大一点儿,有没有十五你知不知道你们差了多少岁你快三十的时候,人家可才二十出头她的文化程度咧你高中毕业,她念过初中没有,只怕小学都没上过吧”“唐莎,你能不能别管那么宽,以后你想到哪儿玩儿到哪儿玩儿去,想咋玩儿就咋玩儿,千万别再叫上我嘞”洪诚已经受够给她当随身银行嘞。“我说这么多,可都是为你好,你咋不领情嘞”唐莎都快认不出眼前的人嘞。“知道我不领你的情,你就别说那么多嘞。”洪诚抬脚时,不忘回头告诫唐莎,“别跟着我”眼睁睁看着洪诚扬长而去,唐莎气的恨不得团个雪球砸他脑袋上。这会儿南院正热闹,今儿一早,爱枝就跟段江带着小宝儿往南院串门子来嘞。段江常在外面跑。干了一些苦力活,也把自个儿练得身强体壮。放眼十里八乡,恐怕揪不出来一个男的是比段江的身材还要好的。比起段江搁外面过得咋样。周围的人更关心的是他这次回来,还会不会撇下爱枝跟小宝儿母子俩。堂屋里,炉子跟前围了好几个人。段江抱着小宝儿,跟段文、段勇源他们寒暄了好多话。中途的时候,段祥跟段武也加入进来。这院儿的女人们,还有爱枝忙进忙出的筹备着丰盛的中午饭。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被段文一句话打的支离破碎。“小江,前几天有人到你家偷猪。这事儿你都知道了吧。”“知道,昨天晚上爱枝哭着跟我说嘞。”段江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要是早几天回来,说不定就不会让妻儿碰着这档子吓人的事儿嘞。“那你这次回来。啥时候走哦”段文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教训人的话。段江傻笑,显得有些难为情,似乎也知道当下的场合随时都能变成对他的批斗大会。“我不准备走嘞。”段江说的认真。段江算是段家庄第一个走出去的人,大江南北的到处跑,去过好多大城市,可羡慕死人他以后要是留在段家庄,那不就意味着失去原来的生计了吗“你不当建筑工啦”段武问。段江虽然没有自己当老板做生意,不过他搁外面打工的时候,每个月往家里寄不少钱哦。要不然爱枝跟小宝儿能活的那么滋润吗“搁外面干活也辛苦。累的很,就爱枝带着小宝儿搁家,我也不放心。我想了想。还是回来吧。”段江放弃事业,可见家人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不过我还想搞建筑,我想搁这边建个砖瓦厂嘞。”“砖瓦厂”周围的人都期待着他的下文。段江不负众望,又说:“我搁外面的建筑工地上干了几年,也学了不少本事。咱们家乡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迟早是要更新换代的。以后盖新房子。用的都是水泥跟砖嘞。不过办砖瓦厂只是我目前的一个想法,说多嘞。那还是钱的事儿。”“大概需要多少钱”段文问道。“两三万吧。”段江说了个数,见周围人的脸色都变得如死灰一般。段江对两家人来说不是外人,他有啥困难,段文跟段武他们都是能帮就帮。段江说要办砖瓦厂,他们也都支持,只是这要下的本钱,着实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别说两三万,哪怕是再去掉一个零,他们赔上身家也凑不出来。“这么多钱啊”段武吓得抽了一口冷气。段江笑笑,又说,“我打算找银行借款嘞。”“那银行能借给你钱”段文可不认为银行会有那么大方。“找找担保人,应该可以吧。”段江还没跟银行接触,也不能确定这笔钱能不能借到手。这时候,有个人冷不丁的开口,“你要是认真想把砖瓦厂办起来,那钱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嘞。”众人望去,只见洪诚坐在板凳上,双手搁炉子跟前伸着。段文不快,“你啥时候进来的”洪诚苦笑连连,他的存在感就这么薄弱吗,不至于吧这时候,洪诚搁段勇源跟段祥眼里,那就是一个存钱罐,这罐子里头装的还不是毛毛钱,那都是数不过来的百元大钞“你们听说话民间借贷吧。”洪诚说,“跟银行借贷差不多,利息比银行的利息要低”“需要有担保人吧,我给小江做担保”段武拍着胸膛。“你一边儿去吧,啥时候轮到你嘞”段文非要骑在段武的头上。他们不是看不到这里头的风险,不过他们信得过段江。“你们能不能还上钱无所谓,反正到时候我把香芹带走就妥嘞”洪诚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段文瞪他,低吼道:“你成想”洪诚讪笑几声,后对段江说:“我是说真的,你要是做好准备嘞,随时可以找我借钱。