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向您问候,主教大人,鄙人冯博库库尔坎。”他带着一种地处南方的莱芒省人所没有的洒脱,轻柔地吻了一下桑德拉的手背。桑德拉示意他上马车,待对方在对面坐定后,才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问:“库库尔坎,是佛利兰达省北部的,那个以蛇为图腾的家族吗”冯博有些惊讶中带着赞赏道:“想不到德蒙大人年纪轻轻,但是知道很多,想必以前在神学院学习的时候。一定是最为出众的学生,所以那么早就得到陛下的赏识。成为仅次于教皇与红衣主教团的一省大主教了,”倏然,他的表情转为忧伤起来,“我的家族已经没落许多年了,如今很少有人记得了。”桑德拉静静地看着他垂下头,也不去打扰他的感伤,一国的政治稳定必然如此。讲求一个势力制衡的局面,这其中难免有牺牲者,譬如库库尔坎,当年桑德拉知道时,还是做了蒙塔省一个教区主教的唐格拉斯在给他灌输家族兴替观念时举例提到的。等冯博情绪稳定了下来后,桑德拉开始发问:“冯博校官,这十余天里面,你们看卫这些物资时,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冯博挑了下眉毛,“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德蒙大人。” 桑德拉也没有瞒着他,指指自己的储物柜,面无表情,“我放在里面的一些重要东西不见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守卫安排情况,我的重要资料被偷,总该是守卫上出了漏洞吧”冯博皱眉仔细回想了半天,摇头,“抱歉,大人,鄙人自认为对您的座驾的守卫安排算是密不透风的,您可以计算一下,鄙人所带领的小队加上鄙人共有七十三人,按照三拨轮流守卫来计算,每一拨为二十四人,光是您的座驾就要分去八人来看守,其余四驾马车才四人,也就是说,几辆马车挨得又近,基本上发生不了资料失窃的事情,除非桑德拉眯了眯双眼,望向对方,恰好冯博也是一脸了悟后的惊疑。除非,他们的队伍里,混入了内奸蒙塔省万托教区内的一个小修道院内,裹着麻布佝偻着身体的妇人手中抱着一个掉了彩漆的瓦罐,罐子的边沿上还缺了几个口子,头上的软白细布在颔下交叉,标准的修女打扮。“维安嬷嬷,您这是去哪儿啊”街道上遇到的小货郎问道。老妇人抬头看见熟人,微微一笑,“是波瓦呀,我去城南送些东西。”波瓦一听,连忙嘱咐道:“维安嬷嬷,您一定要当心点,听说城南的驿馆来了一群别省的商队,那些人脾气都不怎么好,据说前两天还打死了一个仆人呢。”“有这种事”维安嬷嬷诧异道,“上帝,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呢。”波瓦摆摆手,“维安嬷嬷,您还是当心一些,听酒馆里那些人传出的消息说,今年北方的粮食歉收呢,到时什么都是教廷经手,那些商队日子都不好过了,不然也不会跑到我们这个偏僻小城来了,想必这些商队的人对教廷不满得很。”维安嬷嬷点头,向这个热心的小货郎道谢,告了别后,她便继续向城南走去。城南历来是进城口,驿馆也就大多设在此处以方便天晚时商队进城方便寻找,然而维安嬷嬷却是来城南看望从修道院中出来的一对姐弟,当初收养的这姐弟时两人还很小,等姐姐长大后,就带着弟弟嫁给了城南的一个裁缝,可怜的是,姐姐生下女儿后没多久,她的丈夫,也就是那个裁缝,患上痢疾死了,维安嬷嬷将姐弟一手带大,就好像两人的母亲,因此经常在有空时去探望。裁缝铺开门营业一般比较早,维安嬷嬷到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拿着开线的成衣或者布料等着姐姐动手,弟弟在一边帮忙记账。“安妮,我来看你们了。”维安嬷嬷抱着瓦罐绕过人群,走到忙碌的姐姐身边。踩着简陋机器的年轻女人听到呼唤,转头看见是维安嬷嬷,惊喜得连忙停了手中的活,圆润的苹果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晕,“嬷嬷哦,雅各,嬷嬷来了”她过来与维安嬷嬷拥抱,一边呼唤自己的弟弟,“快别忙了,过来。”弟弟雅各也过来与维安嬷嬷问候一番,还坐在摇篮里的安妮的女儿也咿呀说话,维安嬷嬷爱怜的看着小孩子,抱起来,道:“我不耽误你们的事情,孩子我就先给你们抱回家里去,做好饭等你们回来。”安妮感动着道谢,“这么多年您辛苦了,现在都还要麻烦您。”