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一会又握着他手,按着手指上的穴位。“其实我还会煮一点解酒汤,可是现在抓不到药。”“不用这样就很好”晏堂陷在被里沉沉地睡去了。“晏堂”她看着他的睡颜低语,“你真的是晏堂吗”那时候,只是她缠住他,他一脸温润的笑意,带她出游,给她抚琴,吃饭的时候也从不忘她爱吃的东西。但他从来没有象这样依赖过她,更没有象个孩子一样求她不要爱上别人。那不是很好吗明明前世他就是她的爱人,可为什么现在她心中对他不再有爱的欲望。苏鱼放下他的手,轻轻给他掩了被子。便走回自己的房间。时钟已快指向凌晨。苏鱼又翻开手机,看着卡片上那个号码。好象只迟疑了两三秒,便拨了出去。、24“嘟嘟”苏鱼握着手机,只感觉这单调的铃声仿佛从一侧的太阳穴中穿进去,又从另一侧穿出来。“嘟嘟”也许只是短短的十几秒,却已是那样难捱的漫长。“喂”裴湛沉稳的声音终于响起来,没有一丝酒后的惫懒。苏鱼一下跳起来:“裴湛我是苏鱼你还记得我吗”裴湛迟疑了一下:“苏小姐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可怎么这么晚打过来,晏堂呢好一点没有”“他,睡了。裴湛,我说的不是今天。是从前,很久很久的从前。你记得那时的我吗”“那时的你什么意思”“从前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啊”“苏小姐,”他的声音礼貌地疏离,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我从前并不认识你,而且我确定我没有失忆。”苏鱼的眼泪突然就涌上来。“我,我并没有想起太多,”她哽咽着,“但我知道那就是你,你什么都没变,你的样子,你的声音,甚至连你挑眉毛时”“苏小姐,没别的事,我挂了。”“等一下那,你还记得这首歌儿吗”她无计可施,吸了吸鼻子,缓缓唱起来,“冈头花草齐,燕子东西飞”裴湛听着手机那头柔嫩婉转的调子,擦着湿头发的毛巾慢慢落下来。这声音这曲调,熟悉而遥远,仿佛还有夜幕下风吹过深草的哗哗声在伴唱。好象有那样一个夜晚,她偎在他身旁唱起这曲小调。“苏小姐。”裴湛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意乱,他打断苏鱼的歌声,“你应该知道我和晏堂是上下级的关系,除掉这个关系,他也是我很信任的工作伙伴,而我和苏小姐素昧平生,你这样深夜来电,很不妥。我从无意探究你与晏堂的儿女私情,但请不要拉扯上我。”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定了定神,走到窗前,哗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不夜城的高楼林立,车流灯河。他住的酒店是允今最高的建筑,整个城市万家灯火象从眼前泼出去的一片金沙,亮闪闪地与墨黑的夜色对峙。没错,这是他认识、熟悉的允今,眼前的夜景击碎了刚才听歌时那一阵恍惚。他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天空,夜幕上贴一片轻薄的月色,却也似曾相识。那婉转的歌声又柔柔浅浅地在耳边唱起来。没错。他完全不记得她。其实她早就知道是这样。只是不死心,非要听他说出来。不过这不算最坏,她至少找到了他。苏鱼抹干眼泪,今天结束了,还有明天,所以要养精蓄锐,以利再战她迅速地冲了个澡,迅速地跳进被窝里,迅速地睡着了。裴湛电话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骚扰,夜里却又进到她的梦里来。在那一团白茫茫的雾气中遥遥地向她微笑。她怒冲冲地扑过去捶打他的胸膛:“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叫素昧平生你是第一天认得我吗”裴湛任她发泄,然后握住她细细的肩膀:“你看,路远且阻。你要努力才行。”她捶累了,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不是学艺不精,你娘当初教你的时候,就没告诉你什么嗖一下破解的法子”“没有。”