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还是暗暗地保留着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希望这当中生出什么变故,把婚事给搅黄了才好结果呢这日子定下来,完全就是趁热打铁的架势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哪能生出什么变故来所以一听到婚期将至的消息,大街小巷里头的男男女女们又是一整天食不下咽,觉得干什么事儿都没了力气,就连活着都仿佛失去了意义。消息来得真的是太突然了,太突然了措手不及,让人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好比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呵护了十几年的摄政王大美人儿,被宇文长乐这只这只给拱了好吧,虽然不能说她是“猪”,但比起摄政王的美貌来,她绝对是赚到了宇文长乐也觉得是赚到了。所以连做梦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婚嫁大事,不仅仅是她和摄政王两个人的事儿,更是侯府和摄政王府两个宅第的事儿。所以圣旨一下,两个府邸的人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忙活了起来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是清闲的。说起来也是虐心,摄政王的婚事不比旁人,旁人成亲那是喜事儿,摄政王成亲那是叫人肝肠寸断的伤心事,是以众人一面忙里忙外地张罗着,一面还不忘暗暗地抹眼泪。上辈子,宇文长乐没有结过婚,这辈子,也是头一回成亲。古代的婚礼比现代要繁琐许多,也更显郑重,便是寻常人家的婚事都要办得风风光光,更何况是王孙贵族感觉到那种隆重的气氛,宇文长乐不由生出了几分兴致,虽然这些繁杂的琐事用不着她亲自监管,但有些东西她想亲自置办。因为那场婚礼,注定是破碎的,注定是不完整的。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想给摄政王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不想他的记忆之中,所有的红色都只是残酷萧杀的血光。便就将他叫了出来,去了皇城之中最有名的一家糕点铺。品尝现做的糕点,能从舌尖一直甜到心底。看着宇文长乐挽着摄政王的胳膊从车厢内走出来,一早恭候在铺子门前的一干人不由瞠目结舌,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摄政王是那种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甚至还是巨人千里之外的人物。却不想,被宇文长乐八爪章鱼似的挂在了身上,那叫一个亲密无间,伤风败俗男女之间,便是夫人二人,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尤其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都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应有的礼节,越是身份尊贵的人,就越是要注意外在的形象和修养。然而此时此刻,宇文长乐自是毫无节操可言,就连摄政王都听之任之,由着她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时不时地吃上一两个豆腐见到这样的场景,众人又是吃味,又是嫉妒。眼红之下,大伙儿终究是死了心,相信了陛下的那纸婚约,不是一个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并且是即将上演的“王爷,七小姐里边请。”愣了好一阵子,掌柜的才算缓过神来,生意还是要做的,便就躬身将两人迎了进去。“走吧”宇文长乐笑盈盈地挽着司马连晋,兴致勃勃地跨进了门槛。司马连晋的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因着宇文长乐事先派了人来知会,所以各种各样的点心都已经准备好了,逐一摆开在桌子上,上百个碟子,上面盛着五颜六色的糕点,每一样都很精致,看得出掌柜是用了心的。原本摄政王成婚,厨子都是从宫里过去王府的,用不着再到外面请人。但是那样一来,什么都叫别人安排好了,自己一点儿参与也没有,好像诺大的一件事,自己只是在当天出席一下,走龙套似的过个场子,实在是索然无味所以宇文长乐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拉着摄政王一起逛个街,吃吃点心,顺便炫耀一番,就当是体验生活。柴米油盐的,那才是过日子。摄政王一个人住久了,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了人情味儿。这一点,别人怕是看不出,但宇文长乐却是细心周到。看着她凑到桌子上,东挑一个,西尝一个,时不时还同掌柜询问一些事儿,场面看着琐碎极了,然而这样的一幕看在司马连晋的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温馨。愣愣的,就有些看得出神了,画面一下远一下近,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直到宇文长乐夹着一块糕点凑了过来,笑眯眯地喂到他的嘴边,眉眼儿弯弯,热情洋溢。“王爷,尝尝这个,这个非常好吃味道简直棒呆了”司马连晋便就咬了一口,细细品尝。“怎么样好吃吗你要是觉得好吃,就定这个了”司马连晋微微颔首。“好。”“看吧我说好吃,就一定好吃”两人一面走,一面说,直至走到了头,转而又换了一边,继续尝试。画面看着十分和谐。但又似乎透着几分古怪“宇文七小姐的兴奋是真,但摄政王的态度过于冷淡,似乎并不是那么情愿”不久之后,这句话就传到了左相的耳里。左相抬手轻轻地捋了一把胡子,转头问了一句。“王爷,这件事你怎么看”辅政王抿了一口茶水,眼睛微微眯起,细成了一条缝儿,若有所思。“本王觉得摄政王的话,有八分可信。”“哦那还有两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摄政王不动声色这么多年,此番若非他主动示好,本王都快要以为他是太子那边的人了不过他倒是隐藏得深,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对他深信不疑”“摄政王这个人,城府极深,本相担心的倒不是他对陛下的态度,而是他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是怎么同你说的”“他只说了八个字。”“哪八个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怀疑摄政王除了报仇之外,还藏有私欲”“没错不然他何至于忍到现在才动手以他的能耐,若是有心要弑君便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没有可能。”