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光那时就和何晓笙在一起了”“不对,他那时只认识夏焱。”“哦”阮姐的脸色显出一丝惊讶。东方敬恒吸了口气,皱起眉头,“这几年来她一直很有骨气,从没问家里要过半分钱。而何晓笙竟也没主动给夏焱寄过钱。”“这叫叛逆吧”“不,我觉得她已经做得很好,妈妈的婚礼也参加了,祝福也送上了。她已经尽力了。”阮姐走过去把室内的空调调高了点,“话是这么说,你就不怕惹上麻烦”东方敬恒淡淡一笑,“你了解我的性格,既然管了,就不怕惹麻烦”“可如果她喜欢上你怎么办”阮姐仍然不放心。“喜欢我的粉丝应该不止一两个,每一个你也要这么操心”东方敬恒托着下巴看她。“总之你要拿捏好分寸。就算真要谈朋友,也该找个年龄相当的。”阮姐后苦口婆心地说。第二天夏焱带着自己熬的粥和高园一起去医院。她在网上查了半月板手术后的食谱,又让钟点工烤了一些松软的鸡蛋糕。她做这些全当是种回报,但看在高园眼里就有几分暧昧了。“夏老师,你这是追我叔叔的节奏”“高园”夏焱捂住她的嘴,她再没自知之明,也知道“高富帅是用来远观的,大神是不能亵玩的”。高园笑着说:“夏老师,瞧把你吓的。喜欢我叔叔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夏焱无奈解释:“高园,我很钦佩你叔叔,但钦佩和喜欢不一样。何况你叔叔是名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对他不利。”高园撅撅嘴巴,“苏妍追我叔叔可明显了,不止她,很多人都这样但是叔叔心里只有一个人。”这句话听着很耳熟夏焱想起,很久以前似乎李彦光也说过这样的话,他心里只有她一个。可是后来呢不过三年时间,他成了她的海市蜃楼,而她成了他的烂尾楼。夏焱悲切地想着,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东方敬恒这样专情,世上大概就没有那么多凄切悲伤的分手镜头了。到病房时,东方敬恒正做护理。过程中护士好几次问他痛不痛,他都摇头说还好。可是夏焱分明看见他的额头渗着粒粒细汗,面部表情也紧绷着。到后来连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小声说:“东方先生,痛就喊出来,别憋着。”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隐忍沉毅的男人就是小提琴家景行。单冲他出色的外表,和一拨拨来看望的人,也知道他非等闲之人,态度自然好得要命。东方敬恒摇摇头,闭上了眼睛。苏妍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夏焱她们,淡淡一笑,算是招呼。高园一见她就问:“你不用去酒吧打工吗”苏妍努努嘴:“当然是伺候师傅最重要。”夏焱倒粥时,苏妍上前闻了闻,“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蛮香的,就是色泽比粥富园的差了点。”“粥富园是流水线作业,咱们这可是纯手工的。”高园白了她一眼,放了勺子,给东方敬恒端到床头柜旁。“你们过来了”东方敬恒这才睁开眼,微微一笑。夏焱点头,怕他在人前忍得太辛苦,拉拉高园说:“我们去护士站看测验报告吧。”她们在外面瞎转了几圈,回病房时,护理结束了,苏妍不知去哪里了,病房里又多了几个人,看着都是东方敬恒的朋友。围在东方敬恒的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气氛很热闹。而东方敬恒则倚着靠枕听他们讲话。他们交流时,高园趁机出去煲电话粥。夏焱从包里拿出世界名画欣赏翻看。她最近要参加一个名画临摹大赛。这几天在紧张准备。她自认为临摹画作倒是不难,就是挑选图画的过程太煎熬。“我正在给一个介绍西藏文化的纪录片配音,敬恒你看加入什么音乐比较好”说话的是一个颇具风姿的女孩子。“能不能考虑加入佛教歌曲”他随口说,瞥了眼在沙发上顾自看书的夏焱。“我试着加过大悲咒,但是不行,和画面的感觉太异质了。”女孩的眼光紧盯着东方敬恒。其他人也给了一些建议,比如放进去一些行吟诗人的音乐等。东方敬恒不置可否,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发呆。夏焱放眼过去时,他的目光正扫过来,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笑。“用童声的歌好不好菩提里的向日葵里有不少,比如吉祥天女心咒。”