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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3(1 / 1)

是不知道的,您居于高位,身边的人说每句话前都要在心里绕上三绕,又怎么会有人跟您说如此大不敬的话。”子明将靠着椅背的身子微微前倾了些,放在桌上的右手,拇指搓着食指的关节,他看着颜兮,没有丝毫被揭穿时应有的惊慌,他问:“又如何只凭一个失心疯人之言,你便想以王位来作为筹码,跟朕交换放你出宫”颜兮摇摇头:“自然不是,王上,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什么。”子明冷淡问。久未开口的吉承在旁说道:“其二,是先王驾崩时所中的毒。”子明的眸光倏地一寒。“据臣了解,当初先王驾崩之时,人人都以为因他受了文妃之打击,身子本就不好,从此一蹶不振,最终才因病而崩的。可太医江半却坚持要检验先王遗体,还曾遭到了王上的极力反对,是么”吉承看着子明,知道他不会回答,于是继续道:“后来他查出先王体内有一种毒,凤凰国内是没有这种或者解药的,此毒是邻国谛听所开的一种花,名为蚀骨,放入水中,无色无味,亦不会有激烈的反应,只会让人每日愈发精神与体力不济,到最后内脏衰竭而死。”子明看着吉承:“朝廷机密,你知道的倒清楚。”吉承一垂眸:“臣不才,那,正是臣查阅医书看到的。”“你”吉承道:“那段时间,晞贵妃在宁宫府患了肺痨,难以根治。臣便翻了许多古医书,其中有些新奇之花木药草,便多看了几眼。其中正有谛听的这味蚀骨花。因服了蚀骨花的人,症状正与江太医所说的先王症状很像,臣便告诉了江太医。谁知就在那时,先王便驾崩了,江太医这才突然决定要查验尸体。”“而后来臣查过,谛听与凤凰并无贸易往来,寻常人,甚至王孙贵胄,想要弄到谛听之物,都是难于登天的。更不用提连宫门都不能出半步的后宫之人了。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当初代身子愈发孱弱的先王,料理国事的王上您。”“”子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关。“其实,若非当初王上为了支走一直在先王身边为他诊治的江太医,而借口接他到宁宫府为晞贵妃问诊,恐怕他就不会见到我,亦不会知道先王乃中毒而死。而如今,王上便可以不必为了齐恩瑞临死前说的那番话而忧心了。”吉承淡淡说着,没有颜兮那般从容的笑容,他始终没有表情。他永远如此,就像一个即使斩千军于马下,仍不动如山的少年将军。“所以,冥冥之中,或有天意。或有报应。”、将子明知道,如果说文妃之事,是颜兮与吉承吃掉了他的車的话,那这一记,便是将军。齐恩瑞死前的话,已如风云之势,摇动了群臣的心。可想而知,就连程万里都怀疑到不得不到他面前来质问。那其他的文武百官,又该猜疑到何种地步。猜忌的气氛,就如瘟疫,一经传播,只会愈演愈烈。如果此时,颜兮和吉承将刚才所言,公诸于众的话,那基本等同于他谋害先王之罪坐实。此时,虽他已做出了一些行动,可是齐恩瑞留在朝中的党羽并未尽数铲除,如果此事被他们知道,定是一场难以预料结果的动荡。原来这些事,颜兮与吉承早就藏在了心里,就像铲除齐恩瑞时一样,他们只是在等。等到合适的时机,悄无声息地,将人击溃到无法丝毫反击。子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二人,很久很久。他濒临绝地,无法辩驳。可是忽地,他春风细雨般地微微一笑,温和地问:“可是死人,怎么说出这些事”颜兮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哀伤,转瞬即逝,她问:“王上,即使让我死,你也不肯放过我么。”“你既然知道我对贤妃的处理,那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子明不再演戏,微笑着开诚布公地说道。“是啊。”颜兮的情容冷了下来:“我该想到的。”“你们的棋下得很好,步步为营,一子不错。可是,这里是王宫,你们选错了棋盘。”子明道。“王上,”吉承不为所动,冷静道:“人生不是棋局,你我可以和棋,不必两败俱伤。”“两败俱伤”子明的胳膊撑在桌上,食指掩着嘴唇,饶有兴趣地看着吉承:“下棋就定要论个输赢,况且,你觉得我会怎么伤前朝的确会动乱,可是。