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看着前方,若有所思,不晓得心底下在想些什么。他这般模样,若是叫宇文长乐看见了,定是要嗤上一句“闷骚”。可是现在,不管是谁都摸不透摄政王的心思,宇文长乐更是愁肠百结,只觉得长路漫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尝到甜头。调头走了一阵,宇文长乐心满意足地将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细细地品尝着最后的美味,尔后在吞咽入腹的刹那,陡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把自己呛了个半死,咳得前俯后仰的,直飙泪花儿。唐扶歌立时迎上前,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端的是体贴。花霁月不甘示弱,万分嫌弃地甩过来一块绯红色的巾帕,让她擦嘴巴。宇文长乐却是无心消受美男恩,才刚刚喘过气儿来,就手忙脚乱地奔出车厢外,对着车夫连声叫唤“快快回头回头跟上摄政王的马车快”该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条街的附近就是花街而且从摄政王府到皇宫,并不会经过此地,也就是说摄政王是专门跑到这儿来的十有八九去的就是花街见宇文长乐着急,车夫立刻就调转了方向,因为速度过快,震得整个车厢都晃荡了两下,唐扶歌和花霁月纷纷蹙眉,一个面露不解,一个面露鄙夷。刚才还说这女人有点骨气,结果也就这点儿出息宇文长乐心系摄政王的动向,没有坐回到车厢内,而是趴在出口处,探出个脑袋直勾勾地往前看,所幸他们跑得不算远,过了没多久就又追上了摄政王的马车。跟在后头行了一段路,果然不出宇文长乐的料想,摄政王的马车当真驶进了花街里。“靠居然逛花楼”是可忍孰不可忍宇文长乐气得一拍大腿,怒道。“跟上本小姐倒是要看看,是哪只狐狸精勾引了摄政王”听到这话,花霁月不由乐了,讽笑道。“你一个女子,逛什么花楼”“怕什么”宇文长乐豪气干云,振振有词,“本小姐进去找小倌儿不行吗”“花楼里头可没小倌,你想多了。”“”宇文长乐一滞,有些始料未及,但很快就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掷地有声道,“没有的话,本小姐自带只要把你带上,谁还敢拦本小姐”话音落下,花霁月的脸色陡然黑了一截。“你”“噗。”忍不住,唐扶歌笑出了声,虽然已经极力压制了,声音轻得微乎其微,但还是被花霁月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射过去一记眼刀,怒道。“笑屁别搞得好像你就不是”“对喔”唐扶歌这才恍然惊觉,讷讷地应了一声,倒是没有生气,脾气好得像是一团柔柔软软的棉花。见状,花霁月更生气了,张口骂了他一句。“别用那张脸做出这种白痴的表情真是看了都觉得火大”“好了你们别吵了”宇文长乐更觉得脑仁疼,挥挥手拦住了他们,转而回身看向前方不远的那辆马车,却见对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太对。”结果跟了一路,摄政王的马车并没有在任何一个花楼前停下,径自就穿过了整条花街,却是虚惊一场。那厢,赤风勾起嘴角,面露得意。显然这是他的主意。方才察觉到七小姐的马车重新跟了上来,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由,刚好一抬头看见了前头花枝招展在揽客的妓子,方才意会到了什么,便就命车夫借道花街,整整绕了一大圈。七小姐的马车果然如他所料,追得越来越急,越来越紧。待行至街头,两辆马车几乎快要撞到了一块。“吁”听得身后响起车夫勒马的喊声,赤风得瑟地挑了挑眉梢,笑嘻嘻地掀开帘子,禀报道。“王爷,七小姐追上来了就在后面,属下看咱们还是同她打声招呼吧”司马连鄑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上回裂雪下手太轻了教训还不够”“哪能啊裂雪的性子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是亲兄弟,也是不会放水的,上回可差点没把我的骨头打碎”赤风嘻嘻哈哈地笑着,装模作样,“可是比起爷的终身大事来,属下的这点痛有算得了什么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在所不惜,甘之如饴”“唔。”