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说:“听懂了。”兰草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对玉瑶说:“你俩快些做晚餐吧,老太太的胃口好着呢。”厨房里地食材应有尽有,冬郎一边帮着玉瑶添柴,一边向四下打量着,“我们在菜里下毒怎么样”玉瑶摇摇头,“不怎么样,你怎么知道老太太会不会在吃饭前试毒呢今天我们还是稍安勿躁,看看情况再说。”玉瑶做北虏菜确实是有些方法的,羊腿烤的芳香四溢,冬郎闻着便觉得口中充溢着口水,他抿抿嘴,生怕自己的口水流下来,说道:“你的手艺还真不错。”“那当然,之前我与父”王字刚到嘴边,便被玉瑶咽了回去,差一点便说漏了嘴,自己是北虏郡主的事万万不能让冬郎知道。“你要说什么”冬郎问。“之前我与附近的人学了好久,他们都是在北虏生活过的。”玉瑶遮掩了过去,忙转换话题,“我们快点给老太太端过去吧,应该能看到你朝思暮想的人。”冬郎二人跟在兰草身后,来到了一进院落中的正堂,秋荷与冷泉还在桌边研究着儿歌的秘密。“把菜放在一边吧。”冷泉连头也没抬。冬郎自打进屋起便一直盯着秋荷,看她没有事,真是太好了。秋荷无意间一抬头,看见冬郎的一刹那,便惊住了。冬郎向她眨眨眼睛,这时候兰草说话了,冬郎便垂下头,恭敬地立在一边。兰草说:“老夫人,今天的菜是这两位新来的北虏厨娘做的,您尝尝味道吧。”冷泉这才抬起头,来到一边地餐桌。兰草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根银针,在每道菜上刺了一遍,见银针没有变色,冷泉才各尝了一口。从冷泉的表情就能看出这些菜有多好吃了,她高兴地笑笑,“真是地道,比之前具德兴的烤羊好吃几百倍。你们两个以后就在这儿安心地干下去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兰草忙说到,“还不谢谢老夫人。”冬郎和玉瑶忙跪倒地上,“谢老夫人。”秋荷撅着嘴来到餐桌前,抓起一块羊肉就往嘴里塞,气鼓鼓地说:“我也要吃,不吃饱我怎么帮你想出去鲁林墓葬的方法”兰草皱起眉头,忙把秋荷从桌边拉了起来,口中嚷道:“真是个没规矩的丫头,老夫人还没让你坐下,你就用手抓着吃起来了。”她抓住秋荷肩膀地瞬间,秋荷故意松手,手中的羊肉便在自己的衣服上轮了几圈,掉到了地上,正好掉在冬郎的面前。“呀我的肉。”秋荷俯身拾肉,凑在冬郎面前小声说:“子时此屋北窗,三声蝉鸣,一把钢刀。”冬郎轻“嗯”了一声,又尖着嗓子大声说:“小姐,这块肉脏了,不能吃了,您的衣服弄上油了,我带您去处理一下吧。”冷泉生气地哼了一声,“真是有够毛躁的,兰草你带这丫头回屋换衣服去。”她朝冬郎二人摆摆手,“你们两个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了。”、三十三子时,万籁俱静,只听见屏风外两名侍女轻轻的鼾声和远方传来的几声犬吠。秋荷的手脚均被绑着,她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心中默默地算着时间。墙根传来几声蝉鸣,秋荷心中数着,“一、二、三。”蝉鸣戛然而止。秋荷轻轻地翻身起来,轻点着脚尖,来到北窗边,探着身子,用舌头在窗纸上舔出一个洞来。窗外,如水的月光中有两个人影,冬郎凑了上来,轻声耳语:“我带了钢刀来,你与我们一同逃出去吧。”“不行,老太太的武功太强,咱们都逃不出去。我需要一把小匕首,你润湿了窗脚的窗纸,递给我。”冬郎在窗脚弄开一条小缝隙,把那小小的匕首递了过来。秋荷把匕首握在手心,“你要帮我想出这首儿歌中去往鲁林墓葬的秘密,我自己想不出来。你仔细听好,我只能说一遍,你要背下来。”冬郎嗯了一声。秋荷把唇凑到窗纸上,轻声背了一遍儿歌。冬郎把耳朵凑在纸窗的另一边,秋荷的嘴唇隔着那薄薄的窗纸,吻在了冬郎的耳廓上。这种触感是那么奇妙,秋荷只觉得脸颊微醺,像是喝了一整坛的桃花酿。她抿抿嘴唇,眼眸微微转了一转,嘴唇又凑了上去,这一次只是轻轻的碰触,随即便松开了。玉瑶站在一旁,觉得心像是坠入了谷底,冬郎的面容有一层幸福的神韵,而这幸福与自己无关。秋荷说:“你快回去,想出来了,便想办法告诉我。只要能带老太太找到鲁林墓葬,她便能放了我。”冬郎嗯了一声,与玉瑶悄悄离开。秋荷回到床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唇触碰到冬郎的耳朵,她的脸又羞红了许多。冬郎与玉瑶从角门回到厨房,冬郎坐在灶膛前,借着微弱的火光,自言自语道:“要找到鲁林墓葬鲁林是谁”在锦福客栈的天字一号房,红烛掩映中,扎布耶与承朗正在促膝长谈。扎布耶聊得兴起,高兴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兄台见识过人,我与你真是相见恨晚。”