朕,压得下。而且你们,不一定能活着走出这御书房,去把真相告诉大家。”“单单齐恩瑞那些余党,虽是威胁,却也自然撼动不了王位。所谓舆论,过一段日子,也会被时间所压下。至于我和兮儿,也的确不能活着离开这御书房。”吉承看着他,静静道。然后,他难得地忽然扬起了唇角,露出了已是胜利者的淡淡一抹笑意。“可是,若我们二人今日没有活着走出这大殿,那很快,王上您也会非死即伤。”子明的手立刻握成拳,他的声音略有嘲讽:“一派胡言。”吉承相较之下冷静很多,道:“吉承本名,并非如此。吉承二字,乃是前国子监祭酒吉方所赠。在那之前,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子明一愣,忽地想起了他之前隐约觉得吉承与之相像的那人。“我之前,曾叫过南荣浅。”子明心中一震:“南荣你是”“我的祖父,是先王之兄,坐拥西北五十万兵马的,汾京骏王。”这一句话,如雷掷地,让子明亦是震惊得哑口无言。吉承沉声道:“我的筹码,本就不是文妃之言,亦不是先王之死。而是此刻,正候在青龙城郊的五万精兵。”子明万没料到他竟已手握如此兵力。青龙城的禁卫军也只三万余人,其他兵力若要调遣过来最短也需半日时间,如果吉承所言为真,那的确他此刻要取子明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子明强做镇定,声音却已不再平静,道:“你如何会有如此多兵力在手”“骏王手下军队的忠义,不会比丘凰军少。既然丘凰军可为沉冤而秘密集结,骏王的军队又为何不可五十万兵马,怎会分崩瓦解得那么快或许先王也是知道此事的,可是因为他死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子明直直地盯着吉承的双眸。吉承泰然自若,道:“王上想赌一赌看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赌注就是,这屋里三个人的命。这种赌局,值得么”吉承一语道破了子明此刻心中所想。的确,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王位,天下,江山。为了眼前这两个人,恐怕就要断送,值得么终于,他闭上了眸子。那一刹那,他知道,这场棋局,胜负已分。很多年前,他曾去从府向从彭礼传报从朔战胜的喜讯,后来颜兮陪他在院中赏梅。那时,颜兮的眼中单纯而快乐,与他说话时脸颊两抹红晕,结结巴巴地指着远处的少年说:“啊,是吉承。”他抬眼看去,那时吉承恰好也往他的方向看来,眸子里带着三分敌意的冷淡。那时的吉承,轻描淡写地将颜兮落在肩后的披风拉到身前,有恰有似无的亲昵。身为男人的子明,在那时读懂了吉承那个动作的含义。可是他没有放在眼里。他只是轻轻一笑,优雅地把目光又落回了眼前的簇簇梅花之上。而如今,吉承已不知何时起,同他一般高了。他长身立在子明的面前,如他当年一样,轻轻浅浅,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其实无论是给他官职也好,准许和韵嫁他也罢,归根结底,是因为子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或许能微微感知到他对颜兮的感情,可也从未将之视为威胁。子明其人,灿如天人,他万没料到,恰恰是这份骨子里的高傲,最终让他败给了最不想败的人。“和韵呢。”子明沉默良久,缓缓道。吉承不易察觉地一敛眉头,然后平静回答:“各有天命。我和兮儿,只求远离凤凰,不必再理会这些仇恨纷争。唯此愿足矣。”子明自嘲般地一笑。他拿了纸笔,写了些什么,又按了玉玺于其上,然后叠起来推到桌前:“这是朕的手谕。你们想离开这王宫,甚至是凤凰,不必受守卫盘查。只是,我必须确认,你手下的士兵不会再重新集结。”吉承走过去,拿起那封信函,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枚兵符,放于桌上。“若你信我,我自会出宫遣散他们。我本意不在谋逆篡位,况且只凭五万兵马,也不足以让我坐上这王位。”吉承说完,将信函收于袖中。颜兮安静地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心中也不知涌起何种情绪。千言万语,有苦有甜,到最后竟不能用任何语言来表述。她与吉承对视一眼,正想对子明说些什么,就听子明道:“兮儿。”