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用膳,本宫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待客,还请他作陪。”夏侯翼目瞪口呆,兰齐朵客气的起身道:“夏侯将军还请用的尽兴才好。”等到兰齐朵带着一串丫鬟走的都不见人影了,夏侯翼才收回了眼神跟着管事的去外院用饭,琢磨着一会去找梁王世子,看看到底有什么事,他也是个执拗的,兰齐朵不叫他参与的事情他偏偏要插手,势必要跟兰齐朵联系在一起兰齐朵这边为了方先生的事情麻烦,城中西大街那一带住着的官员宅邸里,有一家也正在发火萧慕白看着自家母亲又嘤嘤哭泣,就觉得一阵厌烦,这种厌烦因为她长久以来遇见事情都如此而变得有些麻木,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说:“表弟自从接到家中这些年,好吃好喝供着,还送他去念书,他们一家做这件事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咱们家”“你姨妈他们也不是有意的,黑海那个地方,你也知道,他们都想回来。”萧慕白冷笑:“想回来也不是没有办法,为何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们去举报冯家漏网之鱼,难道忘记他们自己姓什么了,别人知道了怎么看就算是说的冠冕堂皇一点忠君爱国,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点叫罔顾伦常、不孝不悌”萧夫人嘤嘤抽泣的声音停止了。听着萧慕白的话有些出神,可不是,虽说冯家当年只把冯贵妃那一族的人给砍头了。但是她姐姐嫁的增城冯家可是跟冯贵妃那一族早早就分宗了,所以当年才算逃过一劫。只是被贬斥而已。但那人怎么说都是冯家人啊这举报岂不是也算举报自家人看着自己母亲一愣一愣的,萧慕白觉得今日势必要跟母亲说清楚,他耐心的坐在萧夫人身边,倒了杯茶放在她跟前,自己也坐下来:“姨母他们举报的那个方子英虽然如今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但是梁王殿下与他私交甚好,若是方子英别的身份也就罢了,但他是增城冯家余孽。若是这事陛下知道了怎么想”“怎么想”萧夫人只是个后宅妇人,有些事情她能看见的一二有些根本看不清楚。只是听儿子此时的话隐约有些觉得不太好。“陛下厌恶增城冯家人,可能就会猜忌梁王殿下是不是在挑衅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梁王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弟弟,陛下不会将梁王殿下如何,但挑起这事端的人母亲有没有想过陛下怎么处理”萧夫人紧紧抓着帕子,萧慕白再下一剂猛药:“况且姨母乃是我的亲姨母,就算我跟梁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他岂会对我有好脸色会不会觉得我们家在其中帮忙儿子在翰林院一呆就是三年,如今正是拼资历的时候,梁王殿下和世子都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们在陛下面前说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句八句都管用。虽说翰林院清贵,但一辈子呆在翰林院的也不是没有,我自己就在翰林院见到过一位大人。他如今都五十多岁了还在里面抄书,若不出意外恐怕道致仕也就这样了。难道娘希望儿子也得罪人一辈子呆在翰林院,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儿子能不着急吗”萧夫人没想到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里面还有如此弯弯绕绕更没想到竟然还会对儿子造成影响,一时间后悔、自责简直要将她淹没了“那现在可要怎么办娘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对你不利啊”“本来也不想管这件事的,但是姨母他们一家这件事做的实在不地道,这举报自家亲戚,而且是一门死的不剩下几个人的亲戚,叫交好的人家怎么看待咱们萧家陛下当年流放他们并不是因为冯贵妃的事情迁怒而是姨夫他们家确实犯错了,原本等上二三十年新君登基之后自然将他们的事情就遗忘了。到时候表弟孩子们也长大了,念书科举未尝不是一条好路子。但是现在他们如此急功近利,恐怕事情最后没什么好结果。我自己以后外放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萧慕白有些苦涩,前世不知道公主是怎么忍受下来的,虽然前世没有这么一出,但类似的母亲那边的亲戚,父亲这边的,谁来打秋风的时候公主都因为是他的家人不忍心拒绝一二萧夫人毕竟是内宅妇人,萧慕白这样一说,它首先想到的是对儿子仕途有影响,接下来就想到儿子还没成亲,以后说亲是不是人家也会嫌弃一二这么一想原本还想替姐姐外甥说情的心思早就淡了,甚至还埋怨,姐姐他们做事之前怎么也不说声,带累了萧家也败坏了儿子名声。