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嫁人,我不喜欢那个人”叮叮不清楚来龙去脉,只得说几句好听的话以示劝慰。。陈辰拖着叮叮来到乾坤宫外,正遇上金全从里面踱出。“金公公身子养好了”陈辰问。“赤王殿下那一脚差点要了老奴的命啊多谢长公主关心,已经全养好了。”金全曲身:“陛下在里面正等着公主殿下呢”陈辰俏脸犹带着怒:“他到是知道我要来叮叮妹子,走”说罢一脚踩了进去。叮叮正欲跟入,忽看见陈岚负手而来,夏桐耸拉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着,抬首望见叮叮,挂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眼见躲不掉,叮叮只好迎了过去。“夏桐,叫你去拿些紫苏,怎么让我等这么久”她眨眨眼,佯怒。“啊”夏桐心领神会,“是呢,尚膳监的掌司说今日进的紫苏不太新鲜,我看着肯定是入不了钱姑娘的眼,所以就没”扫过瑛王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急急住了嘴,在殿下面前演这种小把戏,真是好蠢叮叮到是自然,一把拉过夏桐道:“没有新鲜的就算了,还有别的法子把排骨做的好吃。”她扯了夏桐正想溜,背后那人开口道:“叮叮。”“瑛王殿下。”叮叮白着脸转过身,“小女子身子不舒服,现在要回去了,殿下若有什么事情请过几日再来吧。”“我听到你说排骨,现在饿了,怎么办。”他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知用了何种法子,腹内居然发出了一长串的哀嚎。夏桐嗤笑一声,又急急捂住嘴,一双杏仁大眼眯成了月牙。“没有什么排骨,你听错了还请殿下不要跟着小女子”叮叮拉起夏桐,扭头便走。夏桐紧紧跟着,又回头望了几眼,小声道:“钱姑娘,你你这样做,不觉的殿下很可怜吗”叮叮的面色愈发苍白,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忽忽行了百步,她忍不住微微侧头,模糊的身影依旧伫立在原处,北风扬起他的披风,猎猎的飞舞着。她用力揪住衣领,阖上了眼睛。乾坤殿内“皇兄”陈辰风风火火转到陈岄面前,蓦然望见他长袍上的威风凛凛的金色盘龙,忽然觉得极其碍眼。“我不要嫁人,还请哥哥收回成命”她压着怒道。陈岄合上手中折子,沉声:“君无戏言,朕已昭告天下了。”“你怎能这样,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陈辰竖起柳眉,两只手啪的砸上书桌,笔架上一只蘸满了墨的笔忽滴飞起,直直跳上他的袍子,划出道黑色的线。“辰妹”他把笔捡回置好,忍着怒道:“你总是要嫁人的,朕选的人决计不会亏了你还有,朕三日后便会接小言回宫,日程已定,多说无用。”他极少用这种坚决到不容反驳的语调讲话,陈辰呆了呆,沉下脸:“你要让苏素言入主承情殿许逸云会答应吗”“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小言决不会欺负他的女儿。”“好你个过河拆桥的哥哥”陈辰咬牙道:“我要同你一起去若她真的愿意回来,我无话可说”“我也要同去”子桑宁忽然转进门来,扫过陈辰,双双沉默,两人居然想法一致。陈岄蹙了眉:“你们俩个非要跟着去,到底想干什么”子桑宁冷冷道:“不过是想看看,你心里的女子和我到底有何不同,若她真的回来,我便立刻离开,从此不踏入楚国边界一步。”陈辰信誓旦旦的帮腔:“嫂子若是回来,父皇的守孝期满我便完婚,绝不食言。”“”他扫过子桑宁,目光落在陈辰身上,尤记得当年躺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小小白瓷娃娃,转眼时光流逝,襁褓幼子已婷婷玉立,而对他这份亦兄亦父的感情,也早以悖离了方向。“阿辰,你之前做的事情朕可以不计较,若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定不原谅你”陈辰听着亲切的称呼,煞白了脸,张开嘴想反驳些什么,又无力的闭上。陈岄遥遥望向窗外,在极远的南方,她是否也同自己一样,心里装着度日如年的思念。十二月初七登基不过三日的楚帝抛开手中政事,带着陈辰,子桑宁及剑鸻秘密南下,穿过华岭,直达丽城。