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歹毒主意”陈岄凝出一抹忧色,叹道:“三弟,你竟然会如此想我。”陈岚摇头,淡淡道:“心肠狭隘,以己之心渡人,又能理解谁的苦处”“嘿嘿,五弟有说的有理,你我行事都不走正道,自然是明白我的。”他从地上撑起来,抬起满是焦黑的手,喃喃自语:“我听到了那面镜子的声音,它在呼唤我”叮叮大惊,急急后退一步,陈辰忽然冲上前去,一把楸住他的衣襟,居然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离叮叮妹子远一些”陈辰怒声大喝。“辰妹啊,都这个时侯了,别装了”他蓦然前倾,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终于等到好机会了吧,就此杀了我,你那些小秘密,就永远埋在尘土中了。”陈辰瞬间血色褪尽,眼中闪过狠厉。陈星这话如同咒语,穿过她的身体,指挥她的行动。忽而厉声尖叫,双手一推一松,竟将陈星整个人送出窗去这下变故来的太是突然,饶是所有人都没来的急反应,窗外忽然灌入一阵大风,他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一声闷响“糟糕”陈岚抢出窗去,从楼上一跃而下。窗户离地面仅一丈之距,而陈星却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摔落到地,鲜红从身下缓缓淌出,滩出一圈红色。陈岚上前一探,极是震惊,他竟然就此摔死了子桑宁摇摇头,实不想再待下去,拉着叮叮走过陈辰身前,笑容冷漠:“公主殿下,这下如你所愿了。”、有情何似无情从东方欲晓,直到暮色苍茫,这场蓄谋已久的宫变,终是以两位皇子的性命以及数百人的鲜血为代价,华丽落幕了。陈峪的顽疾在长期调养下本来有了起色,除行走困难,饮食说话尚无问题,可正适逢长子逼宫,被御龙剑裁决身亡,死的如此轰轰烈烈也便罢了,可如三子陈星这般,不慎坠楼而亡,着实让人有些唏嘘可笑。楚帝忽然逢此大变,一夜苍老心神交瘁,病情急转直下,整日里昏迷不醒,隐隐有了油尽灯枯的样子。清理仍在继续,严士贾入狱,余党纷纷倒台。朝野上有陈岄坐阵,官员委任换届,肃清严氏一脉,顺心应手。坊市之间,陈岚调齐了凤仪楼人手,深入华岭,将那些残剩的寨子尽数接管,化为己用。陈岚同陈岄摇头大叹,他们这位大哥,行事有法有度,有勇有谋,唯独缺了杀伐果断的狠劲,如果一开始就让严风直攻城门,宫内外一齐发难,又何偿不能成事大哥,你终能明白父皇为何不将皇位相授关键时刻不能放手一博,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自信早已深种,怕是自己再来一次,也勘不破这最后一步。至那日后,各人忙碌,陈岚本以为叮叮主动靠近,皆下来两人在一起便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可是万没想到的是,本一向好动活泼的她忽变的安静起来,反而倒退三尺,并且有意在她和陈岚间砌起了一堵墙。用刻意的疏离,过多的礼节和漠不关心砌成的,无法逾越的铁壁铜墙。没人知道为什么。陈岄依旧用忙碌当做借口,有意的回避许伶瑶,而子桑宁则顶着素言的名字理所当然的住进了离宫。但是她终日也难得见上陈岄一面,并未比这位合理合法的正妃处境好上多少。而且极少喝酒的她似乎渐养出了嗜酒的毛病,没事便喜欢拎上两坛酒找个僻静处喝到昏天暗地。今天冬日暖阳正好,子桑宁带着酒坛直冲落凤阁。赤王之乱时,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好处,却意外发现这个风景绝佳的饮酒胜地。不料刚上楼梯,便到看一道慵懒的身影倦在椅子上。“真没想到。”她将两坛酒往桌上一顿,横眼:“我来是为了借酒浇愁,可瑛王殿下正意气风发,大展宏图之时,一人在这里躲儿做甚”“朝上那帮老儿太吵,我便找个没人的地清静清静。”陈岚把身体窝进椅中,两腿一翘,直搁上了桌子。见他那副痞赖样子,子桑宁甚觉好笑,摇头:“为何不去找叮叮,闲来无事置上一桌菜,边吃边拌嘴,多是怡情惬意。”“说到叮叮到有一事想问你。”陈岚蓦的坐直了身子,“我去华岭这十几天,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在她身边放了两个小探子吗夏桐和春兰,古灵精怪的,还需我给你提供线索”子桑宁不屑道。