司马连鄑若有所思,想了想,道,“看来下次应该叫裂雪拔了你的舌头。”暗处,裂雪听到了主上的这番说辞,立刻在心头附和了一句,早该拔了赤风赶紧捂住嘴,左右转了一圈,只觉得脖子里冷飕飕的。正说着,便见宇文长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绝色美男。一个一身红,一个一身白,长得却是一个样子,一眼之下,非常的惹眼。亏得赤风对着摄政王的那张脸看久了,免疫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要不然见到这样的阵仗,免不得要看呆一阵,才能收回魂儿。“本小姐马车坏了,不知可否借王爷的马车一坐”找的借口倒是妙极了,哪怕一听就是假的。司马连鄑没有戳穿她,也没有表现出邀请的意思,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只要七小姐不嫌弃。”“不嫌弃当然不嫌弃只要是王爷在的地方,哪怕是猪圈,对本小姐而言,都是人间仙境”一边说着,宇文长乐就自顾自上了马车,走进车厢的最里头,挨着摄政王坐了下来,回想起先前在皇宫里,被摄政王赶下马车的情形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引人唏嘘不已。唐扶歌和花霁月一并上了马车,一左一右坐着,像是两尊门神。赤风本想叫他们出来,不要打扰摄政王和七小姐的二人世界,但看着花霁月一脸“惹我你就死定了”的阴郁表情,到底是没敢开口。魔宫少主,可不是他招惹得起的,不说魔宫的势力,便是单挑,他也打不过人家,说起来也是丢人。、82、王爷喜欢什么,我买给你忧心忡忡地往车厢内转了一圈,赤风心有惴惴,有点儿怀疑自己刚才的做法到底对不对,因为此时此刻车厢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确实,是他疏忽了。没想到宇文七小姐的身边会带着人,而且还不是那种一般的货色,一带就带了两个极品哪怕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摄政王,却也是不小的威胁。默默地,将帘子放了下来,赤风难得没有多嘴,便是连吭都没有吭上一声。“唔,四个人啊”大概是觉得气氛太过尴尬,宇文长乐憋不住,只好开口打破了沉寂,琢磨道,“刚好凑一桌麻将”左右转了一圈,见到车厢内摆着一张半高不高的木几,正巧可以用来摆麻将。宇文长乐便就笑盈盈地提起眉梢,问向摄政王。“王爷,你寂寞吗空虚吗无聊吗要不要玩一把”听到宇文长乐这样问,唐扶歌不由抽了抽眼角,表示给她跪下了,花霁月也忍不住抽了两下嘴角,表示甘拜下风赤风坐在外头,听得胆战心惊,深感七小姐要被他家王爷丢出去了,只求唐少爷和花君能够给力一点,将她保下来正紧张着,却听司马连晋破天荒地答应了。“好。”麻将,这个时代也有,虽说典故不同,叫法却是如出一辙,就连玩法和规则都大同小异,倒是省了宇文长乐不少麻烦。穿越之前,插刀教的人最喜欢玩的就是麻将,不为别的,就是为摸着麻将的那个手感,还有出牌时候的掷桌有声啪啪啪非常带劲所以一听说这儿也有麻将,宇文长乐简直感动得想要喜极而泣,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心情这不,随身携带,马车里就备了一盒麻将牌。命人去取了过来,哗啦啦地将白玉雕成的麻将牌倒在了桌面上,四个人围成一圈,四双修长的手噼里啪啦地和着,斜阳从窗口的纱幔上打进来,照在了麻将上,反射着通透的光泽,衬着那四双美手,勾勒出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便不去看人,只是看手,也能叫人垂涎三尺,目不转睛。车厢外,赤风在讶异之外,又是操碎了心。王爷根本就不会打麻将,下棋倒是无出其右,但是麻将这种东西,他连碰都没有碰过所以,赤风很担心,王爷会不会吃亏毕竟,输给七小姐也就罢了,万一输给了另外那两只,到底有些伤自尊。正惆怅着,里头就已经开场了。一人一句简单的字节,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声音又各有特色,抑扬顿挫,动听得不要不要的,像是珍珠砸落在了玉碟上,奏出清脆的乐章,竟是和谐得出人意料果然,麻将是和平的使者,娱乐无界限。“哇我胡了给钱给钱”“哇我又胡了给钱给钱”“哇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好哈哈哈”赤风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每一局都是七小姐赢,像是其他三人约好了似的,就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看出其中刻意的成分。