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凝视着她说:“你给他下了蛊”百灵咬了咬唇,声若蚊蝇:“嗯。”朱凌跟徐方皆是大惊失色,朱凌道:“什么是蛊”徐方道:“是一种毒。”向磊脸色忽变,惊怒道:“你说过你不会下蛊的”“我我也是没办法,哥哥,你别怪我我是为了咱们寨子”百灵嗫嚅道。此话一出,朱凌跟徐方脸色更难看了,顾谚昭虽然头痛欲裂,百灵的话他却也听的十分清楚,心中只觉又气又痛,自己竟识人不清,只怕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两位随他而来的兄弟。徐方脸色铁青,剑锋一转抵在向磊的脖子上质问到:“你是苗人”向磊却不看他,只脸色难看地凝视着百灵:“解药呢”百灵面有难色:“这是蝴蝶蛊”向磊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朱凌说道:“蝴蝶蛊是什么蛊”向磊咬唇不语,良久终于向百灵吼道:“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能对他下蛊毒,他虽是清兵的将军却跟以往那些人不同,他是来帮助我们寨子的”百灵却打断了他的话,“哥哥,你忘记以前那些清兵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了吗他们来的时候也说是来帮我们的,可还不是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凭什么你就相信他”“凭什么我相信他”向磊嘲讽地一笑,“凭我跟他攻城占地,凭他让颓败几十年的疏闵城再复繁华,凭他让数万苗人有家可住,有田可耕”百灵正待说什么,寨主夫人却开口说了些苗家话,向磊也用苗语同她交谈着,徐方却一把上前扼住向磊的脖子,百灵脸色大变,叫道:“放开我哥哥”徐方的手紧紧地掐在向磊的脖子上,怒视着那些围在周围的苗人,说道:“我们本来可以直接攻上山来拿下你们,可将军不愿你们做无谓的牺牲,好心上来与你们交涉,却被你们下毒,你们若不交出解药那就替他收尸吧”向磊却并不抵抗,脸上平淡地望着顾谚昭,一字一句说道:“将军,我对不起你”“蝴蝶蛊根本没有解药”百灵叫道。顾谚昭脸色惨白的望着向磊,朱凌怒道:“胡说既然是毒又怎么会没有解药”向磊苍然一笑:“蝴蝶蛊确实没有解药,它是用七七四十九种毒花毒草养育而成,蛊毒入脑,便是再多的灵丹妙药也解不了。”徐方面露狰狞,“既然没有解药,那咱们就一起死吧”抵在向磊脖子上的刀锋一转,便见向磊的脖子上开始渗出血丝。“徐方”顾谚昭艰难地开口唤道。“将军”“放了他”顾谚昭咬牙说道。“将军”徐方大惊。徐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只猛然闪现一个物体,下意识地便用剑去挡,向磊的身子却被一人抢了去,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徐方只瞧见地面上那被他用剑斩断的一条蛇,待再望去,向磊已经站在了百灵的身边。手上再无人质,局面大转,只见那寨主一个手势便见那一群苗人蜂拥而上,顾谚昭极是不愿出现如此厮杀的场面,可却头痛的根本说不话来。向磊上前扶住顾谚昭,徐方却一个挥剑向他刺去,向磊匆忙侧身躲避,徐方又连连挥剑朝向磊刺去,朱凌被几个苗人缠去,顾谚昭踉踉跄跄地站稳却见几个苗人执着弯刀向他刺来,忙连连退了几步,想使轻功却根本使不出力气来,眼看一柄弯刀直直地向自己刺过来,顾谚昭却已然没有力气去躲,只得眼睁睁地望着那刺向自己的弯刀,只听徐方朱凌叫道:“将军”两人具向顾谚昭飞身而来,却因距离悬殊终是来不及阻挡,顾谚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上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缓缓抬头却见向磊的面容在自己面前放大,他无力地朝自己笑了笑,身子却缓缓地滑了下去,百灵的声音响在露台上:“哥哥”顾谚昭匆忙伸手扶住他的身子,却见他胸前的衣衫已被血水染红,不由得便是心中一紧,唤道:“向磊”向磊虚弱地说道:“将军,我对不起你”顾谚昭一把撕下衣角紧紧地缠住他胸前的失血处,一面说道:“别说话了”百灵急匆匆地扑到向磊面前,一把推开顾谚昭,抱住向磊,哭喊道:“哥哥”顾谚昭全身的力气几乎被痛苦折磨殆尽,此时被百灵一推登时便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顾谚昭”顾谚昭抬头还未来得及瞧清那人的面容,便被那人一把抱住,顾谚昭不由得无奈地一笑,温香软玉,不是富察芷珊又是谁富察芷珊哽咽道:“还好一切来得及”顾谚昭伸手安抚似的轻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我没事”富察芷珊猛然想起他方才脸色惨白的模样忙将他放了开来,细细端详着他,紧张地问:“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顾谚昭摇了摇头,眼神略一环顾便见张广泗率领火峰营的兄弟已经将场面控制住了。