“哈你说得没错,要弑君,对摄政王而言,并不难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报复的,并非只是陛下一个”“你的意思是还有南昭帝君,也是他的目标”“别忘了,当初屠戮独孤一族,南昭国亦是功不可没,毫不手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些说得通了只是,眼看着这婚期就要到了,摄政王还没有去找王爷你么”闻言,辅政王端起茶盏,举头一饮而尽。喝酒似的,仿佛在下一个极大的赌注“本王等着他来”左相点点头,附和了一句。“那本相就在府里等王爷的好消息,只要摄政王诚心合作,此事的胜算便是十成了”辅政王放下杯子,抬眸看了眼窗外,天际夕阳西下,染红了成片成片的云彩,妖冶绚丽,宛若染上了刺目的鲜血。“还有半个月。”半个月之后,这个皇城怕是要变天了。宇文长乐不是不拘小节,而是相当不拘小节原本在大婚之前,按道理她是不能同摄政王见面的,结果她倒好,三天两头跑去摄政王府不说,甚至还夜不归宿,直接就留在了摄政王府这消息传了出去,又是满城哗然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叫她一个人吸引了去,大街小巷里头的说法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都有。有骂她不知廉耻的都养了一窝子男宠了,自然早就忘记“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了也有佩服她霸气侧漏的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女子,像她这样张扬狂妄,为所欲为了甚至还要好奇她跟摄政王在床上,谁在下,谁在上的这个问题,放在一般人身上,答案显而易见。可是摄政王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因为过于沉默寡言,又太过俊美,如今遇上了宇文长乐这样一个霸道的女人,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真是有待考究。于是,在众人的津津乐道之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晃眼,就到了摄政王的大婚之日。铺天盖地的红色缀满了整个皇城那阵仗,仿佛是帝君立后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摄政王大婚,陛下为其庆贺,特罢朝三日,大赦天下,而普天同庆、101、是美人还是利剑侯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戏班子依依呀呀地在院子里唱着曲儿,到处都是欢天喜地,热闹非凡虽然是七小姐嫁人,但是一想到新郎官儿是摄政王,大伙儿的心中就抑制不住激动,好像自己就是那个新娘“小姐,你真美”戴上凤冠,抹上最后一笔胭脂,合欢怔怔出神,看着铜镜里面那张美艳无双的面庞痴痴地看。铜镜的清晰度并不高,看着有些模糊,可即便如此,镜中的人儿亦是艳光逼人,美得令人心惊合欢根本就不敢直视宇文长乐的那张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迷了魂如果说摄政王的俊美是精致,那么宇文长乐的美就是妖娆,一个勾魂,一个摄魄,倒是天生一对。二人彼此相得益彰,站在一块便成了最美的一道风景,只怕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敢同他们两个并肩而立了。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宇文长乐美则美矣,却也只能吸引好色之徒的目光,有些人自视甚高,便就没将她放在眼里,不说是她,哪怕是摄政王也不可能凭着一张脸就征服全天下。花霁月就是不被征服的一只。唐扶歌也是。受邀前来,两人皆着了一身红衣,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是宇文长乐特地命人送过去的,也不知存的是个什么心思。一左一右,行至门前,两人一抬头,就撞见了对方。脸也是一模一样的脸。一眼之下,花霁月和唐扶歌齐齐一怔,还以为撞上了一面镜子。但很快,两人就反应了过来。不管他们长得有多么相像,看人视物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一个清和,一个冷冽,一个温柔,一个孤傲,如同一冷一热的四道光线,在半空之中轰然交击花霁月蹙着眉头,满脸不爽地将唐扶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眉心越皱越深。一开口,语气也是阴阳怪气的,一如既往的刺耳。“白莲花也变红牡丹了莫不是忘了盟主大人以前说过的话儿子打老子的脸,这声音可真够清脆的”唐扶歌听不见,但见花霁月嘴皮子动着,便知道不会有好话。花霁月说的这个事儿,他是记得的,虽然时日已久,却是印象深刻。那时候花霁月年纪尚小,脾气比现在还傲,连正眼也不要看一眼父亲,父亲被他气得脸色铁青,就骂了他一顿,说他一身绯衣妖里妖气,不像正道,看着便是邪教里头出来的,练的也全是不入流的邪魔之功。父亲一面埋汰花霁月,一面又让花霁月学他。说他雪衣清雅,如白莲出水,不惹尘埃,才是正道应有的气概。花霁月当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连嘴都没有回上一句,唐扶歌还以为他充耳不闻,只当是没听见,却不想到了现在他还记得。可见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头还是耿耿于怀的。这么想着,唐扶歌也就没有同他怄气,闻言只笑了笑,道。“你也是父亲的儿子。”花霁月目光一冷“本尊高攀不起。”“血缘是天生的,不论如何,你的身体里都流着唐家的血”“是啊”花霁月打断他,冷然轻哂,“你的身子里不也留着花族的血可是你们却要杀尽花宫的人真是可笑,说的是一番,做的又是另一番,所谓的武林正道不过是一群冠冕堂皇的伪君子罢了”“魔宫荼毒在先,血债当血偿”唐扶歌性子温和,不如花霁月那般尖锐,然而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没有分毫动摇。花霁月笑意更深,语带轻蔑。“别忘了你也是魔后的骨肉,若要血债血偿,你不如先死为敬”唐扶歌淡然道。“未尝不可。”花霁月一怔,又听他继续道。“只是不在今日。”花霁月拂袖进门,不再理会他,只幽幽冷笑。“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一直等到花霁月走没了身影,伺候在唐扶歌边上的小厮才面露隐忧。花霁月自是不会相信唐扶歌的话,但是他跟在公子身边多年,早已知悉公子的脾性,晓得公子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你方才说的那话可是当真”唐扶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就迈步跨进了门槛。屋子里,宇文长乐听到了门外二人争执的动静,却是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