承朗也有这种感觉,他笑着说:“金兄豪爽,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况且胆量卓群,小弟佩服。”扎布耶坐直了身子,盯着承朗,“恕为兄冒昧,你比我年纪小,不知是否愿意与我结拜为异姓兄弟。”承朗脸上露出笑容,“金兄不嫌小弟愚钝,小弟真是求之不得。”“太好了,我们现在便结拜。”扎布耶拉着承朗的手来到窗子前。推开窗,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我们便对月结拜。”“好。”两人跪在窗前,承朗看看扎布耶,扎布耶朝他点点头。两人齐声说:“苍天在上,皎月为证。我,金若容;我,承朗。愿结拜为兄弟,从此同心同德,互相扶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完,二人朝着月亮磕了三个响头。扎布耶扶承朗起来,说道:“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亲弟弟。”“你便是我的亲哥哥。”两人的手重重地握在一起。回到床边坐好,扎布耶与承朗说:“朗弟,你如何看待现在的中原与北虏”承朗垂下头,沉思片刻说道:“我觉得如今中原民心不齐,朝政混乱,这就是我方弱于北虏的原因。论财力与人口,我方都强于北虏几倍,可是如今边境连年遭受北虏侵扰,我方的士兵不能保护百姓反而从中渔利。”扎布耶点点头,“那你如何看待北虏呢”“北虏虽说兵强马壮,但是如今北虏的朝政全由忠义王赫尔齐掌控,大汗并无实权,虽说赫尔齐确实是个清廉能干的人,但是在边远地方,他却未能服众,这也是这些年北虏不敢大举入侵中原的原因。再说北虏现在并无强将,自从当年北虏第一勇士塔克鲁林死后,北虏便再也没出过懂得战术的将领。”“你说的正在点上。”扎布耶面露喜色,他背着手在屋中转了两圈,“北虏现在一是边疆有不服忠义王的人,二就是没有善于用兵的将领。那些庸才,打家劫舍都有本事,一提到统兵打仗,便都没了主意。”“中原也是这样,现在整个中原也没有像样的将领,况且人人贪图自保,忠义之心全无。”承朗重重地叹了口气,“如当年李焕仁将军般的猛将再也没有了。”“你说的李焕仁可是骠骑将军李成梁的父亲,人称飞将军的李焕仁吗”“正是。”扎布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承朗叹了口气,“无论是哪朝哪代,都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冷府厨房,冬郎的手肘拄在膝头,“那鲁林到底是谁他的墓葬怎么会在四邙山”“你不会没听说过塔克鲁林的名字吧”玉瑶凑了过来,“他可是当年北虏的第一勇士,是个了不起的将领。”“我好像是听人说起过,不过记不清了,你知道关于他的事吗”玉瑶向炉灶里丢进一截枯枝,枯枝在火光中“噼里啪啦”地迸起火星,她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他最有名的事迹便是手刃了名将李焕仁。”冬郎的心怔了一下,他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玉瑶的脸。玉瑶眨眨眼睛,问他:“你怎么了”冬郎回过神来,忙低下头,“没什么,你接着说。”“还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别的了。对了你知道李焕仁是谁吧他就是骠骑将军李成梁的亲爹,人称飞将军的。”冬郎垂着眼眸,手指拨弄着地上的黑灰。虽然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李焕仁与李成梁的事,但凡是个人都有所耳闻的。要去找杀死自己爷爷那个人的墓葬吗他竟然葬在了四邙山第二天一早,天刚微亮,秋荷便被冷泉老太太叫醒了。冷泉手中握着一卷暗黄的牛皮纸,说道:“快些起来,我找来了四邙山的地图,我们配合地图再好好研究一下那首儿歌。”秋荷打着呵欠与冷泉坐在桌边,她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找到鲁林的墓葬你也已经等了大半辈子了,不是吗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吗”“就因为等的太久了,我现在已经等不下去了,你快些帮我想出来。”冷泉恶狠狠地吼了一句。秋荷伸伸懒腰,扫了一眼地图,毫无头绪,“我去洗洗脸,吃点东西,待我有精神了,也好帮你想办法,我现在的脑子昏沉沉的。”冷泉不耐烦地摆摆手。丫鬟过来帮秋荷解开手脚上的绳子,带她去洗漱。洗漱回来,只见冬郎和玉瑶立在桌边,桌上已经摆上了各色北虏早点,有油炸奶果子、炸果条、炸油饼还有奶茶,这些都是玉瑶做的。