他好笑地看着她,“能那么容易办到吗”“明天我就去找你,裴总,咱们玩个滴血认亲的游戏怎么样”“好啊,看我肯不肯给你血。”苏鱼大怒,掉头就走:“我不干啦”裴湛在她身后幽幽道:“这一辈子没唤醒我,还有下一辈子呢”“什么狗屁咒语”苏鱼恨道,“连个金手指都不给”“金手指”裴湛怔了怔,然后笑了,“你不觉得你现在酒量大涨今天这种酒你以前喝两杯就得倒了,可今天你喝了多少可有一点晕的感觉”苏鱼一愣,想了想,又高兴了。“这是说,我可以把你灌倒了以后为所欲为”为所欲为裴湛又感觉到了久违的头大。其实他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以苏鱼的心智,她的为所欲为恐怕也只限于采他两滴血罢了。于是他鼓励地笑:“你可以试试。”苏鱼一早起来梳洗完毕,就溜到晏堂的房门口等着。手表已经指向7点。每天的这个时候晏堂会准时出门下楼去吃早餐。苏鱼把耳朵贴到门上,屏息听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动静,想到晏堂昨天醉得厉害,那早上会不会起不来会吗就那么一小杯酒她正琢磨着找服务生开门看看,门却咔嗒一声打开了,晏堂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不过却是一脸疲倦,眼下两个大大的青影。“一起吃饭去吧。”他疲惫地招呼她,声音也有点暗哑。苏鱼亦步亦趋地跟上去:“那么一小杯,到现在还没醒酒”“脑子醒了,身体很累。”“你这体质还真是异于常人。怪不得不喝酒,你是怕失态。”“我喝酒不失态,只是身体累。”“不失态昨天晚上你在车里跟我絮絮叨叨的那些话,你都不记得了吧”“记得。我就是那么想的,那算不上失态。还有,你按的是肝俞和肾俞两个穴位对吧那么手上的是什么穴位”果然他什么都记得。这也真算是特异功能了。“可是那些话”苏鱼顿住脚步,“晏堂,我是要去找裴湛的。”“你找他和我爱你有冲突吗你不是不爱他吗”那种一无反顾要扑进他怀里的感觉,是爱吗她迟疑着点头,又摇头。晏堂揉她头发,微笑:“昨天那些话,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而且我确定,他根本不记得你。还有,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象我一样,相信你说的前世。就算你再来一次突然显身也没用。”“所以你是不打算帮我了”“把你带给他认识,我已经后悔了,我不想更后悔。”“你不是说不冲突吗”“你要是爱上他,就冲突了。”“他什么时候走”“裴总的行程要看他兴致。”“他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得让他想起我。”“然后呢”“也许他能帮我想起最后发生的事。”“想起来又如何”“晏堂,他曾说过,这份咒语是让两个人来世再有纠葛的。也许人有很多存在的意义,可于我,只有裴湛才能告诉我,我这一世的苏醒有什么意义。所以我要找到他,唤醒他。”她这样认真,又这样倔强。他从未见过。“好。”半晌他说,“不管有什么意义,他也不能阻止我爱你。”裴湛看着晏堂眼睛下的青影皱眉。“不能上班就不要硬撑着来。我是要你跟我回去做的并购案,你现在这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您放心,明天就好了。”“给你三天时间,把允今的工作交接完毕。然后回总部报到。有问题吗”“我能带苏鱼一起过去吗”裴湛咬咬牙:“虽然我一再说不想干涉你的私事,但是这个苏鱼晏堂,她要分手就分手好了谁都看得出来,她明明心里没有你么”“我知道。”“你要真知道就有点骨气行不行你知道她昨天晚上打电话”“我知道。”其实他是猜到。以她的性子,拿到电话号码后绝忍不到第二天。裴湛一怔。“裴总,我要带苏鱼一起回总部。”“我不批。”晏堂也并不纠缠:“那也好。裴总,三天后总部见。”苏鱼上午溜到晏堂那里的时候,才发现晏堂正在整理资料,跟副总和小韩交待各种工作,一副打包开拔的架式。见苏鱼进来,晏堂先打发了两个人,才对她说:“你现在打车回酒店里,把你日常的东西整理一下,三天后跟我去b市。”“裴湛呢”“裴总上午回b市的飞机,”晏堂抬腕看表,“已经起飞了。”苏鱼才反应过来之前的那句话:“你也要去b市吗带我一起去”她神情雀跃起来。