萧慕白侍奉母亲两世如何能不明白母亲的心思,看她现在的神情只怕连姨母都怪罪上了却没想过自己的问题在哪但是这次萧慕白不想顾忌谁了,前世没有这些人拖累公主不知道是否会好一点,如今虽然知道公主再也不会嫁给他,萧慕白也不想容忍,面前这个人是自己母亲,她有再大不是但在自己身上那是从来都尽心尽力,全心全意的。过了一会,萧慕白尽量让自己说话委婉一些:“表弟如今身体健康,跟姨母又分开这些年了,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该尽的孝心可千万不能忽略了,不然以后为官做宰也会被人诟病的。”萧夫人点点头,觉得儿子说的很在理。“更何况表弟如今已经十六了,也到了快要说亲的年纪,母亲再好也不是亲娘,难道还能替姨母做决定不成所以这次事了以后我就叫人送表弟去黑海。”毕竟是自己疼爱好些年的孩子,萧慕白说到这些话的时候,萧夫人又犹豫了,萧慕白解释再三以后有事不会对姨母置之不理,萧夫人才点头。然而这一日晚上彻夜难眠的不仅仅是他们,东宫也灯火通明。未完待续。、第二百五十五话 牵一发而动全身四“父王这次是被人算计了,据我所知他实际上跟方子英关系并不亲密。”“王叔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他无非是觉得方子英唱功了得,起了爱才之心,只是,就怕有人用这件事做文章。”太子所料不差,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太子左手边坐着梁王世子兰明轩,右手边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他话音刚落,那老者就摇摇头:“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是肯定的,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置之不理,那方子英女子的身份如今倒是可以利用,只是世子一定要牢守御林军统领的这个位置,老夫猜想他们大半冲着这个来的。”三人对这个“他们”都心知肚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环环相扣,让人应接不暇乃是我三弟的拿手好戏。”太子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安国公那里这次盯死了他若是敢轻举妄动,先二话不说围住安国公府”“只是有些可惜安国公家的大少爷,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们家祖上还有一块免死铁券,不一定怎样,父皇一直想收回几个国公的免死铁券,这是个好机会。”“皇兄,这次给你添麻烦了”兰明轩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太子不用这样巴巴的叫他过来连夜商议。“我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么见外,再说王叔对我和元嘉的如同亲子,如今有人对王叔出手其实说白了也是对我出手,坐视不理我成什么了。不过现下这步棋怎么走才是重点。”那老者捋捋胡须,分析了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别人搞的鬼,纯粹是针对王爷的”“别人”太子沉吟道。将脑子里的几个人都过了一遍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之前最嚣张的是老二一脉,德妃死后他就是一只没有爪牙的猫,掀不起什么风浪,而王叔并不妨碍到别人,唯一能叫王叔忌惮的也只有堂弟,他们只会因着堂弟对王叔出手。”太子看了一眼老者,语气沉沉的说:“你以为冯家那帮蠢货为何都流放到黑海了,还会告发什么冯贵妃后人不过是有人给他们指路罢了以为告发了自家亲眷他们就能从黑海回来简直痴心妄想,这种人一辈子呆在黑海做苦力都比他们为官祸害人强父皇不愿意御史说他迁怒,才将那些贪赃枉法的东西流放了,如今他们得寸进尺还被人当枪使父皇当日就不该仁慈”“还有若是这件事私下被皇伯父知道倒也没什么,皇伯父顶多训斥一下父亲然后将这件事抹平了,能这样不管不顾的捅出来,看来他是对皇伯父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这事宣扬出去皇伯父就不会这样将事情模糊过去。”“老三着实可恨”太子想到他真心相待的兄弟背着他小动作不断,如今竟然拿他身边的人开刀了,就是一阵愤恨这口气长久的积压在胸中,太子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怒火中烧。太子心情恶劣,老者端着茶杯如同老僧入定,明智的不发一言。若是一开始就如同二皇子一般太子还不会这么生气,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但三皇子幼年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犹如一母同胞,换做谁都心中怒火难忍。