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送到他那里,只是因为严风个性死板忠诚,不近人情。他想择主,大哥想揽人,本来一拍即合的事情出了差错。礼没送成,却在半道上给人给截了。”陈岚冷笑一声,“近来立储之事愈发不明。所以严士贾这会也乐的装聋作哑,退守事外静观其变。”他笑吟吟抖开折扇摇了摇,来回踱起步子,露出纨绔公子的派头来。陈岄见他故意作出那等姿态,不由得惊道:“难道你想推他一把,逼他选择,然后再”陈岚嘴角勾起,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不行你岂会不知如此行径极损声誉,我亦不会这般利用自己兄弟”陈岄凛然站起,一口回绝。“二哥忘了嫂子被抓那天说过什么吗”陈岚沉声问道:“这些声名算的了什么出了这云泽山便什么都不是再说我在他们眼里本就是这般德行,所以只有我来才最为合理自然。”他抬头望去,这片天空太小太拘束,容不下他那颗自由不羁的心。等一切事情结束之时,便是他离开之日。、密谋二“二哥,我的心本就不在这高墙内,趁现在我还有能力帮你,哥哥你拿去使使又有何妨”陈岄站在那不发一言,深锁起眉头,背影孤独而寂寞。你的心不在这高墙之内岚弟,我若现在答应了你,是不是以后将永远失去你日后若坐于龙座之上,边上空了你的位置,又有何意义可是我若是不答应,又如何能成就你的自由那岂不是和大哥三弟一般愚昧他缓缓转过身来,从陈岚的眼中看到了信任和坚决。“你是我们五人中最为聪明的一个,从小便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像我们,只能被命运推着往前走。”陈岄摇头叹道:“说实话,能有这样澄明的心思,我真是既羡慕又佩服”“二哥不也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陈岚笑道。陈岄深深叹了一口气:“是”忽然五指成拳,拉开架势对着陈岚左肩袭来。陈岚瞬间退后一步,侧身避过:“二哥懂我心思,愿意给我一个成全,我必用尽全力达成你所愿。”陈岚变掌为勾,反手还招直取其面门。俩人就在这小小的湖心亭中近身缠斗了起来。“她还好吗”“一切都好,所有行事必以她的安全为第一。”“你做事我自然放心。”陈岄忽的揪住他衣领,当胸一掌击下。陈岚挺身受了这一击,凌空飘起,衣带猎响,如大鸟般展翅而飞。落下时,只见他唇畔含笑,唇形仿佛在说“相信我”。他落入湖中激起大片的晶莹的水花,惊的成群的锦鲤四下逃散。“为区区一个女人,你竟然还怪我她死了关我何事,你居然连兄弟情义都不顾”陈岚在水中露出个脑袋,用湿哒哒的袖子抹了抹嘴角,隐约擦出一片血丝。“女人哪里不好找,人这都死了,二哥你还是早些死心吧。”他大声喝斥着游回了岸上。远远见到亭中陈岄大发脾气,将桌上茶点茶具尽数扫落湖中,优雅高贵气质顷刻间荡然无存。叮叮的小院外停了一辆略为豪华的马车,只是比穿行在大街小巷中的常见的制式宽敞了些,用的木材好了点,窗帘布料考究了些,外加车头处竟拴了两匹极为神骏的高头大马结果便引来一群朴素村民争相围观。一群孩子从墙角处探出头来,看稀罕一般对着马车指指点点。“这是叮叮姐住的院子吧,上个月这里还是空的没人住呢。”“她家很有钱么”“刺头哥之前就认识她,我们问问”嘭嘭嘭孩子们正兴奋不已时,每人头上挨了一击闷棍。越是高兴的被打的越重,顿时哎呦哎呦的叫唤声响个不停。刺头手上握了本卷成筒状的书卷,挨个把这群孩子的脑瓜招呼了一遍。那教书先生要是看到他用书打人,估计要呕血三升而亡。“都干什么呢回去读书去先生若发现我们趁他不在的时候溜出来玩,胡子都要气上天了”“刺头哥,那辆马车好漂亮你是不是老早就认识叮叮姐了她到底什么来头啊”一个孩子忍不住问道。“关你屁事,个小破孩管这么多干什么。”他才不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哦”他一把拎住那孩子的耳朵,揪的对方大声呼疼。“都跟我回去读书,孔子都曰了,非礼勿视,一群人围在这偷看,一点君子之风都没有。”读了几天书喝了点墨水,他小小年纪便称起君子来。