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一股温和的力道微抬着韩玉静的膝盖,硬生生地让她起了身。“大师辰儿他还好吗”韩玉静一听南宫辰的名字,眼泪唰地一下藏不住,不要命地涌了出来。“他好什么好你现在想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前的事估计也记了起来,老夫不想干涩你们的私生活,但那姓鲁的好像并不会放你走”无忧说话时,习惯性地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自己的宝贝胡子,不过呃等他捋完之后才发现,他刚刚好像用这只手去抠了脚哇咔咔简直要人命啊绷住一定要绷住于是他继续说,“现在这个地方离相府也就几墙之隔,不过此处高手众多,就是老夫也没把握能将你带出去,再说了,就算带出去又能如何,依我看,姓鲁的还是会将你抓回来”“大师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放我走,可我也已经没有脸面回去见相爷和三个儿子了,呜呜”韩玉静心里十分痛苦,她想起过往的种种,想起她肚里未曾谋面的孩儿,想起鲁先均那恶狠凶残的面目,浑身都寒彻骨髓,她被他禁锢在这个华丽的囚笼中,没有任何生的希望和幸福可言,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的人生会变得如此悲哀究竟从什么地方开始错的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她“你大儿子南宫翰前段时间本来要成亲了,但因为一些事没有成,不过当时姓鲁的带你去相府炫耀了一圈,我估计南宫凌头发都气白了,当时有很多人瞧见”“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做”韩玉静瞪大眼眸不敢置信,鲁先均简直就是个恶魔,他囚禁了她还不够,还要带她去南宫凌面前故意刺激南宫凌,他简直丧失人性“谁知道咯反正姓鲁的挺变态的,若是你想离开这里并且时不时见见你的三个儿子,老夫可以给你想想办法。”“我愿意多谢大师成全”韩玉静眼神坚定,就算不回相府,她也不想呆在这里。“老夫会提议让你去青光寺静养,你的疯病可以继续装下去,不过要时好时坏。当然,老夫在的时候便好,具体怎么配合,这里有一串佛珠,若我拿出佛珠,你就要逐渐镇定下来,如此才有说辞去青光寺。”无忧从怀中掏出一串黑色的珠子,拿在手中晃了晃。“多谢大师,我知道怎么做。”“那行,你回到原位,老夫将阵法解开。”鲁先均在外面并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无忧的说话声,正在纳闷儿呢,无忧便打开了门。“大师,如何”“她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老夫把过脉,身体在逐渐好转,但若是如此四处折腾,恐怕会旧病复发。”无忧面色沉重。“大师可知她为何会这样”“这个在老夫看来,她可能是中邪了。”“中邪不可能她从来没有单独出去过,而且这院子屋子里外都有人把守,她怎么可能中邪”鲁先均对于无忧的说法不甚相信,一方面,这里守卫森严,另一方面,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你这是怀疑老夫”无忧瞪大眼眸,胡子一翘一翘的。“鲁某不敢,不过请恕在下直言,这中邪的说法实在牵强。”鲁先均说完之后便向屋内走去,他发现韩玉静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墙角的地上,正欲走近,她却突然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不要不要”韩玉静大叫着不住地后退,然后爬起来就四处乱跑,她光着脚,所过之处脚上被扎得满是血。“玉儿”鲁先均看到她流血的脚脸色大变,“大师大师”“又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儿地吗”无忧从门外慢悠悠地进来,手中不知从何处提了一壶酒。“大师快阻止她”“哎哟你那丫鬟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将这些东西打扫干净吗”无忧赶忙东跳西跳地躲避着地上昂贵的碎石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让她安静下来,否则她会受更多伤的”鲁先均急了起来,她那双白皙玉足上殷红的血液不仅刺痛着他的眼,而且还刺痛着他的心,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无忧二话不说,故意走到鲁先均身边,在他看得到的地方从怀中拿出佛珠,几个纵身赶到韩玉静身旁,并且将佛珠扔在空中。鲁先均瞧见那佛珠甚为奇怪,竟然在空中不落地,不停地在韩玉静头顶旋转,待转了三四圈之后,韩玉静突然猛地一怔,然后便身子一歪朝地上软倒了下去,鲁先均迅速上前将其接住。与此同时,无忧也收了佛珠,对于韩玉静的表现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大师,怎么会这样”“这珠子是青阙那老秃驴送给老夫,有着驱邪镇妖的能力,她身上肯定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无忧边说边将佛珠放回自己怀中,沉声道。“大师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即使开始不相信,现在鲁先均也不得不信了,那佛珠看来并非凡品,倘若韩玉静真的中了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北王爷答应了帮你去赢青阙那老家伙没”无忧明知故问,为了帮君御北,他事先便挖了一个坑给鲁先均跳。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传说中的绝杀盟盟主,怪不得手下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南宫凌输给这个男人也算是不亏。“答应了。”“那就行了,你带她到青光寺,那里有青北神庇佑,妖魔鬼怪都不敢上门,等北王爷赢了青阙,青阙那老秃驴便可给她驱邪并且恢复她的记忆,问题便迎刃而解了。”第二百三十八章 谷梁将军的心事“可是”可是鲁先均现在一点都不想让韩玉静恢复记忆了,因为他害怕她记忆恢复后就会像现在这样,除了昏睡过去,就连靠近都不让他靠近。“别可是可是了,赶紧让人将屋里的碎片全都弄走,磕得老夫的脚都疼了还有,赶紧给她的脚上药本来就虚弱的身子再这么流血下去,又会很难补回来的”无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衣袖内掏出一个小瓶儿扔给鲁先均,而后便拿起开始放在桌上的酒,仰头喝了一口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玉儿”他轻轻擦拭着韩玉静脸上的脏污,眼中满是柔情,可惜这一切韩玉静都看不到,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恶魔“你忍着点儿,我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鲁先均将韩玉静轻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她的双脚上药,好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谨小慎微,生怕弄疼了她。