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大骇,忙又反问了一句,“他在我父亲的灵堂跪了一夜。”裴世菀见瞒不住了,索性点了头,“其实当年我与刘栋私奔时,很困难地才能躲避了家族的索找,后来,便只好直接依附于他,刘栋便也成为他的谋士,这事刘栋也才知晓的,再后来,刘栋无意中便告诉了我的。”萧云若心头微震,原本沉寂的心起了涟漪,思绪有些紊乱,这人,还真是瞒得她好苦,发白的指尖拽着帕子,他如今是不想让自己好过了这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他为自己做的事。她陪了他整整十一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未曾真正了解他。她仿佛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萧嬷嬷说他当年是迫不得已才打压的萧家,但二哥绝了仕途之路,父亲惨死是事实。当年政局动荡,世家大族交错复杂,萧家盛极而衰,她不怪他,但她却对他任由萧家败落的行为寒了心,对他册立嫔妃凉了心。她自三年前去护国寺便会梦靥,梦到姑姑生前告诫的话,梦到他身边的人不再是她。她原本以为心疼久了便不会再疼了,会变得麻木,不想又有了疼的感觉,想起他三年来站在不远处凝望自己的眼神里充满痛苦和心痛,她摇摇欲坠,捂着胸口喘着气。裴世菀吓了一跳,忙安抚,“可是心口疼了。”萧云若闻言摇了摇头,脸色越发地苍白,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让人看了好不心疼,“他瞒得我好苦。”“漾儿,他也是迫不得已,你”裴世菀望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好不心惊,扶着她顺了顺气,这两个人何苦这么相互折磨说了句瞧着她难看的脸色,便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只是连连叹气。萧云若微微闭了眼,温热的泪水从脸颊滴落,心底苦涩一片,翻江倒海,想着他当年大婚娶妃,他重用苏家打压萧家,他贬斥大哥,册立嫔妃,他扔下自己,这一切都曾经让她痛不欲生,她曾恨过他,对着他冷冷淡淡了几年。但如今她又恨不起来了,她该怎么办裴世菀轻轻替她擦拭了泪水,眸子里闪过心疼和懊悔,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省的她又伤心该死的刘栋看我回去不打死你抿了抿嘴,转念又想到刘栋给自己交代的任务,轻轻拉过了她的细弱的手,轻握着,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他心里又何曾不苦。你心里怪他怨他种种,他打压萧家、一再放弃你是事实,但他这么些年对你的感情也是事实,为了你,他肯助了我与刘栋私奔,肯护我周全,为了你,肯保全你大哥,为了你,他是已快至而立之年,是至今无子无女,为了你,他是连你的父亲都肯跪的”又认真地看着她,“他是这大秦的主宰,掌握着天下人的命脉,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深爱你的男人,心甘情愿地让你掌握着他的命脉。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萧云若被她的话说得心里十分酸痛不以,无法否定,正是她的不相信和他的一再隐瞒,他们之间才走到了今日这步,可是怎么办,她仍是这般没用,捂住心口,疼痛一片蔓延。裴世菀被她的脸色是吓得不行,心里已经大骂着,家里那个出这个馊主意的人,还说什么,想让两个人和好,就必须得激激,再也是不敢在说什么了,忙揽过了她的身子,直抚着她的背,让她平顺了呼吸,又拿帕子给她擦拭了眼泪,宽言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萧云若半晌没了动作,眼底痛苦不堪,为何又来招惹我想着便越发地心痛,捂着帕子咳嗽起来。裴世菀急忙站起身来要去叫人,心急如焚。萧云若堪堪止住了咳嗽,便拉住了她,“莫去,我没事。”“是我错了,不该说这些话平白惹你不高兴。”裴世菀止住了步伐,将将扶住她,倒了杯温水给她,峨眉紧紧皱起,好不着急和懊悔。萧云若喘过气来,抿了口温水,随即摇了摇头,脸色越发地不好起来,鬓角的发丝被冷汗浸透。“看我回去,不好好修理刘栋。看他出的什么馊主意”裴世菀恨恨得咬了咬牙,看着她不好得脸色,暗下决定要刘栋今晚睡书房。萧云若闻言,瞧着眼前好友的神色,心底也是有几分蕴藉,好歹她得到了个好结局。