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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1 / 1)

明明撞在什么人的身上吗人呢何秀四处环视,什么也没有。巨大的恐惧一下攫住了她的心。“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正想着,一团黑雾从远处向她弥漫而来黑雾掠过花坛草坪,鲜花凋落、草木枯萎;掠过校内的观赏鱼池,池水混浊、金鱼翻肚;掠过惊恐中四处奔逃的人群,哭喊震天、白骨森森何秀惊恐地闭上眼睛。她仰倒在地,双脚没命地蹬着泥泞,她想快快逃离这噬人的黑雾,可是身子像被那黑雾吸引着一般无法挣脱。她吃力地爬起身,用尽全力向来路奔去,谁知又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紧紧抱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惊慌之中,她抓住来人的手,大声呼救着。可是突然间她愣住了这手怎么冰冷彻骨呢她定睛一看:哎呀自己拉着的是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厉鬼这厉鬼戴着画有符咒的高帽子,手里摇着招魂幡,厉声问道:“你,想跟我们一块儿走吗”惊恐中,何秀一把甩开那鬼的手仓皇地逃去,她要寻找妈妈,去救出妈妈她终于看到了他的妈妈远处,妈妈倒伏在地上,痛苦地向她挥着手。鬼影晃荡中,她还看到了教导主任,看到了年迈的校长,看到了食堂那位瘦弱的阿姨奇怪的是,只一瞬间,这些人竟都变成了牛鬼蛇神,他们在厉鬼的驱赶中快步走远,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池塘里何秀失声地尖叫着,她盲目地四处奔跑,突然间她竟又一头撞进一个厉鬼的怀中,她挥动双手使劲地击打着这个厉鬼。“何秀,快醒醒是我是我”眼前这个“厉鬼”是李爱国。他听到隔壁何秀的惊叫,不顾三七二十一一脚踹开门冲进了屋内,“何秀,你怎么啦”听完何秀的鬼梦,李爱国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何秀出生于干部家庭,爸爸何立权是市委统战部部长,忙忙碌碌的很少落屋。妈妈乔兰是市一中的化学教师。在何秀的眼中,妈妈就是一个技艺高超的魔术师,普普通通的一杯水,在她的魔棒下一会儿变蓝、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紫,变化无穷。在这样一个干部家庭和书香门第长大的何秀自信、聪颖,还有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其实何秀的家庭早就被卷入暴风骤雨之中。在她上山下乡前,爸爸何立权就被市革委会叫去谈话,说是有人举报他经常与民主党派开黑会。一开始只是让他停职检查,何立权也就照常上班,不过上班就是被监督着写检查。但随着运动的深入,他意识到自己被“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脚”的日子即将临近。何秀的妈妈乔兰也感到了空前的恐慌。丈夫被停职检查还不能告诉女儿,自己的教学被停了下来回家也不能说,她怕女儿跟着他们瞎着急。至于乔兰被停课的原因说起来可笑,说是她擅长化学反应,政治立场不坚定。嗨,这哪儿跟哪儿呢乔兰哭笑不得。上山下乡的知青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响应国家号召,满怀激情上山下乡准备大有作为的;第二类是家庭出生不好,为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自愿上山下乡的;第三类是心里虽不情愿,但个人又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不得不随大流上山下乡的。何秀基本上属于第二类。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的家庭“山雨欲来风满楼”,因父母的政治问题,招工、当兵对她已不可能。她的父母想,与其女儿呆在城里,还不如让她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何秀本人来说,认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很好玩,到了农村正好可以撒开丫子自由自在就这样,在家人刻意隐瞒真相、社区干部故意营造的热烈氛围中,何秀戴着大红花快快乐乐地来到了过风楼村。在那个看似平静的偏僻山村里,她对家里发生的巨大变故无从知晓何秀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噩梦,心里惊魂未定。