“嗯。b市又大又繁华,比允今好玩多了。到时候我一样样带你玩怎么样”“那我不是天天能见到裴湛”“那倒不是。”晏堂神色未变,“裴总并不同意调你去总部,所以你只算是从这里离职,以私人的身份跟我去b市,总部里也没安排你的位置。”安不安排位置又有什么重要,反正她也不会办公室要的那一套,可是,裴湛并不同意她去总部。他这样讨厌她苏鱼顿了顿:“晏堂,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一直在利用你。”“欢迎利用 。我甘之如饴。”晏堂微笑,“你还没告诉我手上那两个穴位的名字,大约以后用得上。”“你还要喝酒”“对饮不是更有趣么”“你的体质不适合饮酒,为什么要拿命开玩笑。”“虽然我还没自恋到把你这话当作对我的关爱,但你这么说,我还是挺感动的。”苏鱼无语,转身就走。“我马上去b市。”“现在”“对。”“我觉得你三天后跟我一起去好一点。”“我不想让裴湛觉得咱们太过亲密。”“他已经这样觉得了。”“那就让他改变看法。”“你到了b市住哪里”“住离鼎峰最近的酒店,你不是给我卡了,我去查过了,后来里面没少过6位数。”晏堂忍不住笑:“还以为你有骨气,为了怕裴湛误会索性就跟我一刀两断,把卡扔我脸上说永不再见。”苏鱼扭过头也笑:“骨气是放在这里用的吗我又跟你没有深仇大恨。你是我这一世见到的第一个故人,就算是扶持一下身无分文的我嘛。”“我可以更好地扶持你。我在b市有套公寓,离鼎峰很近,你可以去那里住。”“那你住哪里”“另外一套。”“你不是说不帮我么”“又没办法把卡要回来,住到空房子里总比住酒店便宜。”苏鱼想了想,微笑,把手摊到晏堂面前:“钥匙。”、25日子过得很快。到b市转眼已有两月。b市的春天来的早,来时还光秃秃的树杈,现在已是大片新绿。天气好的时候,大街上时髦的女孩已经穿上薄薄的丝袜,露出嫩藕一样的长腿。苏鱼也早住进了晏堂的公寓里,距离鼎峰走路不过15分钟。虽然只有15分钟的路程,但她却真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咫尺天涯。她去总部的次数屈指可数。前两次被前台拒之门外,之后她只得再次利用晏堂,打着给晏总送饭的名义,但也只能进晏堂的办公室。在她拎着饭盒出来的时候,倒是碰到了正在等电梯的裴湛。他清冷的目光扫过来,在她的身上堪堪地停了半秒,便转开头去上了电梯。她想他一定看到了她手里的饭盒,也一定猜到她是给晏堂送饭,她不想他误会,但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她苦恼得想去撞墙。苏鱼只能找梦里的裴湛撒气。梦里的裴湛永远是一副好脾气,好象她越是这样孜孜不倦地去试图唤醒他,他越是开心不已。反正她的粉拳捶到身上也不过是挠痒痒。“喂,你后来为什么要给我下咒语啊你是不是恨我”“我怎么会恨你。”他不高兴,“我们是相爱的。”“我爱你ot苏鱼切了一声,ot我那时候明明爱着晏堂。”“你爱我。你心里很清楚,不然也不会在跟他结婚的前一夜跑来找我。”“啊我跟晏堂结婚我还没想起来这个快给我讲讲”“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找我八卦。”裴湛不屑道。“那我为什么去找你”苏鱼自作聪明地换个角度。“我不是早说了,你心里一直有我。”裴湛一副傲娇脸。“也许不是,如果我去了,应该也只是告别。”苏鱼故意严肃道,“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从外型到性格,你都不是我心里的那个爱人的样子。当初你从土匪手里把我救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黑吃黑。”“当时你装的那样柔弱可怜,倒真让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是后来才发现”裴湛停下来,嘴角噙一丝微笑。苏鱼果然上当:“发现什么”“你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他凝视着她的双眼,目光深不见底,仿佛那里盛着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