他突然说。“为什么要用童声”东方敬恒低头解释,“童声干净纯粹,会和雪域高原不枝不蔓的文化较符合。不过如果你要表现西藏的异域风情,倒是可以用ani choyg doa的歌,现在能唱这样纯净的歌的人不多了”他说完,大家都说好。女孩子似乎很有收获,急着从包里拿出纸笔要东方敬恒把曲名和作者写下来。东方敬恒接过笔,刷刷写了几行。女孩虔诚接过,藏进包里,“不知歌词会不会和纪录片的主题冲突”“我背给你听一段,你自己判断好不好”东方敬恒顿了顿,就开始轻轻朗诵:“行者,我是一个行者,我的宿命就在旅途,只要心灵纯净,哪里都是天堂前行,不倦的前行用心去走每一步,我的生命就有了意义。”“这歌词真心好现在我终于不必担心了。”女孩连连点头。夏焱也听得“于我心有戚戚焉”。再低头看画册时就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觉得东方敬恒并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懂音乐,会画画,还学过心理学一个人怎么可以学这么多东西,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你已经翻来覆去看三遍了。”冷静的声音突然加起来。夏焱茫然抬头,看到东方敬恒正望着自己手里的画册。“这位是高园吧”问问题的那个女孩子也看过来。“不,我叫夏焱,你们好”夏焱合上画册,站起来作自我介绍。“原来你又收徒弟了啊。”女孩子了然一笑。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调侃东方敬恒目的性太强,专收漂亮女孩子。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东方敬恒开口说,“她是高园的老师。”大家一听,这才收起笑意。夏焱点头致意,心里却没来由地有些失落。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是个很胆怯的人。这次是鼓足了勇气,才决定来填满这个坑。、14、借我一点光214、借我一点光2他们走后,东方敬恒指指她手里的书,“拿过来给我看看。”夏焱乖乖走过去给他,顺便解释自己要去比赛的事。东方敬恒一笑,“你打算画什么”“还没想好,我不会中国画,看样子只能临摹油画了。”东方敬恒随意翻了翻相册,问:“人体怎么样”“人体”夏焱顿时有些不自然,“只画过一点点”“更擅长男还是女”这问题问得让人夏焱暗冒黑线,不过还是低头老实回答:“我们的大学老师很变态,总让女生画男人,让男生画女人,说距离产生美,这样能激发我们的创作欲望所以”她越说越觉得目眩。“男体的油画并不多见啊。”东方敬恒倒是没任何异色,继续翻看画册。夏焱却在这边暗咬舌根,明明只是临摹名画,怎么就绕到人体上来了过了一会儿,东方敬恒合上画册,想了想说,“我这里倒有个好选择。”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莱顿的渔夫与妖女怎么样”渔夫与妖女不就是两具身体缠绵在一起的那幅吗夏焱咽了口水,看到东方敬恒黑漆的眼睛看着自己,一晃神嘴巴已经自动开口:“确实不错”。“其实这方面我完全是外行,只是觉得那幅画比一般的油画更重神韵。你对情感的把握很好,应该会比较适合。”他挑明理由。是吗夏焱摸摸额头,感觉有些微微的烫。也就这么简短的交流了几句,难得的安静又被另一波来看望东方敬恒的人打断。这次更是声势浩大,足有十几个人,几乎把病房的角角落落都占满了。夏焱看看不对,只能跑到外面的走廊上闲逛。护士站的小护士看她从病房里出来,逮住她好奇地问病房里住的是谁。“是是个老师。”夏焱不知道这样回答是否妥当。“哟,桃李满天下呀。”小护士的眼睛里放出钦慕的光。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那帮人却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夏焱踮脚往病房里瞧了好几次,每次都看到东方敬恒维持着固有的姿势坐着,脸上有一丝疲惫。而那群人却在床边讲得唾沫横飞。夏焱看不下去,就给小宋打电话求救。小宋很快来了,带来几个专门负责蹲点拦截的小助理。这下病房里终于清静了一些。夏焱看见东方敬恒很快躺下了,端进去的晚饭也只吃了一点,知道他是累坏了。她不敢打扰,兀自坐在沙发上继续琢磨摹画的事。