“”颜兮轻声道:“王上。”吉承看了一眼子明,然后对颜兮道:“我在门外候着你。”他走出屋子,关闭了屋门。屋中静谧,甚至能将屋外的风声听得清楚,百花在窗外飞落了,花影投在窗子上,窸窸窣窣,剪断了窗格间一束一束的阳光。颜兮看着子明,这才头一次觉得,他比以前清瘦了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瘦下来的。子明泯了抿唇,看着她温温地笑了笑。他说:“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南荣子明,该多好。”、离“王上”颜兮已没有了适才对峙时的气势,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子明眼神里的难过。是已无法伪装的难过。她头一次,看到那个处变不惊的子明,露出这样的目光。“叫我子明就好,”他轻声说:“若你喜欢的话。”那一刹那,颜兮仿佛回到了与他的婚礼上,她局促地叫他“三王子”,而他笑着纠正“唤我子明就好,若你喜欢的话。”颜兮曾读过一句话,看着那几个字无言很久。人生若只如初见。颜兮顺从地说道:“子明。”“兮儿,听说过惠成王后么。”子明淡笑着,问她。颜兮点点头:“是你的生母。为保护先王而去世。”“保护先王”子明的笑意多了几分悲凉,他摇了摇头:“司徒瑾曾为此事来问过我。问我惠成王后之死,是否有什么隐情。想必此事,你也知道。”颜兮点点头:“我知道。他怀疑惠成王后是刻意为之,那一夜的种种,都是她安排的一出戏。但”“真相,确实如此。”子明静静地说道。颜兮一愣,不敢相信他竟这样直言说出了真相。“我的生母,在立为惠成王后前,只是个婕妤。她出身并不高贵,样貌也平平无奇,亦不是什么琴棋书画皆通之的才女。因此,她在后宫里,常被其他嫔妃嘲笑欺辱。连宫女太监也瞧不起她。她在生下我后,便更受排挤。有憎恶她的妃嫔,便去父王那里说,如果由她带我,我必定没什么出息。于是我便被人从她身边抱走,养在了其他宫里,只有过年时能得以相见。”颜兮轻道:“母亲失去孩子的痛,恐怕非常人能够体会那,后来呢”“后来,她仍旧不得宠,连带着我亦不受父王看重。因为母亲的关系,我在几个王子里,也常受排挤。她得知后,愈加地自责,甚至痛不欲生,觉得是自己没用,不能给我带来好的前程。所以,最终那一年的春节,她下了决心,悄悄带我到一处没有人的花园里。”“她对我说,娘很快就要死了。但是别哭,娘死了,会比活着对你更有用。我那时尚且年幼,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流泪哭喊娘不要死。她擦掉我的泪,第一次非常严厉地对我说你要记得,如果不想辜负我的牺牲,就一定要当上凤凰的王。她说完,抱着我,哽咽地不住反复道:你要当上王,站在所有人之上,这样,就没有人再会瞧不起我们了。”“再之后,没几天,她便死了。”子明淡淡说。“”颜兮无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现在,已记不太清她的面貌了,连她的声音身形,亦是模糊。我只记得她对我说,要当上凤凰的王。”子明一笑:“我的一生,从那个时候就注定了。兮儿,我没得选。”他独自坐在那里,几分凄冷,几分孤独。“齐恩瑞知道我登基为王的一切秘密,其中蚀骨花亦是他的主意。我受制于他,所以,我才不能帮你。”“我知道”颜兮低下头,静静说。“若你早些知道,我们会不会就不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子明苦涩一笑,问她。“”颜兮垂着眉眼,没有回答。“是我自私,在王位和你之中,我从头至尾,都选择了王位。所以,今天你站在这里,我不怪你。”他住了住,花影里,抬头看她。“可是你知道么,我从头至尾,都很爱你。”颜兮猛地一怔,抬头看他。“当初娶你,并非是为了从府之势。其实王位我早就势在必得,即使我娶的是一介平民百姓,亦撼动不了我的计划。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知道,可是原来,你不知道。”“我”颜兮的眼眶一红。“后来兰素兰锦的事,我知道是你为之,齐落嫣的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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