剑鸻轻车熟路找到李府,同锦梦说明来意,锦梦望着这个清俊尘逸的青年男子,惊讶于他的身份之余,自然将带路的重任满口应了下来。十二月十九寒冬里依旧茂密的榕树林,仍然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众人到达吊桥边时,下起了阴绵绵的雨。山泉的流水声日夜淙淙不休,虽嘈杂,却能让人感到红尘外的安宁。吊桥连接的巨石上,几间草舍在冬风中脆弱不堪的抖着,但任凭风再怎么大,它也未曾垮掉。小言,我来接你了一别之后,二地相思。日日承受刻骨思念独自寂寞,不惜利用他人,一步步走到今日,只为备好世间最华丽的凤冠,有朝一日亲手为你戴上。她说:“我等你。”转眼过了大半载,离别一日她的笑容尤在眼前,今日的重逢,在他心里不知演过几千几百次,临阵前最后一步,身子却不可抑止的微微颤抖着。子桑宁站在吊桥边,怔怔望着他用力压抑的激动,沉默着。陈辰却仍是一副烦躁模样,见陈岄往吊桥处走去,义无反顾的,便急急伸手抓了他的袖子,却晚一步,衣带从手掌滑过,冰冰凉凉。见陈岄越走越远,她冷然回头:“子桑姑娘,咱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且想对策如何”子桑宁半晌后才开口:“苏素言不是我的敌人到是要问问你,你真的爱你二哥吗如此烦躁,不过是一心念着他对素言的痴情,你心中生了羡慕妒忌,妄图占有这样的美好吧”陈辰竖起眉毛:“你装什么清高,若二哥这般痴心对我,叫我舍了命也是愿意的。”子桑宁摇摇头,不去理会她,喃喃:“小钉子说那镜子能斩断缘分应我总觉着并不会这么顺利,若是他接不回苏素言,又该怎样的伤痛欲绝了”、执子之手两人走到木门前,锦梦行礼:“请您稍等,容民女先进去看看。”陈岄点头,立在门边忽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就忘记了,见到小言之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义父素言”锦梦推开尘封的木门,淡淡的药香在空气里氤氲着。屋内一切洁净如旧,墙角的竹篓里还装着采下的青菜,桌上茶具光洁,放置的整整齐齐。她拿起茶壶掂了掂,里面连一滴水都没有。搓着指尖扫出的一层薄灰,锦梦心中莫名起了寒意,她迈开步,急急转到左右厢房去看。被褥,厢柜,无不收拾的整齐妥当,大量书卷齐齐的码在柜中,拉开药柜的抽屉,上次带回来的药草依旧满满塞在里面,分毫未动。她打开放衣物的箱子,除了几件破旧到不能再穿的长挂之外,居然什么也没有。锦梦心中大惊,转回正厅,正见陈岄伫立在那,手里执着一张麻纸细细的看,俊逸的脸上阴云密布。他看完后,递给锦梦,紧抿的唇不置一词。锦梦摊开纸,上面写着:锦梦吾女,见信安好。光阴流泄,独居林中十数年,有爱女素言膝下陪伴,本打算就此终老。不料近日外出采办时,偶闻得朝上新帝已为我案昭雪,感激涕零。昭晴之事并非一个说法就能脱罪,为父深知自身罪孽深重,愿已余生游历世间,四处悬壶济世,为己求得一丝安宁。同女素言深谈得知,她亦愿左右相随,斩断前尘旧事。人心之软弱便如这一方薄纸,各人有各人难处,盼你能够体谅。你我父女一场,回忆良多自不必详说,今日你我缘份当尽于此,望日后多加珍重。苏悯留笔“义父”锦梦身子一晃,怔怔流下泪来。“她们竟然不告而别”他声如寒冰,摔门出去,一路跨过藤桥,径直朝那端的两名女子走去。陈辰见他远远而来,大喜道:“二哥”话音未落,他的手忽高高扬起,一张白绢含着怒气劈头砸来,柔软的丝绢竟将她的脸颊生生刮出了道红痕。“你又做了什么”声音中压抑着极重的怒意:“无缘无故的苏悯怎么会说要了断前尘,游历世间”陈辰望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眸,呆了半晌,取过手帕看了,忽觉着满腹都是委屈,红了眼眶。白帕上用金丝绣着四句七言,字体绢绣。它生莫作有情痴,天地无处着相思,一朝春尽花残落,静待来年芳满枝。陈岄冷眼瞅着陈辰,寒声:“她给朕留了方帕子便不告而别,这诗的意思你可看时白了那是叫朕莫在想着她这朵残花,来年还有满树的芳华等着朕去采”他抬手指着陈辰挂满委曲的脸,沉声道:“小言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说,是不是你又耍了什么阴谋诡计”“我什么都没做二哥,你怎么能如此冤枉我”陈辰红着眼,辩解道:“我尽心尽力送嫂子来这避难,见她安然无恙方才离开,锦梦和子桑宁皆是见证,后来也没机会再见,何来阴谋之说”越说越觉着委曲,不由掩面抽泣起来:“二哥,你为什么总把阿辰想的那般坏为什么在她那里受的气,却要撒在阿辰身上”“尽心尽力”陈岄胸口急急起伏着,怒意尽显,“好一个尽心尽力,你一路上做了哪些事情当朕毫不知情吗不过是一再的维护你的面子罢了”他点着陈辰的鼻尖狠狠指责:“你说,小言藏进思源村时,岚弟不惜自伤,将追杀之人引向南边,让秋扈伪装接应可是秋扈后来是怎么死的”陈辰身子一颤,忽止住了哭声。