掩下眼中的疲惫,捂着胸口,抿了嘴,佯装笑了笑,“他敢”裴世菀扶着她,听着她强势的语气,随即笑出了声,直笑骂道,“他还真不敢。”话音一落,两人竟是相视一笑。随即皆不再谈论到他,只是聊着些许日常的琐事。裴世菀心里是懊悔不已的,趁机补救,对叶晋澈避而不谈,专门说些民间趣事逗萧云若笑。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携着手回了內殿里。萧云若刚刚坐了下来,便看见小福子竟是抱着萧安陵过来了,萧安陵的脸蛋还好,还比较干净,只是衣服是脏兮兮的,跟个泥鳅似的,便明白,这小子怕是又惹事了。萧安陵还在啃着桃子,见到咕咕了,也不小气,便忙将盘子递给了她,直嚷,“吃桃,甜,甜。”萧云若也不领情,捏了他的耳朵,直问,“桃子哪里来的,还有,你这身上是怎么一回事。”萧安陵被捏了耳朵也不喊疼,只是仍是在接着吃,倒是一旁的小福子忙上了前,恭瑾回答了缘由。这时,萧云若这才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同燕燕说了一会子话,这小子居然就跑去同别人打了一架,还闹到他哪里去了,真是胡闹,居然还给了他桃子吃,心里笑了笑,倒是越发明白这男人是个护短的,又想着刚刚燕燕同自己说得话,还有自己以前对他的误会,心有些苦涩不已。萧云若摇了摇,也不再想了,倒是听得燕燕笑插了一句话,“这小子是个混的,不过倒是孝顺,还懂得留了桃子给自己姑姑呢。”也不嫌弃他身上脏兮兮的,就将萧安陵抱了起来,“菀姨家里有个标致的小妹妹,你小子有时间便来我这里玩玩可好。”萧安陵是忙挣脱了她的怀抱,他可是不太喜欢被除了咕咕以外的姑娘抱着呢,又见自己咕咕点头应允了,便也答应了,有时间会去看看那个叫标致的小妹妹的。萧安陵总算是吃完了,一旁的小福子忙将盘子接过了,又向两人行了礼,便回去复命了。萧云若同裴世菀又闲聊了几句,等待內殿的宴会散了,便分手各自回府了。、母子紫宸殿里,灯火未熄,一缕缕的熏香从香炉子里冒出,窗子朝外,被宫女们打开了,有些暖暖的清风吹过,分外有些惬意。叶晋澈看完了衡阳关于今夜內殿的密奏,心里有些暗赞,这么些年了,他的这位苏贵妃也终是学乖了些,没有再轻易去找漾儿的麻烦了,不过,当年她给自己的那份“大礼”,也总是要加倍还的,盖好了密奏,将其放置在一旁,又想起有些奏折尚未批改完,自己也不是很困乏,便又拿了书桌另一边的奏折,随意捡了一支朱笔,开始批阅。“啪。”将一本扔在了地上,接着又是“啪啪”的几下,扔奏折的声音越发的响烈。一旁随侍的小福子早是吓得不行,偷偷觑了一眼上头人难看至极的脸色,心里是长叹了一口气,不用再想了,这些奏章肯定又是请陛下立妃选后的,哎,谁叫陛下已是大婚多年,却是至今无子呢,不过,这些个大臣也是个眼瞎的,都这么些年了,还是没有看出来吗,这陛下心里可是只有那萧四小姐一人呢。叶晋澈深深地凝了俊眉,再次将手上的奏折上的几行字眼瞧了过去,陛下宜广纳妃嫔,早日诞下皇嗣。,揉了揉眉头,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被自己扔了的同样内容的奏折,眼里是一片冷冽,暗捏了手指,终是在这本奏折上写了一个“准”字,时机还有到,他能做的只有忍。将改好的奏章随意地扔在了一边,叶晋澈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小福子,似想起了什么,也不抬头,沉声问了一句,“小福子,大夫找到了吗。”小福子自然也是明白,这大夫当然指的就是能为萧四小姐治心疾的大夫,忙敛了心思,将前日卫律大人带回来的消息禀报了,“卫律大人密信,在苏州己是找到了此人。”叶晋澈立即就停了朱笔,有些讶异地抬头,“此人有几层把握能冶愈。”“卫律大人在信中也未曾提到,只是说此人曾在早年见过此类病症,还下过葯方。”小福子立马恭敬地回答道。叶晋澈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只是见过病症,下过药方,那是否治愈过人呢,算了,尚且带此人去给阿漾看看再说,都找了这么些年了,也不怕再继续寻找下去,便放下了朱笔,询问,“卫律何时能带此人回京。”“卫律大人昨曰发来密信,三日后便能回京。”小福子回答,还上前了一步,替叶晋澈添了些茶水。叶晋澈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下了一半,又看着夜色也是深了,自己也没有了兴致在批改下去,抿了一口茶,便起身入了内室准备安置了,合上眼眸前,心头直念着,等大夫来了,他想去看看阿漾,有些想她了。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稀稀落落的,留下一地斑驳的,散碎的光,微风轻轻吹过,树叶缓缓摇动,躁动的心似乎也安静了下来,这茂盛的树下确实是个乘凉的好去处。