叮叮在房中帮着锦梦收拾行李,嘴碎道:“阮梓哥哥来了没几天就要走,连梦姐姐你也要跟着一起走,早知如此我就不让你俩人见面了。晚些天和好,我这儿就能多热闹些日子”锦梦见她垂头丧气,笑道:“这可是你真心话那我现在找个茬和他吵一架去”“说着玩的啊。”叮叮嘟起嘴,小声问道:“梦姐姐,是不是和相爱的人相互误会,是特别伤人的事情”锦梦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如果你喜爱的那人在你伤心难过无语凝噎时,还一脸不明的问你为何事哭,你心中作何想”“我会在他饭里下一斤辣椒再加半斤生苦瓜。”叮叮瞬间豁然。锦梦听了觉着可笑,果然是叮叮的解决方式,如此直接了当:“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你和陈一吵架了”“咦”叮叮一怔,忽然脸上烧起红云“没有不是的我跟他就是一般朋友。姐,我跟你解释过的”“对啊,那时我相信了。”锦梦摇头笑道,“可是后来见你们两人的相处方式,若说其中没生出别的情愫来,我现下可是不信的。”“我们的相处方式哼,他老是欺负我,所以我便时时想着打击报复。”说到那个人,叮叮不由捂着嘴乐了。锦梦叹道:“所以那日他头上的虫子果然是你扔的”“是啊。”想到他头上顶着一只肥而圆润的绿色毛虫却浑然未觉,她就忍不住满心的笑意,捂住的嘴角溢出欢乐的咯咯声。锦梦摇头叹气:“叮叮,你这样会把别人吓到的,有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在别人身上丢虫子。”叮叮大笑:“我乐意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我丢的,说不准还以为是树上落下的”他是真不知道吗这傻丫头锦梦见她开心,也懒的计较,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守护在她身旁,时时谦让她的任性和不成熟,到也是美事一桩。锦梦收拾好行李,道别后与李阮梓一道坐车走了,就连雪翠也被叮叮顺道塞回了饕餮楼。这小小的院子一夕之间就回到了最初平静。钱叮叮从来不是伤感多愁之人,可是突如其来的静谧却让她很不适应。素言向来不多话,安静娴雅的如同画中美人,剑鸻也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露面,更是惜字如金。她忽然就在那时那刻十分怀念起陈一来,怀念锦梦所说的那种相处方式。有他在她就绝对不会无聊。开心时可以围着他叽叽喳喳,不开心时可以拿他出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从未真心对她发过脾气。叮叮趴在桌上,把他送的铃铛发带拿在手中玩,轻轻摇一摇,便会响起一串轻脆的声音。“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她忍不住自言自语,然后毫无征兆的,那股奇怪的胸闷又出现了,起初只是呼吸一滞,然后便是一阵紧迫感,一寸一寸压紧了她的胸口,最后连吸气都有些困难了。她张开嘴,却觉着四周的空气都似消失,如离开水的鱼,倾刻之间就要窒息开什么玩笑她强撑着胸口紧紧束缚的无力感,一步步的挪到房中。好不容易挪到桌边,脚忽然一软,摔倒在地在那瞬间她本想伸手扶住桌角,却不小心将桌上卷好画纸打落在地,画纸咕噜噜滚开,画中那个姑娘对着她明艳的笑着,如阳光绚烂刺眼。她霎时间心中大痛,再也忍受不了,晕了过去。四周漆黑,远远的有一点光亮起,似一个长长甬道的尽头,是暗的出口光明的起点。她疑惑的向前走去,却对即将到来的风景毫无期待,反而十分害怕,怕出口处展露在眼前的东西。光线越来越强,终于走到了终点,这是一个崖间黑洞的出口,洞外漫天遍地皆是大片的妖娆舞动的红丝,遮蔽了远处的苍穹和大地,也遮住了她小小的身影好可怕的梦魇她身子一抖,所有画面陡然消失,回归黑暗。忽觉着喉间有一阵清凉滑过,甘甜芬芳,似清泉花露直直淌至心底,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唇畔冰凉,她睁开了眼睛。