“她肯定有事瞒着,但我却猜不透”陈岚蹙眉道:“本来心中仇恨平定,她应该释然才对,可却日日刻意疏离。若说是因为不想在宫中久住才这样,但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出宫的意愿你说她为何望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哈哈。”子桑宁干笑几声,颇有些无奈,“原来我俩心中的症结竟是相同,那你真该同我好好喝上几杯”她将一坛酒推至陈岚眼前:“一人一坛,不喝完不准走。”“你要同我喝酒”陈岚眉梢一挑:“子桑姑娘,我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介时留你一人独醉黄昏,岂非很没意思”子桑宁惊讶:“你喝不醉”“正是。”陈岚笑的有些狂妄。“众人皆醉我独醒,哼,看似美好,实则悲哀,你是否想过,若是伤痛欲绝时,连酒都不能帮你,心中的愁苦又能在何处消弭”“听来似乎有些道理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且先尝试一番。”他提起酒坛隔空一敬,“你既然是来买醉的,想来酒壶酒盏都用不上了,且将就吧。”“酒具从未用过”子桑宁提起坛子便往嘴里倒。她敞开喉咙,一口气灌下半坛酒,胃里翻起一阵火辣的灼痛,渐渐的,头变的奇重无比,仿佛纤细的脖颈无法支撑她灌过铅的头颅。陈岚拎着坛子,不紧不慢的喝,斜眼见她摇摇晃晃,笑道:“醉了之后,愁解了么”“没有但感觉不错”子桑宁终撑不住,前额磕在桌上,咚的一声大响。“是么,看来醉酒的感觉也并非世人传颂的那样美好,可解千愁啊。”他双眼望天,嘴角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他不理我,他日日都用忙来打发我他怎么能这么绝情”伏在桌上那女人悲愤的抱怨着,语声中隐隐带了哭腔。“子桑姑娘,二哥已为苏悯冤案昭雪,再不久就能把嫂子接回来了,你可有想过到时该如何”子桑宁抬头,满脸通红斜睨他一眼,冷笑:“那就同那女人打一架,谁赢了,他就归谁”陈岚哑然:“当真是个好主意”他顿了顿,语气渐凉:“二哥只钟情嫂子一人,她不回倒罢,若是真回来了子桑姑娘,你便不能在这宫里待下去。”“怎么,怕我变成第二个陈辰想加害她”她笑的东倒西歪,“所以你赶我走不用你担心,我锻金家的女子还不至于死皮赖脸求着人家喜欢”她梗着脖子,话说的咬牙切齿:“你到要好好劝劝那位任性的公主殿下连我这陈岄本不在乎的女人,都能被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她会让她的二哥去找那唯一钟爱的女子吗”陈岚沉吟:“看来,你已知道那日晚上是谁设局,引你去夙宫了。”子桑宁冷笑连连:“除了公主,还有谁想让我死细想便能明白,她不过是怕他的好哥哥移情与我,想借刀杀人,这局,也不怎么高明”陈岚沉默一半晌,说道:“子桑姑娘,我知你心中不快,但请不要对她出手。你若是真心想置她于死地,四姐可万万逃不过。”子桑宁眯起双眸,眼睫下划出两条长长的泪痕。她忽而笑了起来,直直指着陈岚道:“你到是个护短的人我当然知道,若是伤了她,陈岄定然一千个一万个的不会原谅我。”“不错,你越喝越是清醒。”陈岚浅浅笑着。子桑宁斜靠在墙上,满脸的无可奈何:“酒量越喝越大,脑子虽昏昏沉沉,可是心明如镜若是哪天我也如你这般喝酒像饮茶,时时清醒,那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陈岚仰头将最后几口抽下,搁下坛子,说的云淡风清:“那就把的心修成磐石。”“你修成了吗”她斜斜滑坐到地上,“哼,说的到是轻巧,人生哪有这般容易。”陈岚望她半晌,道:“你现下走路都困难,是否需要我送你回去”“不用。”她挥挥手,“把窗子打开透透气,我过会儿就能好,不劳您大驾。”陈岚卷开竹帘,迈开脚下了楼。冬日的阳光斜射过来,在子桑宁通红的俏脸上渡了一层明艳的金色。半垂着眼睛,她忽看到地上一大滩水渍,顺着陈岚坐过的椅角流下来,在地板上滩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好你个千杯不醉”她呆了一瞬,叹气般自言自语着:“也是,这世上哪有想醉之人喝不醉的呢,除非是不愿像我这般,用醉酒来自欺欺人罢了。”