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人胚子。脸颊上划过的几道泪痕,更让她堪比梨花带雨,令见者犹怜。少女微微睁开紧闭的眼睑,年轻女子霎时屏住了呼吸红肿的眼眶里,那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瞳孔是纯净的灰,没有一丝一毫污垢的黑色。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糟透了,全身上下都疼得半死。“喂,小子,总算起来了吗”一个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冲击着我的耳膜。不用说,这肯定是鱼住。真是背运,怎么一大清早就得看他的这张臭脸。我伸了个懒腰,抱怨道:“你也来得太早了吧”“哈你说还早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都快到中午了,赶快给我起来”面对我的抱怨,鱼住显得非常恼火在鱼住的催促下,我极其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真没办法,只能跟他去高田马场那个鬼地方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换上满是褶皱的衬衫后,我和他走出事务所。“怎么又没开车来”“我以前不是说了除了紧急情况以外不开车的吗别废话了赶紧走吧。”无奈之下,我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便跟他走了。不过,一想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就没有半点胃口了。在听尸检报告之前,我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思。虽然我还没有脆弱到听了报告就会忍不住呕吐那种程度,但那个地方搞不好真会当场表演解剖毕竟是那个人的医院,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从明治街往北走,大约三十分钟后我们便来到了高田马场。东京都警视厅的协力机关高城医院便坐落于此。但凡需要解剖的尸体,都会被送到这里。站在医院的门前,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门候诊室里,一名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女子正在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敢在医院里抽烟的人,全天下估计也只有她一个了。多半是因为,这家医院从来没有接诊过活人吧看到我们两个走了进来,她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你们可总算来了,让我等了好久呢不过来得也真不是时候”中年女子话锋一转,流露出如同爬行动物般冷血的眼神。“要是早一点来的话,你们就能欣赏到我开膛破肚的精妙刀功了”语罢,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扭曲的笑容,更是让人寒毛耸立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来这里的原因。可真不凑巧,眼前的这变态医生,正是高城医院的主人,警视厅的首席法医。更糟糕的是,她还是我老友高城秋五的亲姐姐高城夏目。我对他的童年深表同情。鱼住重重地咳了几下。“那个,夏目女士,我们是来听尸检报告的”“是,是,这我当然知道。真是的,一群无聊的男人”夏目一脸兴味索然地带我们走进了解剖室。虽然她一向坚称这只是一间普通的手术室,可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躺着进去以后还能出来。“好了,你们要先问些什么呢”夏目倚靠在还残留着零星血迹的解剖台旁,打了个哈欠问道。“关于井之头公园和多磨陵园的尸体,玲人这小子知道的还不是很详细,所以就请你一个个来讲吧。”“那就从最开始的分尸案讲起吧”夏目从桌上拿起一摞纸片,我也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二月二十九日凌晨,在武藏野市的井之头公园里发现了疑似年轻女性的遗体准确地说,是发现了四肢和头部。“为了寻找下落不明的躯干,连池塘也翻遍了,不过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东西。”夏目首先说明的,是来自警方的报告。“弄清死者的身份了吗”这大概是目前我最关心的事情了。“很遗憾,这个还不清楚。虽然尸体的头部留了下来,但也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上面还长满了蛆。对了,说起来有一个地方很奇怪。”