满眼银白,一张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冰晶凝成的长睫在眼前扫过,白雪的短发低垂,轻软的铺在她脸上。我还在做梦吗叮叮将眼睛瞪大,他他这是在亲脑中瞬间乱成浆糊,她猛的深吸一口气,灌入鼻中的却是刀锋般的寒气,十分呛喉,一把推开他大声的咳嗽起来。无鳞坐直身子,见她因咳憋成了绛紫色的脸,淡淡道:“方才渡了口气,应会好些,为何又咳起来”“冷冷”叮叮喉咙发哑,抬眼见他绯红的眸子直直看来,又想起刚刚那一幕,忍不住连脖子根也红了。他是什么时侯回来的前面应是晕到在地上了罢,难道是他抱上榻的吗他将手摊至她面前,掌心光芒闪烁,出现了块指盖大小的绛红色石头,表面光滑如玉,隐隐有黑气萦绕。石头用线穿过,做成了吊坠的模样。“贴身带着。”他语声静如古井,叮叮听着有如命令一般。她默默接过挂到脖颈处,坠子紧贴皮肤,泛起一阵轻微的热气,无鳞伸手贴上她的脸,问:“冷吗”很奇异,他掌心竟然是温暖的,叮叮握住他的手腕,手指下的皮肤温润而光滑。她惊喜道:“好神奇,是那块石头的作用吗”无鳞点头:“看来有用。不要将此物取下来,它可以隔绝我身上的魔气,你我接触过久,如果不带会伤到身。”叮叮一怔:“你是在关心我吗”、重游故地一他向来都是冷漠不见真心,偶然的关怀却让她感觉异常温暖难得。“叮叮,你在房里吗”门外传来素言的声音。无鳞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飞上房梁隐了身形。素言推门进来,忽然望见地上的画,不由皱了眉头:“这画为何在地上”“啊,不小心掉了,我来捡”叮叮跳下床榻,匆匆捡起卷好搁到桌上。这画难道一直在地上躺着,那无鳞岂不是也看到了“你房中怎么这般阴凉,要多开窗晒阳光,霉雨季节到了。”素言好心提醒道。“好的嫂子。”叮叮冲她甜甜一笑,“找我有事么”“绯羽刚才送信过来,是陈一写给你的。”她递出个用油纸封好的竹筒。“那只臭鸟来了,在哪呢”叮叮把信往怀里一揣,一脚跨出门去,这臭鸟欠着她两笔债呢,非讨回来不可。素言掩嘴而笑,挽了她的胳膊道:“送完信就走了,你莫老待在房里,出来陪我透透气。”“好”叮叮回头望去,那房梁处空空荡荡,什么也看不见。晚膳后,叮叮点上只火烛,趴在榻上看陈一寄来的信。字写在上好的白纱绢上,那料子比大户人家小姐的手绢都好,她不免在心中连连腹诽陈大公子穷奢极侈他的字很漂亮,不是那种整齐规范的美,而是洒脱如意的自在,字里行间好似都能看出那人的心境来。“钱女侠,莫欺负我的鸟儿,鹰这种动物的肉质酸硬,下喉难咽,切记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舌头。”噗才看完第一段她就忍俊不禁,他越如此说,便越发想去抓来尝尝。这人分明就是怕自己真吃了他的鸟,还故意写的像是为她着想一般。无鳞盘坐在房内黑暗的角落小憩,听见笑声,微睁开双眸扫过她的脸,复又闭上了。“天气渐热,知你是蛟龙化身,不沾水便会全身皮痒,但思源村附近的河水湍急,暗流丛生,戏水时千万当心,莫伤到自己。”“你以为我像你啊,游个水能弄一身伤回来。”叮叮嘀咕着继续往下看。“府里膳食大晕大油,每日食之无味,十分怀念你做的清粥小菜。山中泉水甘甜,野菌清香,再加上你这位手艺高超的妙厨,那便是多年来吃的最舒心的几日。食材易找,人却难求,真想聘钱女侠作私厨,若能天天吃上这些菜肴,人生从此了无遗憾了。近来事情繁多,不得相见,可别太过想我。”落款处写了个壹,边上寥寥几笔画了座山峰,峰顶处云雾缭绕,一派闲逸。她手指扫过那片雾,喃喃道:“想的到美”忽觉着胸口又有些闷,忙将纱娟收起放好,闭上眼深深呼吸。“叮叮。”无鳞忽然出声。“在呢”见他出声,叮叮翻下床,蹲到他面前听侯吩咐,乖如猫般。“何人给你写信”他藏在烛光无法触及的暗处,不见神色。可向来万事不关心的他居然问起这个,让叮叮着实有些诧异。“是上次带酒来的朋友,你见过的。”叮叮讪讪而答。不知为何,在无鳞面前提及陈一时,她总是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