很显然,唐少爷和花君因为身份特殊,会故意输给七小姐无可厚非,但是从刚才出牌的规律来看,王爷似乎已经自学成才,知道了怎么打麻将。依照王爷的水准,不可能一直都输。所以赤风忍不住暗自揣摩,其实他家的王爷,对七小姐大概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喜欢否则,就算是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王爷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七小姐容忍到这样的地步吧可要说有多喜欢,那也是看不出来的。就这么着吧。只要七小姐给力一点,再接再厉,王爷会沦陷,那是迟早的事儿。赤风这样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了三分,一边小声同车夫耳语了几句,叫他多绕点路儿,好给王爷和七小姐多创造一点和睦共处的时间。车厢内,宇文长乐果然不负赤风所望一开始的时候,尚且是规规矩矩、正儿八经地打麻将,可是慢慢的,手就不老实了起来,比如和牌的时候,时不时要浑水摸鱼,摸两把摄政王的小手儿,顺道揩点油。本就是坦荡磊落的性子,倒也不遮不掩的,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摸。看在花霁月的眼里,不由挑起一抹轻蔑的笑。鬼使神差的,也不晓得是不是觉得好玩,花霁月跟着也凑过去摸了一把摄政王,只是才触到一点指尖,就被宇文长乐一把拍了开,护犊子似的瞪了他一眼花霁月顿时兴致索然,收回了手。可也不是好惹的,这以后宇文长乐再要去揩油,便就悉数被花霁月挡了下来,再没一次成功的。宇文长乐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地拿牌挤兑他,他出什么,她有牌就碰,也不管自己做牌了,如此一来倒是叫唐扶歌赢了几局。见他们吵得厉害,唐扶歌只觉得哭笑不得。唯独摄政王云淡风轻,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任谁都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容亵渎,不容染指。这样的男人,唐扶歌扪心自问,他是不敢轻易招惹的。偏偏宇文长乐心比天高、胆比天大,吃起摄政王的豆腐来,简直可以用“不折手段”来形容这不,桌面上失利,被花霁月封得死死的,就把歪心思动到了桌面下,拿她那修长笔直的大白腿儿往摄政王的脚边蹭,小猫似的,轻轻地挠一下,又挠一下。司马连晋依然不动声色,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也没有挪开腿,避开她。宇文长乐于是变本加厉,愈发地得寸进尺,沿着他的小腿缓缓往上走“啪”一不小心,唐扶歌掉了一块麻将到了地上,俯身去捡。宇文长乐立刻停下了动作,做贼一样。等到他直起身,才继续蹭。大概是察觉到宇文长乐在桌面上消停了下来,花霁月不由生出了几分狐疑,过了一阵,到底是叫他发现了端倪,便就转战桌子底下,势必要同宇文长乐作对到底,睚眦必报,只为那一掌之仇宇文长乐忍无可忍,不再让步,两个人四条腿就在桌子底下打了起来,震得桌面哐当哐当的响。台面上,四个人的脸色却是神色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他们二人斗得厉害了,“砰”的一下,掀翻了整张桌子司马连晋手里捏了一个麻将,岿然不动,稳若泰山。“九条。”“胡了。”唐扶歌两掌之间夹着一排麻将,闻声将其翻开,果然是胡了。话音落下,马车跟着就停了下来,赤风笑嘻嘻地掀开帘子探进头来,告知道。“爷,到了。”这个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月照当空,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却是比白天还要热闹。司马连晋起身走了出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宇文长乐早已习惯,也不觉得尴尬,立刻跟在了后头。花霁月又是一声冷笑,不想再跟着她丢人现眼,奈何唐扶歌是个老实的,一声不吭就随着宇文长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