“还有,思源村的位置是谁暴露的,你带凤仪楼的人去帮忙,难到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吗”他冷哼着,冰凉的眼望着面前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怒斥:“那样大的一场火,死伤无数,半数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他的话如一盆冰水,将陈辰浇的透凉无比。她用力咬着艳红的唇,唇齿间满是甜腥,掌心的深痕又开始巨痛,身子忍不住一阵痉挛。终于想起了这掌心的伤痕是从何而来。那一日在李府,她亲手为素言心中打下死结,种入梦魇。她迷惑她、告诫她,让她以为自己终会成为陈岄心中一根摘不掉的刺,在一起只有相互伤害,无法善终。让她深深的相信,两人甜密的过往,终究都只能成为过往。那一日,她用自己的指甲刺进了掌心,企图用这样的痛来让良心稍安,让自己每每看见这个伤口时都能回想起为了他,自己曾放弃良知,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情“二哥,你都知道呢可你知道为何我要这样吗”她睫下尤垂着晶莹的泪珠,“哥哥小时侯对阿辰那样的好,为何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呢”“哥哥放在阿辰身上的心去了哪里”她展开双臂,如一只风中飞舞的红蝶,直直向陈岄走了过去。“阿辰喜欢你呢”见她展臂走来,陈岄如中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脚步蹒跚的女娃娃。那个漂亮的女娃娃,每日最喜欢张开双手扑在他身上,将眼睛眯成月牙,咯咯笑着,奶声奶气的喊着他哥哥哥哥、哥哥,抱抱阿辰,阿辰走累了哥哥,阿辰今日会背大学了呢,阿辰背给你听好不好二哥,阿辰的武艺练的如何再陪我练一会嘛时光凝止,一如最初,她依旧张开双臂,步伐蹒跚的向陈岄走来,喃喃念道:“哥哥,阿辰喜欢你呢”脚下藤桥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如同美妙的音乐,她跌跌撞撞向前走着,走向那个一生中最美的梦。风突然大了起来,藤桥阵阵摇晃,她蓦地膝盖弯曲脚下一滑,身子陡然歪斜,直直朝左边栽倒了过去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深谷,若是掉下去,焉能留得全尸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突生变故,子桑宁和剑鸻双双抢出,拔脚抢上前来。子桑宁飞扑出去,竟在最后关头抓住了陈辰的手,却没留意自己的处境,身子翻过了藤索,也危在旦夕“小心”一双手在最后紧要时刻抓住了子桑宁的脚裸,原来是剑鸻双足运劲勾在了桥上,救下两人的性命。剑鸻拉着子桑宁的脚裸,子桑宁拉着陈辰的手,三人竟然连成了一串,挂在桥的侧边。深涧幽黑而不见底,轰轰的瀑流之声尤在耳边回响不休陈辰回过了神,抬起头望着那双拎救了她性命的手,漠然冷笑着抬头,对上子桑宁忧虑的眼。“哼。居然是你救了我。”她淡淡开口,声音凉薄,“现在到是可以好好的嘲笑我一番了。”子桑宁蹙着眉:“活下来再说吧,你别急,运力手臂,我将你甩上去。”“哈哈。”陈辰忽凄厉的笑,“我害了嫂子,哥哥一定生我的气了,他终不会再理采我,如此这般活着也没甚么意思心真的好痛啊”子桑宁一惊,她抓住那只手掌心里一片湿腻,两手交握中竟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来,鲜红顺着陈辰雪白的手臂流下去,浸湿了整条袖子,十分可怖。陈辰望着远处茂密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