突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谁”、山雨欲来第四章山雨欲来入冬,一连数天寒风呼啸,接下来冰雨不断,再后来飘起了鹅毛大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这天一大早,朱志刚打着一把油布伞来到知青点。他一边抖着伞上的雪花一边跺着脚上的泥巴,“咚咚”地敲着李爱国的门,嘴里骂道:“这狗天气下个不停,嗨真冻死人了”李爱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身,“队长,怎么了有急事”“事倒是没有,就是天寒地冻的上不成工了。爱国,公社要求各生产队要趁着雪天组织社员们搞政治活动,学学文件,读读报纸,开展健康有益的文体活动。别的队早就开始了我们队也不能落后吧”“队长,你说怎么干”“劳你大驾呀教社员们唱唱歌,跳跳舞,怎么样”“队长,唱唱歌什么的我还勉强,至于跳舞我可是门外汉。”朱志刚笑着递给李爱国一支烟。李爱国接过去,划了一根火柴点着,吸了一口就不住地咳嗽。“喂小李子,你是不是在抽烟呀”隔壁传来何秀“咚咚”的敲墙声,她肯定听到了李爱国的咳嗽声。“嗨,这个班长婆,还当自己在学校呢,尽爱管闲事”李爱国乖乖地掐了烟,撇撇嘴说:“她呀,在上学的时候就是一名爱管闲事的班干部,这不,还当在学校里呢”“好你个小李子,又在说我的坏话”李爱国没想到这句话也被何秀听到了,吓得他伸了伸舌头。“好啦好啦,言归正传。爱国,唱歌跳舞的事你凑合着教吧又不要求有多高的水平。”“跳舞我真的不会,不过,何秀应该会,她在学校时是宣传队骨干,她学过。”“哦那好那好不过”朱志刚压低了声音,凑到李爱国耳边小声说:“就是何秀的家庭出身不太好,上个星期我就接到公社的通知,说是他的爸妈出了政治问题,已被组织处理了”听到这些,李爱国叹了口气,又从朱志刚的手里要过点着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呛得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朱志刚又压低声音说:“这事你也别问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这儿偏僻,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小姑娘”朱志刚还想说些什么,隔壁又传来“咚咚”的敲墙声,“小李子,怎么还在抽”李爱国冲朱志刚做了个鬼脸,乖乖地掐熄了烟蒂。学习会的地点在队部,里间是堆放粮食的仓库,外间靠墙放了几圈条凳,在正中间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巨幅主席像,三面墙上都刷写着“最高指示”。社员们有的披着雨衣,有的撑着黑布伞,有的戴着大草帽陆续走进了会议室。寒暄声、吐痰声、烟草味充斥了不大的空间。何秀挑墙角位置刚坐下,二苕嬉皮笑脸地挤过来挨着她坐下。何秀极厌恶地把身子往远处挪了挪,二苕又想靠近,却被何秀用憎恶的眼光阻止了。又过了一会儿,张小薇走进会场,她见何秀旁边空着一个座位就挤过来坐在她的身旁。朱志刚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就清清嗓子,“各家掌柜的都来了吧”“掌柜的”在农村就是当家的。朱志刚环视了一下人群,“好,人差不多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趁着下雪,我们开个学习会,学习最高指示,同时呢学唱一首歌。”听说还要学唱歌,大家感到有些新鲜,会场又“嗡嗡”地骚动起来。对这种会场气氛朱志刚早已习惯,他清了清嗓子,掏出语录,他一句社员们一句,大声朗诵起来对于这些,大家早已不再陌生,每天劳动前学习的是这些,就连吃饭前背诵的也是这些,大家基本上都会背了。但没有一个人敢流露出烦躁的情绪,心里却盼着快点念完好开展娱乐活动唱歌。这种学习会,本应展开热烈讨论的,但因政治性和敏感性太强,朱志刚不敢自由发挥,社员们更是没那水平,虽说点了几个社员的名,但不是支支吾吾地摆手,就是一字不差的背诵语录,无奈,这种学习讨论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唱歌。李爱国站起身,双手在胸前轻轻地往下按了按,会场顿时静了下来。“教什么呢就教大海航行靠舵手吧我先完整地唱一遍。”说罢,他停下来,弯下腰在四面墙上找着什么。社员们也都仰着脸来回在墙上张望。“爱国,怎么啦找什么呢”朱志刚好奇地问。“找窗户呀”“找什么窗户嘛,快教唱歌”“那可不行,没有窗户会要人命的万一你们被我的歌声吓着了也有个逃命的地方呀”社员们一听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个小李子,还真他妈幽默“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李爱国唱完,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癞头“二苕”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把手指伸进嘴里“嘘嘘”吹起尖利的哨声。