维安嬷嬷笑道:“有什么麻烦的,抱着可爱的小天使,谁都不会觉得麻烦的,孩子就是甜蜜的负担呢。”安妮抿嘴笑了起来,目送维安嬷嬷抱着孩子离开。裁缝店离安妮的家并不远,这一片住着的都是散户,因而房子规划并不如城北一样井井有条,都是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维安嬷嬷抱着孩子绕过好几家住户,才终于到了家,还没进篱笆栏,就看见几个身材精壮,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向她走来。意识到某种危险,维安嬷嬷颤声道:“你们,你们”“维安嬷嬷,我家的主人想要向您询问一些事情,可以请您跟我们回去吗”维安嬷嬷努力压抑内心的恐慌,道:“抱歉我并不认识什么大人物,我只是一个小修道院内养老的修女罢了。”为首的男人嗤笑了一下,用一种冷酷的嘲讽声道:“当然,我相信您是一个普通的修女,前提是,您没有在十多年前,救过一个银头发的孩子,维安嬷嬷,您觉得,有没有后悔一点呢”等到安妮同雅各兴冲冲的回家时,惊讶的发现她的女儿哭红了一张小脸,已经在门口的躺椅上睡着了,孩子的身旁,还有一个缺了口的瓦罐。“嬷嬷”安妮慌乱不已,只得大叫出来。只是,这一次维安嬷嬷没能出现。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童鞋们,这些天真是抱歉,在准备爷爷奶奶搬家的事,今年春节老爸老妈不在家,他们遥控指挥我,于是我gtt所以忙到打脚后跟了,昨天晚上写好了,找了半天网卡没找到,心情郁闷,刚刚才想起我的手机有流量哒,于是蠢作者又gtt了谢谢支持,爱你们。、第十八章夜色凄魅,微弱的月光也无法照清崎岖的山路,山林间偶有夜起觅食的野兽低低的闷吼,何况这一带的草木大多干燥,初春时一点火星就可以蔓延出焚原大火,实在不敢让人生火做饭。巡讲的队伍不敢停留,只好连夜赶路,以期能在曙光初现之际,出了芒腾区,走到平原。鸟类晚上被惊扰了好梦,总会不耐烦的咕咕叫,菲斯特与施洛特骑在马上还要凝神听山区里野兽们的动静,走在最前面引路的几个向导也提着胆子,生怕出一点差错。桑德拉端坐在马车里面色堪比外面漆黑的夜色,整整两天过去了,他都还没有找到那个奸细,与施洛特,菲斯特,以及冯博等人制定了好几个引蛇出洞的计划,甚至不惜留些破绽以身犯险,谁知却毫无收效,弄得他以为自己果然年轻见识太浅,险些心灰意冷,施洛特在军中多少经历过这种事,几次三番为他不要心急,让他终于沉下心来。施洛特当时只是说了一段话,让他豁然顿悟。“倘若对方因为大意提前被我们发觉,那么,这个人就是因为受到惩罚而把自己隐藏得更好了,这样,我们决不会马上发现他,相反,他会更加小心的,不动声色的,再靠近你。”至此桑德拉才放弃要把对方揪出来的想法。前面的向导突然举着火把激动地跑回来,连手带脚地对着菲斯特一通比划,菲斯特不懂得芒腾区的方言,听起来云山雾罩的,正在晕头晕脑的时候,就听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菲斯特大人,这几位向导先生的意思是,前面不远有一片湿润的青苔地,可以供我们暂时休息。”菲斯特一愣,回头看见西拉里德披着一身黑袍,宽大的袖摆险些垂到地上。“前面有湿润的青苔地,怎么会”他有些疑惑,“明明这个月份按理说是莱芒省降雨最少的时候啊。”“菲斯特大人,丛林中自有它的法则,它们自己会储存水,以备不时之需,这水,就在地下。”西拉里德指指脚下的土地,看着菲斯特微笑不一会儿,队伍在青苔地上驻扎下来,施洛特安排人围着车队站了一圈守夜,其余人休息,下半夜轮替。桑德拉倒在软垫上睡得极不安稳,右手不住地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同样是大主教身份的象征。“果然是我太冲动了吗”他自言自语,“如果是唐格拉斯遇到这种事,绝对不会像我这样贸贸然就出些主意想要把对方引出来,他应该很能沉得住气,直到对方自露马脚。”第二天启程时西拉里德给桑德拉送简单的早餐时,发现主教大人有些无精打采,不由关怀的问道:“大人,有什么烦心事吗”桑德拉勉强笑道:“不,弗森先生,我只是没有睡好而已,让你担心了。”西拉里德隐约感觉到主教大人的笑容中多了些什么,却没来得及细究,菲斯特已经在催促大家赶路,他只得走回自己的马车,脑中仍停留在桑德拉的笑容上。