兰明轩比太子其实好不了多少,他脸色更难看,因为太子的缘故他与三皇子乃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关系可想而知,当初三皇子出发湖广的时候,自己还傻不愣登的说两人要做大齐名扬千古的治世能臣,此时看来人家心里面估计都是不屑和嘲笑吧。每每想到三皇子,兰明轩愤怒、失望、生气各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其中。太子稍微整理心情:“是我失态了。”“殿下珍惜手足乃是人之常情,大齐有殿下盛世来临指日可待。”老者虽然不会拍马屁,但安慰人的话说的很是巧妙。“皇兄,我们的计划提前吧打他个措手不及”兰明轩看太子眉头紧皱犹豫不决的样子,他自己先咬牙说了出来。以往他瞻前顾后总惦记着以前的兄弟情分,但他把手伸到了太子身上,那会没证据拿他没办法也就算了,如今连自己也不放过,父王跟自己乃是父子,若是真叫皇伯父厌弃了父亲,他本就是跟太子休戚相关,接下来要怎么如何自处“世子殿下所言不差,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老朽知道殿下宅心仁厚,为陛下考虑,但是殿下可别忘记了,您身后还有两位皇孙殿下,太子妃娘娘和元嘉大长公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这些追随殿下的人说到底还是仰仗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心下大震,有些事情道理他都能想明白,却犹豫不决,如今被人说出来,他也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随着太子的这一声好落下,从东宫发出去的指令,大半个晚上就顺着京城各个小路蜿蜒至很多人的家中,若是站在京中的最高处就会发现,西大街住着朝中大臣的府邸,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清晨又是一个好天气,天亮的早,辰时开始宫门口处就渐渐汇聚了不少轿子过来,礼部尚书,兵部侍郎,工部主事,还有几乎个个都严肃古板御史大夫,一众人都在此处等待宫门开启。礼部曹侍郎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礼部向来没啥大事,他自己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戳戳边上站着的一个同僚,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今天又有人要倒霉了”那同僚比曹侍郎还要胖一点,一双小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这个乌鸦嘴,没影子的事不要瞎叨叨。”“我说了你还不信,你看彭铁头的朝服口袋。”小眼睛连忙看向他袖口处,果然有重重坠下的痕迹,自言自语的顺一句:“看来真的大事不好”彭铁头其人以其耿直出名。陛下曾经在康泰二年因为皇后薨逝之故欲大赦天下,彭铁头言:有十恶不赦江洋大盗难道因为大赦也能免其罪行陛下仁孝治天下,一直僵持不下,谁料身为御史大夫的彭延一头碰了御阶,不曾想他自己倒是仅仅碰破头,御阶却拦腰而断,“彭铁头”一名自此而来他弹劾人讲究证据确凿,一般经过他的手都是板上钉钉的罪名,而他的口袋因为装着的东西甚多,久而久之朝臣就调侃:“要想早朝弹不弹,铁头口袋穿不穿。”所以礼部侍郎两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才会如此说。文武百官上朝,将紧急事情处理完了以后,太监照例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臣彭延有本启奏”不知道为何,以往没事总是温和的康泰帝,这回却久久没有出声,文武百官肃立两侧显得更寂静了,才听见康泰帝道:“准奏”“臣弹劾湖广总督李不凡中饱私囊,卖官鬻爵”彭铁头将一沓折子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道。此言一出朝堂更安静了,但是接下来就跟一滴油星子进了沸水,直接炸开了“彭御史可有什么确凿证据,李不凡乃是朝廷二品大员,不是谁都能参一本的”“诬告朝廷命官可是罪加一等”“姓彭的,你是不是闲的发慌没事做了”底下嗡嗡声一片,各个都是黑红一张脸,偶尔有跟彭延关系好的还要小声劝告:“老彭,你赶紧住嘴李不凡乃是陛下任命的人,是陛下的亲信,你弹劾李不凡岂不是打陛下的脸”“是啊你说你事先怎么不跟大家说一声。”“肃静”老太监一声呵斥,底下的声音小了很多。康泰帝坐在高处,朝臣们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毫无波澜的威严声音响起:“此事朕自会秉公处理,决不姑息养奸。”“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