不过事先说好,想从我这儿拿到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准备好一份计划书,还有砖头的样品,我得先看看情况,看看你的厂子值不值得我投资。”段江左手托着小宝儿,右手向洪诚伸去,与洪诚的手握上,“我是段家庄的段江,请问你是”“洪诚,一个有钱人。”听到对方这样自报家门,段江的手明显一抖。饭桌上好说事儿,段勇源把桌子摆上,见段文由开了一瓶酒,他忍不住埋怨:“还喝”“就喝一点儿。”段文嘴上这么说,吃饭的时候,还是饶了好几杯,喝的满脸通红。其他人也喝了不少,洪诚胃里不得劲,就浅尝辄止了几口,再也没有动酒杯。一顿饭过后,该回的回,该散的散。洪诚喝了几口小酒,酒劲儿上脑,不敢开车往大路上走,就到诊所那儿醒了醒酒。唐莎挺有本事,竟把洪福给请来嘞。洪福先没去管洪诚,到了诊所对刘医生就是一顿说,说让他把诊所先关嘞,回家过年去嘞。洪诚带着一身酒气来的时候,洪福马上就转移了目标。“谁让你喝酒嘞”洪诚气不打一处来。洪诚经常开车在外面走,洪福三令五申的给他下了禁酒令。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出了事儿,他找谁赔去“我没喝醉。”洪诚头有些晕乎乎,不过还算清醒。“没喝醉那昨天晚上是谁迷迷瞪瞪的就搁你舅这儿住着咧”洪福见洪诚昨天晚上没回家,还以为他又是钻哪个女人怀里去嘞。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洪诚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他心里也是一样的不舒服。“你搁谁家喝的酒”“爸,你给我借三万块钱呗。”就算洪诚手里真有这么多钱,要是使出去,也得跟洪福请示。洪福吓得不轻,就连旁边的刘医生和唐莎也都是悚然一惊。洪诚一张口就要钱,不是三百,也不是三千,而是整整三万块钱洪福抽了一口凉气,这时候还能保持理智,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你要那么多钱弄啥嘞”“投资,我有个朋友想办个砖瓦厂嘞。”搁饭桌上的时候,洪诚跟段江也都说明白嘞。两人分头准备。洪诚除了准备钱,也不是啥事儿就不操心嘞。毕竟是不小数目的一笔资金,他总得心里有个底儿。段江答应会做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和砖头的样品,说的时候也头头是道,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信服。洪诚觉得这事儿能成,这才大胆的跟洪福开口。洪福心里打鼓,“你啥样的朋友诶”他总得知道洪诚是想把钱借给啥样的人吧,要是没有担保,这笔钱很有可能就打水漂嘞啊“香芹的一个舅。”洪诚脸红了一下。洪福没话说嘞,他是不知道该说啥好嘞,他得儿子被一个半大不点儿的女娃子迷的晕头转向、神魂颠倒嘞气人啊唐莎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还为自己的料事如神洋洋得意,“我就知道那个女的接近你,就是为了你们家的钱”她说这话,别说洪诚不爱听,就连刘医生心里也不是滋味儿,“香芹不是那样的人。”“爸,我承认,我想借钱给段江,多少是因为香芹的关系。”洪诚的态度异常诚恳,“我也觉得这里头确实有的赚。段江跟人搞建筑,跑了不少大城市,确实很有远见。你就等着吧,多少年以后,估计这十里八乡土木瓦房全扒了换新房嘞,就咱们家最早盖起来的平房,马上也就落伍嘞。”、第93章 炸馓子、麻叶儿就算洪诚那么说,洪福心里还是没谱儿。他不是没给人放过债,可三万块钱真不是小数目,他从来没有借出去过这么多钱唐莎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女人,此刻更是庆幸她父亲有个看报纸的习惯,她也是耳濡目染,从报纸上知道了不少新闻。“洪诚,不是我说你说的难听,就算你家真有那么多钱,你借出去人家到最后赖着不还你,到时候你找谁哭去你自己去看看报纸上的新闻,那政府下令扒了多少个砖瓦厂,那厂子可污染环境啦”唐莎越说声音越大,一个诊所里,就她生气的很,好像要从她身上割肉一样。她这话就如同一块儿巨石,投入洪福的心海,引发了惊涛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