社员们的学唱很搞笑,尤其是二苕,音调提高八度,像公鸭一样伸长脖子,唱不出来就用手捏住喉咙,脸憋得通红。更多的社员不好意思让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低低地跟着别人唱,而往往一个人唱错,大部分人也就跟着错。尤其是二苕的音亮高,带着一大帮人的唱腔跑得没了踪影。自从李爱国开始教唱歌,何秀就发觉身边的张小薇有些异样她明显是心不在焉嘛谁像她那样一边唱一边对着李爱国笑谁像她那样一直拿眼睛上上下下一遍遍打量李爱国谁像她那样盯着李爱国看,最后竟张着嘴忘了唱歌就在这时,歌曲终了,社员们鼓起掌来,二苕再次起身夸张地叫好。正在想心事的小薇见身旁的二苕站了起来,自己也跟中魔般立起身鼓起掌,嘴里“好好”地叫着。这一次,人们的目光一起聚焦向张小薇。只见她半张着嘴,愣愣地注视着李爱国,眼角带着别样的笑意。“这丫头怎么啦”人们交换着目光,在心里问。李爱国也不回避小薇的目光,微笑着看着她小薇的脸红红的,这让他想起初升的太阳,让他的心亮光光、温暖暖的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年轻人竟这样忘情地对视,这让在场的社员们很是好奇。这时,一旁的二苕又动起了歪念头他悄悄挪开小薇的凳子,并带头鼓起了掌。在人们的掌声中,忘情的小薇一下清醒过来,她慌慌张张地坐了下去,谁知一下坐空,跌倒在地。二苕幸灾乐祸地坏笑起来。“笑什么笑”小薇冲二苕吼道。二苕赶紧闭嘴。“安静安静我们继续学歌”朱志刚叫道。“哎朱队,我说,光唱歌有啥好玩的” 坐在里圈的一位大嫂说:“前几天我到前进公社走亲戚,人家那儿已经开始跳忠字舞啦”会议室里立即有人附和,“对,跳舞跳舞”“跳舞我也想呀可是没有人会呀”朱志刚无奈地摊了摊手。“大家想学吗我会”何秀腾地站了起来。朱志刚没想到何秀会站起身应下这事,心里慌慌的。他把目光投向何秀只见她自信地挺着胸,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就在这时,门口闪进几个人,边走边叫道:“停一下停一下”何秀扭头一看:啊红卫兵门口的那个“红卫兵”身穿四个兜的旧军装,军扣扣得很整齐,每颗扣子上都有一个五角星。这种服装在城里的红卫兵身上较为常见,但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却成为稀有之物。对于二苕,他向来人投去厌烦的目光你他妈烦不烦呀老子要看何秀跳舞呢“乡亲们,这是县上派来的王主任。”大队书记张建华从门外挤进屋忙向社员们介绍,“这位王主任专门对口督察我们村的知青工作,以后他将住在我们队。乡亲们,这是上级对我村知青工作的重视和厚爱,大家鼓掌欢迎”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同志们好我叫王前进,下面我来传达最高指示”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以示讲话的重要性,“最高指示:学习马克思主义,不但要从书本上学,还要通过阶级斗争、工作实践和接近工农群众,从实践中学。”传达完最高指示,王前进话锋一转,“同志们啦,什么叫阶级斗争首先我们要明确斗争的对象。我们要擦亮眼睛呀,我们的身边是否潜藏有地富反坏右是否潜藏有黑五类背景的知青呀这些人的思想是否改造到位了我们可不能打马虎眼呀”说到这儿,王前进低声问张建华,“张书记,你们大队那个黑五类漏网之鱼在不在”“哎呀,我也刚回来,不太清楚。”张建华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王前进所说的“漏网之鱼”指的就是何秀,但他却装起了糊涂。“张书记,对黑五类子女我们不能底数不清、情况不明呀这样的人混在人民群众之中是很危险的”王前进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红本子,来回翻找,一边找一边自语道:“就是那个搞黑统战的女儿”听到这儿,何秀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大白天的突然陷入了黑夜。突然“王主任,辛苦哇这么大的风雪也挡不住领导的革命热情”是朱志刚的声音。他挤到门口一把握住王前进的手,不容分说,岔开了话题,“哎呀,王主任的衣服都被雪水浸透了,干革命搞工作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嘛”王前进被眼前这个青年弄得愣愣的,拿眼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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