目光立即便落到向磊与百灵的身上,却见百灵正呜呜大哭着,向磊脸色苍白的安抚着她,立即便俯身蹲在向磊面前问:“你怎么样了”又对百灵道,“百灵,这里可有大夫”百灵立即回过神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急急地从腰际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说:“我这里有七草丹,哥哥你快服下。”又道,“顾将军,我哥哥这一剑是为你挨的,你要好生照顾他,我去请阿姉婆婆。”顾谚昭连忙接过向磊,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照顾他的。”见百灵小巧的身影越来越远,向磊这才低声道:“我这一生唯负两人,一是将军你,一是百灵。”“你这一生才只开始,往后的日子多着呢,谁知道你日后会不会辜负哪家的姑娘”顾谚昭不以为意道,向磊不由得一笑却牵动了伤口,无力地说道:“将军,若我命绝于此,我有两件事望将军能答应我。”徐方冷冷一笑:“将军身中蛊毒皆是拜你所赐,你还有脸要将军答应你两件事”朱凌也道:“向磊,枉将军待你一片赤诚,你却如此相待,真是叫将军寒心”顾谚昭道:“你说。”向磊环顾着被火峰营控制住的一众苗人,道:“这些人不过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叛乱不过是想过上好日子。将军既已拿下贡山,还望将军能饶他们性命,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顾谚昭点头,向磊又道,“将军所中的蝴蝶蛊,实在是无药可解,还望将军能念在我替你挡这一剑的份上放过百灵,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富察芷珊本是立在一旁,此时听向磊如此说,骇然大惊,一把扯住向磊的衣襟,怒道:“你说什么什么蝴蝶蛊到底怎么回事”顾谚昭蹙眉道:“芷珊,放手。”富察芷珊一愣,放开了向磊,怔怔地望着顾谚昭,第一次他唤她的名字,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却听向磊又道:“阿伊莫。”顾谚昭疑惑地望着他,却见那一直立在寨主身后的寨主夫人走到向磊面前,向磊用苗语与她说了些什么,寨主夫人先是面有迟疑,最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向磊无力地一笑,顾谚昭见他面无血色,眼神亦有些游离,不由得心中担忧,唤道:“向磊”却见百灵拉了一个人奔了过来,那人年纪约莫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穿着当地苗人的裙装,气色看起来极好,百灵一面走一面说道:“阿姉婆婆来了”百灵引着她走到向磊跟前,阿姉婆婆方蹲下身来细细查看着向磊的伤势,过了好一会儿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顾谚昭见她摇头心中不由得便是一紧,问道:“他到底怎么样”百灵道:“我哥哥不过是失血过多,那一剑并未击中要害,不过需要以血养血方能治好。”“以血养血”顾谚昭一诧。“这是我们当地的一种蛊术。”顿了顿,又道,“将军不必担心,阿姉婆婆定能治好哥哥。不过将军的蛊,百灵实在没有法子能解,我下蛊之时便想着一击致命的,并未留任何的余地。”顾谚昭淡然道,“我知道。”“你少在这里糊弄人你自己下的蛊你会没有办法解,我告诉你,你若解不了这蛊毒,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富察芷珊一把夺过徐方的剑指着百灵,凛然道。她在一旁看了许久,又听徐方解释了些,方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就怒不可遏,此时终于发作了出来。百灵挑眉看着她,耻笑道:“我就是没有法子解,你能如何杀了我啊”芷珊将剑又朝前了一寸,怒道:“你”“芷珊”顾谚昭的手抚在剑身上将剑挪开,望着芷珊说道,“我们走。”