冬郎依旧穿着那身女装,他故作女孩的娇羞状,微微侧过头来,看着桌子上的四邙山地形图。冷泉瞪了她一眼,“你瞎看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冬郎忙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女婢是山野鄙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地形图。看这图的上部,那片湖水形状好特别,竟然像一个心形。觉得新奇,故多看了两眼。还望老夫人恕罪。”“湖水像心形”冷泉趴在地图上仔细地看着。冬郎朝秋荷使了个眼色,秋荷嘴角立刻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看来冬郎已经破解了儿歌的秘密。冬郎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图中一点,“你看这里,不像是倒置的心形吗”秋荷也凑了上来,“这里有可能就是苦水。”她仔细看着地图,那片湖水周围都是高山,她数一数,正好七座山峰,“七星揽月悔,七星可能是说这七座山。”冷泉的手掌拍在桌面上,她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对冬郎说:“你们两个马上回去准备干粮,我们即刻出发。”扎布耶伏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临风而立长发飘逸。此时的他不像是个北虏世子,反倒像是放浪形骸的江南公子。一只海东青从远方飞来,乖巧地落在扎布耶的身边,他伸出手指在鸟儿的头上拂过,鸟儿晃着脑袋,舒服地眨着眼睛,它的腿上绑着一张纸条,扎布耶解下纸条,看了一眼,嘴角微扬,目光投向远处的四邙山。、三十四李家世代习武,自从冬郎的祖父李焕仁开始,连续两代都成了骠骑将军,均被世人称为“飞将”。冬郎一直心中疑惑,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战前投敌,爷爷是被北虏的武将塔克鲁林所杀,北虏是李家的死敌,爹便是再没有骨气也不会认贼作父吧。况且当年说爹是娶了北虏的公主,那为什么这多多年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呢既然已经成了北虏驸马,总会有一些消息传出来的,怎么会音信全无呢“你在想什么”玉瑶的手掌在冬郎的眼前晃了两晃,“这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没什么,我们到哪儿了”冬郎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去,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四邙山腹地,路旁的山势开始险峻起来。“应该快到了,一会儿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冬郎咬着下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秋荷说老太太答应她,只要找到鲁林的墓葬便放了她,我们先帮着老太太找到墓葬再说。如果她不放人,咱们就找个空档硬抢。”玉瑶点点头,“说实话,我是不相信冷婆婆的话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通知哥哥他们了。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悄悄跟着我们,如果老太太不放人,我们就动手。我们人多,也总有胜算的。”车马又前行了一段路程,前方传来停车的指令。冬郎和玉瑶跳下马车,此时他们正处于两山之间的山谷中,这是一个瓮形的地方,再往前走,便是七座山峰围绕的一个心形的湖泊,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山谷中有一条溪流注入湖中。冬郎来到冷婆婆身边,秋荷向四周望了一圈,这个山谷陡峭异常,崖壁上着赭黄的岩石,她小声自语道:“月如钩,星如眉,银汉两厢对,银汉便是银河,这里有一条小河。”冷婆婆伸手在眉前遮出一道阴凉,“月如钩,星如眉怎么解释”冬郎低着头思索着,这个山谷是苦水之南,墓葬应该在这个山谷中的,这个山谷中哪有什么月如钩,星如眉呢等等,星如眉冬郎往前跑了几步,又四下审视了一圈。他脸上浮现出笑容来。他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土层上描画起来。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