夏目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接着说道:“现在还是寒冷的季节吧可是蛆却生长得太快了,和尸体的腐烂程度不太一致啊。”她“沙沙”地翻阅着文件,取出一张纸。“考虑到发现时间是二月底,那么尸体的腐烂也就是一周以内的程度。但是蛆的长度却差不多有一厘米了这要经过十二天左右的时间呢。”“有没有可能是误差”我这个想法刚一出口,就被夏目反驳了。“玲人,两倍的话可不能叫误差喔。不过要是尸体被冷冻保存过,那就无从判断死亡时间了,因为那样做的话腐烂和蛆的成长也会停止。总之,我初步判断尸体是在被杀害的一段时间以后才被发现的吧。“还有,我们虽然大致上采集到了指纹,不过在警视厅提供的失踪者名单里好像找不到匹配的人。”“即使向厅里提出申请,那边也不一定找得齐指纹之类的资料啊。唉,一场无聊的战争,基本上把东京所有人的户籍和身份资料都弄得乱七八糟。”鱼住无奈地发起了牢骚。“嘛,还有很多别的调查手段,比如说对照齿形,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夏目倒是不怎么在意。我又问道:“尸体的血型呢”“虽然几乎没剩下什么血,不过我总算还是知道那是a型的。”我一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头也不抬地继续发问:“还有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地方”“当然有,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可能是最重要的信息呢腿的切断面上有生活反应。”我抬起头,一脸惊讶。“也就是说,腿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切下来的”“嗯,可是在手臂上却检测不到生活反应了。”“那么,腿被切掉,受害者失血过多而死,然后被切掉手臂和头部多半是这样吧”“可能吧。”对于我的设想,夏目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她翻过几页文件,继续开始说明:“接下来是三月二日在府中市多磨陵园被发现的尸体。跟之前的一样,被害者也是年轻女性。她的左臂被切断,身体被埋入地下,露出地面的腿上被人淋了灯油然后点燃。”这正是我在调查的案件。“与上一具尸体相比,这个要弄明白可就容易多了,毕竟尸体的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能弄清楚的事情也就多了呢。”“弄清楚的有哪些”我连忙竖起了耳朵。“别急,一个个慢慢来首先是死亡时间,已经可以确定是三月一日晚上七点到零点之间了。”夏目看上去非常有把握地断言道。“为什么”“我曾经说过腿上被点了火对吧尸体的腿部肌肉有再次僵直的痕迹,那是因为被害人在死后五小时以内被人为地解除了僵直。”“也就是说,犯人是在点火的时候让尸体改变了姿势。”“恐怕就是这样,那么我们就能确定被害人是在尸体被发现前的五个小时内被杀害了。”“死因是什么左臂被切断导致的失血过多”“不。左臂的切断面上有生活反应,其他地方也有。另外,被害人的腹部被切开过子宫被人切除了。”“你说什么”多年前那两起命案的记忆顷刻间在脑海中复苏。虽然我早就料到自己碰上的肯定又是猎奇案件,但没想到犯人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就跟,当年的上月由良还有六识命一模一样。可是夏目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更为吃惊:“还不止呢,尸体被掏空的腹部里还被放入了蛋壳。就是这个,碎掉的,被涂成黑色的蛋壳。”夏目一边面不改色地讲述着更为匪夷所思的行为,一边将蛋壳的照片递给我看。“黑色的蛋壳这是干什么犯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夏目耸了耸肩膀,懒洋洋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调查那种事情不是侦探的工作吗我这里可是只调查从尸体上能得出结论的事情哦。”唔,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只能靠自己了。凭我的直觉,这很有可能是指向犯人的重要线索。等一下,犯人把腹部切开,难道说“犯人切开腹部取出子宫的时候,用的是手术刀吗”“不,好像用的就是普通的切肉刀呢。虽然犯人特意缝合了创口,但使用的却是缝纫线。切断左臂用的也不是电锯,而是柴刀一类的重型刀具,不仅断面很不平整,里面的骨头都被压扁了。总而言之,一件专业的道具也没使用,跟六年前的那家伙完全不同。”显然,我的心思被她看穿了。六年前那起命案发生的时候,担任法医的就是夏目。给由纪子进行尸检的,也是她。“对了,虽然子宫被切除了,但是却还留着。我顺便调查了一下,发现有过的痕迹,但是没有确认到有精子生存,所以杀人这种可能性应该可以排除了。不过,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的,外面只包了层黑布,因此我们也不能排除犯人有猥亵被害者的意图。”