说完径直便走了,富察芷珊怒瞪了百灵一眼,匆忙追了上去。、第八十七章 蝴蝶蛊素依回宫便取了在街上买的东西送与云柔与秋若,做工虽不甚精致,模样倒是十分的好看,两人都十分的开心。到了傍晚时分,嘉贵人却来了说着皇后召见她们嫔妃游园的趣事,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面带尴尬地说:“素依,我对不住你”素依却不晓得为了何事,道:“怎么了”“你前些日子给我的帕子我给丢了皇后娘娘那日召见众嫔妃游园回来后便发觉不见了,后来叫宫女去寻也没找到,只不知掉落到哪里了”素依浅浅一笑:“无妨的,我改日再绣一个给你。”“好,那我要芙蓉图案”“嗯,你最喜爱芙蓉,我知道的”嘉贵人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握住了素依的手。到了夜里,素依找了个花样想着绣个怎样的图案,秋若问:“夜深了,若想绣花明日再绣吧”“嘉贵人要我替她绣个绢帕,我在想”话犹未完,云柔便打断了她的话:“针线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何偏要咱姑娘绣给她大冷天的,若冻伤了手可怎么好”素依只是一笑,瞧了瞧手里的花样,道:“无妨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权当打发时间了。”抬眸见云柔一脸的不悦,便劝道:“我哪里有那样娇贵在宫里做了那么多年的宫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闺阁大小姐了。你别把我想太过羸弱不堪”“你身子本就弱,自从中了千日眠后御医都说了不可劳累”云柔凝声说着,忽然便打住了,见秋若瞪着她只是干巴巴地一笑,噤了声。“什么千日眠”素依疑惑地问。“没什么,”秋若说,“姑娘若想绣便当绣着玩吧,横竖嘉贵人并未说什么时候想要,姑娘注意着身子便是。”素依点了点头,细细瞧着手上的花样。贡山脚下便是清军驻扎的营地了。此时军营内却是一片肃然,众人脸色冷凝,芷珊则是泪如雨下地替顾谚昭擦着额际上的冷汗,冬季里这帐篷本是极冷的,可他却因为蛊毒发作,身上的衣衫几乎湿透。军医替他施了针,他这才晕睡过去。芷珊心中难受万分,自那日从山上回来之后他便一直安好如初,她以为蝴蝶蛊不过是一个幌子,那些苗人不过是为了恐吓他们而已,可今日清早她便听见他营帐中发出摔碎东西乒乒乓乓的声音,进内一看才发现他正蛊毒发作,疼痛难忍,浑身痉挛。张广泗立在一侧望着顾谚昭苍白如纸的睡容,心中一阵悔痛,他千不该万不该让将军去冒这个险,将军如今这模样他亦是有愧,只是现在后悔却已是来不及了。芷珊替他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站了起来,说:“张大哥,麻烦你照顾将军。”手巾一甩,便大步出了帐子,张广泗不明就里,忙追了出去,却见芷珊竟是去马棚牵马,急忙跑了过去,拦在她面前,问:“你做什么去”芷珊饶过他,“你别管”张广泗疾步上前,仍旧挡在她面前:“你到底去哪儿将军现在这模样你不留营中照顾他,却是要去哪儿”芷珊却并不看他,张广泗恍然大悟,道:“你要去找红雨寨的人”“我要去找解药”芷珊丢下一句话便直直地解了那栓绳,张广泗一把按住她的手:“蝴蝶蛊没有解药,你又不是不知还是你根本不是去找解药”“没有解药那就要她拿命来偿”芷珊甩开他的手,翻身上马,双腿一夹便扬长而去。张广泗还未反应过来,只看到地上飞扬起的尘土,便见芷珊已经奔出了营帐,不由得着急起来,啐道:“天哪这都是怎么了”本想牵马去追,可略一思索便又进了帐篷,见顾谚昭仍是昏迷中,便对军医说道:“程大夫,你有没有办法让将军醒过来”程大夫为难地说:“可以是可以,只是将军现在蛊毒发作若是此时醒来免不得又是一阵煎熬。”张广泗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略略思索了一下,又说道:“顾将军就有劳程大夫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老夫定当竭力照顾将军。”程大夫拱手说道。张广泗掀开帐帘走了出去,对一个士兵吩咐了几句,便转身走到马棚去牵马,不过片刻的工夫便见张照疾步而来,“张副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营中事务暂时由你代理。”张广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