到半下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芒腾山区,看着那稀稀疏疏坐落的农家小屋,众人不由得热泪盈眶,菲斯特对着身旁的一个骑士道:“我终于能理解尤里斯大主教大人为什么终其一生都不愿来芒腾区传教讲义了。”那个骑士也是心有凄然的连连点头,以后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桑德拉主教来这里传教了,果然这种追随上帝的方式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再一想想仍在所麦拉城的林培以及其他条件更恶劣的城的主教这些人都是预备圣人吧队伍再接再厉,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匆匆吃了早餐,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去休息,菲斯特站在桑德拉房门口,神情肃穆,站得笔直。下半夜,另一位骑士来换班,菲斯特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后,才回屋休息。谁知第二天一大早,那个下半夜值班的骑士打开门想要叫桑德拉起床,结果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的,像是根本没有人睡过,那个骑士不死心的楼上楼下找了一遍,结果惊恐的发现大主教的确如同蒸发一般悄悄消失了。菲斯特一听桑德拉不见了,立即让人把施洛特与几个校官请过来,“施洛特将军,想必你刚才已经得到消息,主教大人失踪了。”施洛特紧锁眉头点头,“刚刚有人已经告诉我了,主教大人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带走了。”菲斯特刷的站起身来,脸色涨得通红,增大音量道:“既然这样,我们应该立刻行动起来,出发去寻找大人”施洛特阻止了他,“先别慌,洛狄埃队长,冷静一下,我们应该商量一下怎么找到大人,以及如何营救他。”菲斯特勉强收拾心情开始与施洛特商量,最后决定由施洛特指挥,菲斯特与冯博等校官领队负责搜查。行进中的马车颠簸得厉害,桑德拉头碰到车壁上,一下子疼醒了,伸手想要揉上痛处,就听到头上一个带着调笑的声音:“醒了”桑德拉睁开眼,就看到身旁坐着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您醒了”大胡子嘿嘿笑,伸手扶着桑德拉坐起来。桑德拉揉着撞疼的额角,嘶了一声,问道:“这是要去哪里”大胡子发出更洪亮的笑声,“莱芒主教大人,我家老爷最近要在温特区处理一些事,路过这里,听说您巡讲的路线也包括这里,但因为被某些不长眼的家伙碍着,老爷可能要晚一点才来拜见您。”桑德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你家老爷就是让你用这种方式请我去的人”大胡子连连摆手,一脸严肃道:“请不要误会大人,我只是在来请您的路上,碰巧看见有人扛着您作贼似的从后门悄悄地往外溜,当时,我就冲了上去,把人打晕了,将您扛到马车上,带着您走了。”桑德拉静默了一下,面色古怪道:“你没有通知我的骑士”大胡子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怕他们不同意,所以想着悄悄地”桑德拉深吸一口气,“那么,那个被你打晕的人在哪儿”大胡子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吱吱唔唔道:“我嫌他晕了太沉,就把他随手丢在丢在路上了。”后面的话在桑德拉的瞪视中渐渐弱了下去。这个男人是怎么混下去还能帮着他口中的老爷来跑腿的桑德拉内心默默想着,真的没有问题吗这么不靠谱不会是骗子吧大胡子看他一脸的怀疑,连忙补充,“不过,我将他身上搜了一遍才丢下去的。”说着他拿出了一个类似图章的东西,递给桑德拉。桑德拉接过去,看看盾形图章正面是上半身为人举着巨剑的骑士,下半身为狮子的图案,不由沉吟了一下,翻过来看图章背面,瞳孔不由微微一缩。大胡子看他脸色有变,不由问道:“怎么了主教大人,难道您知道是谁想要害您”桑德拉咬了咬唇,微微一笑,“不,我并不知道。”菲斯特快要崩溃了,整整一天,从镇里找到镇外,连一点桑德拉的消息都没找到,倒是顺手抓了几个小偷之类的,晚上回去的时候,施洛特同他连晚餐都没吃,直接上楼商量对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