可他不知道,韩玉静疼的不是脚,是心啊将军府。“将军王爷有请”谷梁于刚回将军府,正打算进屏风后面换上便服,一道人影便从房梁上慢悠悠地下来。“风侍卫,好久不见,不知王爷找末将所谓何事”谷梁于认识来人,是北王爷的近身侍卫,轻功了得。“这个风影就不知道了,将军去了便知。”风影将屋子仔细打量,发现桌子上放了一根十分显眼的红色腰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谷梁于打算换衣服的时候从怀中拿出来的。谷梁于有了女人“既然如此,那末将更衣后便随风侍卫去拜见王爷”谷梁于一想也对,王爷想做什么咋会告诉一个侍卫,于是便转身往屏风后面走去。“将军进来府里添了新人”“没有啊,风侍卫为何有此一问”谷梁于疑惑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噢,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将军仪表堂堂事业有成,为何尚未娶妻”风影上前将那腰带拿在手中仔细打量。此腰带做工精巧别致,布料上乘,绝非青楼烟花之地的女子能佩戴得起的,而且上面还绣有飞凤,霸气张扬,这可不是寻常女子敢用的花纹。风影一寸一寸地揉捏过去,手中触感并无不妥,但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捏到一处便有东西朝前滚动,可却始终摸不到那是什么,他拧眉沉思,这腰带里面恐怕另有乾坤。不过风影对这些方面不甚擅长,得将其带回去让暗影瞧瞧,他对于机关什么的比他在行。“哈哈风侍卫这个问题问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把年纪了,你家王爷不也还是孑然一身吗”屏风后面的谷梁于动作一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恐怕是为了宫中那个女人吧,那个高高在上,从来不会将他当做男人的女人。为了她的一句话,他默默守护着这座城,也是默默守护着心中潜藏了多年的感情。“王爷毕竟还年轻嘛,将军您可得抓紧了,太后娘娘时不时跟王爷念叨,问谷梁将军成婚了没有,啥时候有了小将军就让你们父子俩去瞧瞧她。”其实当年谷梁于对太后的感情他们都知道,但这种感情注定是不被祝福的,而且太后比谷梁于年龄要大些,还和先皇情投意合,这便更不可能了,却没想到谷梁于竟然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而且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任何瓜葛。但风影可以肯定的是,这根红色的腰带绝对不是太后的,因为太后不会用如此艳丽的颜色。“噢那可能要让太后娘娘失望了,我这辈子就没打算成亲,一个人挺好的,也不愁什么,少了许多烦恼。”谷梁于在屏风后面理了理穿戴好的衣衫,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口中说得那么轻松。他只是不希望,当她一个人孤独地在宫里老去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妻妾成群儿孙满堂,那她的日子该有多苦啊,他愿意陪她一起孤老,即使她有儿女子孙,他也不介意,因为他的世界只有她,守护着她和她在的这片天就够了。“将军说得在理,咱们走吧”风影见谷梁于在屏风后并没有什么动作,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提醒道。“好。”北王府。“谷梁将军,好久不见。”君御北一身玄色蟒袍,剑眉星目,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心生折服。“末将见过王爷。”谷梁于毕恭毕敬地行礼。她的儿子十分出色,他愿意听令于他。“将军不必多礼,本王找你来有要紧事。”君御北瞧见谷梁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其实若他母后不是太后,他倒是可以撮合谷梁于和钟其容,但身份地位年龄悬殊摆在台面上,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君御晓和陆轩倒有点儿像他俩的情形,不过却刚刚相反,因为君御晓喜欢陆轩,事情便好办许多。“王爷尽管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揽月王朝将要面临重大的威胁和灾难,其严重程度,可能连整片大陆甚至人间都无法幸免。”“什么”谷梁于惊讶了,他没想到君御北找他说的事竟然如此重大,他活这么久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但他相信君御北绝非危言耸听,一国王爷担当的是整个国家的安危,北王爷绝对不会用这样的事跟他开玩笑。“近来天有异象,百虫出洞,百鸟离巢,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便是灾前的征兆,本王已经另外派人马准备其他事宜,你要做的就是带领手上所有的人马誓死守卫揽月城。”君御北语气冷冽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请王爷放心,末将一定不负所望”“这次来的并非是普通士兵的攻击,而是十分歹毒的阴气,这东西玄乎不已,本王会到青光寺找和尚多写一些驱邪的符箓,到时候或许可以派上用场。”阴气肉眼难见,而且极易入体控制人的心神,这比隆国的“苴子”还让人防不胜防“阴气世上真的有那种东西”谷梁于是彻底惊悚了,他知道钟其容不信神佛,所以在这方面也爱屋及乌,对神佛鬼怪什么压根不信,但君御北刚刚说的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几乎没有一丝心里准备。若是真刀实枪地打一架他还觉得痛快,可若是和根本就看不见的东西斗,他没有丝毫把握。“的确有,以前本王也不信,但真正经历过了之后才知道,世上有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不过将军不用担心,符箓制好后,本王会命人分发给每个士兵。”“如此甚好,多谢王爷费心。”“将军不必客气,这是本王的手谕你进宫一趟吧。”北溟绝想到钟其容头上的白发,再看谷梁于已经不年轻的面容,突然觉得有些事强求不来,但也不应强行阻止,谷梁于真的算世间少有了。当年他禁止谷梁于进宫,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是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年轻小子,认为谷梁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经历了和南树紫的种种,君御北的思想也发生了若干变化,倘若这一劫大家都躲不过去,他不希望谷梁于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