十二月初二,在位二十九年的楚帝陈峪,崩。十二月初四,陈岄公布遗诏,登基,立许伶瑶为贵妃,成了他唯一的后宫,皇后位,悬空。仿佛依旧没有子桑宁什么事儿。那一日特别的冷,寒风呼啸卷过四野,云都城内外皆是鬼哭狼号。叮叮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满头雪白的女子,竟似对着一个陌生人。十几日,天天望青丝逐渐化成冰雪,左眼已如琉璃剔透亮红,黑白分明的右眼,也冒出红光来。她背后那个咒印艳如鲜血写就,每每夏桐帮她沐浴更衣时,都忍不住的惊叹,钱姑娘这个胎记好像比上次要更红了呢她对着镜中苍白陌生的身影喃喃:无鳞,那时承诺死后魂魄交于你,仅是因为一眼钟情,如今明了真相,心中竟是平如秋湖,泛不起一丝波澜了。我成了如今这模样,时时胸痛难忍,究竟是因真的和陈岚无缘,还是你的又一个谎言她发了一会儿呆,忽转头问道:“今日白王登基,其他人都去观礼了吗”“是啊难得一见的隆重场面呢”夏桐替她梳着头发,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你想去吗”叮叮眨眨眼睛,露出笑靥。“想”夏桐瞬时高兴,转念又颓了下来,“钱姑娘不去我就不能去,瑛王殿下有吩咐的。”见她郁邑的神色,叮叮抓过她的手,笑道:“今日关闷了,我想去镜湖那边走走,你就去观礼吧,无需跟着我”夏桐急急摆手:“不行要是被殿下知道,我会被骂死”叮叮耍赖:“好夏桐,我们可以一起出门,你往西走,我往东走,一个时辰之后在凌云阁碰头,再一起回来,谁也不会知道。”夏桐还有犹豫:“钱姑娘说的是真的么”“放心”叮叮乐呵呵的保证。“可是”她忽想起一事,犹疑:“钱姑娘守时我却相信,可是您常常不分东西南北,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叮叮老脸一红:“那那你给我画一张地图吧”“”冬天的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影约可见有鱼悠闲游过,光秃的荷杆参差不齐的扎过冰面,萧瑟的杵着。寒风滚过冰面,更加的冷了,叮叮瑟缩着扯紧了身上的大毳,白发飘扬飞舞,在眼前扫来扫去。“不知道这湖里有没有白鱼,突然好想喝白鱼汤”她蹲下身子,紧紧盯着湖面下窜过的影子。“还欠他一碗鱼汤,若是这湖里有白鱼倒好了还了情,便告辞回思源村,从此不再见。”她自顾喃喃自语,明明知道白鱼只有高山寒谭有,到这里来寻找又是为何以往每每想要撇清关系,话却舍不得说出口,就像如今这样,仿佛说服自己,这个决心已下,偏生因条件不允,所以无可奈何背后响起衣衫飘袂的猎猎声,她蓦然回头,那个白发红眸的俊美男子笼着黑色长袍从天而降,对她伸出一只玉石苍白的手,漠然:“跟我走吧。”“不要”叮叮大惊失色,急退之下差点跌入湖里。“我不愿意”她断然拒绝,阖上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若是半年前,她定会欣喜的应下,可如今,物似人非,初心不再蒙尘,对于无鳞,却再也无法安然处之了。待得呼吸逐渐平定,她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依旧是一片萧瑟的冬景。什么人都没有。青天白日,居然梦魇了。叮叮揉着额头,也许最近来心事太重,睡眠不佳,竟做起了白日梦。她自嘲似的嗤了声,转身离开湖边。刚刚走出几步,听见一个女声道:“不要,我不愿嫁人”“辰姐”她蓦然一惊,遥遥望去。白玉砌成的孔桥上,一朵红云急急飘过,忽又驻足,转头怒喝:“他刚刚做了皇帝,凭何逼我嫁人连父皇都没这么做过”她从传令太监手中夺过卷轴,一把撕的粉碎。“这这这”那太监显是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胆大包天,连圣旨都敢撕,一时懵住。“我现在便找他去”陈辰满脸怒色,匆匆下桥,眼见叮叮站在湖边,忙招呼道:“妹子在这儿正好,陪我去说说理去”“辰姐怎么了”叮叮被她拉住,三步并两步的急急前行。陈辰满脸焦虑:“他今日登基,不好好处理他的政事,居然给我选起驸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