萧安陵躲在树下,偷偷看了周围一眼,没有人,真的没有人,忙小心翼翼地从袖里里拿出了刚刚偷偷在曾祖母那里偷拿的糕点,小嘴嘿嘿一笑,就将糕点塞进了嘴巴里,好甜呢,小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隙,又塞了几个糕点在嘴巴里,急急地咀嚼着,眼睛骨碌碌的到处看着,小心肝怕怕,就怕被人看见了,这个别人看见了,那他咕咕肯定也是知道了,他这个也就再别想吃糕点了。哪知,小眼珠子一转,就瞧走廊的转弯出站了一个女人,衣服白白的,眼睛是眨也不眨,直直地看着他。萧安陵暗叫了一声,糟了,怕她泄密,忙就瞪着腿往那边跑去了,直扯着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千万别说出去,我在园子里偷吃糕点。”顾易烟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在老太君这里遇到自己的儿子,又听着他稚嫩的话语,她的眼眶有些发红,这是她的阿衍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呢,看着他可怜的小模样,忙低了身子,点头,“好,我一定会保密的,不会说出去。”又用帕子替他擦了擦他嘴角的不小心沾上的屑,温柔道,“还想吃糕点吗,我房里还有一些,我带你去拿,好吗。”眼里满是渴望,不可否认,她还想和他待待,这么多年了,她都只是在梦里梦见过他襁褓里的模样,每次醒来,都是痛彻心扉。萧安陵睁着大眼,左看看她,右看看她,心里再次确定,她是个好人,更何况,他还想吃糕糕呢,忙笑着拉了她的手,“那我们快一点,咕咕等会儿可能就从曾祖母房里出来了。”顾易烟点点头,虽然她很嫉妒,他的阿衍不亲近她而是亲近他的姑姑,但是没关系,现在,她的阿衍正握着她的手呢,她微微一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小手,一步又一步地走去了她的院子里,每一步都象是踩在云端上一样,她很开心。顾易烟抱着他坐在了榻上,笑着递给了他一块栀子糕,“尝尝看。”也许是母子天性,萧安陵坐在她的怀里竟也没有闹别扭,胖嘟嘟的小手接过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又瞧见她一直看着自己,虽然有些舍不得糕糕,但是,鉴于她又帮自己保密,又给自己糕糕吃,他还是将手里咬了几口的糕点伸了出去,笑嘻嘻地,“给,你也吃一口。”顾易烟瞧着他的动作,心里震动,浑身颤抖不以,就这他的小手就咬了一小口,甜甜糯糯的,眼泪竟是就这样落了下来,是怎么也止不住。萧安陵见她哭了,也顾不得手里的糕点了,忙放下了手里的糕点,学着咕咕安慰自己的样子,给她小心地摸了摸眼泪,拍拍的她的肩膀,可是,她还是再哭,萧安陵顿时就急,吧唧一下,就用力地亲了她的脸颊。顿时,顾易烟就止了眼泪,温柔地摸了摸萧安陵的额头,便是嫣然一笑。不远处一男子正深深凝望着母子二人,望着女子笑了,冷峻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萧安陵见她笑了,心里顿时好受不少,拿着糕点又吃了不少,回去的时候还顺带了些至此,萧安陵竟是记住了她,还在心里给她取了个名字,“好人姐姐和爱哭姐姐”。后,顾易烟也不敢耽搁太久,怕出来太久,老太君就知道了,现在她也不清楚,老太君和漾儿是否愿意自己私下见他,忙替萧安陵收拾收拾了,就将他带回了老太君的园子里。恰好,萧安陵回了园子,萧云若便从老太君房里出来了,她起身牵过了阿衍的小手就带他回了安缘苑。顾易烟就站在身后,是直直地看着,本来心里是极为难过的,哪知,阿衍竟是偷偷地转过了头,朝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霎时,莞尔一笑。、不见天色渐暗淡了,晚风兮兮。萧府里的管事早早地就带着几个仆人在府内的里里外外挂起了灯笼,丫鬟们也是在各个主子的房里点燃了蜡烛,在一圈圈的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黑夜象是露了白。吃罢了晚膳,萧明远也还未清洗,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地同萧明屿下起了棋,他执黑子,萧明屿执的白子,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互不相让,是一片厮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