直到感觉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下来,才发现夜幕不知何时已经降临,街道上已有星星点点的光,她轻轻拉上窗帘,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回头却看见小宋正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她用口型问。小宋手拢着嘴,“还不回去今晚我守。”“不是说好我来陪的”夏焱急了,用手比划着,“我昨天和东方先生说过的,他也答应了。”“你是高园的老师,怎么好意思让你陪。”小宋半推半送地把夏焱拉出了病房,看夏焱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好心解释:“你一个女的,真不方便照顾先生”夏焱想想也是,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到电梯口,小宋追出来,“先生醒了,有话想要你说。我在外面等。”意思明显不过,东方敬恒想单独和她讲话。她收回脚步,猜着他会和自己说什么。推开门,东方敬恒半躺在床上,眼睛微闭着。听见声音,才睁开眼,自然地跟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近,他轻轻说:“夏焱,一直没机会和你讲。其实我大概能猜到箱子里会是什么你想要提前听吗”“好的还是坏的”事情来得突然,夏焱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坏的”东方敬恒的声音低了下去。夏焱咬咬嘴唇,看见东方敬恒看着自己,目光有些灰黯又有些同情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的难过,想了想说:“还是等你出院后告诉我吧。”说完又开始鄙视自己。好吧,她就是只鸵鸟,喜欢把伤口藏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就算事关爸爸,不是她自己,她也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外人告知任何事情。“也好。”东方敬恒倒是很尊重她,认同地点头,“接下来几天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这边人手多,没什么事。什么时候你想听了,就打电话告诉我。”一周后东方敬恒出院。那天正好是准高三生返校日,高园回了学校。阮姐和小宋过来帮忙整理,同来的还有陆涛。“敬恒,你要是有女朋友,就不用我们这么折腾了。”陆涛用抱吉他的优美姿势抱着着一堆锅碗瓢盆往车上送。东方敬恒坐在小宋为他准备的轮椅上,笑看他们张罗,没有说话。过了会儿,阮姐指着袋子里的一本世界名画欣赏问:“你倒是一刻都不停下来,生病了还看书”小宋过去翻了翻,肯定地说:“这一定是夏老师落在这里的书。”阮姐把书收好,等只剩下两个人时,小声问东方敬恒:“你打算告诉她以前那些事吗”东方敬恒认真想了想,“她想知道,我就会告诉她。”接下来的日子,就算在修养中,东方敬恒也变得很忙。音乐界活动在十天后。举办方知道东方敬恒腿受伤的事,就提出让东方敬恒在幕后拉琴的第二方案。考虑到毁约的后果以及那些已经卖了一半的票,东方敬恒和阮姐商量后还是决定参加音乐节。于是这几天除了日常理疗和必要的休息,东方敬恒每天都会拉琴,有时一拉就是好几个小时。这天,他正在楼上阳台练曲,突然接到了李彦光的电话。李彦光先问他康复怎么样了,他说还可以,然后李彦光话题一转,开始问他夏焱的近况。东方敬恒愣了愣,事实上自那天病房里谈过话后,夏焱就没来过。高园返校时,他曾问她有没有看到夏老师,高园说只见到了班主任贾老师。“彦光,怎么了”东方敬恒放下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夏焱不接我和晓笙的电话,昨天是夏冬岿的死忌,我在墓地等了她半天,也没看到她。我担心她会不会出事”“彦光,给我她公寓的地址,我立刻派人去找”东方敬恒说完,提笔记地址,立刻嘱咐小宋去找人。小宋走后,东方敬恒又给阮姐打电话,让她各方面打听打听。到晚上终于有了消息。东方敬恒正草草拉完今天的最后一遍思乡曲,苏妍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手机,“小宋说打不通你电话。他有急事找你。”东方敬恒伸手看看搁在阳台上的手机,没电了。他接过苏妍的手机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