“听了你讲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丁点能指明犯人的线索吗,哪怕跟犯人只有些许相关”夏目把手一摊:“没有,一丁点都没有。啊,我忘了跟你说最重要的事了。死者的身份,是从三月一日的傍晚开始失踪的女学生,名字叫古泉萤。尸体的大部分都在,而且还没腐烂,很容易就能查明是谁。总而言之,现阶段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说完,她把文件随手一丢,扔到桌子上。虽然获得的情报不多,但既然查明了身份,就可以从她的人际关系上着手调查了。先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仇人不过,现在东京治安那么差,还得考虑有没有痴汉。“对了,玲人,你最近有没见到那孩子”夏目突然改变了话题。“那孩子该不会是秋五那家伙吧”能让夏目这个变态那么温柔地称呼的,我所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他了。“对对,我这里有点土产要给他,你能帮我带过去吗”刚刚的冷血医生完全变了个人,脸上尽是恳求的表情。“为什么是我,你自己拿去不行吗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又不是很远,几个站就到了。”“可那孩子很害羞,不怎么愿意见我嘛。”废话,谁愿意见你啊。“那关我什么事,鱼住,快来帮忙。”我转身一看,才发现那家伙早就溜之大吉了。我还纳闷着,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呢。可恶的鱼住,一点也不仗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正好迎上夏目的脸。只见她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要是不答应的话,你的身上准备少哪一部分”夏目举起右手,手中正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柳叶刀。实在是怕了她了,我连忙答应道:“行了行了,我会替你送去的,把刀子先放下行吗”听了这话,夏目果然把刀放下了。她一改恐怖的表情,感激涕零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我欠了你好大一个人情呢不过,不准半路偷吃,我知道你是饿着肚子来的。”我觉得,没有人会敢偷吃吧。好不容易逃出了高城医院,时间都已经是傍晚了。来不及多想,饥肠辘辘的我赶紧跑到附近的一家拉面馆。填饱肚子以后,我打算立刻解决掉手头的这桩麻烦事,到秋五那里跑一趟。碰巧,那家伙的妻子最近怀孕了,今天就顺道探望他们一下好了。提着夏目的包裹,我来到了新宿车站,准备搭乘山手线前往上野区。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街上的行人们也以轻装居多。看样子,今年的第一阵春风已经吹来了。久违的春天应该也不远了吧可是心里却始终笼罩着命案带来的阴寒,感觉不到半分暖意。六年前的那次事件以后,我的内心就好像缺失了一块什么东西,空荡荡地,再也无法产生任何积极的感情。我挠了挠头,试图拂去这些恼人的情绪。突然,我注意到车站旁的纪伊国书店前不知为何聚起了人群数十个看上去像是学生的女孩子正注视着店门口,议论纷纷。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我从人群的缝隙间看到门口挂着一块写有“小说家葛城心新刊出版纪念会”字样的看板。葛城心新人小说家吗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只记得最近获得芥川文学奖的是石和谐原和谐shentaing的太阳的季节。话说回来,“文艺春秋”居然把奖颁给这么低俗的一本小说,那几个老家伙多半是瞎了眼了。不过,从聚集在这的人群的年龄段来看,那个叫葛城心的家伙,应该也不是个我会感兴趣的作家。乘坐电车抵达上野站后,我辗转来到附近一栋建筑物的某间房前,敲了敲铁门。“秋五,你这小子在吗”门没锁,我就不客气地径直走了进去。刚一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而眼前的场景,更是让我叹为观止。起居室简直就好像台风刚肆虐过,到处都散落着纸片和杂物,看上去一片狼藉。房间的正中央一个男人正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从他的嘴角到胸前,都被某种液体染成了鲜红色。一时之间,我差点以为这家伙被人杀了,但看到滚落在他脚边的酒杯,心里就全明白了。我把右脚上的鞋子脱掉,瞄准桌上的醉汉“喂,秋五,赶快给我起来”我一边喊着一边朝他的胸口踹了下去。今天早上被鱼住强行拉起来的恨,也算是解了。“咳咳对,对不起,和菜”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